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感應

　　就算是法師公會官方欽定的魔法書，想要通過那書學會魔法，理所當然不像網絡遊戲裡那般，將手往那書上一拍就成。

　　事實上，學習一個魔法的過程遠比那要複雜的多的多的多！

　　首先第一件事，感應！

　　每種魔法都有需要感應的魔法元素，而且每種魔法又對所要感應的魔法元素操控力有不同要求……

　　就以火系魔法為例，一級魔法和二級魔法感應的明明是相同的東西，但達不成二級魔法的界限，就不能夠釋放。

　　根據佛爾斯和謝爾頓的共同推斷，定義界限的應該是溫度，至少火系魔法是如此。

　　不管怎樣，每一個魔法都必須花大功夫去練習，去適應，而且絕不是騎自行車一般的技巧，一旦學會了一輩子不忘，長時間不用或者自身狀態的改變，都有可能導致已經學會的魔法也用不出來。

　　可以說，學習每一個魔法都是一場戰鬥，不停的戰鬥可以讓你的經驗增加，速度變快，但是……戰鬥的過程絕對無法省略。

　　就拿佛爾斯剛剛開始鑽研的次等酸液、寒冷、電擊、音波之珠來說，四樣完全不同的感應物——淡綠色的次等酸液，密封的被叫做冰塵與電垢的粉塵，還有個拳頭大小被叫做拳螺的貝殼。

　　想要開始魔法的修行，就必須讓四樣感應物生出各自不同的變化——

　　次等酸液沒有震動卻生出漣漪；冰塵變為透明並不再減少；電垢劇烈跳動發出噼裡啪啦的微響；拳螺生出顯著的如同海嘯般的聲波。

　　幾乎每個魔法都有不同的感應物，能夠激活感應物並生出標準之上的變化，魔法的修行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千奇百怪的感應物是魔法師們千百年來智慧的結晶，理所當然，在一些法師手中還存在某些秘密的感應物，為官方記錄不載。

　　這些感應物往往比通用的感應物敏感度更高，應激性更好，不過通常是在派系之內秘辛相傳。

　　佛爾斯沒有師承，也沒加入什麼秘密組織，所以修煉魔法只能用大路貨。

　　冰塵、電垢都屬於消耗品，所以他開始感應的，是次等酸液和拳螺。

　　沒有其它法門，對準了一樣感應物，看它，聽它，嗅它，嘗它，摸它，然後對準了它們，冥想！

　　心中只存感應一物，除此之外不做他想，這便是完成第一步的關鍵，但是……每個人天賦不同，完成感應的時間也天差地別。

　　那些快的，據說一天或者三五天下來，就能令感應物隨念而動，至於那些慢的……佛爾斯學會第一個魔法，光感應就用了整整一年。

　　若非他這人生來執著，若非大富之家不用考慮金錢之事，他絕對會被認定為是那種絲毫也不具備魔法天賦的存在——

　　火魔法的感應物叫做火塵，跟冰塵有些類似，冰塵會不斷發出微微涼意，而火塵總是保持溫熱，兩者共通的地方就是，在發熱或發涼的同時，會不斷消散，是一種絕對的消耗品。

　　等閒之家絕供應不起一個花了足足一年才完成初步感應的遲鈍者。

　　不過現在看來，就算換了一個靈魂，佛爾斯的魔法天賦沒有絲毫改觀，無論是酸液還是拳螺，花了好幾天功夫，佛爾斯也一點不能令其生出變化來。

　　就跟記憶裡的另一個人，初次感應火元素的迷茫與無奈一模一樣，哪怕他買的是法師公會症狀原本的魔術書，裡頭記載了幾乎所有強大法師對於修行魔法的見解……

　　「重點應該是頻率，一種類似於諧振的共鳴。改變腦波的頻率，去適應……感覺感應物固有的微粒頻率！那應該是一個正弦曲線，不必十分精確，在那頻率的附近應該就行，當然，頻率對的越準，共鳴也就越強！」

　　由於在某些方面的「天才」，這十餘日下來，佛爾斯在物理、數學方面的進度，已經達到了另個宇宙的初中水準，所以謝爾頓的這些個話，他開始能夠粗淺的「理解」。

　　老頭的分析佛爾斯覺得甚有道理，只是……事情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調整腦波這種事，已經是佛爾斯非常不擅長的工作，更何況還要用腦波對準那些虛無縹緲的物質頻譜。

　　要是有另個宇宙裡那些先進儀器就好了，光譜一測頻率一量，哪裡用費這些個勁哪！

　　彷彿電視尋台一般，也不知道有用沒用的「調整」著腦波去迎合那些感應物，佛爾斯心中怨念，眼角一瞥間，看到謝爾頓扼腕嘆息的模樣，估計，老頭心中也捉摸著同樣的念頭吧！

　　「其實一開始就錯了！之前跟你說過的，火系魔法是升溫，是讓那些基本微粒加速運動的魔法，而冰系魔法正好與之相反……這兩門是直接操作不必調頻的，你應該從冰系最先開始！」

