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三 預言

　　平安夜快樂！！！！

　　老頭謝爾頓的一番推理，震驚了菲爾普斯傭兵團的人。

　　自從四千年前，拿破崙•波拿巴創立了鬥技體系，並藉此從亞歷山大帝國與東海聯邦的紛爭中覓得一席之地，建起了波拿巴帝國，鬥技體系就在不斷的發展中……

　　一代代天才超卓的前輩，不斷的完善與細化這個體系，直到現如今，嚴格而縝密的分級體系確定，各種各樣的獨特鬥技呈現，不同等級所能展現的技巧，成為每個人，至少是每個斗者都心知肚明的事。

　　可是那個老頭，愣是憑著所謂的邏輯推理，輕描淡寫的就整出了空泳這麼個之前從未有過的玩意……

　　這簡直就像是，簡直就像是法師創造出了新魔法，而且還是在最淺顯大眾化的通用系當中……

　　那個小院裡，住的究竟都是什麼人啊？一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法師，抬起手來就是四級法術連放；一個神神道道的管家，看似癲狂的講述中卻隱含至理……

　　怪不得連那個軍團法師的弟子，也對此院關心有加呢，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呀！

　　傭兵團的人汗流浹背的離開了，對於僅僅賠付了數百金幣還有一座莊園只感到深深的慶幸……

　　事情到了這一步，雖然答案還未揭曉，對於能否贏得拉普莊園的契約，一行人已經不報任何希望了。

　　傭兵團踏著月色返回駐地的時候，老頭謝爾頓對於自己的推理已經得到驗證沒有絲毫覺悟，還苦口婆心的講述空泳的可行性呢！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有時候的動力是阻力，自然有時候，阻力也能成為動力，就好像游泳的時候。」

　　「你們都見過風吧，十二級……也就是風最大的時候，可以把人整個吹起來，這時候風的速度也不過三十幾米每秒罷了，巔峰斗師的揮舞速度可以達到這個速度的四倍以上，假如姿勢正確，靠空氣阻力支撐身體行進絕無問題！」

　　雷諾肥胖的身體在小院上空穿來穿去，體驗著從未有過的輕盈的感覺：「謝爾頓管家，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也飛起來啊？」

　　「以你斗者的功率輸出，只要胳膊上套兩隻翅膀，像鳥那樣飛應該並不難……」

　　在地球上，從古到今，為了實現飛天之夢，做過類似傻事的人一抓大把。

　　不過在這個世界，變化系二級魔法中就有浮空術，武者四級的斗爵便可以燕翔，就算沒有，到了那種層次，一躍百餘米，會不會飛真的已不重要了。

　　到目前為止，還真的很少有人想到用這種笨辦法。

　　「那我呢？我呢？」衛兵乙山姆不由自主的也來湊熱鬧。

　　「你嗎？難了點，倒也不是沒希望。」謝爾頓打量著山姆，在紙上劃拉了片刻，皺起了眉頭，「翅膀對你來說有些困難，你需要能量轉化率更高的裝置，機械設計倒是不難，但我不知道這個世界哪裡能生產出合格的軸承之類的東西……」

　　謝爾頓這樣說的時候，佛爾斯剛剛和埃蘭法寒暄完畢走出房門。

　　房間裡的寒暄既符合貴族禮儀，表面的客套之下，又巧妙的掩藏著心照不宣的私地交易——

　　「真是多謝閣下出手相助了，若不然今天要難看。改天定當登門拜訪，以謝今日相助之情。」

　　「哪裡哪裡，菲爾普斯傭兵團侵犯了艾蘭多法師們的權益，我本來正滿大街找他們呢，你的傳訊術其實是幫了我的忙呢！」

　　「你這樣說我可真是當不起呀！」

　　「當得起！當得起！等日後發達了，做了美第奇家的主，別忘了今天這份情誼我也就行了。」

　　「……八字沒有一撇的事呢！托你的福，這些日子小賺了一筆，可我們美第奇家的規矩你們外人不瞭解，像我這樣，靠專業技術賺錢的行為，是不計入試練成績的。」

　　「這些錢來的雖然不違規，卻只能拿來投資，最後賺取淨利多少，才是能否通過試練的關鍵！錢越多賺錢越容易，理是這麼個理，不過也要找準投資方向啊，血本無歸的買賣人那也多了去了！」

　　隨佛爾斯這樣說，埃蘭法就一臉詫異的盯住了佛爾斯，仔仔的瞧，細細的瞧：「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呀！我還以為你在法師公會有什麼內部渠道呢……」

