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請君入甕
斤說董君彥點經去毋李道宗後,李景恆臉煮頓變。古刻盾他面前那個假衙役,派人從馬廄取來一匹馬,一路慌慌張張地策馬飛奔到了鄂州刺史衙門,留下沿途一片狼藉不說,匆匆下馬進門的時候還把正好從衙門裡走出來的鄂州別駕給撞倒在地。
“世,您這是怎麼了?”那鄂州別駕很是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將頭上被撞歪的梁冠扶正後問道。
若是換作平常,李景恆即使不致歉也會對這個鄂州別駕問一聲好,畢竟在鄂州,鄂州別駕的官位僅在江夏王李道宗和部州治之下。不過現在可是火燒屁股的時候,李景恆理都沒理這個猜州別駕,就黑著臉往衙門裡闖,讓這個鄂州別駕尷尬地呆立在衙門口。
“世見諒!大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氣喘吁吁的李景恆正要推門而入,但卻被守在門外的皂隸給攔了下來。
李景恆微微一怔,本就一肚尖氣的他登時就破口大罵道:“睜大你的狗眼,某是任何人嗎?”
那皂隸自然是不敢答話,只在心裡暗暗腹誹,大王的原話本就是任何人不得打擾,難逝世不是人?
“誰在外邊大聲喧嘩!”李景恆話音網落,就從屋內傳出來一個冷峻威嚴的聲音。
“父王,是孩兒在外邊呢!”李景恆的音調頓時就降了下來。
房門打開,董君彥從屋內走了出來,拱手道:“世,大王請世進去!”
李漆恆自是連連點頭,連朝董君彥發火的心思都沒有了。稍微地整了整因為剛才的一路疾馳而有些凌亂的衣袍,便一臉謙恭地踏進房門。
董君彥又對守在門外的那個皂隸耳提面命了一番,這才重新將房門
。
進屋後李景恆快步走到李道宗的面前,有些心虛地行禮道:“孩兒參見父王!”
李道宗抬頭睨了李景恆一眼。冷聲道:“景恆,看你這一副驚慌失措的樣,看來你也應該知道武昌縣發生的事情了吧!一個小小的武昌令之,竟然敢調用家憧和皂隸圍困滕王,哼,這武昌令徐斯是你向父王舉薦的,不知你與他之間有沒有什麼瓜葛啊?還有那個武昌令之,好像和你也有些交情吧?”
李景恆臉色一滯,連忙否認道:“父王明鑑,雖然那徐斯轉任武昌令是孩兒向父王舉薦的,但那只是因為去年孩兒遊歷嶺南的時候在南海與徐斯之徐元相識,而且在南海徐斯能吏之名也是有口皆碑的。孩兒實在是沒想到那徐元竟然會是如此喪心病狂之徒啊!”
董君彥心裡也有些驚訝,雖然他被李景恆倚為心腹,不過卻從來不知道李景恆和徐元竟然相識在前。遲疑道:“大王,在黃鴆礬上,君彥也看到了武昌縣尉魏巋然的身影。而且還被滕王殿下的護衛給砍斷了右臂,君彥想那些皂隸應該是那個魏巋然調集過來的。”
“魏巋然!”李道宗咬牙怒道:“天幸滕王無恙!否則某這江夏王一脈非得斷送在這幾個豎手不可!”轉而又道:“董卿,你剛才不是說滕王元嬰已經走水路離開武昌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到江夏來?”
