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殿中對
法玄齡笑容可掬地說道!“過是纖芥!疾而引只”二經決定詔侯相公為行軍大總管,出當彌道,右領軍大將軍執失思力出白蘭道。右武衛大將軍牛進達出闊水道,右領軍將軍劉蘭出佻河道,並為行軍總管,率步騎五萬進討,平定吐蕃指日可待!”
李元嬰頜首笑道:“有侯相公親自掛帥,一華卜小的吐蕃自然不在話下!元嬰在此就先恭祝侯相公旗開得勝了!”
“君集謝滕王殿下吉言!”侯君集拱了拱手,繼續道:“軍情緊急。滕王殿下、玄齡公、士廉公、景漲公,君集先告辭了!”說罷便也和剛才的蕭璃一樣匆匆離去。
張阿難一路小跑地從兩儀殿走了出來,有些擔心地說道:“滕王殿下。李御史,大家宣召,請隨奴婢進殿去吧!”
房玄齡朝張阿難見個禮,隨即也道:“滕王殿下,那玄齡等就不耽誤殿下面聖了!”雖然房玄齡對李元嬰突然回京也好奇得很,但是並沒有多問,和高士廉、楊師道一起告辭而去。
走進兩儀殿,李元嬰環望一眼,殿除了李世民外,邊上還跪坐著起居郎褚遂良和書侍郎木本。正在埋頭抄寫著什麼。雖然從辰州回到長安,這一路上李元嬰都在想著回京後怎麼和李世民提起此事,不過待到他見到李世民後,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為好,與李義府一起行完禮後也就傻乎乎地站在一邊。
而李義府,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李世民,而且往常當監察御史的時候也曾彈劾過不少人,但是要說彈劾齊王李裕這種大人物,除了上回在山陽瀆和魏徵一起連名彈劾徐王李元禮外,這還是第一次,當然也同樣是噤若寒蟬。
李世民最近的心情確實不怎麼樣。前段時候收到李元嬰的奏疏,竟然有朝廷命官勾結境內的山賊土匪掠劫販賣良家為奴以樓取暴利,手段之惡劣令人髮指,幾年來更是無人察覺,而且連江夏王世李景恆也都參與其,真是丟盡了李唐宗室的臉面。如果不是因為李景恆是江夏王李道宗的獨,看在李道宗十七歲的時候就隨他一起征討劉武周,二十年來為大唐立下赫赫戰功的份上。他非殺了那個李景恆不可!
沒過多久,又從松州傳來急報。吐蕃二十萬大軍兵寇松州,弗威戰敗。諸羌皆叛,接到奏疏後,李世民更是怒不可遏,什麼時候一個小小的吐蕃也敢對大唐無禮了?還想跟突厥、吐谷渾一樣尚公主?這才和眾宰相們商討完如何應對吐蕃之策,舉本還在起草征討吐蕃的詔書,卻突然聽到張阿難進殿說李元嬰和李義府在殿外候見,也是不由一怔,算算時日李元嬰應該沒有這麼早回京吧?難道南邊又出什麼事情了?
見李元嬰和李義府進殿行禮後就像徐庶進曹營般一言不發,李世民還以為李元嬰是當起三日坊主,想要撂挑不干了,而難以啟齒,笑呵呵地說道:“二十二郎,記得離京前你可是早早地就惦記起江南道黜涉大使這個差事了,為了這事兒還差點把孔愛卿給累壞了,如今提前回京,可是因為在江南有些煩厭了?”
李元嬰連忙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期期艾艾地說道:“臣弟自下江南以來,一直蟬精竭慮,不敢有絲毫懈怠,豈敢煩厭,這次半途返京,著實是,著實是因為
看到李元嬰說話吞吞吐吐的模樣。李世民不由眉頭大皺,不悅地說道:“二十二郎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在皇兄這裡,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這個”李元嬰瞥了一眼低頭如鴕鳥狀的李義府小聲道:“李卿,還是你來說吧!”話音一落就在李義府的背後輕輕一堆,把他給推了出去。
毫無防備的李義府哪能想到滕王殿下竟如此“陰險”就這麼把他給推了出來”感覺到李世民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直射在他的身上後,李義府也只好硬著頭皮跪下閉眼說道:“啟奏陛下,微臣奉旨隨滕王、刑部侍郎閻立本等黜涉江南道,結果滕王在辰州流陵縣體察民情的時候。卻遭到四個刺客的行刺,若非護衛寧飛捨身保護,又有澆陵縣眾百姓將滕王保護在身後,陛下恐怕就已經見不到滕王了!”
