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借雞生蛋與空手套白狼

這才是像樣的做生意的人呢！

　就算拉起了一夥人集資，那集資的款項也不過幾個十幾個金幣，而且最後賺了錢還要這麼多人分，其實很不合算的。

　再看這筆生意的思路，寥寥一點金幣銀幣根本不夠做啟動資金的，所以人家根本不做那樣的打算，而是直接拿這筆錢租賃設備權當了加工費。

　至於黑鐵礦，此人說是要買，遠望島鏈盛產此物，直接申請回島去挖估計都不耽誤什麼事，而且……這些人當初離島都是被逼，恐怕家家戶戶的老巢裏，都還留著不少存貨呢。

　“打算加工點什麼？”佛爾斯眼睛一亮，卻又立刻隱藏起來，不緊不慢的道，“這件事恐怕得向上邊申請，若沒什麼賺頭，我可丟不起那人。”

　路子雖然對了，佛爾斯還在再細問一下，免得走眼。

　“我想加工點……加工點……”此人吭哧吭哧半晌，終究還是說了，畢竟命脈握在佛爾斯手上呢，那些大型機械都歸他管，“也就加工點刮皮小刀，精研墨，細雪篩，壓制板之類的吧……”

　好麼……佛爾斯倒抽一口冷氣，這阿曼德•哈默剛說話時，佛爾斯還以為此人也就打算加工些刀劍，好回帕維爾大陸上賣罷了，黑鐵刀劍雖然相對比較低端，最高只能容下三級灌魔，卻恰恰也是戰爭中需求量最大的裝備。

　可刮皮小刀、精研墨、細雪篩、壓制板都是什麼啊？這都是鞣制、發制皮革或者製造法墨必備的工具啊！

　這些工具或許不如加工成了刀劍賣的價格更高，但是……這卻是可以在戰艦上立刻開賣的玩意啊。

　“在島上的時候，地精也會提供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具，不過那些玩意都是依照它們自己的體型打造的，用起來很不順手。我打算按照正常人的體型，重新打造一批，隨便賣賣。”

　似乎怕佛羅姆不明白用意，阿曼德•哈默釋道。

　“我給你去老闆那跑審批，占股一成；艦船設備的折舊費，給公司，也得一成；除此外，我再出兩個金幣的本錢，要三成。”這個阿曼德，想的卻比自己還要更深入一步，假如不是機緣巧合，那真是個商業奇才了！佛爾斯心中思忖，飛快的應道。

　“兩成。主意是我拿的，加工流程是我設計的，操作也得我自己來……”阿曼德•哈默似乎不怎麼擅長言辭，不過話雖不多，主意卻拿的很穩牢。

　“好，就按你說的辦！”公司轄下，第一間金屬用具加工室於是誕生了，主要製造各式各樣的制式加工工具，也接受特殊的定制要求，根據加工難度與黑鐵用量，價錢在1個銀幣到5個銀幣之間不等。

　這個價錢其實相當不低了，不過，好的工具可以提升加工品質，上品貨與劣質貨的差價，往往有好幾倍，所以，雖然貴點，前來訂制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整個公司現在有四萬多人，四萬多人，相當於一個中等規模的鎮了，發展出像模像樣的商業行為都是很自然的，何況阿曼德這個應運而生的加工中心。

　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佛爾斯飛快的決定了入股阿曼德的生意，讓邊上滿心希望而來的人大失所望，一邊不敢大聲的抱怨著，一邊無可奈何的就要散去。

　“大家且留步！我這裏，卻還有另外一樁生意，是與大傢伙都有關係的……”

　一大票人駐足，見佛爾斯在原地豎起三根指頭：“我有秘方，鞣制加脂之際，可以提升皮革一個檔次，而且，將回潮時間從三個月，縮短到十五天；還有秘法，可以將發制工藝從半個月縮短到三天；還有秘法，可以將鯊血墨快速陰乾而且不變形不降低品質……”

　法師公會閑來無事的時候，佛爾斯曾以他那照相機一般的記憶力遍覽群書，這些法師公會根本看不上眼的閒書，也不知讀了有多少，所說倒是毫無誇張之處。

　“轟！”甲板上爆炸了。

　鯊核，可以製作法杖，鯊骨，可以製作魔法武器，雖然利潤大，卻是比較高端的技藝，非魔法與煉金同達到一定造詣不能使用，佛爾斯叫嚷出這三樁秘法，正搔著了一船人癢處。

　身處海邊，平日裏賴以賺點外快的，無非也就是上面這三樁了，倘若佛爾斯所說是真的，學的這些玩意，那利潤可就大發了！

　“我要開班授徒，教授鞣皮、發皮、制墨工藝！分為基礎班高級班兩種，基礎班只教最基本的製作工藝，高級班傳授秘法。不要學費，但以後憑此技藝賺到的錢，必須分我一成；如果原先連基礎工藝都不會，便得交我兩成。”

