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雪人夜帝

喜馬拉雅，雪的故鄉，綿延千里的喜馬拉雅覆蓋著千里冰川，直刺蒼穹，遠遠看去使人神隨意往，仿佛讓人的心隨之升向梵天。

“好高！”程飛讚歎。

“好冷！”張國虎直打哆嗦。

一架軍事運輸機橫越白雪皚皚的峰頂，再往前一千米，就要進入尼泊爾境內，程飛俯看大地，這裡已到達喜馬拉雅海拔2850米的谷帶，谷底大河如銀練般蜿延曲折，透過雲層時隱時現，像山峰巨人的玉帶。

“我都說了我不來的。”張國虎牙關直打戰，“來就來吧，衣服都不讓人多穿幾件，還讓不讓人活了？”

“穿得棉花包似的還怎麼跳？”程飛向駕駛員打個手勢，駕駛員回應已到達指定地點，張國虎大叫：“我沒跳過傘，我真沒……”

“誰說讓你跳傘了？”程飛打開艙門，一股寒風直灌進來，張國虎哇哇倒退幾步，還沒來及出聲，程飛一手提著軍用包一手提著他，從飛機上一躍而下，響起張國虎一連串的慘叫聲。

即使有程飛這樣超人的體.魄，在這高寒缺癢的時帶他也明顯感到血液開始衝擊血膜，大腦轟轟作響，零下二十多度的寒風四面八方吹打過來，如果換成普通人，不到谷底時就要被大風吹得撞碎在山腰的堅冰上，程飛也是第一次從這麼高處躍下，事先雖在飛機上作過兩次試跳，但當時地面是平原，遠沒有這麼險峻。

快落地時他先丟下軍用包雙手.連揮，打出氣刃，借反衝力減緩下墜勢頭，飄然落在低谷河邊，右手一松，張國虎立即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呼呼直喘著粗氣，“我要死了！我死了沒有？”

程飛打開帳蓬，剛才還半死不.活的張國虎兔子一樣竄進去，抱著一個裝有化學物的暖瓶搖了搖像抱情人一樣抱在懷裡，一邊暖手一邊唱：“我就是那熱情的沙漠。”

程飛一笑，打開衛星電話，“呼叫總部先生給程飛的.軍方代碼）彙報，我已抵達喜馬拉雅谷帶河岸。”

X基地總部，馬錦榮和X先生接過話筒：“恭喜平安到達，.現在你所處位置是地圖示明500公里範圍中心地帶。”

程飛攤開地圖看到周圍地形複雜，除了南面高.大的山麓，東側在叢林，西側有起伏不平的丘陵。而現在超過一千米的範圍外到處彌漫著雪霧，肉眼無法看清較遠的環境。

“程飛。”馬錦榮說：“.這裡我們有過兩次搜索隊的考察，但一無所獲，祝你好運了。”

“保持聯絡。”程飛彙報完畢關掉衛星電話打開另一個通訊器，這個是通過超機技術特別製作的單向聯絡器，目前任何技術都無法偵測其信號，是他與趙智單獨聯絡的工具。

“老大，到點了嗎？”趙智不安的聲音傳來：“我真擔心你白跑一趟，那麼多人都沒找到，你憑什麼能找到？”

“因為那些專家不會玩遊戲。”程飛走進帳蓬踢了張國虎一腳，“開電腦！”

“讓我暖一會……”

程飛眼一瞪，張國虎急忙扔掉暖瓶打開手提電腦按在鍵盤上，“完了完了，我肯定得生凍瘡。”

“趙智，幫我計算一下，遊戲地圖和現實的比例。”

“原來如此。”趙智明白了，程飛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參照遊戲與現實的具體比例進行查找，在遊戲中每走一步，再計算現實中的距離，如果兩者時間能分毫不差，當在遊戲中碰到怪物時，那現實中也離怪物不遠了。軍方只所以沒發現這個方法，一來他們的確忽略了遊戲本身，第二也是因為目前沒有超級士兵在跳躍時保持程飛這種精確度，稍有偏差在行進的路途中就要前功盡棄。

