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九節 - 崩塌

　接通電源——調試——聚焦——再調試……一系列有條不紊的準備工作後，機械終于在助動臂的驅動下，按照人們要求的角度，傾斜著吊起自己巨大的身管，將帶有深邃渾圓的前端部分，牢牢鎖定了前面冰山的基座。“滋——嗖——”一聲類似電能被充滿後發出的振響，一道帶有鋸齒般橫紋的紅色光波，還有機械身管在驅動臂作用下猛烈的晃動。所有的一切，都在數秒鐘內依序完成。沒有人懷疑這道紅光的威力，他們甚至相信，就算是有上千輛裝架厚重的巨型坦克集體排隊站在機械面前，也絕對無法阻擋這道可怕光線的穿透。因為，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在耀眼紅光閃過之後，從巨大的冰山中傳來陣陣清脆的斷裂聲。很明顯，貫穿于其中的紅光，已經生生將這些冰山從中硬劈成了兩半。人們尚未完全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從冰山中穿來的巨大聲響也還在繼續。突如其來的切割在其內部引起了一系列連鎖反應。仿佛戰艦中彈下沉前的崩壞般，冰山也在光線閃過後，開始了自己的全面龜裂。多日來陽光的照射與逐漸變暖的氣候，都是冰山面臨的最大殺手。而這道貫穿其中的紅光，也使得所有潛在的隱患，在這一刻全部聚合爆發出來。成為冰山解體前的最後樂章。一道道粗大可見的裂縫，一個個深可及目的豁口，還有那布滿其上各種細微難以察覺的紋線。在大量海水地涌灌下，順延紅光造成的裂開紛紛散開。將整座巨大地冰山在瞬間分崩離析成大塊的碎冰。在寒冷的海水浸泡中上下浮沉。按照天翔的本意，硝化甘油應該是對付冰山最好的利器。但是，這片冰山的面積實在太大。按照正常使用量計算，如果全面爆破，需要的液體恐怕是一個天文數字。如此之多的硝化甘油以龍族母親目前的制造能力根本無法滿足。再加上這種東西本來就屬于被管制的戰略儲備品。因此，天翔最終還是決定，用穿透力極強的大功率激光發生器來承但與之相配的任務。用激光切割冰山，天翔大概算是地球歷史上的第一人。發射器自身非常沉重，再加上大量儲備電池的體積過大，使這玩意兒移動起來極其困難。雖然在其下方已經加上了一台利用滾軸滑動的底盤。不過。在冷硬的冰面上，這樣本應容易的操作卻也變得十分繁瑣。

　但是不管怎麼樣，冰山畢竟已經被切開。奴隸們手中高壓水槍噴出的熱水順著切割出來的痕跡反復沖刷。很快就在冰山內部引起連鎖反應。大面積的龜裂也由此開始。危險，正在臨近。

　激光帶來的巨大幫助，使得所有聚集在冰面上的人都感到欣喜若狂。奴隸們是因為這樣一來就能早些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休息。士兵們則是因為看到這難得的壯觀景象而興奮。但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意識到，這樣做，究竟意味著什麼。一道從冰山裂縫中擴散開的細小紋路，在肉眼看不見的情況下，從冰山內部慢慢擴散開，一直延伸到了冰原下與海水的接觸點。它很小，很細。哪怕就算是一根頭發也無法與之相比。但是，它的確存在。“千里防堤，潰于蟻穴。”這句古話應該算是相當有預見性的吧！一名手持水槍來回走動的奴隸，在絲毫不知的情況下。一腳踩上了裂紋的主要延伸點。頓時，在人們驚愕不已的眼神中，細小的裂縫在瞬間倍擴大了無數倍。從被腳步壓迫的點上猛地向四周蔓延開來。在一片“吱吱嘎嘎”的刺耳破裂聲中，仿佛閃電般的鋸齒形斷口，從平整的冰原上突然貫穿了冰山。將一塊塊如同鏡子般光潔的冰塊表面，徹底變成了布滿裂紋的可怕散碎體。

　“快跑！冰山要跨啦！”不知是誰先喊出了這句預警，所有呆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的人們，終于發現危險的臨近。他們紛紛扔下手中的物件，返身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拼命回奔。希望能夠用這樣最簡單的方式，讓自己離那可怕的災難更遠一些。比起雪崩和地震，冰層的斷裂可能具有一定的穩定性。但那僅僅是指冰層沒有在裂縫完全波及到的時候。一旦冰原上的縫隙完全擴散開，那麼無論是跑到哪里，只要在浮冰的所在範圍，也就仍然還在危險的籠罩範圍。畢竟，冰層碎裂只需要數秒鐘時間。而單憑人的雙腿，絕對無法在那麼短的時間里，逃出這片死亡之地。仿佛一根巨大的木頭被從中狠狠掰成兩段的聲音在冰層下面四散響起。在陽光照射下已經在緩慢溶化的冰層再也無法承擔自己負荷的重量。當巨大裂縫從自己身上貫穿而過後，完整的冰原也炸裂成一片片獨立的浮冰，與之前的連接體再也沒有任何牽掛，只能孤零零地翻滾著、搖晃著、在寒冷的海水平面下沉浮。

