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階級出現

地精艦隊上，從此以後算是熱鬧了！

　跟屠鯊大戰完收拾戰場那種熱火朝天還不一樣，這種熱火朝天更加內斂，卻持續始終……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佛爾斯一席演講決了堤放了水，接下來艦隊上的演變，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僅僅幾天功夫，原本很平均的財富分佈，便漸漸開始出現了偏移，而且形成了比較鮮明的等級分佈——

　第一級，個體手工業者，小商小販，他們基本都有自己的手藝，買了便宜材料回來加工，由於供貨有保障，小賺一點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由於需要從阿曼德那裏購買工具，從佛爾斯或者其他人那裏學得手藝，賺得的利潤無形中被別人分了一筆去。

　當然，這些人裏也有不從事手工業，而是以老老實實上班工作，或者其他出賣勞動力的方式賺錢的……

　這樣的人占了絕大多數，不過，絲毫也不出奇。

　不管到了什麼時代，老老實實從事生產活動的人，總是社會的基石，這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法也就是……墊腳石。

　至於第二級，就是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作坊主了，他們一般是數人集資，由於成本較多，購買的生產原料也就比較的多。

　原料雖然比較的多，通常卻是一個到幾個手藝非常純熟的師傅專事生產，這些師傅本身精通製作技術，培訓費比較低，購置工具的費用也會相應的降低，再加上類似於流水線的提速手段，賺取利潤的速度，通常是普通手工作坊的數倍。

　當然，出現這種情況的前提，還是源於那天演講之後，公司新成立的部門，內購部。

　阿曼德估計錯了一點，加工的東西想要賺錢，不一定非得回到帕維爾大陸去，因為……艦隊上還有公司這個龐然大物。

　很多人尚不明白公司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並不妨礙他們將貨以低於市場價三成的價格賣給公司，他們本身買的材料，就是公司內部價，低於市場價三成，現如今賣價低三成，其實賺的是差不多的，不，實際上還要多很多。

　公司統一品階統一價位，公開透明，而且不收商稅，立等可取可賣，這些人從公司買了材料加工成成品再賣回去，節省了成本節省了人工，賺的可比平素可多多了。

　自從有人制出了第一批成品，因為無處存放，大膽膽子向上反映並且得到了上層迅速的回應，公司艦隊中，如火如荼的商業行為算是正式開始了。

　所謂公司，就是積蓄大傢伙的力量，最大限度賺錢的組織，這些話，船上的人原本不明白，現在卻漸漸有些明白了……

　一個人的力量終是有限，能做的工作僅只一種，但是人多了聚集起來，效果就不一樣了。

　就比如說這捕鯊吧，有人抓捕，有人分割，有人粗加工，有人精加工，有人製作最後的成品，一些無關緊要的部分就得經過兩三道手續，那些重要部件更是十幾道轉手……

　每次轉手，買賣行為本身，就佔用了一定的人工，每次轉手，交這種稅那種稅又是一層消耗，每道工序，每個人必須自己準備生產工具，又是一層浪費……

　一隻兇暴鯊，假如晶核做成了五級法杖，骨頭做成了五級武器，鯊皮鯊血製成了五級水系卷軸，心肝脾腮腎加上鮮肉上了飯桌，這一身上下的價值林林總總加起來，怎麼也得有幾千金幣上下啊！

　就以皮血做卷軸為例吧，五級成品卷軸標準價是八十金幣，一隻三米長的小兇暴鯊就能切出二十多方卷軸來，這種成年鯊，二百方基本差不多，二百張五級卷軸，算算那是多少。

　當然，法師公會的明碼標價，和市場價差著差不多十餘倍的行情，但即便這樣，那也是一千六百多金幣啊……

　把一件貨物，從頭至尾的產業鏈串起來，直接在公司內部分工消化，直到出了成品再賣，利潤是人們各自為戰時的十倍不止……

　人多力量大，公司的策略，這些普通人原本看不穿，不過隨著大傢伙的熱議，議論越來越多，情況也就越來越明朗了。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佛爾斯刻意的推波助瀾。

　總而言之，給公司幹，不光自己賺的多，公司同樣也有許多賺頭，大家一起發財，大秤分金，這樣的念頭，飛快成為了艦隊上所有人的共識。

　就在這個時候，佛爾斯又不失時機的提出了八小時工作制。

　艦隊需要有人來維持，開船、警戒、捕獵、巡邏……四萬多人，不可能全做小買賣。

　制度規定，每個人每天必須抽出八小時時間來上班，上完了班，剩下的時間才是自己的。

　班分三種，後半夜班從午夜到早晨八點，大約五六千人規模，每班工資是標準工資四倍，前半夜班從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二點，大約一萬兩三千人的規模，工資是標準工資的兩倍，還有日班，從早晨八點到下午四點，工資就是普通工資。

