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花錢

　　雖然被狠狠宰了一道，來者還是很高興的出了門，因為佛爾斯很懂規矩，施法之際將那張羊皮卷正面朝下按在桌上，解除魔法之後直接遞進了自己手裡。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佛爾斯都沒看過羊皮捲上的內容，只有他自己以及他所屬的組織知道。

　　真不愧是大商家訓練出的弟子啊，出門之際，來者還甚至感慨的尋思，卻沒有仔細想想，如果真的培訓的那般出色，講價的時候佛爾斯怎會表現的那般拙劣。

　　佛爾斯也怕啊，怕這人真的走掉了去找別人……

　　「絲薇蒂，今兒晚上加菜！」把碧妮絲的信券收入懷中，佛爾斯志得意滿的喊道，「再開兩瓶紅酒，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商業女神的信券基本相當於另個宇宙存在過的銀票，這邊將錢存進去，繳納一定的花費，就可以在規定時間內從任意商業神殿支取。

　　由於女神庇佑，除非想親身嘗嘗神靈的詛咒，否則沒有人敢仿造信券，是種既安全又便捷的一般等價物形式，也算是……紙幣的雛形吧。

　　「好的。」絲薇蒂聽話的應道，看著佛爾斯神采飛揚的臉孔不由問道，「不過，少爺，因為什麼啊？」

　　女僕去忙自己的事了，並沒有注意佛爾斯與來者的交流。

　　是啊，因為什麼呢？因為少爺我運籌帷幄，狠狠宰了個冤大頭？佛爾斯微微一愕，轉瞬含笑開口：「因為家裡有新人要來嗎！」

　　「新人？」女僕迷惑皺眉了好一陣子，募然醒悟過來，「少爺，您是說，您是說……」

　　「嗯，把他們都叫來吧。」兩個人說的，自然是廢屋裡那群孩子，以及……絲薇蒂的弟弟。

　　已經不怕別人懷疑了，既然有人上鉤，就說明沒有人注意到大網線頭處的蹊蹺。

　　既然現在沒有懷疑，以後就更加不會懷疑了，如果真有人試圖把整件事串聯起來，自己把孩子們接進家中的舉動本身就是一種澄清——真是自己做的，誰會那麼傻把線索活生生的養在家裡。

　　整件事唯一知情的就是自己，其他無論絲薇蒂、埃蘭法還是那些孩子，都是他掌中棋子，所知有限不足為慮。

　　就算真的有人懷疑到此處，大半……也會佩服他手段高超吧？尋找威廉•金特船長藏寶的手段高超，事情才剛洩露不久，就不聲不響將所有線頭收攏到手中，就著這些線頭順藤摸瓜，把握比其他人無疑要大的多了。

　　佛爾斯心底想些什麼，絲薇蒂哪裡會知道，不過這一刻卻是她企盼已久的，得到肯定答案的瞬間，女僕忘形而呼，俏生生向前在佛爾斯腮頰留下香吻一枚：「謝謝少爺！謝謝……」

　　女僕激動萬分，粉腮嬌紅轉身一溜煙的跑掉了。

　　佛爾斯的手滿是回味的虛凝半空，剛剛那麼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回味著手心裡的那團溫潤綿軟，佛爾斯禁不住感慨：這個世界原來沒有內衣店，看來可以考慮開一個呢……

　　****

　　詭計得逞賺到錢了，家中又有新人到來，當下自然是大排筵宴，賓主盡歡。

　　從此，美第奇家艾蘭多別墅裡的人口，就由五人增加到了十四人。

　　能夠聚集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幫顧勉力維生的小孩子們，那絕對都是乖巧伶俐懂事聽話的主兒，不是有句老話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若不是看上這點，這幫孩子利用價值再高，絲薇蒂面子再大，佛爾斯也不會收留，太鬧了，他可不會沒事給自己找麻煩。

　　孩子們的事安頓妥當，跟他們細細說了遍別墅裡的規矩，比如說飯前洗手飯後漱口，衣服自己洗，床鋪自己疊，二樓三樓不許上去，嬉戲打鬧到街上去……這廂裡也就妥了。

　　接下來，自然是賺到錢後從來的第一要緊事——花錢！

　　第一筆，勞厄貝汀的神殿，三級牧師神術，重傷治療，三金幣；四級牧師神術，中和毒素，十五金。

　　這價錢比法師公會的明碼標價還要狠整整十倍，但是沒有辦法，法師公會的那是明碼標價，旨在抬高法師們的身份，而神殿的價格，卻是實打實的一口不二價。

　　似乎在哪個宇宙，治療系從來都這般黑的呀，無論是那個宇宙的醫院，還是這個宇宙的神殿。

　　沒辦法，魔法是用來殺人，神術是用來救人的，誰都知道自己的小命比別人金貴，就這一點差別，注定了一貴一賤無法相提並論。

　　「嘶咦呦啊咦，誒嘶咦啊唉噢呦哎嘶，噠吥嘞呦噢呦嗯嘀唉嘶！」中和毒素的咒文冗長而複雜，靈魂醫者神殿等級最高的傳教牧師沁洗沐浴，虔誠祈禱半日，調整好狀態，方才誠心靜慮開始為佛爾斯施法。