　　「你在……說什麼？」佛爾斯一頭霧水。

　　「我說你跟傭兵團商定的契約，拿七級施法的報酬，換取拉普莊園的事。」

　　「艾蘭多人生地不熟的，投資種地難道不是最保險的買賣嗎？這件事怎麼了？」

　　佛爾斯天真無邪的眼神，令埃蘭法一陣大笑：「人都說，三分靠打拚，七分靠天命，這話說的真是沒有錯。投資種地豈止是保險啊，你要賺大錢了，小夥子！」

　　「這話怎麼說的？」佛爾斯輕輕放下了介貝飲品。

　　「你或許也聽說過一些傳聞吧？法師公會的預言師協會，亞歷山大的皇家占星院，波拿巴帝國的伽利略天文館，幾乎每幾年都會做一次大型占卜，對整個帕維爾大陸的態勢進行預測，包括氣候、雨水、瘟疫、天災人禍等等，以做統治高層制定計劃時的參照。」

　　佛爾斯略略點了點頭，隱隱約約似乎是有這樣的傳聞，不過都是在貴族上層流傳，若非他出身美第奇家，真未必能夠知道。

　　「就在上個月，東海聯邦預言師協會的結果發表了……」接下來的都是禁句，所以埃蘭法根本沒有說出來，東海聯邦強大的法師網絡，可以近乎神蹟的對某些禁止性的詞彙進行搜索，一旦被探查出來，結果就嚴重了。

　　埃蘭法將結果以魔法寫在了紙上，露給佛爾斯一眼之後，立刻便拿抹消術消除了，不過紙上的內容，卻深深的記在了佛爾斯腦子裡。

　　「帕維爾歷7993年，北地大旱；帕維爾歷7994年，北地大旱；帕維爾歷7995年，北地大旱……」

　　「今年春來北地大旱已見端倪，一年大旱，大草原上那些紅綠皮膚的強盜還可以忍受，連續三年大旱啊……」埃蘭法嘖嘖嘆息著。

　　接下來的話也就不用多說了，連年天災，獸人草原草枯花黃馬瘦毛長，活不下去了定然會聚集一堆大舉南侵。

　　因饑荒而生的大戰一旦爆發，必然糧價飛漲，在那個宇宙和在這個宇宙沒有任何區別，如此一來，佛爾斯拿現金換莊園的行為，還真的要賺到了呢！

　　這是個……與自己脾胃相投的人物呢，只管自己陞官發財，不顧別人吃糠咽菜，佛爾斯分析著埃蘭法的性格本質，眉頭微微皺起。

　　「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可惜，艾蘭多雖然比大陸糧倉東南公國更接近北地，不過海港多年未用時有淤積，大型商船也很少往來，真要將收穫運往北地，需要準備的事還多呢！」

　　「只希望拉普莊園的產出，到時能讓北地的飢民們吃的更飽一些吧……」

　　佛爾斯說的大義凜然冠冕堂皇，埃蘭法心中卻是禁不住嘀咕：這傢伙原來比自己狠多了，自己所想只不過是用心經營農莊，多產出多囤積，到時候自然會有大筆的收益。

　　而眼前的傢伙，似乎已經開始尋思，囤積居奇，並且組織商船將糧食販運到北地直接賺取差價，而不滿足於通過中間商了……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埃蘭法偷偷擦著汗，握握佛爾斯的手：「努力，努力吧！」

　　言罷離座，又一番假麼三道的感激與溢美之詞，兩人終於來到了門邊，揮手告別之際，剛剛好就聽到了謝爾頓演說的後半截。

　　對於謝爾頓的表現，經過這半個來月的相處，佛爾斯早已是見怪不怪了，不過，當他注意到埃蘭法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登時也意識到了，謝爾頓無意間洩露了怎樣的訊息……

　　東海聯邦是專屬於法師的領地，而法師們之所以能得到現在的地位，就是因為他們的殺傷力，因為他們是戰場上的人型炮台。

　　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飛到高空，在身邊加持防護箭矢的魔法，然後肆無忌憚的從空中向地面傾瀉魔力。

　　四千年前，鬥技的產生令法師們的地位受到了一定的威脅，不過，斗爵以上的鬥士畢竟還是太少了，所以波拿巴帝國只能和東海聯邦，和亞歷山大帝國並立。

　　但是，假如謝爾頓老頭所說成真，二階斗者甚至是一階斗徒，借助一種類似於翅膀那樣的裝置，就可以半空中恣意遨遊，法師們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這老頭前些日子挨了頓毒打，好了以後似乎有點腦子不清醒了。」佛爾斯輕描淡寫的說道，「放心吧，就算他是被邪靈附體了，口中所說不是毫無來由的，我也不會放任他四處亂說的。」

　　「畢竟，我也是個法師不是嗎？我可不希望有一天，當我飛在空中的時候，上下左右儘是那些肌肉練到腦子裡的粗人！」

　　埃蘭法心有慼慼的點點頭。

　　佛爾斯可不知道，他和埃蘭法聽到的只是演講的後半截罷了，他更加不曉得，那前半段演講雖不像後半段這般影響時局，帶給某些人心靈上的震撼，卻比這後半段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