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如此祥瑞
※在到王金義從那兩個皂隸的年掙脫開後接下來的動作心甲幾嬰不由愣住,這個王金義想要幹什麼,他該不會是想自殺吧?記得前世就聽過很多貪官污吏在東窗事發後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自殺這條路,以求能夠保住多年來的貪墨所得,而且在古人的心,宗族觀念當然更甚現代。想到這。李元嬰立玄叱道:“高少府,還不快點把王金義給某攔住!”
高賜銘剛才也因為情況陡然生變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到李元嬰的大聲叱喝,這才慌忙衝了上去,總算是在王金義將身體傾到觀龍台外的一瞬間伸手把他給緊緊攬住。
不過李元嬰這回卻是猜錯了,王金義對自己可狠不下心來,哪來的什麼勇氣自殺。雖然被高賜銘在後面抱住,但是王金義的兩手還是緊緊地抓住觀龍台前沿的欄杆,俯身對下面那些摩肩擦蹬、人山人海,渾然不知觀龍台上出了什麼事情的那些觀龍百姓大喊道:“鄉親們,剛才下去的那兩個人想要下江去抓龍王爺,大家快點把他們給攔下來,否則惹怒了龍王爺,必天降災禍於錢塘,錢塘危矣!”
李元嬰臉色頓變,大吼道:“高賜銘,把這個逆賊的嘴巴給某堵上!”可惜等到高賜銘封住王金義嘴巴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底下的那些百姓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在那喊叫,但是“天降災禍於錢塘”這句話他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頓時嘩然,只聽其一個人指著直往江邊小船而去的薛仁貴和宋孝傑喊道:“看,他們在那裡,快點把他們給攔下來啊!天降嘉瑞,青龍現世,這是我們錢塘縣亙古未有的幸事,決不能讓他們去招惹龍王爺!”
這個聲音很快就被下面那此起彼伏的叫罵聲給淹沒了,幾乎所有人都不再繼續觀龍,如潮水般朝薛仁貴和宋孝傑那邊湧了過去。笑話,要是任由別人惹怒了龍王爺,別說繼續觀龍,他們這整個錢塘縣可能都要承受龍王爺的怒火!
高賜銘大驚道:“殿,,殿下!怎麼辦?”
潘求仁也是一怒之下上前幾步,往王金義臉上狠狠地抽了幾巴掌,回頭驚恐的說道:“滕集殿下、晉王殿下!民變已生,薛將軍和宋校尉在下面恐怕有危險!”
李元嬰亦沒想到王金義竟然會出這一手。煽動底下的百姓來阻止薛仁貴下江。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推推搡搡地朝江邊湧了過去,臉色更加難看。也有些著急地說道:“薛仁貴有萬夫不當之勇,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某卻擔心平面人潮湧動,混亂不堪。若是不小心有人跌倒,引發競相踩踏,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回頭惡狠狠地看著臉上的巴掌印還清晰可見的王金義,冷聲道:“王金義。原本假制祥瑞,雖然過大,但卻罪不至死,可是你意圖掩蓋真相,為了阻止薛仁貴下江探查,竟煽動百姓圍攻朝廷命官!哼,如果下面的百姓有個閃失,孤非活剮了你不可!”
王金義雖然被潘求仁抽得生疼,直到現在臉上還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但是瞥了一眼下面的情況後,嘴角還是沒能止住笑意,心想只要薛仁貴他們下不了江,有錢塘縣這麼多百姓作證青龍為真,那李元嬰即使頭上頂著一個江南道黜涉大使的頭銜,又能奈他如何呢?最後還不是得乖乖地把上奏錢塘縣天降嘉瑞的奏疏給呈送上去。
不過心裡也在暗罵,江裡的那些人是不是舞龍舞上癮了,既然已經被李元嬰看見了,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怎麼還不準備收隊?
嘴上當然更是一如既往義地嘴硬,義正言辭地說道:“滕王殿下此言差矣!青龍乃東海龍神,即便滕王殿下乃是高祖大武皇帝之,當今聖人的皇弟。那也不該招惹青龍神!與其到時候水淹錢塘,生靈塗炭,就算現在有人因為踩踏身亡,那也是值得的!為守護千年錢塘縣而逝,他們逝去後自有錢塘縣數萬百姓供其香火!”