李景恆猶豫了一下,撇撇嘴道:“父王,某看李元嬰八成已經到江夏了,至於如今還沒有消息到江夏王府或者鄂州刺史衙門,擺明了是那李元嬰對父王心存忌憚。也是,他微服私訪到武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父王身為鄂州刺史當然脫不了干係
“胡扯!”李道宗一掌重重地拍在面前的几案上,冷聲叱喝道,只是這次的聲音好像就沒有以前那麼堅決了。
董君彥也搖頭道:“君彥在離開黃典礬前,卻正好碰上了武昌縣令徐斯和武昌縣承劉銘彰。那徐元已經被滕王的人給斷了孫根,而徐元又是徐斯的獨,君彥想徐斯見到他兒的情況後肯定不會放過行兇之人。滕王的坐船君彥也見過。只是一條小舟而已,若是溯江而上,決計逃不過他們的追截。不過滕王應該不會如此不智,畢竟滕王的後面還跟著江南道黜涉副使閻立本。君彥想滕王現在應該是順流而下與閻立本會合去了!”抬頭看了李道宗一眼,又遲疑道:“只是即便是順流而下,以那種小船要想擺脫徐斯的追截也還是不容易啊!”
前頭被李道宗格案怒叱了一聲,李景恆噤若寒蟬,也就沒敢再插口。只在心裡自以為是地想著,要是徐斯能在大江上殺了李元嬰也好。然後再把徐斯給就地格殺。以後就算走出了什麼事也只能查到徐斯的頭上。
李道宗慢慢地站了起來,一邊踱步一邊自言自語道:“若是只是被追截還好,某最擔心地是他們已經識破了滕王的身份而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突然回過頭來冷聲道:“董卿,你即刻點齊人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武昌,將徐斯、劉銘彰、魏巋然、徐元等一干人犯輯拿到江夏來!一定要確保
董君棄面露難色地說道:“可是大王,君彥前番在武昌渡口已經見過一次滕王殿下,而當時是一身皂隸的打扮,如果此行再遇到滕王殿下。被他認出該如何是好?”
李道宗眉頭一皺,正要說話,李景恆主動請纓道:“父王,董卿既然不便,那就讓孩兒去吧!”
“你?”李道宗搖搖頭道:“你給父王老實地呆在江夏。
董卿,你下去準備一下,還是某親自去一趟武昌,否則某這心裡也不踏實!而且正好去迎接一下滕王元嬰,畢竟他在鄂州治下發生了這種事情,某身為鄂州刺史,難辭其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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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徐斯和劉銘彰自知必死。自從被押進船艙裡審訊後,全都擺著一副牛死不活的樣,也不喊冤。老實倒是挺老實的,不過不管是在刑部工作多年,經驗豐富的閻立本。還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貓李義府,都沒能撬開他們的嘴巴。無奈之下,閻立本只好吩咐幾個親事好好地看著他們,防止他們畏罪自殺,然後和李義府一起怏怏地走了出來。
“大王,立本無能,請大王責罰!”閻立本有些沮喪地拱手道。李又府隨後也道:“徐斯和劉銘彰都是多年的老吏了,船上也沒牛準備什麼刑具,要想讓他們交代以前的事情,恐怕不大容易!”
李元嬰剛才看到他們聯袂走出船艙時的表情也就知道大概了,擺手道:“王師和李卿不必自責,前面帶路。元嬰也去看看這兩隻死鴨的嘴巴還能有多硬!”
自從知道了李元嬰的真實身份,又得知李元嬰是以江南道黜涉大使的身份來得鄂州後,李雪岩就一直是沉默寡言著,直到聽到李元嬰要去審問徐斯和劉銘彰,這才卜聲地問道:“滕王殿下,不知雪岩能否也在一旁聽審?”
閻立本眉頭一皺,李義府卻連忙說道:“當然可以,大理寺審案都能旁聽,這又有何不可!再說,雪岩兄也算是徐斯一案有關之人,在旁聽審當然理所應當說罷便腆著臉看著李元嬰,諂媚地表情表露無疑。
李元嬰微微一怔,心知李義府是自以為他看上這個李雪岩了,見閻立本也沒反對,輕聲笑道:“聖人欽定李卿監臨元嬰黜涉江南道,既然李卿不反對,那雪岩兄請吧”。
“多謝滕王殿下,多謝李御史!”李雪岩也露出一絲久違的笑容,跟在李元嬰的身後進了船艙。
“參見殿下!”看守著徐斯和劉銘彰的那幾個親事看到李元嬰進門,連忙立身行禮。
李元嬰微笑地點點頭,轉而道:“徐明府,劉贊府,咱們又見面了!”
