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探秘遺棄島 章二十三 專利條款

佛爾斯以鮮明的，甚至是殘暴的態度，表達了對方才爭端的見解，讓所有人凜然。

　場中一時無話，直到他的聲音再度響起：“還有別的問題嗎？”

　沉寂……直到南波萬舉手：“老闆，我有！”

　南波兔剛才已經拉過南波萬一把，這把卻沒拉著，暗暗歎了口氣。

　從南波萬面上表情，他明白此人心中所想——平衡，南波萬覺得，佛爾斯這是在搞平衡呢，發生了衝突，兩邊各打五十大板，現在他那邊已經打完了，而且，是很痛的五十板，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佛羅姆好過。

　南波兔並非意識到，整場戲是佛爾斯一個人的雙簧，才想要阻止南波萬的，他是敏銳的從佛爾斯口風裏，感覺出了事情不對……

　“哦？說！”

　“我的屬下固然有不對的地方，不過，那也是事出有因的！佛羅姆在內購部門前，巧取豪奪，公然掠奪他人財物，我的屬下也是奉命行事……”

　“11月26日，日班，前夜班，後夜班，戰艦甲板巡邏隊，應到總人數四百九十整，實到四百八十七，守備部長報備：全員上崗，無一缺席。”

　“11月27日，三班應到總人數四百九十，實到四百八十，守備部長報備：全員上崗，無一缺席。”

　“11月28日，實到人數四百六，依舊是全員上崗，無一缺席。到今天為止，旗艦巡邏隊按規定出崗五十人，實到三十六；普通戰艦巡邏隊應到二十人，實到十六……”

　“南波萬，半月之內，巡邏隊出勤率從滿員降到八成不到，你仍然跟我說，全員上崗，無一缺席！你倒是盯著別人如何如何違規了，你自己呢，又是奉了誰的命！”

　就跟軍隊裏吃空餉一樣，少一個人，工資就多一份進了南波萬口袋，那些缺勤者要麼是忙自己的事，要麼給作坊主代工，總之收入比上崗好的多了，這種情況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腐敗速度真的是觸目驚心。

　南波萬臉色煞白，“噗通”一聲跪倒地上，說不出話，也不知要說什麼話出來。

　“公司管理層的存在，是為了維繫公司正常運轉，提高公司工作效率的，不是讓你們上下勾連，中飽私囊的！”

　“公司是我的，同時也是你們大家的。公司的存在，是為了把大家的力量集中起來，賺更多的錢的……想要賺錢，第一件事便是得活著，好好的活著，若不然，賺到了錢卻沒命花，那有什麼意義？”

　“甲板上的巡邏隊，是為了防備測量組疏忽，或是空間系能力者出現，好最快速度形成防線保護大家安全的，不是用來保護我的，我還需要這種手段保護嗎？萬一，那種意外的情況出現，巡邏隊火力不足無法對魔獸形成有效打擊，怎麼辦？”

　“或許公司某些崗位設置不合理，但是基本上，每個崗位的存在，都有它們存在的道理。”共鳴石裏，佛爾斯語重心長，冠冕堂皇，聲音通過艦隊廣播系統傳播到每一個角落，讓聽者俱是心中賓服。

　“唔，這樣吧，畢竟是第一次，處罰的輕一些，凡是走了南波萬門路，沒有到崗以到崗論的，一律降格為見習，請假一崗，扣發十倍相應工資，至於南波萬你……自己跳下船，就不要讓人用強了，那樣不太好看。”

　“老闆，我再也不敢了！給我一個機會吧，我再也不敢了！”南波萬伏在地上，涕淚橫流，搗頭如磕蒜。

　圍觀者盡皆唏噓……太狠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六巨頭啊，翻手就給拿下了，這還叫處罰的輕一些？

　對於南波萬的哀求，共鳴石裏沒有任何的反應：“咱們再來說說佛羅姆的事，法師公會有規定，一旦法師研究出了新魔法，不僅從今往後，施展這個魔法的法師都會銘記創造者的名字，而且還會有大筆的物質獎勵與伴隨而來的聲望，同時還會有職位上的升遷。”

　“為了鼓勵大家發明創造，我們公司也有相應條列，公司章程第二款第一章第一條，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金錢，公司保護發明人對其發明享有專有權，在特定的時間內，可以獨佔製造、使用、銷售權，其他人如欲從事專利行為，必須經過專利人同意，直到專利期限屆滿。”

　“啥？啥？啥玩意？什麼發明？什麼專利？什麼專有權？什麼期限？到底什麼意思啊……”共鳴石裏的聲音，讓人們一頭霧水，不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也有些個反應快的認字的，直接翻出手邊的小冊子，開始查找佛爾斯所說的條款。