　每個人必須選定一個班時，但是，卻不一定要親自去上班，只要你肯花錢，就可以出錢雇傭其他沒事幹的人，代自己上一個班，每個人每天最多只能給別人代一個班，如果出了問題，兩個人則共同承擔責任。

　這既給小作坊雇傭的那些大師傅提供了一定便利，又讓那些並不擅長手藝與經營的人，有了另外一種賺錢的手段。

　每天老老實實上班，還是下海自己開個小店賺點小錢……這成了艦隊上許多人的猶豫不決的問題，而人，通常都是在這種猶豫不決中成長的！

　唔，當然，也有完全不需要猶豫的，這些人目光獨特，別處心裁，所作生意成本既低，鋝取財富速度又快，哪怕哪些作坊主都難望其項背。

　這些人裏，佛爾斯只接觸到了一個阿曼德，但是整支艦隊中，有如此潛力的，絕不僅僅一個阿曼德……

　整支公司艦隊，一共三條生產線，阿曼德租用了其中兩條，還有一條，則被丹澤爾聯合餓殍們硬以高出許多的價格吃下了，至於所制之物，則恰是佛爾斯所想的，黑鐵武器。

　除了丹澤爾一行分了阿曼德的利益外，也有幹大廚的。

　艦隊中伙食不缺，一日三餐皆有，按說這種營生原本是沒什麼賺頭的，不過……廚房一日三餐皆有沒有，卻獨獨缺了一個夜宵。

　半夜十二點鐘，前半夜班下崗，後半夜班的人上崗，上完了班休息的人累點乏點餓點就想吃東西，後半夜要上崗的人想帶點吃的東西免得下半夜餓肚子也是常情，這段時間對食物的需求量，那也是蠻大的！

　心思靈便的大廚們，從阿曼德處訂制了烤爐、鐵釺、桌椅，從公司倉庫割幾十斤便宜肉，從廚房買少許低價調料，租借幾個取火螺，十點來鐘開始準備，十一點正式開擺，擺到下半夜兩三點鐘，僅僅三四個鐘頭，十來個銀幣能賺到，可比領工資上班賺的多多了！

　除了當大廚的，又有從公司購買低階空白卷軸的。

　那些個調味料、閒雜衣物，還有這些低階空白卷軸，以及艦隊中現在通行的金幣、銀幣、銅子之類，其實都是從地精庫房裏翻出來的。

　地精盤踞遠望島鏈不知有多久，從給他們當苦工的島民身上，諸如此類的東西也不知搜刮了有多少，原本艦船上空間有限，這種不怎麼值錢的玩意佛爾斯沒打算留，不過，自己遇到了尼古拉斯老頭，空間的問題徹底解決，這些沒用玩意不管貴賤，也都被佛爾斯搜羅起來了。

　除了那些閒散貨幣，其他那些東西，佛爾斯都沒想好怎麼用呢，這些人倒幫他解決了……

　他們將這些低階空白卷軸只做了一樣用處——製作契約卷軸。

　公司艦隊中現在商業氛圍濃厚，大傢伙湊錢湊份子搞買賣的事層出不窮，這樣的事情多了，難免就會出問題出糾紛，最好的解決辦法是什麼，當然是白紙黑字把商議的內容記下來了！

　一時間，契約卷軸銷售火爆，甚至，伴著這種火爆，還有一種衍生行業誕生出來，這種人對商業規則比較清楚，對契約之神的規則如數家珍，簽訂合同的時候常有人找這樣的人把關，以防被人坑騙，也算處於萌芽階段的律師吧。

　不過，說起到賺錢既多且快，這些人卻遠遠沒有費馬、法蘭克、英吉拉、艾爾這四人了。

　這些個佛爾斯曾經的手下敗將，聚攏起了一夥人，租下了艦隊快艇，所做之事只有一樁，捕鯊或者捕鯨。

　一條未經處理的鯊魚能賣兩百金幣，艦隊分去六成，他們得四成，就是八十金幣，一條巨鯨價格更是能高達五千金，就算十天半月才能遇到一隻，弄來這麼一隻，也立刻就發了！

　當然，這就是純粹的搏命錢，不是一般人幹得了的……

　除此外，也有收購島嶼上野果制果脯或者釀酒的，有買點線頭布角，給人修補衣服的……五花八門，做什麼的都有，許多人的職業，佛爾斯都想不到，人多主意多啊。

　這其中，佛爾斯的培訓班生意一開始還不錯，到後來乾脆就辦不下去了，倒成了第一樁行將倒閉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