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下揚州
,州刺吏!”李示禮冷笑“罷了,罷了。大不了有…嚀河間王李孝恭,留在長安城裡養老好了!”
蘇干連忙將李元禮攙扶起來。見左右無人,房門緊閉,猶豫了一下說道:“舅舅不必如此悲觀,河間王他老人家那是因為功高蓋主,大唐的半壁江山都是他老人家打下來的,聖人當然不會放心讓他守牧一方。但舅舅不過是一個出界之罪耳。就算是把魏相公的坐船撞到了,那也可以說是為了早點回徐州而慌張所致,當年淮安靖王長膠東郡公李道彥兵敗野狐峽,數萬大軍全軍覆沒,坐減死徙邊,但沒過幾年,不是又被聖人重新起為涼州都督了嗎?而且上個月才剛剛拜了隴右道黜涉大使。使功不如使過,這個典故舅舅應該聽說過吧?,心裡面卻不住腹誹,這斤,李元禮連冠禮都沒加幾年,還養老?
“使功不如使過”。李元禮低頭輕輕喃了一聲,烏雲密佈的臉色也漸漸轉睛,拱手笑道:“大郎說的不錯,使功不如使過!走,大郎和舅聳一起出去會會魏相公和那位久仰大名的二十二皇弟!”
李元禮本來已經沉入谷底的心經蘇幹這麼一開解,立刻就又浮了起來。雄糾糾氣昂昂地就走出了船艙。蘇干跟在後邊也是不由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總算是把李元禮給唬住了,這樣一來,李元禮應該就不會再歸咎於他了吧?不過也是該往長安城送信了,他這麼一直呆在徐王府也不是個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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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心思後,李元禮雖說犯了出界之罪,而且還把魏徵的坐船給撞了。但面對魏徵的時候膽氣卻壯了不少,在幾個滕王府親事的指引下走到李元嬰和魏徵的面前,不卑不亢地抱拳道:“徐王李元禮見過魏相公”。只是把目光投向李元嬰的時候。也和幾天前的鄭王李元懿一樣。狐疑道:“你是滕弟?。
“元嬰見過徐皇兄!”李元嬰看到李元禮在跳上這艘船後就一直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也是心生疑寰,這個李元禮都已經被魏徵給抓了個現行,哪還來得如此自信?不過即使李元禮再有恃無恐,那也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今天之事,自有魏徵做主,李元嬰最多也就是把他的滕王府親事借給魏徵使喚而已。
徐王李元禮雖然有過,但李元禮是徐州都督,屬於河南道,歸馬周管,跟他李元嬰那是八竿打不著。而且李元禮也算是他的親兄弟。有魏徵頂在前邊,他才犯不著去彈劾。接著拉著身旁武照的小手笑道:“徐皇兄,她就是元嬰的滕王妃了!”
“兒見過徐皇兄!”雖然武照因為剛才之事而對李元禮頗為厭惡,不過表面上的也還是一個不落。
李元禮微微頜首,看到陳裳、江楠以及那個幾斤,熟悉但又叫不出名字的徐王府親事、帳內全都被反綁著跪在甲板上,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這些可都是他徐王府的屬官。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指著陳震等人的方向怒聲質問道:“魏相公,滕弟!不知你們這是何意?”剛才蘇干早已把責任全都往楚州刺史寇遣的身上推,所以李元禮看向寇瀑的目光更是彷彿要吃了他一般。
魏徵剛才聽了寇遢的話,本就對李元禮印象不佳,如今見李元禮還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沒有半分認錯的態度,心裡更怒,冷聲叱道:“何意!徐王殿下身為徐州都督,如今卻身在楚州,這是何意?徐王殿下的坐船撞到了魏某的船後,徐王府的親事府典軍親自上船抓人,這又是何意?”