“問題就是比例高達你能跳那麼遠那麼精確嗎？”

“我試試吧！”程飛也知道這個方法很麻煩，遊戲人物設定走一格剛好是一米，這就意味著張國虎的遊戲人物移動一下的同時他要跳出1300米的距離，這已是他飛躍的極限，而且他測試過每次落點總有幾米偏差，這地形又這麼複雜，風力又大，要做到這一點殊為不易，而他只要跳偏一點，可就是名符其實的差之厘毫差之千里。

張國虎開始在電腦上移動遊戲人物，訓練平臺上這個位置設定的怪物是翼龍，與恐龍時代的翼龍相像，前爪和刀鋒般兩翅邊緣都是致命武器，力大無窮，能發出巨大的高分貝使人致死的次聲，即使隨便長嘯一聲，也能震得人耳膜破裂，遊戲中與這個怪物打鬥時從來沒人無傷，因為只要kao近它，一聽到它叫聲就開始損血了，如果在現實中，那就不是損血，而是直接死亡。

“定位了。老大，你可得早點回來，別把我一人扔在這。”張國虎說。

“少囉嗦，準備。”

“開始移動！”趙智通過超機遠端監看他的具體位置是否偏差。隨著遊戲人物開始走動，程飛力貫雙腿砰然躍出，人到半空趙智就叫起來：“偏了偏了，起跳到121米時向左偏了4米。”

程飛回到原地，張國虎也讓遊戲人物退回，再次走動，程飛再跳，趙智又叫：“又偏了，這次又向右多偏了1米。”

“操！”程飛又退回，再次移動，這回還好，第一跳沒有偏差，落地後張國虎人物遊戲也邁出一步，時間把握得剛剛好。可第二跳又出了問題，因為落地是片河流，程飛撲通掉水裡了，如果是平時他自然可以用反推力使自己不落水，但現在偏一點就前功盡棄，只好跳到河裡保證位置不會偏差，趙智則在計算下一跳的方位距離。可是他被水一沖又偏了一點，只好又回原點重跳，有時又因為氣流衝動了身體，有時因為半空中出現偏移，反反復複十來次，全身都**的，這裡又是高寒，他身上的衣服雖然防水，但結上一層厚厚的冰，即使如他超人體魄，也禁不住打起哆嗦來，這時他離張國虎已有兩千四百多米了，在遊戲中怪物佔據的面積只有六步的距離，可就這幾步仿佛銀河天塹一樣難以逾越。

張國虎打起了哈欠，這工作是挺無聊的，走一步得停半天，程飛那邊一出錯他又得退一下，看起來他忙個不停，其實來來回回他始終沒走出三步的距離。現在程飛那兒老出偏差，他在第三步時乾脆動不了，只能等他們那邊跳准位置再說。

他搓著雙手，“我打賭這是史上最蠢的尋人方法了。這得跳到何年何月啊？”

正在他不耐煩時，忽然帳蓬外一動，張國虎看到一個毛茸茸動物在外面一閃過去了。他揉揉眼睛，“我眼花了嗎？”

這時程飛向他呼叫：“到點了，再移。”張國虎移動遊戲人物，“老大，剩下兩步了，可別再出偏了。”

然而事與願違，當距離拉得越長時，偏差越容易發生，加上怪物在遊戲中又不是不動彈，當它挪動一下就是兩步距離，位置又得改變，程飛在第四、五步來來回回跳了上百次，眼看快天黑了，加上跳了這麼久他人也累了，更容易出偏。

“老大，我看你不如休息一會，明天再跳吧。”趙智有些喪氣，這個笨辦法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不行！”程飛火了，“那前面不白跳了嗎？”

“好好好，我怕你了。”張國虎睡眼忪醒地守著電腦，直打瞌睡。這時外面又呼地一聲，一股陰風飄過，張國虎打個激靈，這回他真真切切看到一叢白毛從外面閃過。他躡手躡腳走出帳蓬……

