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三尾貓又 第十八章 回望殘留

那還是我在上學時候的記憶，因為歲月的原因而變的有些模糊，但是卻從未有遺忘。如果有打比方的話，那麼就是「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嗎」與「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的樣子，但是詳細已經記不清」中的後者，那個時候的我的確有養過這樣一隻貓，現在想來還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個時候不但要忙著打工和墊付妹妹的醫藥費，即便是自己的三餐老實說也都是節儉到相當的地步，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居然會去養一隻貓？那種只有有錢人才會去有的高雅興趣和我應該沒有關係吧，雖然說也有人把動物當作自己的心靈支柱，不過…………奇怪…………我居然完全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契機才讓我開始養貓的了。

　　撇開這個不談，對於飼養過程中的一些事我倒是記的非常清楚，它的撒嬌，它的生氣，它的叫聲，當這些從記憶的倉庫中重新翻出來時，卻是異常清晰。就好像一部電影，你可以清晰的倒帶，回憶，翻轉起其中的過程，但是只有開頭和結尾模糊不清，彷彿沒有下載完畢或者根本就是某處出現錯誤的視頻。

　　說起來，我最後又怎麼會丟棄它呢？

　　如果我眼前真的是那時候的貓的話，如果真的是我丟棄它的話，那麼它現在回來，應該不可能會這麼好心的幫助我吧。時常看到漫畫中那些被丟棄的寵物化為怨靈來報復丟棄它們的主人，不過即便換成現實來說，也應該是如此吧。寵物的存在和物品是不同的，用壞的東西可以再買來換上，只有生命是無法買來換取的。就算陪伴在你身邊的寵物依然是同樣的品種，但是它畢竟不會有以前和你一起相處的記憶，以及那種熟悉的感覺吧。

　　說起來，我究竟是因為什麼才和它分開的？考慮到當時的經濟狀況，因為養不起而丟棄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整個回憶中我卻完全沒有感覺到那種悔意在內，那麼究竟它是為什麼離開我的？

　　「那種事情怎麼樣都好，老束縛在過去的男人可是沒有進步的哦？」

　　大小姐，希望您不要擅自闖入我的內心獨白中吐槽。

　　我蹲下身體，向那只黑貓伸出了手。只見那只黑貓沒有半點猶豫的就那樣順著我的胳膊輕巧的跳了上來，然後雍懶的趴在我的肩膀上。柔軟的身體感覺非常舒服，不過一想到它的人類形態就讓我有些擔心。

　　「這隻貓果然還是交給你照顧的好。」

　　環抱著雙臂，大小姐滿意的點了點頭，但是我卻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這樣好嗎？不管怎麼說也是女孩子，單純的貓倒是沒有關係，但是能夠變成人的話有很多不方便吧。」

　　如果是在洗澡的時候變成人，或者當你早上醒來時發現有個赤裸的少女躺在自己身邊的話，無論哪方面來講都對精神健康不好吧。

　　「這又有什麼關係。」

　　大小姐得意的挺起胸膛，不過我懷疑她有沒有聽懂我的話，或者完全沒有去聽。

　　「別看我這個樣子，區區一兩個小妾什麼的氣量我還是有的。」

　　完全不明白您的意思。

　　「但是，話說回來，那隻怪物該怎麼辦？不能夠讓他就這麼逃跑吧。」

　　聽不懂大小姐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打住這個話題，不安還不知道會偏離到宇宙的哪個次元去。

　　「暫時不用去理會啦。」

　　大小姐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沒有出乎我的意料，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但是顯然無視於我內心掙扎矛盾的痛苦，大小姐衝我露出了足以融化太陽的熱量微笑。

　　「反正那些無能的警察肯定會想要主動出擊的咯，等到他們精疲力盡的無功而返或者身處險境之後再去動手也不遲啊，而且還可以順便賣個人情給那些傢伙呢。」

　　真是慘無人道，不過我還有別的疑問。

　　「如果真的被他們抓到了呢？」

　　「那種廢物不要也罷！」

　　大小姐的說話真是一針見血。看來她手邊那本書應該不是普通的「禁魔監獄」，而是重刑犯所在地吧。在回程的路上，我倒是忽然這麼莫名其妙的想了起來，雖然說大小姐說那本書是用來關魔物的，但是似乎不太一樣。至少兩個小妖精應該不算在內吧，從大小姐對待她們的態度來看也並不像是囚犯。雖然大小姐自己承認是抓來的啦，不過考慮到兩個妖精的精神年齡，說是誘拐可能更恰當一些。

　　一想到這裡，我的腦海中就浮現出大小姐一手拿著棒棒糖，一手衝著膽怯的風之妖精招呼「來，有好吃的糖果哦？」的詭異場景，還是打住，雖然這幅場景怎麼看怎麼唯美但是卻透露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毛骨悚然啊。我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然後將即將出口的疑問吞回肚子裡去了。

　　算啦，反正兩位妖精現在也生活的很好不是嗎？結果好一切都好，看她們的樣子也非常樂於服侍大小姐的，這樣就足夠啦。至於黑暗中隱藏的某些秘密還是不要去碰為妙。

　　於是我收回了思緒，開始專注於駕駛，畢竟在公路上走神可是非常危險的，更何況那些有事沒事就橫穿馬路的行人也帶來了不少危險。而就在這時，大小姐似乎也已經通完了電話，將手機「啪」的合起，一臉的不在意。

