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四 德魯伊禁則

　　「你知不知道咱們有多幸運，能從那個女人手底下逃生！那個女人是瘋的……」

　　「她是尼古拉斯大魔導師的孫女，千年僅見的魔法天才。天賦既好，又是在五老星的**下長大的，以十六歲之齡而晉陞魔導師，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人。」

　　「所有人甚至都以為，她將是公會歷史上第一位女性擔任的大長老，可是三年前，她被發現偷偷修煉禁忌法術，受到了公會責罰，結果你猜怎麼著……」

　　「公會派去的精英法師團全軍覆滅，而且全部被轉化成了亡靈，成為她的實驗材料！」

　　「法師公會與天災島衝突不斷，可即便天災島上的亡靈法師們，也不敢對法師公會的人做出這麼過分的事呀！」

　　「公會裡的人這才知道，這魔女原來不單單是咒法系魔導師，甚至死靈學派魔法也修煉到了魔導級，不折不扣的雙學派魔導。」

　　「這件事掀起的軒然大波，以五老星的威望也沒法壓制下去，尼古拉斯大魔導師黯然辭去了第四長老之職，五老星親自簽署了對這魔女的追殺令。」

　　「那是三年前的五月份，追殺持續了一個月，法師公會損失慘重，但最終還是被那魔女逃脫了，從那以後，再沒有人叫她的本名，而稱她為——五月魔女……」

　　拉菲莊園是伯爵家的莊園，有了這樣的背景，由莊園通向城裡的大道自然既寬又直。

　　走在大道上，百無聊賴，佛爾斯與復原的埃蘭法一通互聊，終於明白了昨天兩個人有多麼幸運。

　　竟然從這個殺人無算的魔女手中安然逃脫，甚至還得到了些許助力！

　　佛爾斯心中暗暗慶幸著，但同時也一陣陣的沮喪，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呀！

　　想想人家，四歲接觸魔法開始入門，五歲學徒，六歲魔法師，八歲冒險法師，十一歲戰地，十三歲要塞，十四歲軍團，十六歲成為魔導師，不知道什麼時候雙魔導，但至少在五月慘案那年，她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是了……

　　再回顧下自己，六歲接觸魔法，十歲好不容易入門，十六歲學徒出師，但直到現在十八歲了，都還不算是個真正的魔法師，抵不上人家六歲的時候……

　　什麼時候，自己能強大起來呢？

　　帶著深深的感慨，佛爾斯家的馬車緩緩駛向目的地的農莊……

　　此刻正值秋收時節，距離農莊尚遠，寬敞的官道兩邊，已經可以看見整整齊齊的條田，與不怎麼整齊的金黃色麥浪。

　　不甚整齊的原因是，秋收已至，麥田東一塊西一塊的被收著，好像窮人家衣服層疊的補丁，二來則是……這個時代沒啥成熟的種植技術與機械化作業，那些麥子溝隴都不甚整齊，長的又參差不齊，能形成另個宇宙裡那壯觀瑰麗的麥浪才怪了！

　　但更讓佛爾斯無語的是，自城中隨行的審計官，打量著那一望無際的田地，稀稀拉拉的莊稼，無比感嘆的說了一句：「真是一片肥沃的土地，真是一個豐收年呀！」

　　如果這也叫肥沃、這也算豐收的話，另個宇宙裡田地豈不沒有詞可以形容了？佛爾斯撇撇嘴，聽審計官繼續說道：「閣下，拉普莊園耕地共計一千零四十畝，現在道路兩邊全都是。官道盡頭就是農莊，事實上……這條路就是當初的男爵，為農莊刻意修的。」

　　審計官是領主直系下屬，本能的在替現任男爵說好話，佛爾斯笑笑便也聽著——「拉普莊園農奴五十三戶共計兩百一十八人。其中領主直領地八百畝，其餘兩百四十畝為農奴條田。」

　　「艾蘭多瀕臨近海，土地貧瘠，耕作通常都是二圃制，不過拉普莊園這片地是整個艾蘭多最好的，比男爵大人名下的還要肥沃幾分，所以可以用三圃制……」

　　所謂二圃制，另個宇宙也有，就是耕種一年，休息一年，讓土地間歇性恢復地力的做法；至於三圃制，則是冬小麥、春小麥、休閒三班輪換的技巧。

　　兩個宇宙差異雖然大，這種受限於自然常識，而產生的應對技巧，倒是相差不多的，跟佛爾斯從書中瞭解到的基本一致。

　　雖然對原始種植進行了一定總結提高，但本質上，無論二圃制還是三圃制，都是相當原始粗放的種植方式，而且，就算拉普莊園這些號稱肥沃的土地，一畝地產出也不過兩三百斤罷了……

　　但是，正因為原始，才更有搞頭嗎！

　　在審計官的嘮叨聲中，佛爾斯的車隊漸漸馳入了農奴們聚居的農莊。

　　一入農莊，最外部是十幾棟相對寬敞高大的住房，根據前任記憶，佛爾斯知道，這種建築叫做棚屋，看起來大，其實一屋有七八人來住，壓根就是集體宿舍，住在裡面的農奴自然也完全沒有人權和隱私。