徐斯依舊是裝聾作啞的樣,而劉銘彰則抬頭冷笑道:“劉某如今已是滕王殿下的階下囚,滕王殿下要想見劉某又有何難”。
李義府冷聲叱道:“大膽劉銘彰。還不快把你這些年來是如何地貪贓枉法,又是如何與徐斯相互勾結從實招來!”
劉銘彰不屑地看了李義府一眼,徐徐說道:“這位就是李御史吧,劉某追截江南道黜涉大使,既然落入你們之手,那是時運不濟,已是死罪。你們只管把劉某押赴京師就是。何必再說廢話!”
“你 在滕王面前被一個階下囚如此地落面,李義府頓時就暴跳如雷,如果不是怕在滕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非一腳把劉銘彰的嘴踹歪不可。
看到李義府那氣急敗壞的樣。李元嬰也是暗笑,不過心裡卻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對身後閻立本道:“王師,不知這船上能不能找到一個能夠裝得下一個人的大甕?。
李雪岩見李元嬰突然顧左右而言他,不由惑道:“滕王殿下,您要大甕做什麼?”
閻立本怔了一怔,也是一臉的不解,遲疑道:“這個恐怕只有張司馬才知道!”接著便吩咐房間內的其一個親事出艙去把張天水給請
來
不過李義府顯然心裡陰暗得多,頓時駭然道:“殿下!您”您不會是想把他們給做成“人敵,吧”
房間裡的這些人,包括徐斯和劉銘彰在內,哪個不是飽讀詩書?“人敵”這個呂維發明出來用來對付戚夫人的酷刑當然也都聽說過。
聽到李元嬰要把他們做成斬手斷足、去眼燒耳的“人毒”後,劉銘彰頓時色變,而一直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徐斯也直起身來,一臉驚恐地看著李元嬰,彷彿看到惡魔一般。李雪岩想到噁心處甚至差點就吐了出來。
看到眾人的反應,李元嬰不禁翻了個白眼,在前世的記憶裡,歷史上的王皇后和蕭淑妃就是被武則天給做成了“人誰”估摸著就是李義府這個一肚壞水的傢伙搗騰出來的主意。
看著徐斯和劉銘彰那毛骨悚然的樣,李元嬰和煦地笑道:“李卿猜錯了,難道李卿認為元嬰也會像呂椎那麼殘酷嗎?”
“義府妄”請殿下恕罪!”吊然李示嬰的臉卜並無不悅表情,但剔瓚小兒了李義府的一身冷汗。
而徐斯和劉銘彰也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惜李元嬰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們一下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
“從前元嬰在大安宮為皇考守制的時候,除了每天練字不停以外,閒暇時候也看過大安宮內珍藏的不少書籍,其有一篇關於問罪之道的。雖然元嬰一直記在心上,不過卻從來沒有試驗過可行否?”
看到李元嬰賣起了關,李義府馬上就很配合地拱手道:“願聞其詳!”
