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三尾貓又 第二十九章 又遇故識

我百無聊賴的坐在車裡，望著校門口熙熙攘攘的學生們三三兩兩的放學回家，除去地點和科技不同之外，這很容易讓我想起小時候放學時的場景，看來無論科技如何發展進步，總有一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而就在這時，我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慢慢從校門口走來，同時左右張望，似乎是在等什麼人的樣子。

　於是我也急忙下車，然後衝那個身影揮了揮手。

　「啊，大哥哥……」

　見我出現，衛雪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跑了過來。

　「你要回家了嗎？」

　「不，我………要在這裡等人，聽琴姬同學說………因為今天是我要開始打工的日子，所以我有些緊張。」

　「啊………大小姐啊，跟我來吧，我就是大小姐派來接你的。」

　「大，大小姐？！」

　衛雪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望著我，似乎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東西一樣。

　「嗯？怎麼了嗎？」

　「不，大哥哥你和琴姬是認識的……但是，她有那麼厲害嗎？居然會被人叫大小姐？」

　「啊…………」

　起來，衛雪可能還什麼都不知道……

　「等等。」

　而就在這時，一個似乎在哪裡聽過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我無奈的轉過身望去，只見一位女性正向我走來，她的雙眼銳利的注視著我。正是在之前的獵奇殺人事件時有過一面之緣的警察小姐。不過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們兩人幾乎是同時發出了這句疑問，接著因為實在時機配合的太過默契而呆愣了一下，然後又繼續開口說道。

　「和你有什麼關係？」

　「……………………」

　在兩次近乎惡夢般的巧合發言之後，我們又好像是商量好了般陷入了沉默，天知道下一句話會不會又是同時出口。最後，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我示意她先請。於是警察小姐開口問說道。

　「我是來看看衛雪的。」

　看她？你和她有什麼關係？

　「啊，之前那次的案子，就是警察姐姐接手的。」

　衛雪小聲的對我解釋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麼你又是來幹什麼？」

　「我是奉大小姐之命來接人的。」

　我聳聳肩膀，然後將目光望向了衛雪。而這讓警察小姐異常不滿的豎起了眉頭，然後她也望向了站在我身邊的女孩。

　「衛雪，不是告誡過你，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嗎？」

　剛才那句話可不能聽過便算。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我急忙伸手打斷了她的發言。

　「剛才的話請你收回，否則的話有可能會造成誹謗，你身為警察，不能知法犯法吧。」

　「哼，難道你們還算是什麼好人麼？」

　「至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壞。」

　姐雖然時常我行我素，而且動不動就無視人權對不少對像進行監禁甚至關押——不過那都是僅限於沒有人權的存在。雖然說話向來極端而沒有常識，但是行動上卻完全沒有可指摘的地方。至少無論如何都不會是能夠被人以不三不四這樣的詞語來形容的人。我之所以強出頭，一方面是因為憤慨，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如果被大小姐聽到，天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必須在事態發展到無法控制之前立刻結束掉才是正道。

　下定決心的我不打算再和警察小姐多廢口舌，於是轉向了身邊的女孩。

　「走吧，大小姐一定都等急了。」

　「啊………嗯………」

　或許是因為氣氛變的險惡的緣故，衛雪有些不安的望了望我們，對她而言，一面是代表正義與良知的警察，一面則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想要幫話也不知道該幫哪邊好吧。而我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看也不看那位警察小姐，就這麼轉身進入了駕駛室內，然後發動了汽車。

　看來在跟隨大小姐的日子裡，我的膽量也見增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句「憑什麼要害怕那些由我們交納稅金來養活的傢伙」這句不知道該說是合理好還是不合理好的名言警句的緣故吧。

　一路上，衛雪好奇的開口詢問我究竟大小姐是什麼人，而我也只能夠根據自己的客觀評價來回答，簡單來說，就是跨國集團的下任繼承者，身家上億的富豪小姐，即便除去怪異的興趣方面也和普通人相差甚遠的行事風格。當然，總體來說大小姐還是一個會為他人著想的好人，這一點我相當瞭解的。而聽到這些的衛雪也不時驚訝的張大了嘴，畢竟對她而言，這種非現實的現實離她也太遠了吧………我也可以設身處地的體會她的心情，畢竟在被大小姐捕獲以前，我也一直是覺得那種可以每天早晨喝著從新西蘭空運過來的鮮奶同時吃著由美國農場現場製作的麵包的傢伙只會出現在電視連續劇裡而不是我們的身邊呀。

