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希特勒手札(一)

程飛在喜馬拉雅發現巨怪時，龍俊回到華美，他一直牢記著程飛吩咐他的密秘使命，尋找華致遠，他吩咐自己的心腹陳汝成機密低調地進行，沒有任何其他人知曉這一行動。

當龍俊經歷一連串事件回到華美時，陳汝成給他送來一個報告，他們派到四川的尋人專家送回一個讓他欣喜的消息，在四川他們的確找到一個符合年齡條件的叫華致遠的人。但壞消息是，這個年僅七歲的華致遠不在中國，而是在美國。還有一個令龍俊意外的是，這個華致遠居然有德國人的血統，他的祖父是名德國人，而且還很有來頭，是希特勒當年的王牌党衛軍中人物。

“看來這個華致遠身世不簡單啊。”

陳汝成把一份資料遞給龍俊：“更不簡單的是，尋人專家是在以色列的猶太復仇機構找到他的檔案，大概在2003年時，華致遠的祖父被槍殺在美國，殺手是來自以色列的猶太人，據說是當年奧斯維辛集中營受害者的後人。槍殺案當年他七十八歲。”

“有這種事？”

“後經警方調查，華致遠的祖父就是當年保羅。布洛貝爾，其實說起來布洛貝爾有點冤，他並沒有參與直接殘害猶太人，而是為集中營設計過焚燒屍體的鋼架，他的本行是建築師。那個時候奧斯維辛集中營的焚屍工作是個大難題，沒有哪個焚屍爐有經得起燒幾十萬具屍體內襯。布洛貝爾想出一個新招，把屍體號碼刻在鋼軌上，便於分辯和配合，把鋼軌和橫樑連在一起形成狹長的牢固結構，一層屍體一層枕木和浸以燃油的破布，這樣燒屍體更省油，污染更小也更便於清理。”

“好一個燒屍專家。”

“正是有了布洛貝爾的燒屍鋼架使得奧斯維辛的大屠殺進度加快了許多，客觀上講他的確為那些劊子手幫了大忙。二戰後他為了逃避審判，逃到了新加坡，又逃到香港，在那與一名中國女子結婚並生了一個男孩，給自己的兒子取了個中國名字華向強，不過後來為逃避搜索隊他拋妻棄子又逃到美國過著隱居的生活，他的中國妻子不久病逝，華向強在中國搞改革開放時來到母親祖居四川，迎娶了一名四川女子，第二年生下了華致遠。就在當年，布洛貝爾與華向強取得聯繫，希望接他們到美國共用天倫之樂，不料他們剛到美國就發生猶太人復仇事件。值得一提的是，布洛貝爾與美國一名華裔武術家成為朋友，一直受他庇護藏在他的武館內，這名武術家叫李剛，還是李小龍的門徒之一，在美國三藩市繼承了李小龍的截拳道開了家名為‘雙截館’的武館，在李小龍武術的基礎上承前啟後，發展一套名為‘雙截流’的拳術……”

“等等，你說什麼？雙截流？”

“是的。”

龍俊腦中冒出程飛同他說.起來過的話，在程飛的記憶中，的確有提到過‘雙截流’，這與世界末日有什麼關係嗎？陳汝成問：“龍總是不是想到什麼？”

“沒什麼，你接著說。”

“可能因為當年布洛貝爾拋妻棄.子的舉動，華向強對他被殺表現得很冷靜，沒有追查的打算，當地警方也沒有過多介入此事，但他們依然在美國定居了下來，據尋人專家的情報，華致遠現在已拜了李剛為師，是雙截流中最年輕的門徒。我們已經查到了雙截館的電話，您隨時可以與李剛或華向強聯繫，我們在美人的尋人專家也確認了華致遠的位址。”

“還挺複雜的。汝成，你做得很好。”

“另外尋人專家還無意中發現一件怪事。”

“什麼？”

“據說布洛貝爾被槍殺前受過.拷打，原以為這是那些猶太復仇者為了洩憤，後來從警方瞭解到布洛貝爾被殺的當晚，他的家被人爆竊，但現金和首飾都完好無損，入室盜竊者好像為找什麼東西，兩件事聯繫起來，懷疑這些猶太復仇者大有來頭，但由於警方對猶太復仇行動眨之眼閉隻眼，這事沒有更多的資料，我讓尋人專家進一步調查發現，在布洛貝爾被殺的頭兩天，他曾把一份檔寄往中國的華向強手中，我們的尋人專家以私家偵探的身份拜訪華向強，但他拒絕透lou那是什麼。我就命尋人專家暗中調查。”

“發現什麼？”

“尋人專家在監視他家的時候，有一天發現他獨自.一人在家翻一個郵包，通過望遠鏡可以看到上面的郵寄位址確實是中國四川，很有可能是當年布洛貝爾寄給他的郵包。當時他的舉動很奇怪，好像很恐懼，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打開那個郵包，打開以後他lou出十分害怕的樣子，據尋人專家的形容，就像包裡跳出條毒蛇讓他驚恐不已。”

“越來越神秘了，然後呢。”

