卷二 三尾貓又 第十一章 夜色之下

雖然不知道是向上還是向下，總歸電梯是動起來就是了，不得不說，這種的密閉的空間內很容易讓人產生恐慌情緒。不然為什麼在恐怖片中電梯總是最容易出現的道具呢？但是現在可不是感歎藝術果然是源於生活起於生活的時候，畢竟我目前本人就在這裡，我可不想成為藝術加工創作出來的一部分。

　　「放心吧，不管怎麼樣，纜繩還沒有斷。」

　　「……………」

　　或許我真的應該學學大小姐這種樂觀的思考方式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壓低聲音詢問道，明明沒有什麼人在旁邊，不過還是會下意識的放低聲音怕隔牆有耳的透聽，果然還是神經過敏的先兆啊。

　　「如果有西露芙在的話還可以強行突破，現在只能靜觀其變了。很明顯，犯人也沒有想好後續步驟才對。」

　　大小姐環抱雙臂靠在電梯旁邊，顯的非常鎮定。

　　「何以見得？」

　　雖然這種時候問這些問題實在是很無聊，但是提問至少可以轉移恐懼感，如果默不做聲的話，恐怕會逐漸轉移成密閉恐懼症也說不定。而此刻大小姐則聳了聳肩膀，接著繼續說道。

　　「電梯門之所以打開，很明顯是為了引誘姐姐吧。」

　　「嗯…………」

　　如果排除機械故障因素的話，的確是如此。

　　「那麼由此就可以肯定，對方的目的原本是抓住姐姐，然後再反過來對我們進行要挾。但是沒有想到我們居然會主動跳進來，這實在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好像一個搶銀行的劫匪，本來打算用他手中的人質向警察提交涉條款，但是當他發現自己劫持的就是警察時，那麼自然要改變方案了。簡單來說的話，也可以比喻成原本只打算中個幾千元小獎回家娛樂一下，卻沒有料到中了特等獎法拉利一樣的小市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啦。否則的話，犯人根本不需要這樣上上下下的折騰我們，只要把電梯升到最高，然後再隨之自由落體，那麼犯人的目的不就很輕鬆的達成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簡單易懂又容易讓人心裡發寒的解釋啊。不過只有大小姐才是一等特獎吧，對犯人而言，我或許只是參與獎這類可有可無的存在。

　　「而就此我可以認為，犯人很明顯是想要對我們要求些什麼，而不是立刻幹掉我們，所以他目前應該正在猶豫吧。」

　　即便清楚明白了犯人的意圖，我們也沒有辦法做些什麼。畢竟對方有可能通過監視攝影機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雖然目前電梯的行進還算平穩，不過如果我們想要通過逃生通道跳到電梯上面的話還是行不通。畢竟這不是好萊塢大片，我也沒有做動作片演員的興趣。

　　接著，電梯的運行速度忽然緩慢了下來，接著「叮」的一聲停住了。

　　空氣驟然間變的異常凝重，我不安的望了大小姐一眼，不過她卻沒有任何恐懼的神情，甚至打從心底裡依然流露出那副征服者才會有的高傲笑容。

　　「看來小把戲終於是耍完了。」

　　伴隨著大小姐辛辣的評價，電梯門緩緩的打開了。

　　面前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醫院陰暗的碧綠燈光照耀著冷清的走廊。而且一股與空調不同感覺的寒冷侵襲而來，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電梯上方，沒有任何用來顯示我們所處位置的數字浮現其上。而大小姐則環顧一圈之後，無聊的聳聳肩膀。

　　「原來是地下五層啊，的確是個很好的躲藏地點。」

　　「地下五層？」

　　「停屍房。」

　　怎麼感覺越來越像是恐怖小說才會有的發展了？難道藝術真的是源於生活起於生活的？

　　「除去那個以外也有實際的理由存在吧，至少在這種地方障礙眾多，人很容易躲避。而且環境給人帶來的心理壓力也可以迫使對方分散注意力，如果真是要偷襲的話的確是最佳場所。而且在這裡成功的話，連坐救護車回醫院的步驟都省下了呢。」