“這個,”李元禮頓時噎住,他剛才卻忘記了江楠是在那種情況下才被擒下的,心裡一登,好像事情並沒有他和蘇干想像的那麼樂觀啊。不由回頭狠狠地瞪了蘇幹一眼。而蘇干,現在當然是埋頭當起了鴕鳥。心裡更是暗罵,雖然說“使功不如使過。”但也沒讓你在魏徵和李元嬰面前還擺什麼徐王的架,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李元禮那顆心又再次吊了起來。不過他被魏徵這麼一質問,也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魏相公!就算是江典軍有錯在先,但那孤的徐王友陳震又有何過?而且即使是江典軍之過,魏相公雖然是當朝宰相,知門下省事,但可不是御史大夫,恐怕也管不到孤徐王府裡的事情吧!”
李義府哪能放過這麼好的一個讓魏徵對他改變印象的機會,馬上就站出來拱了拱手道:“徐王殿下,魏相公薦不了您徐王府的事情,那不知某如何呢?”
“你是?”李元禮微微一怔。隨後看到李義府穿著象徵著八、品官員的青袍,不由有些好笑,這從哪來的芝麻綠豆官,竟敢管他徐王李元禮的閒事。
李義府臉上掛著冷笑,一字一頓的說道:“監察御史李義府”。
“監察,監察御史”。李元禮失聲叫道,沒想到魏徵身邊還跟著一個糾察百僚的監察御史。
魏徵讚許地看了一眼李義府。但是卻出乎意料地轉而對李元嬰道:
“滕王殿下,那行,
李元嬰一愣,有些迷惑地看著魏徵。確定自己剛才沒有聽錯後,只好朝薛仁貴揮了揮手。
而李元禮聽到魏徵的話後也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魏徵,這魏老頭兒是什麼意思?
薛仁貴拔劍輕輕一揮,將陳震手腕上的麻繩割斷。重新恢復自由後的陳震立馬就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李元禮的身後,看向同樣也躲在李元禮身後的蘇干的眼神更是不善。而江楠以及那個幾個徐王府親豐、帳內看到薛仁貴並沒有繼續揮劍,而是將劍又重新收回鞘,也全都眼巴巴地看向魏徵。
不過魏徵隨後的話卻澆滅了他們的希翼,魏徵不屑地看了一眼李元禮。繼續說道:“徐王殿下說的對。魏徵只是一個知門下省事而已,確實是管不到殿下的徐王友,當然更管不到徐王殿下。但是,徐王府親事府典軍江楠領著十幾個親事、帳內想要到魏某這條船上拿人,那既然來了也就不要走了,聽說他們都喜歡去揚州,那就讓他們隨魏某去揚州好了!”抓到揚州去,立玄就叫了起來,不過網剛開口就又被魏徵給打斷了。
魏徵朝李元禮拱了拱手冷笑道:“徐王殿下,不錯,魏某並非河南道黜涉大使,殿下的出界之罪魏某當然也管不了,但是殿下還是抓緊時間回徐州去吧,也許馬賓王他現在也已經到徐州了。嘿嘿,希望再過些天書省的詔書不會讓徐王殿下失望才好啊!薛將軍,送客”。
寇遢頓時長鬆了一口氣,雖然徐王李元禮的眼神讓他膽顫心驚,但是他剛才最怕的卻是魏徵會把徐王府的這些人犯丟在他們楚州,那種夾在魏徵和李元禮之間的感覺可不好受,總算是老天眷顧,魏徵最後還是決定把這些麻煩都帶走了。
“徐王殿下,陳王友,書記室。請吧!”薛仁貴快步走到李元禮面前。作了一個請的動作,剛才那個江楠就是被他擒下的,所以他對徐王李元禮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好感。
而那些被擒下的徐王府親事、帳內聽到魏徵說要把他們送到揚州去。心裡就涼了半截,待看到李元禮要離開,立刻就不管不顧地叫嚷道:“大王救命,大王救命啊!”揚州雖然好,但揚州都督府的大獄可就不見得有多好了。
不過被江楠叱了一聲後,也就全都安靜了下來,雖然江楠如今也和他們一樣,都成了俘虜,但江楠在他們心裡的積威還是很深的。
聽著那些親事、帳內的叫嚷,李元禮的心裡更不是個滋味,自從他出閣之官以來,歷任鄭州刺史、徐州都督,何曾像今天這樣吃虧過,可是現在他也無可奈何,周圍這些魏徵手下之人如狼似虎不說,聽剛才的口氣,魏徵是鐵了心要在李世民面前彈劾他了,臉上陰晴不定了半天。最後放下一句狠話,“魏玄成,好自為之!”說罷便不再管那些俘虜。轉身拂袖離去。
陳震當然是離得魏徵越遠越好。立刻就不見了人影,唯有蘇干臨行前還跟魏徵和李元嬰恭敬地行了個禮。
李元禮離開後,剛剛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李元嬰這才開口說話,讓方偉把江楠等一干人給押到船艙底下去,對魏徵遲疑道:“魏公,您是打算把徐王府那些人轉交到揚州都督府嗎?”