“目前我們就知道這麼多。”

“有沒有辦法得到那個郵包？”

“不行了。”

“為什麼？”

“因為他看了以後很快把它在後院燒掉了。燒得渣.都不剩。”

龍俊的眉心一跳一跳，他腦中直覺這事只怕與.末日危機大有關系，陳汝成問：“龍總，我能知道你為什麼要找這個孩子嗎？”

“我一點私事這次你立了大功，我會嘉獎你的。你去吧。”

陳汝成退出去後，龍俊在座位上越想越不安，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世界知識》來仔細翻看，看到某個地方時，他突然面色慘白，拿起電話：“汝成，馬上安排我去美國，另外，我要找一個兇狠又能幹的人幫我。”

“兇狠又能幹？”

“沒錯，具有很強拷問技巧的人。”

“幹什麼？”

“我要撬開華向強的嘴。”

龍俊的手下辦事效率果然很高，由於程飛已答應同軍方合作，他也沒被監視，順利到達了美國，陳汝成為他聯繫了三藩市當地黑幫“黑虎幫”，重金收買了三名幫派成員，其中一人曾受過審訊方面的專業培訓，有個兇狠的綽號：鱷魚。

根據尋人專家提供的資料，華向強獨居在離雙截館十公里處的金門橋附近，龍俊和鱷魚沒花多大力氣就找到他的住所，據尋人專家說，華向強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布洛貝爾給他留下的一筆遺產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也不事產業，大多時間都是在家看書，每週六會到雙截館去探望一次華致遠。

來之前陳汝成勸過龍俊：“龍總，在美國非法綁架罪很大的，您同這個華向強有什麼仇啊？”

“少廢話。”龍俊到美國後馬不停蹄安排鱷魚等人馬上行動，陳汝成找來的這幾個黑幫成員的確是幹綁架的一把好手，當晚，龍俊在鱷魚的帶領下來到一個貨櫃車，他們只花了十分鐘不到就把華向強給綁來了。

龍俊戴上墨鏡遮住面孔進入貨櫃車，看到被蒙著眼堵著嘴的華向強被綁在椅子上左右掙扎，他是黑頭髮，但皮膚卻像雅利安人一樣白，的確繼承了德國人的血統。

龍俊打個手勢，除了鱷魚外，其餘幾人退出貨櫃車，龍俊用中文標準的四川話問：“華向強先生是嗎？”

華向強在異國他鄉聽到自己故鄉的口音，身體顫抖了一下，鱷魚拿下他嘴裡的布，他用四川話回道：“你是哪個？”

龍俊點點頭，這句四川話證明鱷魚他們沒綁錯人，他恢復普通話：“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華先生回答幾個問題。”

“你們這是在犯罪。”華向強大叫。龍俊向鱷魚打個眼色，鱷魚拉下他的眼罩，伸出一個尖鉗說：“我們老闆問你話，如果你不合作，我會把你的舌頭拔下來再在你牙齒的神經線上鑽個小孔，你會流血痛疼而死……”

想不到華向強並不是什麼勇敢的人，還不等鱷魚用刑他就大叫起來：“我說，我說，你問什麼我都說。”

龍俊問：“你是布洛貝爾的兒子是嗎？”

“是的。”

“他當年給過你一個郵包？”

“是。”

“裡面是什麼？”

“你……你為什麼要問這個，你是猶太復仇者嗎？”

“你只需要回答。”

“不不不！我同這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東西我已經燒了，我父親已經死了，他當年犯下的罪我根本不了解，不關我的事……”

“閉嘴，我只要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这……”

“你不說嗎？”鱷魚伸出尖鉗扳開他的嘴夾住他的舌頭，華向強嚇得大叫：“我喝（說）！我喝（說）。”鱷魚鬆開鉗子，他喘著氣說：“是希特勒給我父親的一份手札。”

“希特勒？”龍俊意識到事情嚴重了，對鱷魚說：“請你先下去。”

鱷魚離開後，龍俊說：“華先生，剛才出去的那個男人是拷問專家，如果你敢騙我，你知道他會怎麼對你嗎？”

“我沒有撒謊，我只是想置身事外，我說的都是實話。”

“手札中說什麼。”

“這……我擔心說出來你不會相信。”

“你說吧。”

“手札裡說：屠殺猶太人是為了拯救世界。”

“是嗎？不是因為猶太人是劣等民族嗎？”

“我不敢確認那封信是不是希特勒給我父親的親筆信，裡面說話的口氣不太像，我記得裡面有句話說：我和我的社會黨人是一群一眼就能看穿的暴徒，可所有德國人相信我們，這會成為歷史之謎，現在，我要向你道明真相，因為我們得到神力的説明。”

“神力？”

“我說了很難讓人相信。”

“你接著說。”

“手札中說，猶太人是世界的敵人，一切邪惡的禍源，一切災難的種子……”

“廢話，你在背《我的奮鬥》給我聽嗎？”

“你聽我說完，後面寫道，我從歷史的女神手中接過使命，毀滅這群人類公敵，如果現在不消滅他們，他們將成為不可思議的巨怪，在未來會把整個人類踏在腳底，他們不屬於人類的一員，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了？”

