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三 五月

　　也不知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目的，還是真的有感而發，小蘿莉道：「這個世界上，所有事都是講究實力的。就好像我，破解印記十萬金幣，菲利普家也不敢不給，而你，三百金幣都有人訛你一道，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掌握了力量才有說話的權力，否則這樣的事，只會一而再而三的發生。你已經邁進了掌握力量的門檻，接下來就剩不斷的努力了。我看你心思還算純淨，能夠不被**所迷，才跟你說這些話。」

　　「好好修煉吧，假如能把對金錢的迷戀也消除，你的實力絕對會提升一大截的！」

　　說是不要迷戀金錢，你自己還不是訛了菲利普家一大票！我不光對金錢敢興趣，我還想××魔法黑暗裡的魅魔，××被黑色法袍包起來的你呢！

　　佛爾斯心中這般惡唸著，目光從蘿莉幼小的身段上掃過，面上並無絲毫不恭，唯唯諾諾的聽著。

　　在別人眼中，他是施法等級高達七八級的戰爭級法師，不過在小蘿莉眼中，他終究是那個施法等級不到三的廢柴罷了。

　　別人會懷疑他隱藏實力過深，魔法偵測的結果反饋出現異常，小蘿莉可沒有這方面顧慮，能讓她的魔法偵測出現失誤，那在整片大陸上都跺一腳抖三抖的人物了，沒可能默默無聞。

　　算了，飛走兩百金幣，換來位頂級高手的青睞，也算值了……心中雖然不甘，佛爾斯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鬱悶的轉身，正打算告辭回家，後方傳來小蘿莉的呼聲：「咦，還真與我破譯的結果一模一樣呢！完好無損的魔法封印，竟然能夠……喂，喂，那個叫什麼的來著，你停一下！」

　　還不等佛爾斯自己有所反應，強勁的魔法力場籠罩了他的身體，將他強行扳回身，拉到了小蘿莉近前：「你那門叫做科技的技巧似乎真的很有意思呢，到底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跟我說說？」

　　小蘿莉眼中冒著星光，好像看到了糖果的孩子，教訓佛爾斯那種老氣橫秋的神態全然不見。

　　佛爾斯下意識的看了眼傭兵團長，眼中流露出的神色，登時讓傭兵團長流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這門技術其實是這樣的……」毫不猶豫的，佛爾斯開始用傳訊術與小蘿莉交流起來，「我的老師有一個發現，魔法印記的內容，雖然會因為加密而越來越雜亂越來越無序，但是……這種變化其實始終有跡可循的。」

　　「比如一級加密印記吧，綜合變化後的圖案，以及靈光的波動，我們把它進行這樣的轉置、換算……嗯，這些規則你可能不太懂，都是我的老師總結出來的，用來快速計算的叫做數學的通用技巧。」

　　「通過這種換算，你看，這些圖形可以做這樣的變動，然後這樣，這樣……」在小蘿莉變出的紙上，佛爾斯把一個一級加密印記，用數學的方式一步步換算破譯出來。

　　周圍好奇的圍觀者雖也不少，不過，沒有佛爾斯的語音提示，紙面上那些公式算法以及奇異的計算符號，於他們都如天書一般。

　　一干人茫然懵懂的神情，跟小丫頭越來越亮的眼眸，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真不是什麼很難的技巧，哪怕不掌握數學的基本常識，只要頭腦夠清楚，思路夠……也就是智商足夠，很容易可以發現，這種技巧是切實可行的。

　　當然……僅限於一級印記罷了！

　　一級一級的印記疊加，讓這種變換方式，就好像一元一次方程，漸漸變成多元方程組，再涉及到乘方開方，涉及指數對數，涉及三角函數，涉及線性群解，涉及空間矩陣……其複雜度指數級上升著。

　　如果說一級印記小學生的知識就能解決，那麼二級印記就得初中了，三級高中，四級大學……幾乎如此這般提升著。

　　所以佛爾斯根本不怕，告訴小蘿莉這點內容，就可以讓她按圖索驥推導出整個系統來，雖然在初接觸的階段，的確會給人造成這樣的錯覺……

　　只是小學水平，佛爾斯又特意做了個結構簡單的印記，不過大量的計算驗證，以及基礎理念的普及，還是花去一個小時左右時間。

　　「的確是從沒有人想到過，又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呢！」聽完佛爾斯講解，小蘿莉情不自禁慨嘆道，「你的師父……是個天才！」

　　謝爾頓的擋箭牌作用，似乎第一次發揮效果了。

　　佛爾斯深以為然的點頭：「是啊！一級印記是最簡單的，只需要這般按部就班計算就能得出結果了，接下來的二級、三級印記，一個比一個解法複雜，一個比一個計算量更大。」

　　「想要解出一個來，經常需要花上幾十分鐘，乃至幾個小時……學習這些，更花了我幾年功夫。我甚至都想像不出來，老師當初怎麼想到這些辦法，鍥而不捨的鑽研直到將其變成一個完整的系統的。」

