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無法自拔(3)
其實是不太好的,無論從哪個方面;纏綿變成了纏繞,就像一些樹木死於藤蘿。可怕的是,對於她的請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仍然是居家的幸福在等著我。早餐比上次更豐富了,我卻好像夢遊一般,吃著吃著差點睡著了,好困。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又請一天假算了?
吃完早餐,我慢騰騰地收拾東西,站在門口穿鞋,好像聽見葉子薇說,攜帶,攜帶。
攜帶什麼?我漏了什麼嗎?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葉子薇已經蹲下身子,幫我系起了鞋帶,一邊系一邊責怪道,你呀,跟小孩子似的。
心裏覺得擔當不起的同時,又湧起了無限的溫暖。自從上了小學之後,再沒人幫我系過鞋帶了吧?在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她給了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屢屢讓我有回到孩提時代的幸福,正是這樣一種感覺,讓我對她言聽計從,就像小時候聽媽媽的話吧?
然後她站起來,又轉身拿起那個暖壺給我,星期五剛帶上來的。她笑著說,沒有好茶葉哦,還是立頓的,給你醒神用。路上千萬要小心,愛你。
我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想要回應那一句,說出來的卻是另外的三個字:我走了。
我關上房門,盡力不去回想她失望的臉。自從跟何小璐分手之後,我刻意逃避著那三個字。如今心甘情願的,卻已經開不了口。
接下來的路程還是和夢遊一般,我喝再多的茶也無濟於事。我甚至用力捏自己的大腿,沒用,太困了。廣深高速路從眼皮底下經過,瞌睡讓它們變得又沉又澀,普桑在路上晃晃悠悠的,就像《一樹梨花壓海棠》剛開始的那個場景。
後來我實在支持不住,在虎門出口附近有座高架橋,過了橋,最右邊是一個廢棄的路口,我開到這裏停下來,小睡十五分鐘。雙閃燈有節奏地響著,朝陽刺眼,但我睡得無比安詳。
在封閉路口的水泥墩上,塗鴉著草藥治糖尿病的小廣告,那個“糖”字寫錯了,我至今還記得。
我夢見兩只蜻蜓交尾,把陽光閃耀的車前蓋當作一汪清泉,不斷在上面點水,以滿腔熱情,卻徒勞無功——就像人類。
然後好像從夢裏醒來一般,突然就是國慶前夕了。一切都已准備就緒,機票訂好了,酒店訂好了,攻略也記了好幾頁紙。現代科技就有這個好處,明明從未去過一個地方,也能對當地了如指掌。
對於我來說,唯一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那幾條該死的熱帶魚。雖然它們不像人一樣一日三餐,但六天都不喂,也肯定是死翹翹的。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找Cat,她不出門的話就托她照顧;給她我家鑰匙也行,整個水箱搬到她那也行;然後請她吃一頓飯是少不了的,吃完飯後也該是有節目的。
但是現在不行了,現在我有了女朋友。說起來挺裝模作樣的,但我單身時可以允許自己混亂,有了明確的戀愛關系時,從來沒有*過。
我思來想去,最後的解決方法是給了隔壁住的小美人,就是停電晚上遇見的那個。因為要上鋼琴班還是什麼的,她國慶也沒有旅行計劃,而且對我的托管提議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當我最後把魚飼料交到小美人手上時,她媽媽在一旁責怪說,哎呀,妮妮,又沒養過魚,萬一把叔叔的魚養死了怎麼辦?
我心領神會,笑著說,沒事,這魚都是樓下隨便買的,10塊錢3條,不值錢。
機票是由飯姐訂的,一號早上由廣州機場出發,自然而然的,前一天晚上我就住在葉子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