　“有什麼不明白的？”佛羅姆扯著嗓子，輕而易舉壓下了眾人的聲音，他手裏抖落著一張薄薄的契約，“老闆的意思的就是，在咱們公司，以前你們那些個獨門秘方，吃飯的傢伙，賺錢的手藝，現在叫做專利！”

　“只要你把那些法子拿出來，到秘書處報備，公司保護你的權益。以後，只要有人用你的法子，不管是從你那學來的，還是偷來的，都必須給你錢！”

　“你們這些傢伙，一個沒拉，都偷學了我的手藝，甭管你們是怎麼曲裏拐彎學到的，只要用了，就得給我錢！交錢！這可是早就在公司章程裏寫好的，老子來要錢天經地義，你們他丫的都不識字啊，竟然還想告老子黑狀！”

　佛羅姆氣勢淩人的指著那幾個作坊主，氣勢千鈞的拍打著內購部桌子，“啪嚓”幾下，鐵桌子就折了，金的銀的滾落一地，卻沒一個人動彈，所有人都正消化著他說的話呢！

　從這場雖不激烈，卻是高端的衝突中，所有人至少琢磨出了三個道理——

　佛羅姆這傢伙，肯定是跟老闆有一腿！

　你想啊，與他衝突的，是六巨頭之二，論地位，與他旗鼓相當，何況數量還是二比一，論親疏，那二位比他加入公司可早，但結果是什麼？不一目了然嗎？

　這件事直接導致的結果便是，從此之後，佛羅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跟他比肩的都沒有，真真正正的公司第一號。

　當然，隨著他地位的提升，與他、原野蘭以及佛爾斯相關的花邊新聞，又添加了新的匪夷所思的花絮——老闆雖然打扮成男的，其實是一女的。

　為什麼呢？你想啊，原野蘭和老闆，和佛羅姆，都有曖昧不清的關係，如果老闆是一男的，怎麼可能容忍的下，自己的女人和別人卿卿我我啊？而且還屢次三番力排眾議，委以重任。

　定然是個女的，和原野蘭二女共事一夫，才合道理嗎！

　第二、公司裏的高官是管事的，卻不是管人的，出了錯一樣翻手拿下，不要得罪他們，但也不要怕他們，大家都是一樣人兒……

　這一點，在南波萬跪求佛爾斯半晌之後，佛爾斯最終下令，由眾人投票決定此人去留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南波萬最終還是黯然離去了，既告別了公司艦隊，也告別了這個世界，當然，後者是秘密的。

　此人性格陰暗暴戾，自上位以後拉攏親朋，排除異己，為所欲為，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落到這個下場實在是意料之中。

　第三、要在公司裏賺錢，經商頭腦不是第一位的，排第一的絕對是技術。

　看佛羅姆就好了，僅憑鞣皮、發皮、制墨這三個秘方，他什麼也不做，僅僅半個月功夫，就收入數千金幣，把那些作坊主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受他啟發，其他手藝人也都不再敝帚自珍，以前艦隊中最熱鬧的地方是領工資的財會組，而今最熱鬧的地方，絕對就是秘書處，這些人一旦有了什麼奇思妙想，不管有用沒用，第一個就會跑到秘書處報備，不管有棗沒棗，先打一竿子再說。

　被炒的最火熱的，當然是佛羅姆的三個方子，可以將費時甚久鞣皮、制墨製作時間縮短六七倍，同時還能提升皮貨的品階。

　不過除他之外，也有其他能讓人獲利頗豐的技藝，比如說，分皮。

　也就是將原本的一張皮子，通過特殊的加工手段，然後以獨特的技藝，從中間剖開成數張，那些手藝絕頂的，鯊皮能剖六張，鯨皮能剖到十張以上，近肉的部分，適宜拿來做卷軸書寫，靠近外面的部分，依舊可以成革加工成裝備，雖然薄了點，數張合成一張複合皮料，卻比單一皮料防禦更佳。

　除此之外，做菜有專利菜品；阿曼德•哈默的特色加工，有專利版式；也有人，把偷偷收起來的遠望島鏈上的藏貨拿了出來，這種可以造酒，那種可以做藥，這玩意可以當調料，爭先恐後的登記。

　常常也有那樣的專利，兩者互相衝突，比如說，有一種專利，可以變相提升皮革的品階，只不過，用完這種方法的皮子，就再也不能分皮了……

　於是，艦隊上懵懵懂懂的就有了專利市場，有了與傳統商業性質完全不同，更加複雜更加講求策略的商戰。

　總而言之，經過這場衝突，公司艦隊少了幾分烏托邦般的完美味道，卻多了幾分真實，少了幾分躁動，多了幾分腳踏實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