“壞了！這地兒不會有什麼野獸吧？是狼還是雪豹？”張國虎緊張起來，他摸出一把軍用匕首，來之前他本想要把槍，但程飛對自己這個損友不放心，不肯給他。

這時，程飛那邊已經不得不放棄跳躍，因為過了晚上十一點，遊戲中不刷翼龍了，趙智那邊無法定位，今天一天算是白跳了。

“算了，你盡力了，明天再來吧，這事本來就不能指望一次成功。”趙智安慰他說。

程飛也累得筋疲力盡，只好同意。就在他剛要坐下休息會，突然通訊器裡張國虎驚叫起來：“老大！快回來啊！救命啊！”

程飛一驚，閃電般向張國虎的位置奔去，當落到帳蓬外，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老大，看看我抓到什麼？”

張國虎口稱“抓到”，實際是他自己被一個身高近三米，全身長著白毛猿人模樣的怪物扣在手底，像老鷹抓小雞似的。

“雪人？”程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白毛野人活拖拖就是傳說中喜馬拉雅的雪人。有尼泊爾人或藏人稱其為“夜帝”，有著許多的傳說，當地很多人習慣把雪人與民間傳說人物結合起來，加上一些離奇經歷，就臆想雪人是森林精靈，並說得煞有介事。在他們的觀念裡，行跡神出鬼沒、表現神乎其神、個頭又那麼大的雪人，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世間的平凡事物。一直以來也有許多人聲稱發現過雪人的蹤跡，但都沒有確實可kao的證明，雪人的故事也就越傳越玄和尼斯湖水怪等並稱為世界八大不解之謎。

雪人的傳說程飛和張國虎自然都聽說過，想不到今天眼前居然活拖拖出現真正的雪人，程飛還在仔細打量，確認這的確是種沒見過的生物，絕不是棕熊或其它靈長類的動物，難道這真是雪人？

“老大，你看夠沒有啊？快逮住他啊，我們要發大財了。”張國虎看起來要被雪人隨手一把捏碎的樣子，虧他還有心思想著發現雪人肯定能大賺一筆。

程飛哭笑不得，本來是想找翼龍的，卻無心ha柳發現了雪人，這也太搞了吧。他想用武力制服它，可又顧忌張國虎還在他手上，他試著打手勢與他溝通，“把人放下……放下……”

巨大的雪人也在打量程飛，他張著一張典型的猩猩面孔，兩個鼻孔外翻呼呼直喘氣，雖然長毛覆蓋，但胸膛起伏時可以感覺到他鼓鼓的肌肉有巨大的力量。程飛擔心激怒他張國虎性命難保，還在試圖用溫和的方式同他交流，不想他自己放下了張國虎。

張國虎兔子一樣跳到程飛身後，“老大，快動手，抓住它賣給研究院我們要賺一大筆呢。”

雪人雙手揮舞起來，嘴裡發出霍霍的聲音，有明顯的音節變化，好像在說某種語言，手指程飛，又指指自己。

程飛瞪大眼：“他好像要告訴我什麼？”

雪人繼續打著手勢，拍拍自己的臂膀，做了個有力的動作，又指指程飛，再作個擁抱的動作。張國虎叫道：“我明白了，這是頭母雪人，她說她看上你了，要抱你回去作老公。”

程飛一腳把他踢開，雪人又捶了幾下胸膛，繼續指著程飛，做個雙手合十的動作，程飛明白了：“他是說，我很強大，請我説明他。”

“雪人找你幫忙？他聞得到你身上超人的味兒嗎？”張國虎湊上來在他身上聞了聞，程飛撥開他的腦袋時，雪人又向後退幾步，再招招手，意思是跟他走。

“有古怪，走，去看看。”張國虎說。程飛有點猶豫，自己是來找翼龍的，不想節外生枝，但雪人太罕見了，不禁又好奇心大起。

“去看看也誤不了多少事。”張國虎也好奇起來。程飛想了想，決定跟雪人走。但雪人指著他腰間搖搖手，意思是不要帶通訊器材和武器。程飛料想就算沒武器憑本身力量也可以逃出去，而且看起來他似乎沒有惡意。