　“救命！救救我！”這是從破碎冰山上傳來最多的聲音。反應較快，有幸跑在最前面的人們已經沖出了裂紋的控制範圍。在他們的身後，是一片被死亡之神掌握在手中的可憐奴隸。當然其中也有部分龍族士兵。只不過，由于絕大部分士兵當時都乘坐在自己的車輛上。盡管如此，還是有部分運氣不佳者被冰原下洶涌的海水所吞沒，成為被壓在冰山下眾多生物其中一員。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也會在億萬年後，被另外一群新的進化者所發現。十一裝甲師的防線距離冰山的挖掘地較遠。加上那里已經脫離了海水地控制，完全承載于陸地之上。因此，冰層的破裂不可能影響到這一區域。而身在指揮部的天翔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起。除了震驚，也無法派出更多的救援。奴隸也是人。更何況。這還是一批已經被接觸武裝，對自己有著相當忠誠的奴隸。可是，破裂的冰原是人力無法對抗的可怕災難。除了向上天祈禱能夠多跑出一些族人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其它辦法可想。低空飛行的直升機，大概算是一種微不足道的救援力量吧！

　新莫斯科附近只有兩個直升機大隊。加上部分重型運輸力量，能夠調集到地飛機不過一百二十來架。它們所能做地，不過是在浮冰與海水間垂下幾根長長的軟梯，將那些有幸抓到的人們帶離水面。同時。也在數量多得可怕地遇難者心里。帶來一線幾乎等于沒有的希望和期盼。幾十萬奴隸，一百多架飛機。這兩個數字之間的比例實在太大。大得令人難以接受。更何況，在這幾架不多的飛機中。還有那麼幾架負擔著其他的任務……原本平整的冰原，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涌動的破碎之地。大量掉落在海水中，趴著浮冰來回晃動的人們，用自己溫暖的身體中和著那種刺心徹骨的寒冷。如果是在夏天，在其他一些水溫較高的海域。他們或許還能支持著游到距離岸邊較近的地方，方便救援人員行動。但是從落水到現在，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他們當中很多人已經出現了身體僵硬的跡象。雖然“天傘” 已經被關閉，可這里畢竟是距離地球極點較近地極寒之地。再這樣繼續在海水中浸泡，他們遲早也會變成一快人形的浮冰。

　直升機救援隊在海面與陸地之間反復往回。好象一只只身體單薄的蜻蜓拼命點水。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飛機都會有此動作，一架全身涂裝為黑色的武裝戰機。它的動作就明顯區別與自己的同伴。

　沒有垂下軟梯，對于呼救者的哀求與咒罵視而不見。徑直朝著破碎冰山的最深處飛去……作為一族首領，天翔從听到消息的時候起，就迫不及待地跳上了自己的專機。他要到實地查看一番，盡可能挽救出更多人的生命。只不過，這樣的想法僅僅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當專機飛臨布滿浮冰的海面後，他的腦子里很快被另外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所佔據。信號。那絕對是某種以空氣為波動的信號。雖然十分微弱，但是思維查探意識強烈無比的天翔完全能夠肯定，那是一個來自海洋中部某塊浮冰上的信號。信號本身沒有任何意義。所重復的內容也非常簡單。似乎，它只是想要讓所有能夠感到其存在的人知道︰“我在這里，快來找我。”

　“這會不會就是海族人所提到的威脅。”盡管沒有任何依據說明這是真的，天翔還是忙不迭的催促機師朝著指定的方向飛去。至于下面那些眼巴巴地看著飛機的奴隸，只能無聲地朝他們說句“抱歉”了吧！

　你們不該死，我也不想讓你們死，可是，當有著遠比你們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出現的時候，哪怕就算是用你們全部人的性命去交換，也值。這是一塊從冰山內部掉出的碎冰。瓖嵌在其中的一具古人尸體就是最好的證明。浮冰在墨藍的海水中上下沉浮，任由泛著白膩浪花的冰水將自己反復沖刷。而半邊身體卡在冰塊中的人類尸體就好像一名遇難者，用脫出的冰塊的半邊身體死死與之擁抱。就好像那是一跟救命稻草，或者是最為珍貴的寶物一般。