　「那，那我也要叫她大小姐嗎？」

　衛雪原本興奮的表情逐漸開始變的不安起來，對她而言，也難怪會有這樣的反應。畢竟是同年齡的學生，想要和我一樣叫出口的話恐怕會有顧慮吧。

　「我想應該不必，我叫她大小姐是出於身份上的考慮，畢竟大小姐是我的僱主。而且在我的記憶中，似乎也沒有哪個同學這樣稱呼大小姐的，所以你和以前一樣，直接叫大小姐的名字就可以了。」

　「這………這樣啊………」

　雖然我覺得自己已經很盡心盡力，但是眼前的女孩看起來果然還是非常不安。

　這也是很正常的，就算是那些出身城市的求職者在大企業和公司的人才招聘會上還不是同樣點頭哈腰，不得不以禮下於人的方式向年紀比自己低學歷比自己低甚至連身高也比自己低的人低下頭去，這才是金融危機大背景下現實的嚴酷，也難怪從鄉村地方出身的她會有此顧慮。雖然在這之後，為了安撫自己的緊張心情，衛雪也問過我自己究竟是要做什麼工作，而老實說我對此也一無所知。所以很遺憾的反而加深了她的不安，在這一點上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在經過一段不怎麼長的車程之後，我們回到了位於市中心黃金地段的公寓樓。而就在我準備進入自己房間向大小姐匯報時，卻出乎意料的被擋在了門外。

　「我要換衣服，你先把這個拿去給她，就當是見面禮好了。」

　伴隨著大小姐的聲音從門縫中遞出的是厚重的信封，看起來裡面似乎裝了不少東西。我帶著一臉無奈的表情將信封交給了衛雪，而對方則在拆開向裡面窺視了三分鐘之後便以帶著驚訝和不安的表情，像是驚慌失措到了極點般把信封重新還給了我。難道大小姐在裡面放了蟑螂嗎？她應該不會做這麼幼稚的惡作劇吧。

　我打開信封向內望去，只見除了一踏厚厚的紙張外，還有一串鑰匙。仔細看的話，似乎還能夠看見房屋產權證明什麼的……原來如此。

　我無言的從信封中拿出鑰匙，然後打開了隔壁一直緊閉的房門，當然，裡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只是做過最標準的裝修而已，但是這在衛雪看來，似乎已經很不得了了。

　「哇啊，這麼大的房子………」

　她驚訝的張大眼睛，一動不動的呆立在門口，的確，這是一般城裡人也無法住到的最高級公寓，大概有三室兩廳吧。

　「怎麼樣？做為見面禮會不會寒酸了點？」

　就在這時，大小姐的聲音從我們身後響起，我們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只見大小姐已經換回了平日的裝束，左手握著那本魔書，帶著得意的笑容注視著我們。

　「本來我是打算連同裝修一起弄完的，但是因為不知道本人有著什麼樣的愛好，所以暫且就這樣擱置了，衛雪，明天放學後來一趟三神集團的十五層吧，去那裡挑選自己喜歡的裝修風格，總比這空蕩蕩的房間要好多了。」

　「啊，琴姬………小姐……我…………」

　衛雪猶猶豫豫的回答著，顯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怎麼，不滿意嗎？」

　姐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果然還是頂層比較好？還是說你比較喜歡住一樓？」

　「不不不，不是這個問題………」

　衛雪嚇的拚命搖頭。

　「我……我真的可以住在這麼豪華的房間嗎？」

　「在說什麼傻話啊？」

　姐帶著一臉理所當然的驚訝之情望了過來，而衛雪似乎因此鬆了口氣。而就在這時，大小姐的下一句話讓她又直接繃緊了神經。

　「這是你的房間，你當然是想住就住咯？一切手續都已經辦妥，現在無論從法律還是從事實的角度，你都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了，不管是想要自己住還是賣掉都隨便，不過要是賣的話還不如出租比較划算，這種黃金地段，月房租最起碼也要三萬以上，畢竟房地產業可是充滿了誘人的暴利呀。」