“哦?照這麼說你還問心無愧?”李元嬰怒極反笑道。
王金義在達成目的後也就不再像剛才那樣緊緊抓住欄杆不放,人也已經被高賜銘交給了原來的那兩個皂隸。這兩個皂隸本就因為失職導致滕王殿下發怒而惶恐不安,接著又被高賜銘給刮叱了一頓,現在哪裡還敢再擔心以後王金義會不會給他們穿小鞋的事情。用盡吃奶的力氣把王金義緊緊箍住。
不過王金義還是不由地挺了挺身,擺出一副慷慨悲壯的樣,抬額道:“為了治下錢塘縣數萬百姓的安危。卑官雖死猶未悔,更何況僅僅是名節受誣乎?。
“哼。死鴨嘴硬!王金義,王明府,難道你以為憑著底下那些百姓,就能將孤的滕王府親事府典軍阻在江畔嗎?”李元嬰冷笑道:“把王金頭給孤帶到後面去,等下再讓他去與那條所謂的“青龍。為伴!”
※※
江畔上。正往剛才從王州鄉回來時乘坐的那艘小船方向走去的薛仁貴和宋孝傑也發現了原本站在江堤上觀龍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百姓朝他們這邊圍湧過來。
宋孝傑見他們距江邊那兩艘小船還有一定的距離,等他們趕到那艘小船上的時候,恐怕也不能從容離開了,不由失聲道:“薛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
薛仁貴目光一凝,咬牙道:“無妨,宋兄弟。你先走,在這些百姓圍湧過來前把船駕走,這裡由薛某來擋上一陣!”
“那薛將軍怎麼辦?”宋孝傑訝道:“這些百姓只是被那個錢塘令所煽動,恐怕滕王殿下也不會讓薛將軍下重手的!不能用武力殺雞傲猴,如此一來。薛將軍雖勇,但也架不住人多啊!”
薛仁貴冷聲道:“這個薛某自有主張,宋兄弟還是抓緊時間過去吧,能不能將這些百姓擋住,能擋住幾時,薛某心裡也沒底!你上船後自顧開去,不必管薛某,對那條青龍也不要有什麼顧慮,既然殿下說那條青龍是假的,那就肯定是假的,而且從才才錢塘令王金義的表現上看,這條假青龍十有八就是這個錢塘令所安排的。至於薛某,如果能脫困,薛某自會下水游過去與你會合,就算無法脫身,那也沒什麼關係,薛某還不至於折在這幾個百姓手”。
幾個百姓”宋孝傑看了看那黑壓壓的人群。心裡不由苦笑,不過薛仁貴說的也對,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江上的那條冒牌青龍給揪出來,若是讓那假青龍逃了去,勢必會對滕王殿下的威信造成極大的打擊,而且還有可能被魏王李泰落得口實。
想到這裡。宋孝傑也只能按照薛仁貴剛才所說的做,頭也不回地朝那艘還安靜地停靠在江邊的小船兒那邊飛奔過去。
讓宋孝傑先行離去後,薛仁貴看著如潮水般向江邊湧過來的那些百姓漸漸靠近。很快地就湧到了他的面前。而就在這時候,只聽薛仁貴突然一聲暴喝。彎腰將旁邊一塊恐有數百斤重的巨石高高地舉過頭頂,就這麼一下。登時就把這些百姓給鎮住了。