　信號的來源先，正是被古人抱住冰塊的中央。從體積上判斷，似乎很小。一只鋼鐵四爪機械臂從機腹伸出，從各個方向將冰塊牢牢抓緊．離開海面後，在機艙動力的作用下回縮．把整個冰塊固定在機腹的上面．在原地海面上懸停數分鐘，直到確認信號的最終來源後，這才在螺旋槳巨大地轉力作用下．將微泛波濤的海面吹起一層層抖動地圈狀水紋，積蓄足夠的升力後．這才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海岸方向急速掠去．機艙內的天翔放出自己所有的思感，把這塊神秘的浮冰全部包裹起來。他能夠感覺到其中的物體是一個圓形的金屬物體。表面幾道明顯地凹槽就是開啟它地部分。只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竟然會對這個從未謀面的東西，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和親切感。

　“族長，指揮中心要求與您通話。”

　就在天翔沉浸在思維空間那奇妙地能量交融中時，身旁一名侍衛卻不合時宜地遞過一個烏黑的通話器。打斷了他的冥想。雖然有些不悅，可天翔知道，如果沒有什麼萬分緊急突發事件的話，地面指揮塔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要求與自己取得聯絡。所以，他只能無可奈何地收回思感，帶著幾分惱火地接過對方遞來的話筒。只是，當他剛剛听了幾句後，臉上的表情也在瞬間猛然變成了無邊的憤怒。

　通訊來自指揮中心，而那里現在已經被一群還組人所佔領。據他們聲稱︰自己並無惡意，此來的目的，就是天翔剛剛弄到手的那個金屬球體。“他們怎麼會知道？”這是天翔放下話筒後腦子迅速出現的問題。

　從發現浮冰到將之打撈，整個過程僅有十數分鐘。海族居然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里做出反應。實在令天翔感到鎮震驚他很清楚，擁有遠距離傳送裝置的海族人地確可以在瞬間出現在自己的指揮所。可是，他們又是從哪里知道自己現在舉動的呢？

　難道說，大海？也是，身為海族，不可能不知道這里發生了災難。如果它們在海底窺視，那麼。所有的一切也都能夠解釋。或者，這些擁有先進科技的遠古人類也像自己一樣，在外層空間布置了相關的地面監視器？一上一下，一空一地，恐怕今後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會被他們全部看在眼里吧！

　自己可能被監視，這是天翔早就已經料到的結果。只是他卻沒想到，對方的監視竟然會如此嚴密。已經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或許，除了這些尚未被證實的想法外，陰險的亞特蘭帝斯人還在自己身邊安排了大量密探？就好像那些變異的類人……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誰都不喜歡身邊多出一只眼楮。就好像兩個激情作愛中的男婦，突然發覺暗處有人偷竊後，陰睫會在瞬間軟縮，愛液也會停止分泌一樣。天翔只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好像一只被剝得干干淨淨的男寵一般，任由海族上首者那個老家伙仔細觀賞……

　他恐怕連自己屁股什麼地方有一塊疤也會牢牢記得吧？惡意的想法不過是一種無奈的玩笑。震驚過後，天翔只能無奈地接受海族人的要求，不，應該說是命令更為恰當。他很清楚，現在還不能與海族翻臉。就算對方提出更為過分的要求，自己也只能乖乖的接受。在力量不足以對抗暴力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隱忍。

　“臥薪嘗膽”，就是最好的例子。

　“再等上一段時間，咱們好好走著瞧。”自我安慰有時候的確可以收到不錯的效果。氣惱中的天翔情緒也因此有所淡緩。這固然是因為克制的表現，還有的，則是他心中另外的打算。

　金屬圓球發出的不過是一個信號。如果里面真有什麼必須抖露秘密的話，那麼，這種東西的數量恐怕就不會是只有一個，畢竟，這樣做太不把穩，也沒余絕對的保障性。或許，隨著下一次的冰山開挖，自己還能發現與之相同的更多的圓球吧。這僅僅是猜測。

　亞特蘭帝斯人控制著大海。相必他們一定密切注意著冰山的挖掘進度。當然，這也正是為什麼他們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舉動的原因。或者，他們發現這個金屬球的時間遠比自己更早。甚至在冰山剛剛破裂時就已經有所察覺。但是為什麼，他們沒有在那個時候動手，偏偏在自己有所動作後才提出相應的要求呢？（越來越接近真相，謎底也在慢慢揭開。老黑又使壞了……是不是應該在這時候休息幾天？或者去哪里溜達一下泡個MM？等到大家都等的不耐煩的時候再更新……以上純屬猜想，明天更新繼續，王大家多多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