魏徵淡淡地看了畏畏縮縮的寇遣一眼,微笑道:“在魏徵沒有向聖人彈劾徐王之前,他依然還是徐州都督,這些人犯也只有放在越王殿下那裡才放心啊!”
剛才魏徵那讚許的目光可是把李義府給樂了半天,立刻就不加猶豫地說道:“殿下,魏相公!剛才寇使君不是說過,徐王經常來往於徐州和揚州之間嗎?這情況既然連寇使君這個楚州刺史都知道,那越王殿下身為揚州都督又豈能不知?”
寇遢連忙跪下道:“卑官有罪!”心裡更是把李義府給恨了個半死。魏相公和滕王殿下好不容易才沒提這茬,李義府卻又把它給翻了出來。
李元嬰笑道:“寇使君先請起。徐王的囂張跋扈某和魏相公也都親見了,你心裡面的難處某和魏相公當然也能夠理解!”
李元嬰的聲音在寇遢聽來仿如天簌一般,頓時如釋重負,連聲道:“多謝滕王殿下!多謝魏相公!”然後自覺地就躲到一邊去了,他現在腦袋裡唯一想的就是這艘船早點駛到安宜縣,然後下船回山陽去。心裡也是暗罵,早晨的時候被豬油給蒙了心,要是先前他直接在山陽縣下船。哪裡會碰到這些事情,真是打不著狐狸倒惹了一身騷啊!
不過寇遣心的忐忑比起先前卻少了許多,河南道黜侈大使馬周也馬上要來了,從現在到馬周離開徐州這段時間裡,李元禮應該會安分一些。不大可能報復於他。而魏相公也肯定會向聖人上疏彈劾李元禮,只要聖人能在馬周離開徐、灑、誆三州之前罷了李元有的徐州都督,那他就不用再擔心李元禮會對他不利了。
魏徵見李元女訓訃說。也只好作罷。只是他本就對寇濕沒什麼好印象,咀杜一然就更不可能改變了。
話題回到披州都督,越王李貞。李元嬰知道他剛才一言不發,心裡的那點小算盤絕對瞞不過魏徵,也敞言道:“魏公,想來您也知道網才徐王在此的時候元嬰為什麼幾乎沒有說過話吧?。
魏徵有些驚訝地看著李元嬰,他本來還想和李元嬰心照不宣呢,沒想到李元嬰卻直接給道破了。魏徵也知道李元嬰應該還有後話,於是便笑著點了點頭。
李元嬰繼續道:“徐王是元嬰之兄,雖然明知徐王有過,但元嬰尚且不敢多言,而對於越王貞而言。徐喜更是他的叔叔,越王貞即便是知道徐王頻繁出界到揚州去,但也不可能去彈劾徐王,否則狐死兔泣,越王貞在宗室裡那可就是舉步維艱了!”
李義府也明白了過來,羞赧道:“義府讓殿下和魏相公見笑了!”
魏徵撫鬚笑道:“不礙事,義府能夠不懼越王之勢,老夫也欣慰得很啊!”