奔到江邊,宋孝傑回頭一望,只見那些百姓全都被薛仁貴給擋在他的面前,也就放下了心,同時心裡亦不由暗讚,薛將軍果然天生神力。接著猛地一躍,離地三尺高跳上江邊的輕舟,雖然小船兒在巨大的衝擊力的作用下劇烈搖晃起來,不過從小就在船上長大的宋孝傑兩腳像釘般飾在船板上,彷彿平地一般,不做停頓,飛快地拔出腰間的障刀,直接將一頭系在船上,一頭系在岸上的纜繩給一刀斬斷。
失去了纜繩固定的小船兒立刻就在奔流入海的淅江水的作用下向下游漂去,再加上宋孝傑的掌艙操槳,漸漸向江心方向移去。
看到宋孝傑駕船駛離江邊後,本來已經被薛仁貴頭頂巨石,緊咬牙關,青筋暴漲的樣給鎮住的那些百姓又再次混亂了起來,雖然薛仁貴這副模樣確實可怕,不過在他們心裡顯然更畏懼龍王爺,畢竟薛仁貴再厲害只是一個凡夫俗,而龍王爺卻是天上的神靈。
薛仁貴勉力將巨石舉起,所有的精力當然全都放在了頭上那塊巨石身上,哪有什麼力氣再扭頭察看身後宋孝傑是什麼情況,但是從眼前這些百姓的反應,薛仁貴也猜出了宋孝傑應該已經駕船離開江邊了。頓時心裡一鬆,那塊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雖然這江岸上乃是沙質的土地,但仍然能夠傳出一聲厚重的撞擊聲,讓這些重新騷亂起來的百姓又是一陣驚愕。
趁著他們短暫失神的機會,薛仁貴也不顧因為費勁全身力氣才將巨石舉起而導致雙腿雙臂到現在還痠軟著,就如飛般地也朝江邊奔了過去。
直到薛仁貴奔到一半路程,這些被薛仁貴嚇得都有點傻眼了的百姓這才重新從那對巨石的恐懼清醒了過來,不過隨即他們又陷入了新的恐懼。因為他們已經看到宋孝傑駕著的那艘輕舟正順著江水以最快的速度朝青龍的方向漂移過去。完了”看來錢塘縣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要承受龍王爺的怒火了!
就,在無盡的恐慌籠草在這些錢塘百姓頭頂上的時候,突然人群有人尖聲叫道:“某想起來了,碉才手舉巨石的那個賊某曾經在滕王殿下入城的時候見過,莫非這兩個賊下水想要抓捕龍王爺是滕王殿下指使的?”
此話一出。頓時就在人群炸開了,立刻就有人說前刻鐘他才看到滕王殿下在潘使君、高少府的陪同下走上觀龍台,這個抓捕龍王爺的命令肯定是滕王殿下下的。
話音未落。馬上就又有人接聲道:“不錯,滕王李元嬰被聖人欽命為江南道黜涉大使,肯定是想將我們錢塘的龍王爺給抓起來送到京師去呈獻給聖人。用來討得聖人歡心!既然李元嬰、潘求仁這些豎為了自己加官進爵。不顧我們錢塘縣百姓的安危。我們豈能讓他們如意!”
“這位兄台說的對!李元嬰、潘求仁惹怒龍王爺,他們高高在上,能有什麼事情!即使龍王爺一怒之下,掀起海嘯,水淹錢塘,李元嬰拍格屁股就能回京,而潘求仁投靠了李元嬰,要想徙任他州刺史也不是什麼難事,錢塘縣再怎麼生靈塗炭也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受苦受難地只能是我們錢塘縣的百姓!”
“不錯。反正左右都是一死,我們也一定要讓李元嬰和潘求仁這兩個賊給我們錢塘縣數萬百姓陪葬!”
