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一起改行
下了學後,劉仁願跟李元嬰道了一聲謝,就心事重重地先走了。他這些年來可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經史上,還曾經因為這個而和程處弼、柴令武他們打了幾架,而現在卻一下子決定要放棄,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心裡面實在不是滋味!
李孝逸輕輕碰了碰李元嬰的肩膀,小聲道:「說實話,彭城郡公讓劉大鬍子到弘文館來,也確實是難為他了。不過二十二郎,某還真沒想到你竟然能勸下劉大鬍子,這可是他心裡的大忌諱啊,當初程處弼那傢伙可不就是因為這樣才觸怒了劉大鬍子嗎?不過這樣也好,正好讓劉大鬍子碰上了這次特詔的銓選,否則要是等到歲末他再得一個『差』而退學,再去兵部銓選的話就要等到明年十月了,平白浪費了兩年的光陰。」
李元嬰微笑地點點頭,劉仁願和程處弼之間的過節他也親歷過,他剛才也就是隨便一提,沒想到還真觸動了劉仁願心底的那根弦。
「劉大鬍子要去兵部參加銓選了?」突然一個大嗓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李元嬰轉過身去,發現程處弼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滕王殿下!處弼沒有聽錯吧,劉大鬍子那死心眼竟然開竅了?」程處弼見李元嬰回過頭來,馬上又追問道。
程處弼的聲音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劉大鬍子可是弘文館學生中公認的怪人。不過好奇歸好奇,而且這些弘文館學生也都是各路勳貴家的小郎君,但是除了沒心沒肺的程處弼以外,這些弘文館學生在能讓聖人把薛萬徹貶為庶人的滕王殿下面前可不敢多說話,很快也都魚貫離開了弘文館。
不過這裡面當然不包括未來的唐高宗李治小朋友,撲閃著明亮的大眼睛,驚異地看著李元嬰,脆生生地問道:「小皇叔!這不會是真的吧?」
李元嬰心說看來劉仁願的形象確實是深入人心啊,連雉奴都不敢相信。笑著道:「應該是那劉仁願聽說了小皇叔只要通一經就能從弘文館業成後,心裡有些觸動吧。也正好讓他碰上了特詔的銓選,不過小皇叔還得先去館主那裡幫劉仁願說上幾句話。」
李世民對李元嬰的特例顯然李治是早就知道了,撇撇嘴有些鬱悶地嘟囔道:「父皇還是對小皇叔最好,前兩天雉奴也去求過父皇,結果卻被父皇給訓了一頓。」
李元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心裡暗笑,你小子可是未來的高宗皇帝,想偷懶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以後受罪的日子還長著呢,沒見李承乾那倒霉孩子都給逼成那副模樣了嗎?不過李世民之所以對他這麼照顧,也不見得是安什麼好心,畢竟他能不學無術一點,對誰都好。
程處弼可不管李元嬰通幾經業成,他之所以被程咬金弄到弘文館來,其原因也和劉仁願差不了多少,不過不同的是劉仁願那是頭懸樑錐刺股地苦讀,而程處弼從開始就沒指望能在弘文館畢業。當然,雖然劉仁願和程處弼兩人的學習態度截然不同,但是結果卻沒什麼區別。聽到李元嬰的話後頓時眼睛一亮,諂笑道:「聖人特詔銓選右衛五府部分衛官的消息處弼也聽說了,殿下能讓館主把劉大鬍子報備到兵部嗎?」
一向粗聲粗氣的程處弼突然獻媚起來,李元嬰可一點也不適應,不過腦袋裡一想也就明白了程處弼想要幹什麼了,微笑道:「莫非程三郎也想跟劉仁願一樣,投筆從戎了?」
「還投什麼筆啊!」程處弼抖了抖他的右手,鬱悶道,「也不知家父是怎麼想的,愣是讓處弼這只拿馬槊的手拿起筆桿子來了,純粹是糟踐人嘛。滕王殿下,要不您就順帶也跟館主說說,把處弼的名字也報備到兵部吧,反正家父現在在瀘州,他是不可能知道的,只要處弼最後拿到兵部的告身,那家父就算是不願意也沒用了。」
李元嬰遲疑一下,有些奇怪地問道:「以盧國公對大唐的功勛,程三郎就算補個千年備身或者備身左右也不是問題,而這次特詔銓選只針對右衛的親、勳、翊五府,程三郎何不等到十月的那次銓選?」
程處弼無奈地說道:「殿下以為處弼不想嗎?常言道,知子莫若父。處弼心裡想些什麼家父豈能不知道,雖然他在劍南為官,不過要想讓處弼不能參加每年兵部的武選還不容易嗎?」
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李元嬰當然也就答應了下來,不過李孝逸卻突然戲謔道:「程三郎啊,雖說你要離開弘文館的心情可以理解,不過這次特詔銓選只針對右衛,你和劉大鬍子都是二品、三品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補得肯定是親衛。這樣一來,你們可都在右衛親府啊!」
「能離開弘文館就好,就算和劉仁願在一個隊裡,一個火裡也無所謂了!」程處弼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過李元嬰還是能從程處弼的話中聽出一點心虛來,想來程處弼也有點被劉仁願打怕了,莞爾道:「這個程三郎不必擔心,負責兵部武選的盧承慶是某滕王府的長史,而右衛大將軍李大亮與某也素有交情,不會讓你們分到同一個隊裡的。」
「那敢情好!」程處弼隨即大喜,雖然他嘴上說得好聽,不過要說心裡對劉仁願沒有畏懼感,那肯定是假的。瞧了瞧日頭,記起柴令武和尉遲寶琳還在福臨樓等著他呢,連忙告辭道:「那一切就拜託滕王殿下了!滕王殿下,晉王殿下,梁郡公,處弼這就先行一步了!」然後就匆匆跑遠了。
只是心裡面有些奇怪,這幾個月來柴二郎經常領著他一起去滕王府晃悠,怎麼最近幾天就突然不去了呢?程處弼哪知道,雖然柴令武並不知道他那滕王小舅舅早就清楚薛萬徹就是李泰的人,但是僅僅一個韋挺被貶,就堵住了李元嬰倒向他們這一邊的道路了,既然如此,柴令武再去滕王府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