“他們是人類自遠古時期就與之對立的敵人：亞克。”

龍俊面孔變色，“接著說。”

“裡面還說道：猶太人的確是個多災多難的民族，幾乎所有的其他種族都排擠並迫害他們，不是沒有原因的。真正的人類從與他們接觸就感覺這個民族的與眾不同，歷史兩次偉大的反猶運動迫使他們逃亡，羅馬統治者屠殺數百萬猶太人並把他們趕出馬勒斯坦，到13世紀至15世紀反猶太人的意識變成一種文化沉澱，證明了人類的直覺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猶太人是異類，所有與他們接觸的人都感覺到他們的危險和邪惡。我知道當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會暫時被滿口仁義道德的人們視為劊子手，但歷史的女神會向他們證明，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繼續生存，如果我們現在不把猶太人殺光，總有一天，他們會殺光全世界。”

龍俊聽得直皺眉頭：“希特勒是個心理病態的瘋子。”

“也許吧。他在手札中稱猶太人是‘亞克’，還說亞克曾與神發生戰爭的傳說其實就是在遠古時代與人類的戰爭，人類獲勝了，但亞克賊心不死，一心想滅亡人類，他們化身人類的模樣試圖反擊，如果人類不提前動手，他們就會得逞……哦哦哦，我當然不相信這些瘋言瘋語，我只是感到害怕，因為我父親相信他，並為他屠殺猶太人的工作積極的服務，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是不想參與其中，我與這事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龍俊腦子裡轉動著幾個念頭，他封上華向強的嘴，說：“我不會傷害你，只委屈你在這呆一晚，明天就放了你。”他出了貨櫃車對鱷魚說：“好好看著他，我辦點事就回來。”

龍俊離開關押華向強的地點，從懷裡掏出一張從《世界知識》上的紙，上面是以色列的相關介紹，他驅車前往唐人街一家歷史學院，讓學院的負責人給他介紹一位猶太歷史的專家，負責人向他推薦了馬丁教授。

馬丁教授年逾古稀，是位德高望重的學者，龍俊見到他時，他正在辦公室裡翻閱一本古希伯來語寫成的書籍。

“馬丁教授。”龍俊表明來意：“聽說您是這一帶研究猶太文化的專家，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您如果不吝賜教，我會付給您可觀的酬勞。”

馬丁教授作個請坐的手勢：“我樂意和任何人分享我的學術經驗。”

龍俊開門見山地問：“您聽說過歷史上猶太人有過另一個稱呼：亞克嗎？”

“你確認你說的是亞克，而不是雅各？”

“雅各？”

“雅各是猶太人的祖先，以撒的兒子，亞伯拉罕的孫子，後來改名為以色列，意思是‘與神角力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是從中國一些關於猶太人的書籍中看到這個詞，因為音譯的關係，的確有些人把雅各譯成亞克。”

龍俊思索了一會，“那猶太人在歷史上屢遭迫害您有什麼見解。”

“這個問題的研究學術專著很多，從歷史來講，主要是宗教原因，到中世紀時，猶太人雖分佈世界各地，但依然堅持信仰自己的宗教，並堅持用希伯來文書寫，在耶酥死後，猶太人起義反抗羅馬人，後耶路撒冷被羅馬大軍攻破，他們被迫流亡，在極為艱難的生存環境也不改初衷，以保持民族的獨立性，只有流落到中國的猶太人是個特例，他們和其他回族混淆，逐漸改信了伊斯蘭教，雖然基督教《聖經》的“舊約”部分與猶太教《聖經》的內容幾乎相同，但基督教的“新約”將“舊約”的內容進行了相當大程度的延伸並使得基督教和猶太教之間產生了一定的區別。信仰上的區別在歐洲多年來深刻複雜的政治，經濟，社會背景下不斷被利用，造成猶太人在歐洲國家長期受到歧視、迫害和殺戮。”

“您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就是說猶太人不是人類的。”

“這個說法也不算新鮮，早在羅馬時代鎮壓猶太人起義時，就有統治者稱他們是貪婪的妖人，根本不是人類。到第三帝國時，納粹德國就在反猶漫畫中把猶太人形容為控制世界的‘巨怪’。”馬丁翻出一幅漫畫給龍俊看，上面畫的是一隻巨大的章魚把觸角伸進地球吸食地球的血液。

“實際上，很多人類學家也對猶太人有著相同的疑問，他們無疑是所有民族中最為優秀的，智商極高，團結勇敢，在任何逆境中百折不撓，我們如果看看今天猶太名人的清單會發現，猶太人可以說已經統治了世界，從愛因斯坦到格林斯潘，從基辛格到馬克思……無論商界政界，科學界思想界，所有傑出代表幾乎都是猶太人，想像他們經歷了那麼多苦難還能獲得今天如此輝煌的成就，這樣的民族，真是叫人又可敬又可畏。早在十八世紀時就有人類學家聲稱猶太人很可能著與其他人類種族不同的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