李義府頓時大喜,能得到魏徵這麼一句話,那他這一晚上瞎忙活,不惜得罪徐王李元禮,總算是物有所值了。
李元嬰也是微愕,沒想到一向不待見李義府的魏徵也突然對李義府青眼有加了。
當然這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接著遲疑道:“魏公,那徐王那邊您打算如何處理?”
提到這個,魏徵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冷聲道:“滕王殿下心裡的顧慮魏證明白。這彈劾的奏疏殿下和閻侍郎就不要插手了,讓魏徵和義府連名就可以了。義府。你可願與老夫連名?。
“徐王在楚州就如此地飛揚跋扈。更何況是在徐、灑、蕉三州,義府身為監察御史,當然責無旁貸!”李義府連忙義正言辭地說道,心裡更是喜不自勝,雖然他才入仕四隻,官不過八品,就已經得到了右衛大將軍李大亮、御史大夫馬周和治書侍御史劉泊三個大員的薦舉,但卻依舊不能簡在帝心,不過若是再能得到魏徵的薦舉,那聖人想不記住他都難了。當年馬周也是冉一介布衣被擢為監察御史,而這才幾年的時間,就已經是從三品的御史大夫了,靠的當然就是這個簡在帝心。
魏徵對李義府的答話當然滿意得很。畢竟他一不是御史台的人,二不是河南道的黜涉大使,三也不是宗正寺的人,彈劾徐王李元禮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容易授人以柄,但如果能加上監察御史李義府,那一切就順理成章了。立馬就拉著李義府進船艙去寫彈劾李元禮的奏疏去了,這些年來,恐怕也只有剛才那李元禮敢在他面前無禮,魏徵要是不罷了他那徐州都督的頭銜豈能甘心。
李元嬰也笑道:“被徐王這麼一耽擱,這時候也都不早了。王師、郝卿,你們也回去歇息吧!”
“大王、王妃,那立本就先告退了!”閻真本頜首離開,不過郝處俊卻對站在角落的寇遢問道:“陵公,您也去處俊的房間裡歇息一下吧!”
寇遢連忙搖頭,伸首往岸上一望,自嘲地說道:“安宜就在眼前,寇遏也差不多要下船了,再過去就是揚州的高郵縣了,這出界之罪寇遢也擔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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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縣,山陽瀆的另一端,是揚州都督府的治所,同時也是二十年前隋焰帝魂歸之處,如今已經呈現在了李元嬰的眼前。雖然“揚一益二”這個說法是興起於晚唐,但由於大運河的作用,現在揚州也已經是東南第一都會了。
和在楚州的時候一樣,揚州都督,越王李貞也已經早早地就在渡口等候了,不過和寇遢不同的是,李貞之所以親自到渡口迎接雖然也有魏徵是淮南道黜涉大使的原因。但最重要還是因為李元嬰這個他最為崇拜的小皇叔。
大舟剛剛靠上渡口,李貞就迫不及待地在賀蘭安石等人的陪同下跳上船去。他早就從賀蘭安石的畫像見過李元嬰的相貌,雖然賀蘭安石的繪畫水平沒法和閻立本相比,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李元嬰,連忙快步沖上前去就拱手道:“貞見過滕叔”。
李元嬰先是一愣,不過從眼前之人對他的稱呼以及站在不遠處的賀蘭安石身上也能判斷出他的身份來,也微笑道:“你就是越皇侄吧!”
“姐夫!”在武照的眼裡越王李貞當然沒有她姐姐、姐夫來得重要。一眼就看到了賀蘭安石,馬上就叫了一聲,但是看到她姐姐並沒有跟在賀蘭安石的身邊後,也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賀蘭安石見過滕王殿下,滕王妃!”雖然賀蘭安石和李元嬰是連襟。但在正式場合,干掇也是不能廢的。
“姐夫不必多禮!”李元嬰扶住賀蘭安石笑道。
聽到李元嬰對賀蘭安石的稱呼,魏徵奇道:“滕王殿下,這位莫非就是《瀚橋送賀蘭功曹之揚州》的那個賀蘭功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