“什麼?”李世民失聲道,立刻就從陛階走下,抓著李元嬰的肩膀急聲問道:“二十二郎沒受什麼傷吧?”接著對守在兩儀殿門口的張阿難嚷道:“張阿難,快去三清殿把孫道長給請過來!”
而褚遂良和木本這時也都各自停下了筆,刺殺滕王,而且滕王如今還擔任著江南道黜涉大使,這耳不是什麼小事。
李元嬰連忙叫住正要離開的張阿難,拱手道:“多謝皇兄關心,幸虧有臣弟從越皇侄那裡借來的護衛。越王府親事寧飛捨身護住臣弟,臣弟才沒有受傷,可惜刺客在箭簇上都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卻沒能把他給救回來!”
聽到李元嬰如此說,李世民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輕輕念道:“越王府親事寧飛?”接著回頭對跪坐在几案前的水本道:“水愛卿,草詔。越王府親事寧飛忠義勇烈,贈游擊將軍,博物三百段!”
“遵旨!”舉本又重新提起筆來。
“有親事如此,不愧是某的兒!”李世民沉吟一下又道,“本愛卿。再詔越王貞加實封千戶!”
褚遂良狐疑道:“見血封喉的毒箭,看來刺客是要置滕王殿下於死地了,辰州與剛剛發生過山獠叛亂的巫州緊鄰,莫非是不忿兵敗的巫州蠻所為?”
本本也停筆插口道:“或許也有可能是前武昌令徐元的餘黨所為!”
褚遂良點點頭,抱拳道:“陛下!膝王身為江南道黜涉大使,代陛下巡狩江南,觀省風俗,如今卻在江南遇刺,這與行刺陛下何異?臣請陛下詔有司徹查!”
不過這時李義府卻結結巴巴地繼續說道:“啟奏陛下,其實行刺滕王的刺客在現場留下辰州蠻的盤王木牌企圖嫁禍於辰州蠻,不過除了一個刺客逃脫了以外,其他三個刺客都被辰州蠻酋田煥璋擒獲,交還給臣等,鞏杜這幾個刺客已經被臣等押解回京師了!” “呃?嫁禍辰州蠻?”李世民微微一怔,皺眉道:“糊塗,既然是辰州蠻酋,那要找出三個替死鬼又有何難?豈能聽信那些蠻夷的一面之辭!”目光一凝,冷聲又道:“欲蓋彌彰,行刺二十二郎的刺客肯定就是辰州蠻!”
李元嬰搖頭苦笑道:“不可能是辰州蠻的,因為其一個刺客臣弟也正好認識!”
“升麼?”李世民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心說難道是李景恆想要報復二十二郎?
李元嬰重重地嘆了一聲小聲抱拳道:“皇兄,閻立本和薛禮七經押解著那個刺客在延喜門候旨了,不知皇兄是否傳召?”
“張阿難。去延喜門,宣閻立本、薛禮等兩儀殿覲見!”李世民猶豫了一下,還是這麼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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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閻立本薛禮參見吾皇陛下!”不一會兒,閻立本等三人就押解著梁猛彪進了兩儀殿,幸好剛才在延喜門外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進了兩儀殿後,閻立本和薛仁貴的心也同時徒然放了下幕,不過想到接下來就要在陛下面前彈劾齊王李佑了,心裡又開始有些忐忑不安。
李世民臉色陰晴不定地坐在上面,看著跪在台階下的那個披頭散髮的刺客,冷聲道:“你就是行刺二十二郎的刺客?抬起頭來!”
“罪臣梁猛彪參見吾皇陛下!”梁猛彪緩緩抬起頭來,心裡更是驚恐萬分,雖然滕王李元嬰言語間好像是會饒過他一條小命,不過陛下能不能饒得過他,那就再說了。
“罪臣?”李世民兩眼一瞪,拍案怒叱道:“你是誰的罪臣!”