又一人插口道:“某才才聽到在觀龍台傳聲給我們,讓我們將那兩個要下江捕龍的賊攔下的那個人的聲音好像就是我們錢塘縣的王明府的聲音!王明府肯定是因為反對李元嬰、潘求仁他們捕龍而被他們給抓起來了,正是因為錢塘縣有如此為民請命的王明府在,上天才會在錢塘縣降下嘉瑞。龍王爺才會在淅江口徘徊不走!錢塘縣有王明府,乃我等百姓之幸。豈容李元嬰、潘求仁之輩倒行逆施!”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群情激盪之下。憤怒的這些錢塘百姓早就忘記了王金義在錢塘的風評口碑好像也不怎麼樣。哪裡像是一個為民請命,不畏強權的青天名臣。不僅沒有再去追趕已經跳下江去的薛仁貴,反而是浩浩蕩蕩地朝觀龍台方向湧了過去。
※※
薛仁貴在跳下水前也曾回頭看了一眼,見到那些百姓並沒有跟隨過來,只道是被剛才自己的神勇給嚇住了,哪裡能想到他們竟然是在醞釀更為嚴重的民變。跳下水後,雖然薛仁貴也有些不適應這種入海口的水情,而且因為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舉,使礙手腳到現在還是痠軟的,不過他還是憑著良好的水性。藉著水勢朝假青龍的方向游了過去。
宋孝傑雖然因為出身淡家而對龍有著特殊的敬畏,不過在看到王金義一直不擇手段地煽動百姓阻止他和薛仁貴下水。心裡也大概相信了李元嬰的話。這青龍祥瑞十有八是假的。但是即便如此,宋孝傑也不敢懈怠,他自小生活在大江的入海口,心裡清楚。如果這條青龍真的是假的,那躲在水底操龍之人的水上工夫絕對不簡單。
這青龍現世也已經好幾個時辰過去了,而操龍之人卻一直沒有被岸上的人發現,雖然有江岸距離比轉遠這個客觀原因。但宋孝傑自認為水性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了,不過自問自己也恐難做到,而且這裡還是淅江的出海口,水情之複雜也不是內河能比的。
所以宋孝傑雖然一手掌舵,一手操槳,但那把明晃晃的障刀也已出鞘,並牢牢插在自己旁邊的一步之內。隨著漸漸靠近青龍,宋孝傑瞪大眼睛緊盯著前方,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
這時候的宋孝傑已經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江上那顆龍頭,果然是惟妙惟肖,只見龍頭而不見龍尾,雖然他還沒有靠近這條青龍,但看起來好像不是假的。因為他也和前面李治那樣看到了這條青龍在眨眼。看到這,宋孝傑心裡面頓時驚恐起來,難道滕王殿下看錯了,這是一條真
宋孝傑對龍神的畏懼,可是一點也不亞於李世民,再難保持剛才的冷靜,驚慌失措的他連忙拚命戈船兒瓚萬四照原來的軌跡有所放緩地往青龍方向漂了過去。
宋孝傑大急,雖拚命划船兒還是漸漸地朝那頭青龍靠了過去,不由冷汗直下,而就在他“惶恐不安的時候,江面上異變突起。宋孝傑突然感覺到他駕著的這條輕舟好像從船底下猛地被人掀起來一般,轉瞬間就變成了底朝天。
宋孝傑頓時兩眼一黑,此時的他心裡面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已經惹怒了眼前這位青龍神了。沒想到他宋孝傑半生與水打交道,最後還是得葬身魚腹,不過能夠死於神龍之手,也算是無憾了!
對,死於神龍之手!宋孝傑也有自己的驕傲。就算要死,那也得死在青龍神的肚裡,豈能喂了普通的蟹蝦魚鱉,於是又重新睜開了雙眼,就準備朝青龍那邊游了過去。卻不想這麼一睜,卻讓他看到了水好像有幾個人影,愣了一下後馬上就潛下水去,果然讓他看到了這頭青龍的真面目。難怪剛才劉仁軌說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條青龍除了江面上這個惟妙惟肖的龍頭外,連龍身都沒有。劉仁軌當然見不到他的尾巴。
雖然心裡沒有了對龍的畏懼,但宋孝傑也沒敢放鬆下來,因為他也已經看到了好幾個拿著分水刺的赤身漢,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有點像相撲手的那種內褲,呃,應該叫“兜襠布”朝他這邊潛了過來,嘴上還叼著一個細小的竹筒,想來應該是用來潛水呼吸用的,難怪這群人能夠在水底潛上幾個時辰而沒有被江岸上的觀龍百姓發現。剛才他駕著的這條輕舟被掀翻,應該就是這幾個人的傑作。