　　「真是無聊。」

　　「哎？」

　　剛剛才經歷完緊張刺激的………這就開始無聊了嗎？

　　「啊……如果地球上每小時都能夠發生一件足以毀滅世界的危機該有多好。」

　　光是處理時間恐怕就不夠吧，而且我倒是覺得這樣的危機越少越好，我可是不願意每時每刻都提心掉膽的活在災難片之中，那樣對心臟絕對不好。

　　「真是太小氣了，世界危機什麼的，偶爾來上那麼兩三次調劑調劑生活也不錯嘛。」

　　一面撫摸著黑貓的背，大小姐一面撅著嘴抱怨起來。不過請恕我直言，如果您把手中書裡的怪物全部放出去的話，恐怕就可以得嘗所願了。

　　「我才不要。」

　　大小姐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更像是鬧彆扭。

　　「新奇的抓捕才有意思，同樣的行動模式經歷一次就夠了！多了的話可是會很無聊的。」

　　您是那種遊戲一但破關就立刻丟棄的人吧。

　　「你怎麼知道的？」

　　…………用猜的都能想到。

　　「真不愧是我的忠臣。」

　　多謝誇獎。

　　車停在了公司樓下，看看現在時間事實上也已經很晚了，應該是到了下班時間吧，許多人從公司大樓中走了出來，三三兩兩或者形影孤單的離開。我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然後和大小姐一起走進電梯，來到了大小姐的專署辦公室。雖然我從來沒有在這裡見到過大小姐辦公，嚴格來說這裡倒像是私人會客室或者展覽大廳多一些。

　　歐陽小姐見到我們到來，急忙站起身行禮，說起來，她還沒有回家啊。

　　「今天我值夜班。」

　　像是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歐陽小姐微笑著回答道。但是出乎意料之外，大小姐居然微皺起眉頭，面色平淡的向她點頭打了個招呼之後便轉身離開。雖然她表現的很平常，但是根據大小姐一慣與平常人表情永遠不可能合拍的含義來說，她這個舉動倒像是非常警惕歐陽小姐的存在，這究竟是為什麼？雖然大小姐不是那種無緣無故會怨恨他人的類型，但是歐陽小姐平日待人溫和可親，在公司口碑也不錯，同時又是個美女，我也受過她不少照顧。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偏差，不過實在是想不出大小姐會厭惡她的理由，難道是同性相斥嗎？但是大小姐又從來不是那種會被外人影響的存在啊。

　　「只是感覺而已。」

　　回到辦公室，面對我的疑問，大小姐非常不愉快的皺起眉頭，這次表現的相當明顯。

　　「在她面前就是自在不起來，我非常不喜歡那種感覺。」

　　大小姐說著，伸手拉下了背後衣服的拉鏈

　　原來如此，沒想到居然有連大小姐都會有那種感覺啊。的確，歐陽小姐雖然平易近人，不過在她面前卻會不由自主的緊張…………等等！大小姐！！你在幹什麼？！

　　「換衣服啊。」

　　已經把衣服脫掉一半的大小姐驚訝的望著我，眼神理所當然到天經地義。

　　「至少先通知我一聲啊，我現在就出去！」

　　說著我急忙轉身就走，試圖離開這裡。話說要換衣服為什麼不回家換？而且早跟我說一聲不就好了嗎？這樣呆呆跟進來的我究竟算是什麼？

　　「站住。」

　　但是我的微弱掙扎還沒有來得及奏效，就被一隻如同蓮藕般雪白的手臂拉住。

　　「你也要換。」

　　「在這裡？」

　　「那邊。」

　　大小姐指了指辦公室的角落，謝天謝地那裡堆放著不少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東西起著阻擋視線的作用，我鬆了口氣，不過另外的疑問卻隨之而來。

　　「為什麼連我也要換衣服？而且，換衣服的話回家不就好了………」

　　「因為快要遲到了，我晚上要參加一個宴會，你自然要隨同出席。衣服的話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去拿吧。」

　　大小姐理所當然的說著不知道是歪理還是邪理總之不是道理的話，然後輕輕推了下我的背。而我在此刻則聽到了兩個非自然的，但是卻有非常熟悉的精靈笑聲。

　　「還是說，要讓西露芙幫你換衣服嗎？」

　　「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我可還沒奢侈到讓妖精服侍自己的地步。

　　我快步走到角落，那裡的確放著尚未拆封的正裝晚禮服，話說為什麼是宴會？我怎麼什麼都沒聽說？不過這些事現在怎樣都好，我小心翼翼的鑽進角落裡，在確定看不到大小姐大小姐也看不到我之後這才開始迅速的換好衣服。說起來，大小姐在我面前換衣服居然絲毫沒有在意我的意思，作為男人來說內心確實是有一點受傷的。

　　「好了哦。」

　　大小姐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對著當做裝飾的銅鏡整了整領結，這才走了出來。

　　當我看見大小姐時，不由的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