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八節 - 開鑿

　這些普通無奇的冰山對亞特蘭帝斯人究竟有什麼威脅？這一點是天翔冥思苦想卻又無法獲得任何答案的問題。

　海族人屬于歷史遠比人類更加久遠的高等智慧生物。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文明誕生時間，但是不管怎麼樣，亞特蘭帝斯文明沉澱的時間肯定要比後來古猿所進化的人類更加深厚。對于科技的發展，更是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因此，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天翔根本不可能向對方輕易宣戰。哪怕他們已經明顯表示出與人類的敵對立場。對于人類來說，自然界中存在的威脅很多。戰爭、饑餓、疾病……哪怕就算是某天因為偶然的意外，導致突然的死亡，這也是威脅的一種方式。不過，就總體方面而言，能夠讓一族首領感到的威脅存在，不外乎指專門的目的。

　能夠威脅到亞特蘭蒂斯人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實在不多。更何況，上首者已經專門指出，冰山里隱藏的某種物體，似乎就擁有這種絕對的力量。“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按照這種隔代人的邏輯，天翔不由得對自己即將展開的行動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如果能夠獲得這種“威脅”的幫助，使之成為自己對抗海族人的資本。未嘗不是一件美事。可是，凡事都有著雙重的對立面。尤其是像亞特蘭蒂斯人這種狡猾到幾點的種族，更不可能輕易將自己的弱點交到敵人手中。雖然，自己並沒有明確表示出對他們的反感和仇視。既然如此，上首者為什麼會把這樣一個哪一琢磨的任務交給自己處理呢？難道說，海族真的那麼信任自己？真的有絕對的把握認定自己不會從中獲利而背叛？

　這顯然不可能。天翔可沒忘記離開海底時對方那句充滿威脅意味的恐嚇之言。

　這樣以來，剩下的選擇就自由兩種。其一、亞特蘭帝斯人已經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在自己剛剛弄清事實真相前，“及時”阻止自己反叛的舉動。將自己所有的辛苦成果全部據為己有。

　其二、龍族在亞特蘭帝斯人眼中不過是一種消耗品。隱藏在冰山里地東西可能對人類也有著非常大的殺傷力。海族人所要的，不過是讓人類成為替他們消除威脅地工具。至于因此產生的巨大傷亡，對于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就好像古代的家豬，在為人類奉獻出全部身體皮肉骨頭為食物後。得到的，僅僅是只是一個“蠢豬”的稱號。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不願意被天翔所看到。但是不管怎麼樣，這是一個機會。一個絕對值得嘗試的機會。哪怕付出的損失再大，天翔也執意要試一試。因為，他實在不想變成其它種族統治下的傀儡。大批被俘的異族人被押回北都。昂長的人龍貫穿了整個粗大的地下通道。在這些俄羅斯後裔狩獵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悲傷的痕跡。相反，在大量監管人員的不懈努力下，他們已經相信，山脈那邊有著充裕的食物在等候自己的光臨。那里的氣候更加溫暖。可吃地蟲子也更多。只要付出一定的勞動，自己就能獲得無比幸福的生活。更何況，自己原來的族長尤娜，已經加入了龍族，成為眾多上層管理者的一員。有她在，自己也就有了相應的依靠。

　秦廣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這是他在與天翔密談中反復提到的要求。天翔自然也不會反對。就這樣，首批從莫斯科出發的三十萬奴隸，全部變成了秦廣手下的統轄對象。至于滿腦子奇思怪想的秦廣究竟要拿這些可憐的人做實驗還是埋在地里當肥料，則是他自己的事情。天翔不想過問，也懶得過問。

　與奴隸行進的路線相反。繼夏冬二師、郭彬四師出發後，商劍鳴的第一作戰師成了離開龍城的第三支精銳部隊。完全以空城抵達新莫斯科的他們，將成為天翔手上目前最為有用的軍隊之一。白雪皚皚的冰原，是莫斯科城此面的最顯著景觀。尤其到了冬夏之夜，從天際飄過的極光以充滿夢幻般的色彩，使每一個看到它的人都無比著迷。也正因為如此，異族人給這片冰原起了個富有詩意的名字——夢幻冰原。

　如今，這片冰原已經推動了曾經的潔白和美麗。從空中望去，滿布在其上大大小小的黑點，便得這里變成了一個零亂不堪的垃圾場。只有當降下高度，貼近地面細看時，才會驚訝地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為制造的特殊地帶。工事。

