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雖然李元嬰沒有見過此人,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耳聞,也猜得出眼前這傢伙應該就是他的第二十皇兄許王李元祥了。「看他那副欠揍的模樣和陰陽怪氣的聲調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李元嬰在心裡誹議,皇家的子孫,沒一個是簡單的,即使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孩。李元嬰知道,這位從小和他不對付的許皇兄,肯定是因為他突然間名聲大噪,又實封了八百戶而心生怨恨,要知道李元祥雖然早就得了親王爵,卻還沒有實封。不過不得不說,皇室的基因就是沒的說,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元曉、元祥以及他們那位天可汗哥哥,都屬於美男子的範疇。當然,他們三兄弟現在只是處在候補階段。
李元嬰今天是第一次見到許王元祥,只好作壁上觀,以免徒增他人的懷疑。不過李元曉可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壓著嗓子低吼道:「李元祥,你有什麼資格在孤面前稱孤道寡!自知國喪期間,竟然穿著如此華麗,還敢在孤面前說三道四,莫以為孤會怕了你?」
李元祥臉色一僵,暗道失算,他怎麼把這茬子事情給忘記了,眼睛狠狠地瞪了他那幾個隨從一眼。犯了這麼大的忌諱這幾個小太監竟然沒有一個出言提醒的,害得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說,還在最不願見到的人面前丟了臉面。
李元嬰看著李元祥的表情變化,不由失笑,就李元祥那暴躁脾氣,哪個小太監敢冒著雷霆之怒去勸阻他,絕對是打燈籠上茅房——找死(屎)。
李元祥馬上一改先前冷冰冰的表情,訕笑道:「二十一郎、二十二郎!不要動怒嘛,愚兄只是和你們開個玩笑而已!二十二郎病體初癒,已然容光煥發,可喜可賀啊!」哪還有剛才那趾高氣揚的樣子。
「多謝許皇兄關懷!」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李元祥生性陰險,不過李元嬰也不想當面得罪他這位二十皇兄。
李元祥見元曉也不再板著個臉,頓時就放下心來。多年的兄弟了,他自然瞭解元曉和元嬰的城府並不深,既然關係已有緩和,他們絕對不會再去二皇兄那裡告黑狀。看著他那幾個只會拍馬的小太監越看越不順眼,厚著臉皮說道:「二十二郎啊!說實話,愚兄還真羨慕你身邊的郭遷和王倫呢,看著就知道貼心,不知二十二郎能否割愛啊!」
郭遷和王倫頓時同被點了穴道一般,石化當場,冷汗直下,只能淚眼汪汪地注視著他們的滕王殿下。跟著許王元祥?笑話,看看對面那幾個欲哭還笑的小太監,那可比下無間地獄還慘啊!
李元嬰氣悶不已,對於李元祥,他並不想得罪,這種人雖然不見得會給你什麼好處,但是要壞事還是很容易的。而這半個月來,李元嬰對郭、王兩個小太監還是挺滿意的,把他們推給李元祥,不僅於心不忍,而且臉面亦無光。
就在李元嬰還在組織語言委婉拒絕的時候,李元曉就搶先罵道:「李元祥,你還是該幹啥幹啥去吧,別整天琢磨著歪主意!」對於李元祥,他一點好感都欠奉。
李元祥也只是為了弄出一點話題緩解尷尬罷了,當然不指望能從元嬰手裡調走郭遷和王倫。不過他也沒想到李元曉會這麼不給面子,眼睛頓時閃過一絲凶光,冷哼一聲,帶著他那幾個狗腿子拂袖離開園子。不管怎麼說,這身紫色襴袍得趕緊換掉,要是被捅到天可汗哥哥那裡去,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如釋重負的郭遷和王倫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上,想是被李元祥剛才的話語給嚇壞了。李元曉看著元祥的背影,鄙夷道:「一小人耳,二十二郎何必要給他面子!」
李元嬰沖元曉微微一笑,不過心裡卻在暗歎,皇家就是皇家,兩個僅僅只有八歲的孩童就鬥得如此厲害,而李元曉和李元祥還是兩個不可能繼承皇位的兩個皇族而已。怪不得有唐一代,從天可汗哥哥一手策劃的「玄武門之變」,到最後僖宗奔蜀,就沒有停止過宮廷政變的發生。許王元祥、密王元曉,呵呵,也不知他們能不能躲過幾十年後武後稱制那一劫。
瞭解過滕王生平的他知道自己是可以善終的,但是子孫數人還是難逃武後的毒手。唉,經過十六年的武周之後,李唐皇族十不存一,現在貞觀盛世中誰又能想到呢!不成,未雨綢繆,既然知道將來的事情,為了子孫後代,定不能再讓阿武亂政的事情發生。可是該怎麼入手呢?
李元曉見元嬰眉頭緊皺,心事重重的樣子,還以為他是被李元祥給氣壞了,連忙開解道:「二十二郎,元祥從小就惹人厭,你知道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要把他放在心上就好。」
李元嬰展顏一笑,不再把擔憂寫在臉上,不過心裡卻琢磨開了:「縱觀高宗朝,如果不是李治屢屢放權給阿武,她也掀不出什麼大浪來。君不見,就算李治把阿武的左膀右臂李義府給貶到巂州,遇赦不還,她也不敢說些什麼,所以這其中的關鍵在於李治。而為了不讓李治如歷史中的那樣和阿武擦出火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阿武進宮。」
怎麼才能阻止阿武進宮呢,李元嬰現在有些頭疼,要不咱吃點虧,把阿武領進滕王府算了,這倒算是一個釜底抽薪之計。憑著咱英明神武,還怕降伏不了一個目前還是懵懂女孩的阿武?再說阿武是應國公、荊州都督武士彠之女,怎麼說都是功臣之後,作為滕王妃的硬體軟體都還湊活。反正咱又不是天可汗哥哥的兒子,皇位是沒什麼指望了,也沒必要去和長孫家、房家這樣的朝堂新貴或者五姓七家這種傳承千年的豪門士族聯姻。
想著想著李元嬰的嘴角不由咧開,就在他美滋滋地時候,突然如遭雷擊。
「怎麼了?」李元曉緊張地問道。
李元嬰苦澀地搖搖頭,低喃道:「密皇兄莫擔心,小弟想一個人走走!」說罷也不理會坐在地上的郭遷和王倫兩人,獨自朝小山丘上走去。
見元嬰心情時好時壞,元曉還是不放心,踢了郭遷一腳,怒道:「你們兩個還不快過去侍候著!」
李元嬰緩緩走在山坡上,低頭苦笑,他隱約記得阿武進宮應該是在貞觀十一年,距現在最多也只有兩年的時間,而他卻要為剛剛死掉的李淵守孝三年,這條釜底抽薪之計還怎麼執行!
對了,李元嬰一拍腦袋,好像他那個天可汗哥哥納阿武入宮的前因是長孫皇后已逝。李元嬰對這位二皇嫂還是很有好感的,史書上可是說她賢惠得不像話,若是能夠延長她的壽命,可謂一舉兩得,而且貌似李治戀上阿武也是戀母情結在作怪。
來到唐朝已有半個月,李元嬰從其他人口中也瞭解到自從去年他這個二嫂在九成宮染疾後就沒有痊癒過,尚藥局名醫無數,前些天為自己看病的尚藥奉御許孝崇就是一代醫家,這些人都沒有辦法,更何況是自己呢,除非是能找到傳說中的藥王孫思邈。
郭遷和王倫看李元嬰臉色一直陰晴不定,當然不敢打擾,只是在心裡嘀咕,自從滕王殿下從昏睡中醒來後,就感覺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