宋孝傑怕的是龍神,至於這幾個赤身漢嘛,雖然也是水性頗佳,但他也沒有多少畏懼,一轉身再次鑽進水底。朝他那條被掀翻的小船兒潛了過去,那幾個人赤身漢都各自拿著尖銳的分水刺,宋孝傑當然不想吃虧,反身將插在船上的那把障刀拔了出來後,就迎著那幾個赤身漢游了過去。
雖然宋孝傑不知道王金義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一群赤身漢,水性不錯不假,但水裡面的功夫並不是水性好就成。但是包括宋孝傑在內,越王李貞都曾命令他府冉的所有親事和帳內練過水的殺人技時,而宋孝傑又是其的佼佼者,否則也不會被李貞挑出來保護李元嬰。
“帝!勸!唰!”宋孝傑輕輕地三刀拉過,水頓時就出現了三道鮮紅的顏色。逐漸擴散開來,一陣血腥味撲面而來。
宋孝傑這一番先聲奪人的效果立竿見影。一照面就被殺了三個夥伴,而且還是刀刀致命,剩餘的這些赤身漢立刻就變得有些蜘溯。而龍頭下把龍頭舞得正歡的那個人現在也已經把龍頭丟至一邊,冒出水面,將嘴上叼著的那根細小的竹筒別在腰間的兜襠布上,冷聲道:“兄台何人?看這水裡面的刀法也不似無名之輩吧。竟敢管某東海水鬼的閒事!同是水上的兄弟,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兄台刀法雖強,不過兄弟也奉勸兄台一句,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吧!”看來此人應該就是這群赤身漢的首領了。
“東海水鬼?”宋孝傑不由一愣,雖然杭州不屬於揚州都督府管轄,但距離揚州都督府治下七州也沒有多遠。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東海水鬼。不過這個水鬼首領一露頭,宋孝傑現在也已經看清楚了這群水鬼的樣。膚色黝黑,頭髮卷黃二原來是一群低賤的崑崙奴,不屑地說道:“東海水鬼,竟敢在我們滕王殿下面前裝神弄鬼!那好,某就成全你們。讓你們成為真正的東海水,鬼!”藉著奔騰入海的江水,揮起障刀朝這群自稱是“東海水鬼”的赤身漢方向刑水過去。
宋孝傑對這群人可一點好感都欠奉,他剛才一落水,這群人就拿著分水刺朝他刺過來,要置他於死地,這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想到剛才自己差點就被這群裝神弄鬼的傢伙給騙了,想想就羞怒不已。
而且作為漁家人,宋孝傑心裡對翻船還是很忌諱的,別說是翻船,就算是桌面上翻魚都能讓他沉下臉來,當然。如今大唐吃飯以及宴會時候的主流還是分餐制。而這群“東海水鬼。卻一照面就掀翻了宋孝傑的船,一下犯了宋孝傑的忌諱。
那東海水鬼的首領頓時勃然大怒,冷笑道:“好!好!原來是官府人。那就讓某領教一下閣下的藝高人膽大吧!”
說罷那個首領將漂在江面上的龍頭從上一拋。從裡面抽出一把透著寒光的分水刺。拍水迎上宋孝傑。
比之剛才宋孝傑輕鬆自如地割去那三個水鬼的性命,顯然這個首領級人物要難對付多了,若非宋孝傑搶佔地利,多半早已命喪淅江口了。不過宋孝傑的危機卻剛剛開始,那些剛才被他的三刀給嚇退了的水鬼看到自己的老大與宋孝傑游鬥不落下風,也再次提起了勇氣,朝宋孝傑刺了過去。
宋孝傑知道不好,但也毫無辦法,本來還想借助那條翻掉的輕舟對付這群水鬼。可是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這條輕舟也已經被江水給衝到東海外面去了。而逃,那就更不可能了,往上游逃,逆水而行那是找死。而下游又被這群水鬼給堵住。
所以最後宋孝傑也只能盡最大可能地護住身上的要害部位,幸虧他剛才擔心被這個水鬼首領給拋卻一邊的那個龍頭被江水沖走而將其緊卑攥在自己手,藉著龍頭的體積,還算能夠遊刃有餘。至於希望,只能寄託在不知能不能趕過來的薛仁貴身上。心裡也是暗暗後悔,自己還是太莽撞了,早知道就應該先穩住這群水鬼,等薛將軍趕到後再作打算,不過現在後悔也已經沒用了!