　　感覺大小姐不是站在被害者而是加害者的立場上來發言，是我的錯覺嗎？

　　「喵………」

　　「嗯？」

　　我下意識的皺起眉頭，耳邊似乎又聽見了貓的叫聲，而大小姐這時才驚訝的注視著我。

　　「怎麼了？」

　　「不…………您沒有聽見貓的叫聲嗎？」

　　「連屍體的喘息都沒聽到呢。」

　　那個聽不到才是正常的吧！

　　不過撇開這個問題不談，難道剛才是我的幻聽？不，如果不是幻聽，那麼貓叫聲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我不由小心翼翼的望了望那些緊閉著的，類似冷凍庫的厚重鐵門。接著腦中無意間想起曾經看過的愛倫.坡的某部恐怖短篇小說，講述一個原本愛貓的主人酒醉之後無意中殺了自己的妻子，他為了隱瞞這件事，便把妻子的屍體埋在了水泥牆裡。自以為萬無一失，而當警察前來調查時，卻發現從牆裡傳來了貓叫聲，滿懷疑惑的警察敲開水泥牆後，發現了被掩埋在其中的妻子屍體，以及在那之後就一直失蹤的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貓揭發了那人的罪行，但是原本設計完美的陰謀卻被如此可笑又可怕的巧合所破壞，實在是一件令人膽寒的事啊。

　　難道說，這醫院中也有什麼人做出類似的事麼？雖然說小說只是藝術加工，任何稍微有常識的人都會指出即便在牆壁的夾縫中，即便貓不被窒息而死，那麼也會因為缺乏食物而餓死。但是事實上，之所以他們如此強調，是因為害怕第三種推論吧。那就是貓與妻子的亡魂做了交易，以吃掉妻子屍體的代價來進行復仇。

　　「……………」

　　我搖了搖頭，努力將這種妄想扔出腦去，我這是怎麼了？今天似乎一直在胡思亂想，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解決不是嗎？

　　「果然，緊急出口的門被鎖住了呢。」

　　大小姐的說話讓我將視線轉移到眼前的大鐵門上，我上下打量了下，整個門非常的堅固，即便敲破上面的玻璃，鐵絲網也可以阻止對方的入侵。反過來說，身在裡面的我們也同樣很難出去。

　　「什麼人！」

　　就在這時，大小姐忽然轉過身，接著順手拿起靠在牆角的小型滅火器瓶扔了過去。不，應該是先扔出滅火器，然後再大喊的吧。雖然上司的動作順序顛倒有誤，不過作為旁觀者的我還是用正確的順序來陳述比較好。

　　小型滅火器雖然看起來是女性也可以使用的類型，不過也應該不會很輕才對。老實說，我實在很難以想像大小姐那嬌小的身體裡居然會擁有如此的暴發力。不過這件事先放在一邊不提，雖然小型滅火器什麼都沒有砸到，只是重重的撞在了牆壁上，但是在巨響過了幾十秒後，一個黑影便從後面牆壁的拐角走了出來。

　　「居然被你發現了啊，小妞。」

　　對方用著完全並且明顯是充滿惡意的口吻，不用確認也能夠理解對面絕對是敵人的事實。

　　「當然，你那如同發情公狗般的喘息聲，想不注意到都難啊。現在可不是春天，稍微自重些如何？」

　　大小姐的回諷一如既往的惡毒。

　　「這傢伙看來就是主謀了。」

　　我不由的站在大小姐身前，畢竟身為肉盾，我還是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的。

　　「要打倒他嗎？」

　　「打死也無所謂，我允許。」

　　即便您允許，法律也不會同意這種作法吧。

　　「那沒辦法了。」

　　大小姐很遺憾的歎了口氣。

　　「等對方先動手吧，然後用正當防衛幹掉他。反正到時候怎麼說都行嘛。」

　　這是大小姐的一慣伎倆…………或者叫手段吧。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有要確認的事。

　　「這傢伙應該是人類吧。」

　　「百分百原裝，沒有加三氨氫酸的人類哦。」

　　居然不是怪物？難道大小姐的有害電波終於超越物種間的界限，開始無差別放射了嗎？我可不想日後還有要面對外星人的日子，那對我的神經來說就不是考驗而是折磨了。

　　「你是來拿這個的吧。」

　　說著，大小姐從我的口袋中拿出某個東西晃了晃，驟眼望去，好像是個錢包，而且很像是大小姐從現場拿到的那個。

　　「等等，這東西什麼時候落在我口袋裡了？」

　　「在警察來之前啊，難道你要我拿著？」

　　……………………

　　萬一那時候真得被警察搜身，恐怕我就徹底完蛋了。

　　「不過，這個不是被害者的錢包麼？」

　　「當然不是，你沒有注意被害者的長像嗎？」

　　這個我還真沒有注意過，畢竟光線很暗，而且死者又那麼淒慘，能夠多看幾眼都已經算是很有勇氣的事。我可沒有大小姐那種神經，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依然鎮定自若。