　巨大的電動輪鋸在冰面上切割出一條條光滑的細線。將之分割為一塊塊整齊的冰磚。按照指定區域碼放成數道貫穿冰原的寬厚甬道。冰磚的縫隙間用刨碎的冰屑和水填充，成為堪比水泥的最佳粘合劑。冰，是這里最多最普遍的東西。只要有力氣，它能隨著你的心意變幻成任何模樣。固定的炮座防御壁、厚實的單兵掩體、還有外表扁圓無奇，實際卻是能夠向四面射擊的低矮火力點、以及被隱藏在暗處，只留出微小觀察孔的電能炮射擊陣位……

　所有的一切，都是冰的杰作。從莫斯科到冰山之間的冰原隔離帶上，天翔整整設下了三道防御線。以商劍鳴為第一作戰師為主力，連帶忠于尤娜的部分異類武裝，成為填充在其中的戰斗力量。這對于下一步的行動而言，不過是一種可能的預防作用吧！

　除了防線，從莫斯科到新城要塞的沿途地段，在最後一批俘虜離開後，按照天翔的要求。龍族士兵在深厚的積雪中埋下了數量多得可怕地地雷。從地雷埋設當天起，兩地之間的通行路線只能該由其它城市繞行。或者搭乘飛機由空中往返。新城要塞地加固工作仍然在繼續，軌道粒子炮是天翔手上的一張王牌，也是制壓可能發生叛亂的最有效武器。當然，為了預防可能發生的突發事件，天翔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開啟地下通道之初，工兵就已經在其中安放了大量烈性炸藥。一旦發生一邊，整條通道馬上就會被烈火和高溫所吞沒。想要從中逃生根本不可能。可是在天翔看來，這樣做其實也並不把穩。在綜合了各方面意見後，他最終決定︰在現有炸藥的基礎上，再增加一定數量的小型戰術核武器。把這條貫穿山脈連通兩南北地古代遺跡，徹底變成一條充滿死亡威脅的防御武器。能做的大概也就是這些了吧。剩下的，就是按照亞特蘭蒂斯人的要求，為他們消除那些隱藏在冰山中的潛在威脅。盡管到現在為止，天翔連威脅究竟是什麼都還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

　挖掘，成了天翔現在最為關注的事情。第十一裝甲師經過與異族一戰後，曾一度撤回北都進行休整。補足缺員與裝備的他們，在獲得了空中後勤力量的絕對保障後，于兩周前從新莫食科出發。其任務也非常簡單。就是將五十萬異族奴隸全部押解到冰原之上。由他們承擔起開挖冰山地全部的工作量。這批奴隸來自莫斯科西南的一處領地。他們的領主就是曾經被彼得羅夫斯基在口供中提到的那名高級類人。對于這種生物，天翔一向沒有任何好感。而這種莫名的感覺又很自然地連帶延續到了被其統治下的領民身上。抱著“寧可錯殺三千，也絕不放過一個”的想法，他最終決定，將其領地內所有領民在剔除老弱病殘後，剩下的壯年勞力，全部變成開挖冰山的必要苦力。這樣做，其實已經很仁慈。天翔沒有時間對這幾十萬人一一進行可能地類人排查。他必須盡快弄清楚冰山中隱藏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因此，在簡單配備了相關的御寒衣物後，龐大的勞工隊伍便仿佛長龍一般。從原本的領地出發，一直朝著冰山的所在慢慢延伸。這些人可能會死。寒冷的氣候與危險地工作對于他們來說都是極大的威脅。可是這在天翔看來已經是自己所作出的“最仁慈”決定。畢竟，這些人不是自己的族民，他們更不會對自己感恩戴德。他們只是一群人性的蝗蟲，不會生產，不會灌溉，更不會產出任何食物。雖然龍族的發展需要大量的奴隸。可奴隸太多也是一種負擔。白吃不干活的美事絕對沒有。就算是吃死人，你也要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更何況，自己並沒有下令殺掉這些人。我不過是要求他們全力開挖冰山罷了。至于在其中可能造成的傷亡，那完全是由于他們自己不小心所造成。從這一點來說，生或死，最終的決定權其實還是在于這些異族人。以電能驅動的高壓水槍，是異族開采冰山的常用工具。數萬條水槍一起噴射的場面極其壯觀，漫天的白色水霧在寒冷的空氣中升騰而上，形成一團團模糊的視線屏障。在彌漫的白霧中，巨大的冰上也在以飛快的速度縮小著自己的體積。在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冰塊破裂聲中，最終變成了散落的冰原上的凌亂碎塊。