　　這些話佛爾斯都是敞開了說的，傭兵團的人都能夠聽到，自然，有些人的臉色，隨著佛爾斯的話越來越難看……

　　「事實上，以我現在的能力，也就勉強能夠破解出四級加密印記罷了，這些女神印記的內容，都是老師的功勞！」佛爾斯推崇備至的道。

　　「也是理所當然的！能夠毫無顧忌破解女神印記的技巧，又怎麼可能是隨隨便便能夠掌握的！」小蘿莉聞言點頭，「你的老師姓甚名誰？我還從沒聽說過，帕維爾大陸有在算學上如此精通的天才，我還以為那些人全都被占星館網羅去了呢！」

　　小蘿莉聲音頓了頓：「如果方便的話，不知我是否有幸前去拜見？」

　　佛爾斯的眼睛盯在小蘿莉身上，餘光卻從傭兵團長身上掃過，假如小蘿莉真的隨他去，佛爾斯相信，以謝爾頓老頭的能力，足以讓小蘿莉像發現金礦一樣，死纏著不放，對海外那十億金幣的寶藏都不屑一顧。

　　當然，這僅僅是一種可能，某些人絕不會任由其發生的可能！

　　傭兵團長在小蘿莉身後對佛爾斯豎起了大拇指，以手勢表達了如下意思：你贏了，所有文件明天我都會派人送去！

　　總算成了！佛爾斯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裡，這些文件有與沒有，對他接下來的發展計劃影響太大了。

　　今年冬天就可以步入正軌的糧食生意，假如需要明年四五月份乃至夏天才能開始，他等得起，家族試練等不起呀！

　　帶著滿腹心滿意足，佛爾斯一臉深深憾然：「我的這位老師，叫做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我也很想能帶姐姐去見見他，只不過，老師正在遊歷大陸的途中，具體什麼地方我也完全不知道……」

　　「這樣啊，那可真是遺憾啊！」小蘿莉惋惜的咂舌。

　　「是啊！等你們海上回來的時候，如果有了老師的消息，我再想辦法通知姐姐吧。」

　　「也只能如此了！」小蘿莉點點頭，一伸手從不知名的空間裡掏出了張精緻的卡片，只有巴掌大小，卻充滿了佛爾斯不理解的靈光波動。

　　卡片上印著稀奇古怪的魔紋，不過最中心處，那兩個嚴重變形已經不似文字的文字，佛爾斯還是認出來了——「五月」。

　　****

　　菲爾普斯傭兵團乾淨利落的啟程了，第二天一大早！

　　準備工作超出預計一個星期，他們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再加上佛爾斯跟魔女間那點若有若無的貓膩，早點上路，他們也少點擔心。

　　他們的離去看似無聲無息，其實在艾蘭多造成的震盪久久未息，用句爛俗的話來說，那就是……歷史的車輪開始滾動了！

　　艾蘭多男爵無疑是車輪下較為高興的一個，傭兵團走了，計劃少了一大票絆腳石。

　　與聽到這個消息時的神清氣爽相比，昨夜因召喚法陣的雷聲，碼頭夜船未能成行這種荒唐事，也不值一哂了。

　　埃蘭法同樣是高興的，魔女走了，降咒術便解除了，能從這魔女手底逃得一命，已是足夠幸運了。

　　更何況恢復行動力之後，各方渠道收集到的訊息證明，這段時間裡，艾蘭多男爵的計劃因為同樣一個人的阻撓，毫無進展，還有比這更高興的事嗎？

　　當然，與以上兩人相比，佛爾斯的高興也絲毫不遜，而且是實實在在的——

　　這天一大早，菲爾普斯傭兵團派出的信使，攜著艾蘭多城的審計官，以及拉菲莊園一應相關資料，來與佛爾斯做交接。

　　帕維爾歷7993年10月2日，值得紀念的一天！

　　秋天已經一個多月了，正是起自東南方的暖風，與來自西北內陸的寒風，交替爭奪著氣候主導權最激烈的階段。

　　這一天是寒風略略佔了上風，但是從萬里無雲的天空上灑下的明媚陽光，令得整個艾蘭多城明亮而溫暖，沒有絲毫寒意。

　　就在這樣的陽光下，這樣的微風裡，菲爾普斯傭兵團乘著五艘大船組成的船隊，揚帆出海……

　　在此同時，佛爾斯家別墅裡，一個主人，一個管家，三名隨侍，九個孤兒，正在通往拉菲莊園的平坦官道上……

　　三名隨侍包括雷諾、山姆以及阿帕西，菲爾普斯傭兵團的肌肉男們都走了，可是他們覺得，佛爾斯別墅的保安需要加強，謝爾頓這般的大才，應該得到更周全的看護。

　　也不知經過了怎樣的商議，他們中的最強者，隱隱已晉入斗爵級的阿帕西留了下來，佛爾斯當然不會拒絕這白得的武力。

　　而本來該與隊列同行的某位少女，此刻正佇立海邊，痴痴的看著船隊的背影，伍德隨著船走了，少女的心，似乎也跟著離開了……

　　透過埃蘭法相贈的鷹眼水晶球，看著海岸邊上少女的背影，佛爾斯嘴角露出一絲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