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項王祠
與坐在路旁那塊大青石卜邊喘著粗與邊重重地敲著盾她剛李治形成鮮明的對比,李元嬰卻跟沒事人似的。一點兒也沒感覺到疲憊,站在半山腰上俯瞰山下,遠眺天南,雖然這裡距烏程縣城已有將近二十里的路程,不過在現在萬里無雲,豔陽高照的條件下,遠遠地還是能夠模糊的看到烏程縣城的輪廓。
“獨孤表兄,此山既然名為“卞山”想來這名字應該也有些來歷吧?。李元嬰揉了揉看得有些發酸的眼睛,隨意挑了一個話題問道。一起上山的這十七騎裡,那八個滕王府親事不算,現在還能夠氣定神閒地說話的,除了他以外,也就只剩下薛仁貴和獨孤延壽了。
“滕王殿下猜得不錯!”原本臉色還有些漲紅的獨孤延壽在休息了一會兒後。很快也就不見了疲色,笑眯眯地回道:“滕王殿下應該知道西楚霸王項羽吧!”
“哦?這卞山的來歷難道還跟西楚霸王項羽有關?”李元嬰一愣,瞪大眼睛問道。
“確實如此”。獨孤延壽領首道:“當年楚國滅亡後,項氏一族為楚國宗室。慘遭屠殺,所以項羽便隨其叔項梁流亡到當時的吳一帶,也就是現在湖州烏程縣!幕當年項羽在吳起兵,募得八千江東弟,兵屯之處,就是在我們現在所站的這座卞山之上!”
“原來項羽還是湖州人!”坐在青石上的李治聽到獨孤延壽的聲音傳來,也不禁驚訝地嘆道:“雖然雅奴也曾讀過太史公的《史記項羽本紀》。但這個卻不曾知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小皇叔之言果然不謬啊!”
“難怪某昨日入城的時候,沿途就看到過兩個項王廟,原來如此”。李元嬰聞言也只是笑了笑,轉而迷惑不解地問道:“既然此山與項羽有關,那又為何叫做卞山呢?。
李治這時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從青石上跳了下來,重重地朝地上跺了兩下腳。朝李元嬰和獨孤延壽這邊走了過來,點頭道:“是極,是極!既然此山與西楚霸王有關,那也應該叫做項山、籍山或者羽工吧!”
獨孤延壽笑著解釋道:“兩位殿下有所不知!雖然當年項羽兵敗垓下,自刻烏江,不過即使劉邦稱帝后,吳百姓也都沒有忘記這個西楚霸王,滕王殿下昨日也看到了,僅僅烏程縣城裡,就有好幾處的項王廟,而且還自發地尊項羽為“卞王。!烏程卞山本名土山,因為項羽當年曾駐兵於此的緣故,久而久之,也就被江東百姓稱之為“卞山,!而且在卞山主峰雲峰頂之巔,還修於一座不小的項王祠。因為卞山上還留有不少當年項羽留下來的遺蹟的緣故,所以即便雲峰頂之巔人跡罕至,但也同樣是終年香火鼎盛!”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能夠被江東百姓紀念如斯,項羽也不枉在這些上走一遭了!”李元嬰輕聲一嘆,在華幾千年的歷史長河裡,不知流淌過多少名噪一時的帝王諸侯,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幻大王旗,但最終也只能臥龍躍馬終黃土。而能夠被民間百姓如此自發尊崇的。除了項羽以外,恐怕不會有第二人了。想到深處,李清照那句膾炙人口的《夏日絕句》,李元嬰不覺就脫口而出。
“好一個“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壯哉!”獨孤延壽撫掌讚道:“延壽早就聽過滕王殿下在京師所作的那首《俠客行》,雖然已經年逾不惑。但聽之亦不免砰然心動,不禁生出對“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的想往。
不過比起那首《俠客行》來說,延壽竊以為殿下剛才信手指來的這句詩作意境更為深遠,讀起來兀自凜然生威。難怪虞公他老人家對殿下如此推崇,盛名之下無虛士啊!不知殿下這首詩何題呢?”
薛仁貴也隨之接聲道:“滕王殿下說的不錯!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是要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
李元嬰頓時愕住,蒼天作證,霸王作證。他這回真是有感而發,一點也沒有顯擺的意思。唉,繼白居易、李白、皮日休和崔潁之後,我們這位滕王殿下,終於將他的魔爪伸到了女同胞身上。
占人家李清照的便宜,確實有點不好意思啊,李元嬰摸著鼻,尷尬地說道:“不過是一首有感而作罷了,獨孤表兄謬讚了,當不得表兄如此評價!至於它的題目,,現在正值夏日,不妨就稱其為《夏日聯句》好了!”巧合得很,這首詩的原題就是《夏日絕句》,只是現在還沒有“絕句”這種說法,而是稱之為“聯句”所以李元嬰也就稍稍作了一點改動。
不的不說,自從來到了唐朝以後,李元嬰臉皮的厚度,那是見長啊!“不過是一首有感而作罷了這話說出來臉都沒紅過一下。
“妙哉!”這種天降的溜鬚拍馬的時刻。又豈能少得了郭忠的身影呢。雖然他現在還是
頭蔫腦的模快也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涎著臉輛,一!“古人云,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滕王殿下此題深得其三味啊!”