李元嬰慢條斯理地說道:“記的那卷書上是這麼寫的,取一個大甕來。然後在其四周堆滿燒紅的炭火。再把犯人放進這斤小大甕裡。書上是說即使是再頑固不化的犯人,也受不了甕裡的那種滋味,王師久在刑部。不知可行否?”心裡暗笑,請君入甕嘛,這可是一代酷吏來俊臣玩的東西,徐斯和劉銘彰也算是榮幸了。
剛剛、恢復一絲血色的閻立本臉色就更白了,而張天水這時也恰到好處地推門而入,立刻就感覺到了房間內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氛,狐疑道:“殿下,您要一人高的大甕幹什麼?船上只有一個裝有新豐酒的大甕還算能用,殿下如果急著要用。那天水這就讓人把甕裡面的酒全都倒出來。”
李元嬰點頭道:“辛苦張卿了。順便再去拿一口能夠容納這個大甕的大鍋來,記得在鍋裡面裝滿炭火。”
張夭水頓時就有些錯愕,在這三伏天裡燒炭”當然也沒有多問,施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不過徐斯立玄就坐不住了,被裝進甕裡活活地燒烤,這事想想都後脊發涼,慘聲道:“滕王殿下,徐斯招了,您要什麼口供,徐斯就招什麼口供!那個,那個甕是不是就不要了!”
李元嬰冷聲道:“怎麼,說得好像你是被孤給屈打成招似的?”
“不敢,不敢!犯官口不擇言。滕王殿下恕罪!”徐斯頓時就沒了脾氣。
劉銘彰睨了身旁的徐斯一眼。苦笑道:“既然滕王殿下要銘彰招認以往的貪贓枉法和如何與徐明府勾結,那銘彰就說句實話吧!貪贓枉法。呵呵,銘彰早年從龍,自從隱息王去了以後,被貶地方十餘年,雖然不敢稱自己清廉,但是枉法卻也不曾有過。至於與徐斯勾結”劉銘彰眼睛一閉,繼續說道:“先不說徐明府轉任武昌令僅有兩個多月,就說銘彰這個武昌縣承吧。縣承為何物,滕王殿下也應該知道,雖為縣令之貳,卻不得過問縣務,我劉銘彰對於徐明府來說又有何用呢?至於今天與徐明府一起追截殿下,那也是因為將殿下圍困在黃鶴樓的那幾個人裡面,有一個就是犬劉長恭。說句不敬的話,從殿下被犬等人圍困在黃鶴樓後,若是讓殿下活著離開武昌,那銘彰亦無活路可走!”
“你是隱息王的人?”李元嬰怔道。
劉銘彰低聲一嘆,並沒有說什麼。
而徐斯也早就被李元嬰在他眼前描繪的酷刑給嚇破了膽,連當初在南海強掠良家為奴的事情全都招了出來。
李元嬰突然心裡一突,廣州南海縣,貌似現任廣州都督就是當年那個被貶的太心腹杜正倫吧,馬上就道:“好了,你在南海的事情暫且不必說了,孤是江南道黜涉大使,不是嶺南道黜涉大使。”雖然不知道這個徐斯和杜正倫有沒有牽連。不過李元嬰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可不想又鬧出什麼麻煩事來。杜正倫是什麼人?一是太李承乾的心腹,二與鄭國公魏徵相交莫逆,三還是英國公李世績最親密的幾個老部下之一,不管是宗室、臣還是武將方面,都有過硬的交情,這個老傢伙可惹不得。
不過這時候張天水又從門外走了進來,徐斯臉色一滯,看到身後並沒有跟著一個大甕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李元嬰微笑道:“張卿,那大甕就暫且不用準備了!”
張夭水點點頭,拱手道:“殿下。武昌渡口已經到了,殿下是不是先行下船?天水好像看到江夏王已經在渡口等著殿下了!”
“什麼?江夏王也到武昌來了!”李雪岩突然叫了起來。
李元嬰愕道:“雪岩兄怎友了?”
李雪岩雙手不住地上下搓*揉著。緊張地說道:“江夏王戰功彪炳。而且如今還守牧鄂州,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江夏王了,雪岩這心裡面也有些緊張。”
李元嬰不由笑道:“雪岩兄不必緊張,江夏王也是一個鼻兩隻眼嘛!走,下船後元嬰給你引薦江夏王,說來我也有兩三年沒見過江夏王兄了!”
“你才一個鼻兩隻眼呢!”李雪岩不由嗔道。
李元嬰一愕,點頭道:“元嬰當然是一斤小鼻兩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