憑著受傷的代價又把兩斤,水鬼變成真正的水鬼後,宋孝傑已是傷痕纍纍,所幸並沒有傷及要害。而那個水鬼首領。心裡更是驚怒,他這回接了錢塘令王金義的活,帶出來個水鬼。原以為沒有什麼危險,只是在水底泡上幾個時辰,沒想到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身邊就只剩下了一個人。這些水鬼可個個都是他的寶貝,死一個少一個,今天這一單,看來是要血本無歸了!
雖然這個水鬼首領把宋孝傑恨得要死,不過感覺到宋孝傑雖然看似慘不忍睹。但仍有餘力,而且還神態自如,心裡暗道難道這個傢伙還有後招?對了,此人剛才說他是滕王李元嬰的人,如此說來那錢塘令王金義也已經被滕王給控制住了,雖然江面上迄今未見有其他船隻,但自才仍他的船給等翻了。滕王遲早會派援兵過來到這罩心水鬼首領也漸漸有了撤退的打算。
就在水鬼首領心萌退意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大喝:“宋兄弟,薛某來也!”頓時就把這個水鬼首領給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難怪自己把他的船都給掀翻了,卻遲遲不見江面上滕王李元嬰的援軍,原來竟如此狡猾,從水面下潛游過來。雖然他也不知道李元嬰派出了多少援軍,但只要有一個像宋孝傑一般的人物,那也不是他所能對付的。當機立斷,不再戀戰。賣了一個破綻脫離戰團,也不管他旁邊碩果僅存的那行,水鬼如何。就藉著江水往東海方向遁去了。
這個被拋棄了的水鬼哪裡想到他的首領所走就走,他可不是他的首領,能夠隨便賣一個破綻就能從宋孝傑的刀下脫離開,更何況還是碰見了聽到薛仁貴的聲音後重新煥發神采的宋孝傑。還沒等薛仁貴游過來,宋孝傑將龍頭往薛仁貴出聲的方向用力一拋,接著就三下五除二把這個手足無措的水鬼給擒了下來,這七個水鬼。死了五個,逃了一個,最後剩下的一個當然要把他給生擒下來。當然。如果不是這個可憐的水鬼因為突逢異變而變成了沒頭蒼蠅的話,以宋孝傑現在的狀況要想將其生擒也是天方夜譚。
“宋兄弟。你沒事吧?”薛仁貴接過龍頭。心裡暗嘆果然做得逼真,難怪連借助望遠鏡之力的晉王殿下都分辨不出真假來,然後費力游到宋孝傑面前,看到宋孝傑那慘白慘白的臉色也是被嚇了一大跳。
他剛才下水後沒有多久就看到了宋孝傑駕著的那艘船突然翻了,心裡大急,只好沒命地往前划水,可惜因為手腳痠軟,若非是順流而下,恐怕到明天也別想游到宋孝傑那邊去。但即便如此,薛仁貴也差點就被江水給帶到東海去了。
剛才游到宋孝傑不遠處的時候早已筋疲力盡,只是看到宋孝傑被人圍攻,很是凶險,這才用盡最後的力氣大聲叱喝,希望能夠把那兩斤,人給驚走。沒想到仙這招空城計還真的就奏效了,不過待他看到宋孝傑生擒一人後。也只好強制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免得那個俘虜看到己方空虛而作困獸之鬥。
如果遠遁東海的那個水鬼首領知道把他嚇得差點丟盔卸甲的援軍竟是如此狀況後,他非被氣吐血不可。
宋孝傑輕輕地搖了搖頭,將從這個水鬼手裡卸下的分水刺交給薛仁貴,微笑道:“些許小傷而已,沒有什麼大礙的!殿下那邊恐怕也都等急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趕回去吧!薛將軍今天可真讓孝傑開眼了,那巨石恐怕也有幾百斤重吧?薛將軍都能將其輕鬆自如地舉上頭頂,孝傑佩服!”