看著郭忠那副諂媚的模樣,李元嬰不禁暗翻白眼,這個題目能有什麼意境他就不清楚了,不過既然是李清照親自所擬,那肯定是不會錯
。
還是郝處俊替李元嬰解了心的迷惑:“炎炎夏日,酷暑難耐,吟《夏日聯句》,冥思詩意境,令暑熱兩忘,殿下這個題目確實取得巧妙!處俊不及!”
原來還有這種解釋,李元嬰心裡暗道,我就說嘛,易安居士又豈會無的放矢!當然,李元嬰臉上並沒有相應的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依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
“經郝王友這麼一說,的確如此!”獨孤延壽有些遺憾地嘆息道:“只可惜這次來卞山,我們都是輕馬簡從,沒有攜帶紙筆,不能一睹滕王殿下的揮毫潑墨了”。
李治輕笑道:“這有何難!小皇叔又不是下山後馬上就要離開湖州。待回到烏程縣城後。獨孤表叔想要讓小皇叔在湖州留下親筆書寫的滕王體,何愁沒有機會?”
“晉王殿下所言極是,延壽是一障目了”。被李治一語點破心思,獨孤延壽臉上頓時也泛起了幾許尷尬之色。
不過郭忠卻拱手道:“不若滕王殿下就將這首《夏日聯句》題在雲峰頂之巔的那座項王祠上面,定能成就一段佳話!”
獨孤延壽眼睛一亮,讚許地看了郭忠一眼,心裡暗惱,是啊,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剛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而李治更是迫不及待,急聲道:“那還等什麼?”不由分說拉著李元嬰就往山上跑,渾然忘記了剛才愁眉苦臉地想要停下來歇息的人,好像就是他自己。
郭忠頓時傻眼,還爬唉,這些上什麼東西沒地方買,就是後悔藥沒地方買!麼辦法,只好咬咬牙,邁著沉重的步伐艱難地跟了上去,不過看那樣。恐怕只要被山風吹一下,就能從山上滾下去。最後還是薛仁貴動了惻隱之心,揮揮手讓其的兩個滕王府親事架著郭忠上路。
郭忠頓時就感覺渾身都被幸福所包圍,大喜道:“多謝兩位校尉,多謝薛將軍!”薛仁貴可是滕王殿下心腹的心腹,民間傳說好像還曾經救過滕王殿下的性命,沒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薛仁貴的青睞,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啊!
不過郭忠的熱臉卻貼了冷屁股,那兩個滕王府親事只是奉命行事罷了,郭忠雖然是湖州治,但這些滕王府親事也不見得會把他放在眼裡,對郭忠的熱忱,一點反應都沒有。而薛仁貴。那就更簡單了。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記住滕王殿下昨日在渡口上贈與你的那句話,好自為之吧”。然後就快步往前面跟了上去。
得,會錯了意。郭忠心裡只剩下了一陣陣拔涼拔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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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項王走馬捋、飲馬池、繫馬木、磨劍石等項羽當年留下來的遺蹟,李元嬰一行人很快就登上了卞山主峰 雲峰頂之巔。
正如獨孤延壽剛才介紹的那樣,雖然項王祠位於雲峰頂之巔,不過依舊香火鼎盛,往來的香客少說也有數十人,李元嬰心道,剛才他們一路登山而來,並沒有看到有其他人跟他們同路而行,看來這些香客來得可不是一般的早啊!
獨孤延壽原本是想去尋找項王祠的住持、監院,但是卻被李元嬰給阻攔了下來。在供奉項羽的祠廟面前,再表明什麼身份就顯得低俗了。
本來還想讓隨行的八個滕王府親事留在外面,不過隨即想到力拔讓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可是那些武夫最崇拜的對象之一,也就讓他們也一起跟了上去。
對著面前那栩栩如生的項羽金身拜了三拜,李元嬰也不禁感慨,楚漢之爭,項羽輸了皇位,但卻贏得了歷史,而漢高祖劉邦,留給後人的印象,除了一個流氓頭以外,就是恥辱的白登之圍和“和親”了!
拜過項羽金身後。突然有些愕悵的李元嬰也沒有了參觀項王祠的興致,意興闌珊的從項王祠退了出來,長長地嘆了一聲。從慇勤的郭忠手接過他從門前解籤道士那兒借來的毛筆,瞧了蘸墨汁,將剛才那首《夏日聯句》一氣呵成地題在項王祠外雪白的牆壁上。
最後一筆落下。目不轉睛地看著李元嬰揮毫的獨孤延壽立刻就長嘆道:“氣勢磅礴。端正凝重,力透胸臆,直指脊骨!詩好,字更妙啊
“獨孤表兄過獎了!”雖然這種讚譽李元嬰早就聽得耳朵出繭了,但心裡面依舊有些的意,不過就在這時候,後面卻突然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嬌喝:“放肆!竟敢在項王祠前的壁上胡寫亂畫,不怕項王爺爺怪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