　　「那麼這個……………」

　　「很明顯，在我們到達之前，某個人在那裡正在欣賞這幅景象，而我們的到來迫使他慌亂逃走，在逃走時他不小心遺失了錢包，當他準備回過頭來拿時，卻沒有料到我們已經到達了那裡。而且還叫了警察，於是這傢伙估計一直在暗中觀察，顯然他也沒有判斷我們被帶到警察局的時候東西是不是交給了警察，但是這傢伙肯定還是抱著天真的幻想的。哼，所以他才出此下策，我看他根本就是想把事件相關者滅口。」

　　「還給我，我就讓你們死！」

　　對面的傢伙開口說話了，還真是毫無邏輯的威脅，既然至少還給你們我們就要死，何不多拿一會兒？不過我還是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對方，雖然這可憐的凡人應該不知道大小姐究竟有多可怕，不過回想起那個護士的怪異行動就明白如果沒有幾下刷子，是做不到這種地步的。這個男人恐怕也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擁有奇怪能力的傢伙吧。

　　「大小姐。」

　　「嗯？」

　　「這次回去後，您要不要試試在課堂上召喚宇宙人，未來人和超能力者呢？

　　以大小姐的電波來說，肯定是相當容易就能夠得手的吧。

　　「不要啊，真是麻煩。我的僕人有你一個就足夠啦。」

　　相當乾脆的拒絕了我的提議。

　　「你們！快把錢包給我！」

　　看來被我們的無視給激怒，那個傢伙又向前走了幾步伸出了手，在慘綠色的燈光下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噁心的灰綠色螳螂。

　　「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憑什麼要我們給你，想要的話，自己憑實力來搶吧！」

　　前半句我非常同意，後半句我有所保留。不過這個男人的確非常奇怪，雖然就一般論而言這種時候邪惡BOSS都會採取主動，不過他的言談舉止間完全忽視了他人的感受，既沒有想到懷柔也沒有想到講述厲害關係，甚至連一般的威脅論都沒有。理所當然到讓人腦火。

　　「…………那麼去死吧。」

　　交涉破裂，或者說一開始就根本沒交涉過才對。

　　一個白影從男人的後面出現，果然，那個護士並沒有死，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逃過大難的，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就有難了。

　　「………………」

　　我握緊雙拳，不由的後退了一步。目前情況真是相當嚴峻，大小姐沒有帶魔書，我也沒有任何武器可以使用。赤手空拳的面對兩個人類…………顧且算是吧。我承認還是有那麼點信心不足的。

　　「呼！！」

　　雖然我自認為做了足夠的警惕，但是那個護士居然從牆壁上直接飛到了我的身邊，她大嘴張開，露出裡面潔白的牙齒和口水，兩隻看起來相當纖細的手臂卻似乎擁有連熊都可以擊穿的力量般重重向我轟來。我躲閃不及，被重重的壓倒在地。同時我還聽到身後傳一聲輕微的尖叫，顯然大小姐也受了池魚之秧被撞飛了也說不定。

　　「嗚…………咕…………」

　　不能呼吸是如此的痛苦，我拚命的用膝蓋頂起對方的小腹，甚至用力捶打對方的肋骨。這些都是只要一擊就足以使對方退卻的招術，不過這個護士卻彷彿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雖然我奮力掙扎，但是卻沒有半點效果。

　　「這個該死的蜘蛛女！」

　　我感覺對方身體巨震了一下，顯然大小姐也在此刻出手，而遭受到嚴重打擊的護士雖然鬆開了手，不過顯然那並非是因為痛苦的緣故，相反則是鎖定目標的前奏。

　　「………………………」

　　耳邊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大小姐似乎在念著什麼咒文，總之應該是攻擊性的魔法之類的東西吧。不過就在此刻我感覺身上一鬆，那護士已經從我身上飛躍而出，向大小姐跳了過去。

　　「小心！！」

　　雖然我朦朧中伸出的一隻手勉強抓住了對方的腳裸，但是這並沒有用。飛躍而起的護士居然就這樣帶著我向前飛奔而去。喂，這也太無視慣性作用了吧！

　　就在我思考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用來阻止對方時，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我聽到了護士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