薛仁貴也只是淡然笑道:“宋兄弟過譽了!”他心裡也知道宋孝傑突然提到剛才他手舉巨石一事,除了表示驚嘆以外,更重要地還是為了震懾身邊這個俘虜,免得這個俘虜在水裡面不安分。術業有專攻,能夠在水潛伏上幾個時辰的人,薛仁貴當然不認為自己的水性能比得上他,何況現在的薛仁貴更還是外強干。
果然。聽到宋孝傑提到薛仁貴能將幾百斤重的巨石舉過頭頂後,那水鬼不禁到吸一口涼氣,看向薛仁貴的眼神更加不一樣了,原本他就是聳拉著腦袋。現在頭低得就更低了。
已經沒剩下多少力氣的薛仁貴和宋孝傑當然不可能逆水而上,沿原路返回。而是藉著江水往下游靠岸,雖然路途遠了些,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
時間回到片剪前,看到那些人山人海的百姓在王金義的煽動下往薛仁貴、宋孝傑那邊圍湧過去,觀龍台上的眾人心裡頓時也緊張起來,連一直拿著望遠鏡看那頭青龍,卻怎麼也看不出假在什麼地方的李治也放下了手的望遠鏡。所幸雖然人潮湧動,但是李元嬰最為擔心的因為場面混亂。推推搡搡而導致踩踏悲劇並沒有出現。
而接下來薛仁貴一聲暴喝,將那塊幾百斤重的巨石高高舉上頭頂,不僅讓下面那些黑壓壓的百姓全都傻眼,而且也把觀龍台上的眾人給鎮住了。雖然李元嬰早就知道薛仁貴天生神力。但也沒想到竟神勇如斯。同時李元嬰心裡也是長鬆了一口氣,這麼一來,應該不可能再發生踩踏悲劇了!
潘求仁、李治他們剛才都是從江邊走過來的,那塊巨石有多少份量他們心裡也都有數,潘求仁不禁喃喃道:“求仁也曾聽說過薛將軍的傳說,集道是人云亦云,今日才知河東薛仁貴單戟退百寇,所言不虛!”
李治也羨慕地說道:“比起薛將軍,某晉王府那幾個典軍實在是不值一提啊!”
不過就在眾人還在競相驚嘆、稱讚薛仁貴天生神力的時候,卻沒想到已經停下腳步的那些百姓也不知在嘈嘈雜雜的討論了些什麼後,竟直呼李元嬰和潘求仁的名字,打著要求開釋王金義的旗號,反而朝觀龍台上湧了過來。
隨著這些百姓漸漸靠近觀龍台腳下,聲音雖然依舊噪雜,但也漸漸清晰起來。潘求仁聞言臉色頓變,驚慌失措地連退幾步,帶著哭腔顫動地說道:“殿”殿下!好像真的引發民變了殿下,現在該如何是好啊?”
而那個王金義雖然被兩個皂隸給押在後面,但顯然也聽到了下面那些百姓的聲音,知道是他今早先見之明,安插在百姓間的幾個心腹的煽風點火奏效了,更加得神氣起來,裝出一副委屈的面孔說道:
“滕王殿下,卑官不管滕王殿下現在如何看待卑官,也許在殿下心裡還以為是卑官安排假樣瑞,不擇手段地以求達到陞官的目的。但卑官還是要向殿下進言,無論江面上的那條青龍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但民意不可為啊!殿下為聖人欽點的江南道黜涉大使,原本是替聖人巡狩四方,觀省風俗。整飭吏治,而今卻因為殿下的一意孤行引發民變,就算殿下不懼下面那些庶人百姓,但恐怕回京以後聖人也會怪罪殿下
!”
“呵呵。王明府,孤回京如何交代,那就不勞明府費心了!”李元嬰冷笑道。當初在函穀道,李元嬰都曾經險死還生過,而底下這些百姓雖然人數眾多。但也不是劉仇練的那些刺客可以相比的。
雖然這個觀龍台只有通往江邊的百層石階這麼一個唯一的出口,但是也只要守住這裡,那些百姓在底下鬧得再凶。也不可能上得來,只要薛仁貴和宋孝傑把江面上那頭假青龍給拖上岸來。這民變也就隨之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