　「哎哎哎？！！」

　衛雪驚聲尖叫，接著急忙擺手。

　「可是，可是我不配獲得這樣的……………」

　「我啊，最討厭做什麼慈善事業了。」

　而就在她拚命要拒絕之時，大小姐卻忽然以另外一個莫名其妙的開頭打斷了她的話。

　「我向來認為，這個社會人的所得與其天賦是成正比的，越有天賦才能的人，才越應該獲得社會財富，而平庸的傢伙就應該乖乖的繼續平庸下去，隨便窩在那需要貸款四五十年才需要還清的蝸牛窩裡去過活也沒什麼不可。說什麼農村因為貧窮才要慈善援助，根本就只是一部分人的暴力言論。明明也有有才能的人帶領農民脫貧致富的，而沒才能的傢伙當然只能夠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才是正理。所以對我來說，那種為了博得什麼感激啊，感恩啊之類的捐助是完全沒意義的。與其享受無聊的精神刺激，還不如現實的做出點成績來才好。所謂的慈善援助根本就是一種歧視，只援助成績好的學生，把那些成績差的就扔到一邊，說白了還不是和階級社會同樣嚴酷的等級約束？明明就是這樣的東西卻偏要打著什麼公平公正之類的幌子，真是叫人看不下去。」

　「哈啊……………」

　或許是被大小姐滔滔不絕的說話所嚇住了吧，衛雪驚訝的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專心致志的聽著大小姐的發言。

　「所以呢，你應該對自己更有點自信才對！」

　道這裡，大小姐忽然把手指向了窗外。

　「要知道，就算窗外這些無聊的傢伙加起來的總和也沒有你一個人有價值，所以我才幫忙的！你應該對自己更有信心才是！我可從來不幫沒有能力的傢伙！而且你也不需要在意這種小事，只要能夠圓滿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那麼你得到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可以堂堂正正的收下！」

　雖然我很明白大小姐這樣說是希望衛雪心理不要有顧慮，但是老實說強迫別人以大小姐的思考方式來行動還真是強人所難了。

　而衛雪則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再次抬起頭來，但是和剛才慌張的神情不同，現在的她表情堅毅。

　「也就是說，只要我能夠做的好，那麼就可以住在這裡了吧。」

　「沒錯，而且還有工資可拿，但是如果你讓我失望的話，那麼不但沒有工資，連房子也會收回哦？畢竟我可不是在做慈善事業的，不希望別人背負多餘的顧慮。想要的就應該憑借自己的努力得到才是，如果是自己做不到的那麼就算站在那裡天上也不會掉餡餅。」

　對這個年齡的普通女孩子而言，大小姐的話應該很難讓她們接受吧。但是衛雪似乎可以理解，畢竟她的人生路上一直都是艱辛著過來的，想必對於社會，也和自己同年的女孩子會有不同的認識。而事實上，正如我所想的，衛雪並沒有露出厭惡，而是很堅定的向大小姐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很好。」

　姐原本嚴肅的表情也柔和了起來，又變回了平日的樣子。

　「那麼，你就住在遷的隔壁，有什麼事可以找他商量。遷，你也要注意一點，可不要因為房間有隔音牆的緣故就對衛雪胡來哦？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當然，這裡的保安系統非常周全，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但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嘛。」

　「………………」

　對大小姐的玩笑話我只能夠沉默以對，而衛雪也只是露出了迷惑的苦笑。

　「可是，琴姬，我實在不需要這麼大的房間，如果可以的話，我和遷哥哥住同一間就行了，而且，我這些天來都是在學校住宿舍的………」

　「那可不行，雖然遷和普通男人不一樣，但是也畢竟是個男人。」

　我究竟有哪裡和普通男人不一樣了，真希望您能夠明示。

　「而且啊，住學校宿舍不舒服吧，我們學校聚集了不少個性鮮明的人，其中那種城市死硬派也是有的，這點我還是非常清楚。」

　雖然大小姐的話中用了不少拐彎抹腳的比喻，但是這點程度我也還是知道的。特別是在城市的學校裡，農村出身的學生一般都會受到城裡孩子的捉弄和嘲笑，比如方言，比如成績，又或者生活習慣之類。這種事不在法律也不在道德的管轄範圍之內。應該說是所有人都默認的社會規則吧，明明出身城市是父母的功勞，真不知道那些孩子為什麼會自豪的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大事一樣得意，而出身農村的衛雪，在學校裡也會受到類似的困擾吧。

　「不，我………」

　「這也沒什麼，想像一下十幾年之後，你以公司高管之類了不得的身份，傲視那些當年歧視你的出身，但是到頭來卻連清潔工作都應聘不到的白癡城市同窗，也不失一件快事。」

　我實在很難以想像眼前的少女在十幾年後以銳利的目光哦呵呵的嘲笑中學時欺負自己的同班同學的情景，而且，大小姐拜託你不要把每個人都往暴君路線上培養。

　「這個……………」

　對此衛雪也露出了猶豫的表情，畢竟是本性善良的好孩子啊。當然，雖然我不是說大小姐不是好孩子啦………怎麼感覺有些彆扭呢？

　而就在這時，大小姐拍了下手。

　「那麼，還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