　　老頭思索片刻，沉吟道，一句話給佛爾斯撥開了迷霧。

　　對啊！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佛爾斯眼睛一亮，取出一小撮冰塵，打出冰魔法的激發手法，同時腦波轉著與火系激發完全相反的念頭——減速、束縛、禁錮……

　　也就是幾個呼吸間，冰晶白色褪去，變成了透明，法術的激發準備已經完成！

　　「噢啊嗶，噢嘸，嘶咦噢誒嘍嘀，誒嘍咦誒嘶誒嘶咦啊！」寒冷之珠與火焰之珠的咒文雖然很長，差異卻只有幾個音符，不過佛爾斯不便在老頭面前表演經過傅里葉變換的咒文簡化版，只好把咒文念全。

　　寒冷之珠不像火焰之珠那般有形體，飄在空氣中只能看到隱隱約約一個冒著白氣的輪廓，因為溫差形成的光線折射，還有空氣裡某些成分受寒顯形的關係。

　　成了！

　　即便以佛爾斯之沉著冷靜，努力幾天都沒有進展的研究，因為老頭一句話出現轉機，都興奮激動的忍不住想親老頭一口！

　　冰系既通，與冰相關的幾個技能自然也手到擒來——霜凍射線、次等寒冷之珠、寒冰匕首、隱霧術。

　　佛爾斯或許在共鳴元素上沒有特長，缺乏人類該有的敏銳直覺，但是，已經被他所掌握的技巧，他就絕不會再出差錯，就好像……騎自行車那般容易，這也算是某種天賦吧！

　　雖然只是個小小成就，如果被其它法師看到了，一定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因為在帕維爾世界，還沒有一個能夠冰火同修的法師呢。

　　或許因為火加速冰減速的本質區別；

　　或許因為這裡的人「堅信」，冰與火是兩種對立永遠不能共存的元素；

　　或許因為，這裡的人不識魔法本源，激發元素通常都服從於真性情的關係——

　　火系法師必然激烈暴躁，而冰系法師一般沉穩冷靜，不同性情的人，讓他們做悖逆於本性的工作，自然千難萬難……

　　總而言之，無數法師嘗試了不知多少年月的難關，就被佛爾斯輕而易舉的攻破了，這也大大增加了他繼續提升實力的信心。

　　冰火既得，下一個目標，理所當然就是風系，冰火升溫降溫，共鳴的其實都是空氣中微粒，不變化溫度而改為定向移動理所當然也不成問題。

　　只不過，風系低級時委實沒有什麼強殺傷力技能，蓋因這種能力初期共鳴的只是微粒中的一部分，若不然，依照另個宇宙的常識，隨手丟出一個真空團去，對手絕對立時血管爆裂嘩嘩流血，比什麼火系冰系都猛烈的多。

　　但是現在呢，就算共鳴抽離，形成的低氣壓團丟到別人身上，充其量好像給人治病拔火罐……

　　雖然攻擊力不成，風系用於輔助效果還是蠻不錯的，一級變化繫腳底抹油、羽落術、跳躍術、飛簷走壁，追究本質，也就是令空氣分別對應施法對象的後方、下方、下後方以及重心偏向點適時吹拂的結果。

　　一些看起來很玄的東西，其實本質就是那麼簡單的！

　　不過，風系之後，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碰壁……

　　經過核計，佛爾斯謝爾頓一致將下個目標確定為音波。

　　音波攻擊，是這個世界上一種很重要的攻擊手段，從零級的幻音術，一級的次等音波之珠，直到九級的女妖之嚎，應用廣泛威力不俗，而且叫人難以抵禦。

　　最重要的，音波的介質基本也是空氣，讓空氣依照某種特殊規律震盪傳遞的法門而已……

　　雖然說起來簡單，但是那種規律震盪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佛爾斯嘗試了許久毫無所得，失敗！

　　按照魔法的重要性，音波之後的下一個攻關項目，被佛爾斯確定為一級附魔魅惑人類。

　　佛爾斯對此本來很有信心，因為根據已知的描述，附魔系根本就是另個宇宙一門技術的複雜系統化——催眠術。

　　對於這門技巧，他可是很有心得的呢！

　　可惜，那些技巧似乎不能宇宙間通用，失敗！

　　再之後，佛爾斯開始嘗試接觸自己的第一個二級魔法——熾熱法球，試圖將自己的施法者等級向前推進一級。

　　但是，依舊失敗！

　　他對感應升溫的操作的確沒有問題了，可精神力強度不夠，共鳴感應達不到施展二級魔法所需的程度……

　　這就不是技巧所能彌補的了，除了夜以繼日的打坐冥思，不斷淬煉精神，等待強度足夠的那一天，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