　　傳教牧師的等級就只有七級，中和毒素是他所會的等級最高的四級神術，使來非常勉強。

　　並非操控力不到，而是……信仰不足，牧師的施法關鍵不在於自身能力如何，就看你信仰神靈多少，神靈自然會眷顧你多少。

　　正是因為這種有付出通常就會有回報的關係，這個宇宙的信徒比起另個宇宙來說無疑要堅定的多，只不過……因為神靈實在太多太多了，擁有統治性力量的宗教卻更加少見。

　　話題扯遠了，花費足足十八個金幣，除了治癒肺部以及滲入體內的毒素傷患之外，佛爾斯還有一個重要目的，那就是親身體驗一下這個世界的神術——來自神靈的力量。

　　這個宇宙間……真的有神靈嗎？

　　這無疑是他，來自另一個無神宇宙的穿越者最感興趣的問題……

　　潔白的聖光從牧師手掌浮現，彷彿山嵐間氤氳，漂浮不定卻又凝聚不散，隨著牧師的手掌，緩緩沁入佛爾斯露出的傷處。

　　伴著那聖光浸體，一股久違的清涼緩緩從傷處浮現，驅散了負傷以來的灼熱疼痛，只是有種麻癢比平日還要更加劇烈一些，但有那股清涼氣息在，倒也勉強可以忍受。

　　佛爾斯清楚明白，那是傷口加速癒合的徵兆……

　　一眨眼幾十秒時間過去，氤氳逐漸消失不見，肺部的麻癢也到了無法忍受的程度，佛爾斯禁不住一陣咳嗽，頓時惹的絲薇蒂尖叫起來。

　　那是一地血沫還有膿液，噴灑在地上，斑斑點點，觸目驚心，絲薇蒂自是驚駭，不過佛爾斯牧師都心知肚明，那就是一直以來困擾的傷患。

　　如今一朝清去，立時神清氣爽，肺裡也不癢了，喘氣也有勁了……

　　這個治療神術，還真是有些門道呢，只可惜呀，謝爾頓老頭正在家裡帶孩子，沒能隨行一觀，否則以老頭的敏銳直覺，真會有什麼發現也說不定。

　　佛爾斯惋惜的想著，掏出十八枚剛剛兌出的金幣遞上，神清氣爽的出了神殿的門：神靈？神術？有點意思……

　　「承蒙惠顧，歡迎下次再來！」身後方，正擦拭額頭汗水的傳教牧師說著叫人惱火的話，讓佛爾斯連回禮的興趣都欠奉。

　　出了神殿門，接著，就輪到第二筆開銷的的支付地了——法師塔！

　　零級通用系技能魔法偵測，二十銀幣；

　　零級通用系技能魔法伎倆，二十銀幣；

　　零級通用系技能傳訊術，二十銀幣；

　　零級塑能系技能霜凍射線，二十銀幣；

　　一級咒法系技能次等酸液之珠，一金幣；

　　一級咒法系技能次等寒冷之珠，一金幣；

　　一級咒法系技能次等電擊之珠，一金幣；

　　一級咒法系技能次等音波之珠，一金幣；

　　一級通用系技能鑑定術，一金幣；

　　一級附魔系技能魅惑人類，一金幣；

　　二級塑能系技能熾熱法球，五金幣。

　　這還只是購買技能的清單，除了技能之外，施法材料，感應材料以及其它林林總總的花銷，佛爾斯在法師塔的這一筆，足足花了近二十金幣。

　　法師塔的魔法書標價的確太貴了些，所以根本沒有人會買，假如真的買了，也絕不是為了學魔法，而是另有目的，就比如像佛爾斯這樣——為了表達他對埃蘭法介紹那人去自己家的謝意。

　　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如果不是法師公會有投資佛爾斯之意，埃蘭法何必將送上門的便宜給他佔了，沒有駐塔法師介紹，誰知道佛爾斯是誰呀！

　　任何一方地界，駐塔法師都在世俗中擁有許多便利和影響力，所以……在埃蘭法的介紹下，僅僅兩天功夫，佛爾斯已經做成了五單生意，佔了當初投放線索的一小半，巧取豪奪四十金。

　　當然，如果佛爾斯不明白埃蘭法推介自己的提攜之意，佔了便宜而沒有任何表示，那麼兩方之間的交易，恐怕也就僅只這一樁了。

　　若佛爾斯看不出個中意味，是他眼光不足，沒有投資價值；若明明看出了玄機就是不表示，是他性格有問題，同樣不具備投資價值……

　　總而言之，一切盡在不言中，埃蘭法介紹了，佛爾斯回饋了，一種無言的默契便已經達成，世間的交易大抵都是如此。

　　至於，那些集中了法師公會所有精英法師心得，只要買到了，不需要人為指點就可以接觸到魔法世界奧義的魔法書，卻是佛爾斯目前急需的，這件事就非埃蘭法所能知了。

　　在他心目中，佛爾斯可至少是個七級法師呢，怎麼可能連這麼粗淺的魔法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