　　棚屋的後面，是數量更多一些的相對矮小的住家，兩三間規模的窄小茅屋。

　　雖然小，這些茅屋，卻是農奴之中身份相對高一些的人的住家，這些人往往因為有自己的特殊技藝，比如說打鐵修補農具，比如說餵馬，比如說讀書識字之類的，得到了高於別人的待遇。

　　這種待遇，通常還包括了娶妻生子的權力，雖然……身為農奴，他們妻子的初夜權都是屬於領主的，不過，也足以讓棚屋裡面的奴隸羨慕了。

　　馳入農莊的馬車驚動了衣衫襤褸的農奴們，他們驚恐不安的隨在了馬車後面，過一段時間，農莊打穀場上的鐘聲敲響，越來越多的農奴放下了手中活計，向農莊中心處趕來。

　　今年本來是個好年景，雖然好年景他們也賺不到更多的錢，錢都是農莊主人的，根據慣例，他們至少可以吃的更飽一些。

　　但是突如其來的交接，令他們心中充滿了不安，於貴族們來說，這只是一場賭約，幾百個金幣的交易，於這些農莊上農奴來說，卻是天崩地裂般的變革。

　　新主人是什麼人？新主人會怎樣對待自己？舊主人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但既然自己還站在這裡，就說明能活下去，新主人呢？會讓自己的生活怎麼樣？會不會奪去自己僅有的財產，會不會吝嗇成形貪吝如鬼？

　　兩百多個農奴，男女老少，盡皆忐忑不安的注視著馬車，注視著一身法袍的新主人緩緩走下，然後城中的審計官查閱著傭兵團遞交的莊園相關資料，並與農莊保存的帳薄一一比對，恭恭敬敬的將結果呈報佛爾斯知道。

　　交接的手續是複雜而瑣碎的，一干農奴的反應，更不在佛爾斯眼內，他一耳朵進一耳朵出的聽著，腦中想的全是如何經營農莊的問題。

　　腦海中構思著某些畫面，佛爾斯回首對謝爾頓微微笑了：「老師，你曾經說過，在你夢到過的那個奇異世界，莊稼一畝可產數千斤，而且一年可以種植幾季，各種奇異的作物層出不窮……」

　　「我的要求並不高，老師，只要你能想辦法，讓這片土地上的畝產達到千斤，我就會將法師秘密力量的本質——魔網的所有相關訊息講述給你知道！」

　　謝爾頓老頭的眼睛登時亮了，不過旋即皺眉沉思起來：「不同屬作物間雜種植，品種雜交，使用化肥再加上精細種植，想要達到這個目標應該不難，只不過……需要花很長時間的……」

　　「尤其是品種雜交，一年才能進行一次，想要結果出的快，就需要擴大雜交試驗田面積，分區種植，讓我能最快速度分辨清楚作物基因標識，當然，還需要很多人手幫我採集數據……」老頭撥拉著手指。

　　「人可以給你，但是地就沒有那麼多了。不過我可以提供一樣東西，讓你的研究速度數

　　十倍的加快！」

　　「什麼東西？」謝爾頓訝然，「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不要忘了，這是個魔法的世界！」佛爾斯微微一笑，傳訊術再一次連通了埃蘭法，「老哥，跟你打聽個事，一座三級蓋亞祭壇大約多少錢？」

　　經過五月魔女一事，他和駐塔法師也算共過生死了，彼此間情誼，與昨日相比已是大大不同，佛爾斯問的隨意，埃蘭法答的快捷：「工本費也就十金吧，不過請牧師祝祭，價錢就高了，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蓋亞，這個世界中司掌大地、生命、豐產的神靈，眾神之中相當強大的一個存在，信仰者更是廣泛，無論人類，還是精靈，抑或者獸人，或多或少都有蓋亞的信徒，覆蓋之地恐怕是諸神之最。

　　蓋亞祭壇，自然就是對這位大地女神表示崇拜虔誠的信奉之地，不過佛爾斯要建祭壇的意思，當然不是想改變自己的信仰。

　　他是看中了三級祭壇，每天可以通過虔誠祈禱，釋放的四個零級、三個一級、兩個二級、一個三級德魯伊神術。

　　以三級祭壇而言，諸如偵測動植物、岩土軟化、動物交談、植物交談尤其是植物生長術之類的魔法，顯然都能在種植活動中起到無可替代的作用。

　　蓋亞，本就是農民的信仰化身，而德魯伊神術，也是神靈賜予凡人的最便利的研究種植的手段，只是可惜……

　　稍稍一想，埃蘭法也就明白了佛爾斯的計劃，頓了一頓說道：「我知道你想盡快把糧食生意做起來，可是對德魯伊禁則，你也應該有所瞭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