而褚遂良則蹙了蹙眉,遲疑道:“你,你不是齊王殿下身邊的護衛嗎?”說完他立馬也知道不對了,驚異地看向李元嬰,駭然道:“難道,難道是”昔日在晉王李治的婚會上,褚遂良不小心和梁猛彪撞在一起,梁猛彪哪裡識得褚遂良,見褚遂良身上穿著綠色的稠袍,以為這個品芝麻官好欺負,就要對他大打出手,幸虧被回頭的李佑及時阻止,否則梁猛彪早就該被趕出齊王府了。
褚遂良雖然只是一個品芝麻官,不過官職卻是起居郎,每天跟在李世民身邊的時間比長孫皇后都長多了,豈是一般的品官可比,而且自從虞世南致仕後,褚遂良還兼判弘館,誰見了不得恭恭敬敬地稱上一句“館主”所以褚遂良對這個粱猛彪也算是印象頗深了。
李世民臉色頓變,驚愕道:“褚愛卿,你說什麼?”
茶本聽到褚遂良的說話後也是將手一抖,剛剛草擬完的詔書登時就報廢了,這小老兒可是膽小如鼠出了名的,連忙跪伏在地上道:“臣有罪!”
李世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凌厲的眼神直視李元嬰,冷聲道:“二十二郎,你說!”
李元嬰深吸一口氣,將袖裡放著的巫州都督齊行善和辰州刺史辛行處連名的奏疏讓張阿難呈了上去,愁容滿面地說道:“其實臣弟到現在也不知道齊皇侄為何要派梁猛彪收買刺客行刺於臣弟,這個梁猛彪乃是齊皇侄的心腹愛將之一,臣弟在京師的時候也曾見過幾次,所以辰州蠻酋田煥璋將他交送到臣弟的手後,臣弟不敢自專,只好把這幾個刺客帶回京師!”
梁猛彪心裡暗暗誹議,你在春明門前縱手下之人把咎君饃給摔了斤小頭破血流,在床上躺了幾個月,而薛仁貴更是生生地把齊王舅陰弘智從馬上強行拉了下來,如此落齊王殿下的面,你會不知道齊王為什麼要行刺於你?
臉色鐵青的李世民將齊行善和辛行處的奏疏大略瀏覽了一遍,重重地將其合上摔在几案上,既然褚遂良也已經認出下面跪著的刺客就是齊王府的護衛,李世民直接就讓張阿難去齊王府傳召李佑兩儀殿覲見。他生了一個好兒啊,竟然刺殺起自己的親叔叔來了,而且李元嬰現在的身份還是江南道黜涉大使。這和弒君、弒父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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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阿難去傳召李佑的這段時間裡,李世民雖然眼睛都能冒出火來,但還是強壓住心裡的怒氣對梁猛彪並細地詢問了一遍。
心想要活命的梁猛彪在李元嬰面前尚且和盤托出,更何況面對的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立功心切之下,甚至把李佑之官齊州都督以來,在齊州大肆拙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等等事情全都抖了出來,當然他把他自己到是撇得挺乾淨的。
“逆!逆!”李世民咬牙切齒地低吼道。要不是在李元嬰、本本等人面前,他還要保持帝王的形象,他非把眼前的几案推翻不可。前段時間還在嘆息江夏王李道宗英明一世,卻出了一個不肖孫。沒想到他自己也同樣不能倖免!
“陛下 陛下!”張阿難慌慌張張地從殿外跑了進來。
“叫什麼?”李世民冷冷地說道,“還不快宣那個逆進來!”
張阿難忐忑不安地回道:“啟奏陛下,奴婢剛才去了齊王府,聽王府的下人說,齊王殿下,齊王殿下他已經逃跑了!”
“逃跑了?什麼意思!”李世民臉色一沉,怒聲道。
“齊,齊王府的人說,片刻前。齊王殿下的舅舅尚乘局直長陰弘智和諷國公柴家的二郎君柴令武相繼來訪,隨後齊王就突然收拾細軟和陰弘智以及一個護衛離開齊王府了,至於去了什麼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褚遂良遲疑道:“莫非是齊王聽到滕王殿下回京的消息後,擔心事情敗露,提前逃跑了?”
李世民本來心裡還有一絲奢望。沒想到卻等來了李裙潛逃的消息,心裡頓時冰涼徹骨,冷笑道:“逃?往哪逃!”
“陛下,右武候大將軍阿史那思摩求見!”李世民話音網落,一個小太監就從殿外走進來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