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言別

盒子裡是一團石頭模樣的東西，表面光滑，黑乎乎，圓滾滾，上面有許多星星點點的紫色斑點。

“這是什麼東西？”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

葉揚看著這東西倒像是個地瓜，他忍不住伸手拿起來，入手冰冷，還挺沉。

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究竟，想了想，拿起斷掉的噬魂釘在上面輕輕刮，但費了好大勁，以噬魂釘之尖利，居然不能在這東西上面留下一點痕跡。

這東西似鐵非鐵，似石非石，但莊凡既然收容在儲物袋中，必然不是普通東西。

葉揚用神識溝通段天涯，向他詢問。

段天涯遲疑道：“也許是什麼礦石吧，我又不能拿在手上，怎麼知道，你去找那王掌櫃問問不就知道？”

葉揚苦笑，王掌櫃現在不知還活著沒有。

現在看不出來，不代表以後沒有人知道，葉揚依然把這團東西放回玉盒，正要合上玉盒蓋子，裘小姐突然指著盒蓋的背面叫道：“你看，這上面有字。”

葉揚定睛一看，果然盒蓋上刻有幾個細細的古篆，“星辰金。”

女孩子心細，剛才兩人都關注在盒內寶貝上，反而忽略了盒蓋上的文字。

　不過，星辰金是什麼東西？

神識波動，段天涯長嘆道：“原來這就是星辰金，唉，我從前聽說過，卻沒見過，星辰金是製器的至寶，為天下至柔至韌之物，若是一般法寶中加一點星辰金，品階會有極大提高……你這把破刀要是能加入星辰金加以融煅，就不用再擔心被別的法寶削斷了。”

葉揚聽到他說貪狼刀還有更大進階空間，忙問：“要怎麼融煅？”

段天涯道：“我又不是煉器師，怎麼知道，你以後找到高明的煉器師再說吧……我先去煉化殘魂，爭取三月內將此刀煉至八品八法。”

　“要三個月，這麼久？”

段天涯沒好氣地道：“你以為達到了煉已期修士的魂魄那麼好煉化嗎？”他頓了一下，“原本此刀煉成八品法器，還有些先天不足，但現在你既得了這星辰金，就再無後顧之憂了……只是……”他欲言又止。

葉揚心中奇怪，段天涯初時興高采烈，為何看到這星辰金之後，反而有些興味索然，問道：“只是什麼？”

段天涯道：“待刀成之日再與你說，在此期間，我要日夜施以魂煉，你切不可再使用此刀。”說完之後切斷與葉揚的神識聯繫，不再言語。

葉揚怔了一下，他雖然一直感覺段天涯有事瞞著他，但自從寄身短刀以來，此人也從來沒有害過他，甚至對他多方指點。

　段天涯到底有何事呢？

葉揚想不明白，乾脆不再去想。

他把裝著星辰金的玉盒蓋上，又重新放進了鐵箱之中。

看著眼前三口鐵箱，不禁有些感慨，沒想到這團黑乎乎的東西反倒是今天所有東西中最好的寶貝，

“我們現在回去，你家老掌櫃一定等急了。”葉揚站起身，對裘小姐道。

裘小姐指著地上三個鐵箱道：“這些東西怎麼辦？”

葉揚道：“好辦，從哪兒拿出來的，就放回哪兒去。”他拿出儲物袋，抖了抖，“有了這個，不用擔心這東西不好拿。”

裘小姐看著葉揚，認真地說：“這些東西都是不義之財，我們應該送交官府。”

葉揚不想自已秘密被人知曉，他從箱中拿出一錠金元寶在放懷裡，又從藥瓶中拿出一顆丹約，丟進嘴裡，手上拿著儲物袋，再彎著腰用力抱著一口箱子，裝著把箱子納到儲物袋，卻暗中合上眼，默運觀光之法，轉眼間，手上鐵箱就送入了神魂世界。

這個世上，沒有任何地方比自已的神魂世界更安全了。

他又抱起另一個鐵箱，回頭道：“不交！”說話之間，手中鐵箱又送入神魂世界，他又上前去拎最後一個箱子。

先前葉揚將兩個箱子送到神魂世界之中，裘小姐就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偌大的箱子轉眼就不見了，目瞪口呆，直到葉揚拿起第三個箱子時，她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按住箱子，急道：“這是賊匪搶劫過路商隊的財物，你怎能據為已有？”

葉揚輕輕推開她的手，盯著她，道：“我是受你家掌櫃所託前來救你，這些財物怎麼處置，是我的事。”他拎起箱子，道，“自古賊匪一家，你不知道這夥賊匪和龍興府守備暗通曲款麼？我去了，那可真是送死。”說著手上鐵箱就不見了。

裘小姐臉漲得通紅，呆站地原地，不知說什麼好。

葉揚拍拍手，返身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燭台，丟在床上，看著火焰升起，他轉身向門口走去，“還不走？救了你回去，你家老掌櫃可還有重寶送我。”

裘小姐回頭看到床上騰起的火勢越來越大，咬咬牙，一跺腳，跟了上去。

兩人到馬厩取了馬，在身後熊熊大火中穿出那條窄道回程。

裘小姐和葉揚並肩而行，她堵氣不說話，葉揚也無心主動搭理她。黑夜中，山道間只聽得到馬蹄的搭聲響。

裘小姐怕黑，在這樣的環境下，心中惴惴不安，她緊緊拉著，一步不離地跟著葉揚。

“餵，我……我看你明明喝了那……那……酒，你怎麼沒事？”裘小姐終於按捺不住，開口說話，而這個問題她也疑惑了很久。

“那是個戲法，嗯……你希望我有事不成？”葉揚漫不經心地回答，那杯酒他早就用來澆葛茛了，想讓手上某件東西變沒，現在對於葉揚來說輕而易舉，畢竟這些天來，來來回回查看葛茛長勢，進出神魂世界的竅門早已練得純熟，一進一出只在他閃念之間。

裘小姐以為葉揚口齣戲言，氣道：“我以為你是一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哼，真是讓人大失所望！”說著轉過臉再也不去瞧葉揚。

“正人君子？”葉揚笑了一下，他從來沒想過做一個正人君子。

兩人一路上再沒有說話，一直到拂曉時分才趕到營地。

裘老掌櫃和三平一直站地路邊翹首盼望，見到裘小姐回來，兩人不由淚流滿面。

裘小姐從馬上跳下來直撲到裘老掌櫃懷裡，一時泣不成聲。

葉揚坐在馬上沒有下來，靜靜看著他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過了好一會兒，裘老掌櫃抹乾老淚，走了過來，從衣內摸索著取出一個錦包，雙手托著慎重地遞給葉揚，“大恩不言謝，這是我早年行商時偶得，珍藏五十年，翻看了五十年，終無所獲，今日就送給壯士。”

葉揚接過來，打開來看，錦包內是一本絹書，眉頁上題著三個古篆文字“化形訣”。

葉揚一目十行，匆匆掃了一眼，裡面文字竟然大多沒有見過，心中大為驚訝，他讀詩書多年，就算是上古許多生僻的文字也認得許多，沒想到這書中文字更加艱深。

此時不是細看推敲的時候，他依然用錦布包好，放在懷裡。

衝裘老掌櫃拱拱手，道聲保重，頭也不回，策馬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