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無法自拔(2)
飯姐比我記憶中的嬌小很多,可能是她今天沒穿高跟鞋,也可能是因為旁邊的飯哥比較巨大。他倒算不上很高,但肩膀有兩個飯姐那麼寬,身材不能說胖,也不能說壯,介於兩者中間。
我開車慢慢朝他們靠近,他們卻沒有發現,直到葉子薇搖下車窗,朝他們喊起來,喂,八婆。
鑽進後座的時候,飯姐問了一句,咦,怎麼換車啦?
葉子薇回過頭去,嗔道,都跟你說了,上次那輛是別人的。
飯姐哦了一聲,意味跟聲調都拉得很長。
葉子薇向後座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鄧雲來,也是我高中同學。
我一邊開車,一邊笑道,沒錯,我暗戀了她十年,現在終於騙到手了。
飯哥笑得很有分寸,然後他也開玩笑說,子薇,雲來,名字搞得跟瓊瑤小說一樣。你們都叫我們飯姐飯哥,我們也叫你們胸姐胸哥好了。
飯姐也大聲附和,我和葉子薇相視笑了笑,也只好當是默認了。
飯哥對廣州的路很熟悉,他只是偶然抬起頭來,說一句左轉右轉直行多少分鐘,就能指引我走在一條准確無誤的道路上。其他時間裏,他們小兩口都在後座上討論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飯姐說上次跟誰吃飯,AA制的但她多出了五塊,飯哥則在說什麼羊城通月卡,一個月能省多少錢。
他們的對話裏,顯示出了大城市人特有的那種……那種精細吧。正是這一種日常生活裏的精細,像一些細密的根須,讓他們牢牢紮根於自己的城市。而像我這種不切實際的人,無論是在廣州深圳,還是上海北京,永遠只能飄著,毫無歸屬感。
此地的燒雞其實沒什麼特色,那麼多人山長水遠地跑來吃,也不知道圖的是啥。是周末閑得蛋疼,還是立志為中國石油作點貢獻?
我們四人一桌,一邊吃著燒雞和其他農家菜,一邊海闊天空地閑扯。席間我了解到,飯哥雖然看上去年輕,實際上已經三十出頭。原來如此,我不過是“奔三”而已,人家早已是“雙頜”——兩個下巴,有福氣。
過了不久,餐桌上的戰場進入了掃尾階段。縱觀整場戰役,飯哥消滅了將近一半的敵人,我跟葉子薇、飯姐合力消滅了另外一半。由此我們可以看出,飯哥的胖是非常合理,也是非常合乎邏輯的。
我看著他碗邊擺放的雞骨頭,突然說,對了,我給大家講個冷笑話,跟雞有關的。
飯姐點頭道,好啊,胸哥快講。
我笑著說,這是我從朋友那兒聽來的,他最愛講冷笑話。我來問你們,什麼雞快,什麼雞慢?
飯姐搶答道,飛機,飛機很快。
葉子薇接著說,慢的那個,是拖拉機?
飯哥笑而不語,看來他是聽過了,不過留個面子給我。我於是揭開謎底道,錯了,是原味雞塊,妮可基特曼。
謝謝大家,冷場的效果很好,我盡得南哥真傳。
等她們從這個笑話裏緩過來之後,我們開始討論旅遊的目的地,並且逐步達成了一致意見,那就是國慶節去鼓浪嶼。大家又各自分配了一些功課,誰負責訂機票,誰負責小吃、景點攻略,等等。如此這般,會議算是圓滿結束,我們准備打道回府。
我舉起手臂,打個響指,召喚服務員埋單。在我掏荷包的時候,飯哥坐得非常安然,仿如一尊彌勒佛,飯姐則跟葉子薇唧唧喳喳。我在懷念南哥跟小川的同時,對於即將來到的廈門之旅,也多少有了些疑慮。
一般來說,在共度了兩天周末之後,星期天的晚上就該勞燕分飛了。但是葉子薇讓我留下,她說,多陪我一晚,明早再回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