　僅僅一天功夫，天翔上次看到的整座冰山就已經蕩然無存。奴隸們的勞動效率的確值得稱道。然而，冰山的面積實在大得可怕。從衛星拍攝到的圖片上看，這座剛剛消失的冰山不過是整片山脈中毫不起眼的一個角落罷了。望著照片上那連綿起伏的白色模糊畫面，天翔只覺得胸口上好像被壓上了一塊大石，讓他根本無法透過氣來。老天，這麼大一塊面積，別說五十萬人，就算把所有異族人全部征發過來，再加上龍族中原有的各種勞役，可使用的奴隸數量也不過幾百萬人。以這樣的速度想要把這些巨大地冰塊全部砸開。至少也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更何況，自己手上根本沒有那麼多地電能水槍以供使用。就算有，一時間也無法弄到足夠的能源將之驅動。

　讓天翔感到煩悶的事情還遠不止如此。當滿懷心事的進入帳篷，在半醒半睡中渡過一個寒冷的夜晚後。第二天清晨，邁出帳篷所看到的景象，差一點兒沒讓他把嘴里的牙齒生生咬碎。冰山，一座巨大的冰山，經過一夜的時間，已經叢海底緩緩升起。填充了此前被努力們挖空的位置。它就這樣矗立在天翔的眼前，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道道晶瑩的光彩。似乎在嘲笑面前的狩獵者，居然想要用這般愚蠢的方法與自己較量。

　“冰山的面積很大。它們從遠古時代就已經存在。由于自身重量和體積的關系，我們能夠看到的冰山僅僅只是露出海面很小的一部分。至于那些浸泡在海水中冰山究竟有多大，誰也不知道……一時間，尤娜的話似乎在天翔耳邊響起。她也終于明白，這些生活在西伯利亞平原上的俄羅斯後裔，為什麼能夠在冰天雪地中生存六百年之久。這片冰原下積存的可怕肉食，的確足夠他們天天吃到飽撐過上那麼長的時間。甚至，更久一些都可以。

　羅森的艦隊已經從東都港口出發，他們在距離這里很遠的海面上就遭遇到了大量溶化的浮冰。無奈之下只能全部返回。關閉“天傘”造成影響已經非常明顯。不過，想要等到所有冰山自行溶化，恐怕還得登上一段漫長地時間。沮喪，是肯定的。但卻並沒有影響到奴隸的日常工作。在士兵們驅使下，他們只能每天進行這自己必須的工作。雖然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要持續道什麼時候。

　半個月後，從海底升起的冰山完全被挖掘一空。也就是說，以目前地速度，至少還得在現有冰山的面積上，再增加十五倍的數量。或者，還要更多。無法進入海底測量的人們，只能以這樣的笨辦法探明所有的工程量。至于那些向海族要求幫助獲得冰山在海底實際浸泡數據的要求，也被全部予以拒絕。這在天翔看來，其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亞特蘭帝斯人對于這些冰上有種異乎尋常的畏懼感。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可是從這麼小的一件事情上，天翔完全能夠獲得如此的答案。畢竟，生活在海底的他們獲得相關數據並不困難，更不要說海族還掌握了遠比自己更加高深的眾多科技。可就連這樣舉手之勞的小事他們都不願意提供幫助，只能說明一個原因——亞特蘭帝斯人根本就不願意靠近這些巨大的冰山。或許，問題的答案還有另外一種。這些高傲的進化者大概不屑于幫助被他們看作傀儡的自己。但是，這樣的可能性似乎不大。上首者在提到“北方威脅”時臉上露出的焦急表情，實在給天翔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對于這些冰山，天翔的興趣是越來越濃厚。但是，緩慢的挖掘進度又使他不得不朝向其它方面考慮。幾天後，一隊從龍城起飛的重型運輸機降落在冰原上一塊臨時修建的機場上。從巨大的機腹中，搬運機械卸下一堆包裝嚴密的木箱。看上去，很沉，很重。

　之後幾天，龍族的相關工程人員開始圍著這些箱子打轉。在他們的努力下，一架前端有著粗圓管口，約莫有三米多高的古怪機器也終于在眾人的期待中亮相。至于其它箱子里的物品，也被全部取出後，集體堆放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鋼制倉庫中。除了它們本身具有的價值，也沒有太多能夠吸引的部分。龍族人很熟悉這種東西。至于它們的名字也很簡單——電池。很明顯，它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那具龐大的古怪機械提供足夠的能源。

　異族奴隸當然不會被允許攙和到機械的安裝和運載中。但是，他們卻必須為機械讓出一條寬敞的通道。第二天正午，在眾多奴隸好奇的目光中，一干士兵護衛著放置在運載器上的機械，從倉庫方向慢慢來到了冰上面前。（凍肉不好吃，口感很糟糕，肉質也完全老化。嚼在嘴里像鋸末。沒有一點鮮美的感覺。老黑已經親自做過試驗，大家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再試試。聲明一點，我吃的可是凍豬肉。至于誰想在冰箱里放個人頭嘗嘗冰凍腦漿什麼的，事先通知一聲，我好報警。說不定，警察還能給我砸幾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