“你要不留下吧。”他對張國虎說。張國虎這回居然一點不怕，“不行，我是世界上第一個看到活雪人的，就是拍幾張照片也是價值連城啊。”

程飛同張國虎隨著雪人向森林方向走去，雪人奔跑得很快，一步就跨出五六米遠，在重山峻嶺中奔行如飛，程飛不得不提起張國虎，要用超級跳再跟得上他。

喜馬拉雅山區有著大面積森林，它的生態環境比亞馬遜河還要複雜，進入林中，這些植物程飛基本不認得，雪人帶著他們像轉迷宮似的左一轉右一轉，有時幾乎都追不上他，天色越來越黑，程飛這時的夜視能力已是普通人的七倍，夜色擋不住他的眼神，張國虎不得不燃起一根螢光棒來照明。看到新奇的植物又聽著周圍有不知名的動物陰森的叫聲，叫人汗毛直豎。

就這樣狂奔，雪人一直跑了兩個小時，居然絲毫不顯疲態。就在抓在程飛手中的張國虎大嚷他快受不了時，雪人停下來，程飛看到這森林深處的山坳中，有個隱秘的地洞，如果不是雪人帶路，幾乎發現不了。

“難道是雪人的老窩？還是雪人寶藏？”張國虎開始緊張，黑漆漆的洞口就惡魔的喉嚨，讓他毛髮都豎起來了。“這看起來有點嚇人，我不要進去了吧。”

“那你留在這。”程飛跟著雪人躍進，張國虎聽著周圍動物的怪叫感受著森林的陰風，更加害怕，“等等我！”追了進去。

入洞後又是一段漫長的旅程，洞口不大，但裡面極為深廣，而且叉道四通八達，裡面又陰暗潮濕，縱橫交錯的洞穴通道密如蛛網，稍有不留神就會迷失在裡面。雪人對這個洞穴極為熟悉，左穿右ha，沒走半點多餘的道路。

“他會不會真想把咱們招為上門女婿啊。”張國虎頭皮發麻，“我可不想找一個渾身長毛的老婆。”

“也許是讓你當老公，洗乾淨屁股等著吧。”程飛說，張國虎連忙摸摸屁股，他開始後悔跟著來了，並聯想到這麼大個的雪人爆自己菊花的痛苦。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不知曲曲折折跑了多遠，雪人在一個洞穴口停了下來，向著裡面發出鳴叫，聽起來他的叫聲有些悲哀，好像人類生離死別的痛哭聲。

程飛和張國虎走到洞內，這裡是個寬大的石室，面積超過一個萬人大會堂，高高的頂蓬離地有二十多米，深更是無法估計，螢光亮照不到盡頭。

張國虎舉起螢光棒照亮裡面的環境，兩人看清一切後都驚呼了一聲：“天哪！”

洞裡地面密密麻麻擺著無數雪人的屍體和殘肢斷臂，地上的血跡已經幹透，疊起來足有三寸多厚，這些雪人的死狀一個個都奇慘無比，有的開膛破肚，五臟六腑都被扒出來，有的繁體傷痕，像千刀萬剮過，有的像被巨大的絞肉機絞過，已經變成零零碎碎的肉塊……

“真慘！這是雪人墓地嗎？”張國虎看到這些場景，還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幾乎要嘔吐出來。程飛慢慢走進屍堆中，找到一具還比較完整的屍體蹬下來查看，這具屍體七孔流血，雙臂死死地捂著耳朵。程飛看到不少屍體都是保持著捂著耳朵的動作，好像臨死前受到什麼巨大的聲音刺激。

“不是雪人墓地，這都是被殺死的。”程飛握緊拳頭：“我猜到兇手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