　自己這個合夥人，可是高明的很那！

　聽著佛爾斯宣講，阿曼德心中凜然，自己那招叫做借雞生蛋，稱的上高明了，而人家這招，則壓根就是空手套白狼，比之自己，又高明了不知有多少！

　有心也學學人家吧，仔細想想自己實力，出不了這個風頭……再想想可以用來賣的技術，市場統共那麼大，沒法分羹與人呀，學不來，學不來……

　阿曼德一邊思索一邊搖頭，他卻是不知，在另個宇宙，培訓班這種玩意遍地開花滿大街都是，實在算不上什麼新奇的主意，佛爾斯的用意，也並不在此。

　阿曼德的思路很快轉到了別的地方，以他的經商頭腦，很快意識到，佛爾斯這種雖然不錯，卻有很大的漏洞存在，不過，雖然有漏洞在，於自己的買賣卻是大有好處……阿曼德眼珠轉了幾轉，警告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培訓班的報名很快開始了，根本沒用多久，高級班報名收到了近百來人，三種工藝報名人數相差不多，低級班也有近百來人。

　今天晚上，沒有人打算睡覺。

　佛爾斯指揮艙門口這處，只是整個艦隊氣氛火熱的縮影而已……

　其他艦隊六巨頭的屋外，其他中層管理人員的身邊，其他以前或者現在認識的人結成的小團體，人人都是議論都在思索都在消化這一切。

　他們雖不像佛爾斯門口這些人那般有商業頭腦，在這種大背景之下，不由自主的也都開始了思索。

　這天晚上，艦隊上的褪暗石終夜不斷，燈火通明，二十艘戰艦結成的大網，仿佛一座不夜城。

　佛爾斯接受了周圍人的踴躍報名，著人稍微做了下登記，立刻就給高級班進行了授課，授課是很機密的，每個班都被拉到了一處單獨的艙室，打開了消音石遮罩……

　幾十秒鐘之後，一班人便被佛爾斯笑容可掬的送出了房間：“回去試試，不靈不要錢！”

　所謂秘法，其實就是幾句話，比如說，加脂的話，鯨油比其他什麼油都更好用；想要回潮速度快，噴灑的水雜質越少越好；想要雜質少要怎麼辦？蒸餾；想要血墨陰乾不變形怎麼辦？可以用魔燼或者木炭之類的東西吸附水分……

　高級班們將信將疑的散開了，然後便是低級班的課了，這課相較而言，就麻煩的多了，就以鞣制為例，浸水、削裏、脫脂、水洗、加脂、回潮、刮軟、整形……十幾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有許多講究，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啊。

　不會的人得給他們教會，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還有些因為沒有材料工具，須得變通從簡的地方，包括由此而導致的品階降低，也得給他們述說明白了……

　所以，佛爾斯壓根沒有親自動手。

　“你，你，還有你！”佛爾斯從人群裏點出了三個方才高級版的聽課者，“幫我把他們教會！”

　“總艦長，不要吧，我們還得回去試驗試驗您的法子好不好使那……”三個人臉登時垮了。

　“有的是人要試，不差你們三個。代我把課講了，一人給你們一個金幣。”

　一個金幣？那可是不少了，三個人喜笑顏開，直到第二天大清早，他們一臉困倦的來跟佛爾斯算賬，方才笑不出來了。

　“一個金幣，沒問題，不過你們也知道，我昨天晚上已經把錢都劃到阿曼德名下了，哪里還有閒錢啊！不如這樣吧，等你們以後賺了錢，少還我一個金幣就是了！”

　“總，總艦長，不帶這樣的啊……”三個人臉苦的能滴出水來，現在要這一個金幣，是為了投資，等以後賺了錢，就是幾倍的利潤，這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罷了罷了，看你們愁的那副樣子。這樣吧，人是你們教的，本來要跟他們收的那一成學費，就轉給你們了，這總成了吧？”

　那當然成，太成了！平白無故就得了三十幾人的一成利潤，相當於手底一下多了好幾個人幹活，一宿再苦再累也值了啊！

　三個人歡天喜地的下去了，看著他們背影，佛爾斯搖頭哂笑。

　被他這般不著調的搞來搞去，現在這公司艦隊，倒像是在辦家家酒一樣，一場所有人都參與的家家酒，看起來簡單幼稚，卻是……必不可少！

　他現在辦的是公司，目的是為了賺錢，要賺錢，就得有一批會給他賺錢的下屬，這樣的下屬哪里來……還不是得培養得**，而培養和**，又有什麼，比最接近現實的模擬效果更好的？

　世界上很少生而知之的天才，絕大多數成功人士，除了天賦之外，一是環境薰陶，二是個人努力，三是機會使然，現在，在這艘船上，該有的條件全都具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