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前血歌(2)
過了一陣,一位西秦武將才率眾而入,看到驛站內的我們,他面上神情極其怪異。
也許是驛站外的雜亂聲響與驛站內的沉悶反差太大,每個人的呼吸都不正常。一雙雙眼睛盯死在我身上,不知是誰手中的兵器落地,打破了僵持的沉默。
陳風率先搶道:“諸位西秦軍士,我大杲與西秦平安相處已經多年,但總有些人見不得安定,非要生些事端。此刻這個節骨眼上,是戰是和都在貴方一念之間。”
那西秦武將瞪著我道:“你們說我西秦公主挾持貴妃私逃出境,而今公主已死,怕是你大杲的貴妃也沒那麼容易回吧!”
陳風淡淡笑道:“陛下後宮三千佳麗,多一個少一個本來無所謂,只是若有人叫陛下面子下不去,那麼我大杲絕不善罷甘休!”
我默默聽著,眼光瞟過驛站內一幹大杲眾人,無一不是尋常裝束,甚至上官飛鴻都身著便服,但每一個人都挺直了腰板,毫不畏懼勢單力薄身陷包圍。
西日昌的話果然只能聽不能信,他分明兵行險著,以我試探西秦。他謊借翟嬪拐我,命董舒海以此為由攻打唐洲。現在我也不必問了,即便我選擇直接回大杲皇宮,這出戲碼照樣得唱。
唐洲城內他只給我這麼幾個人,以不很在意的姿態挑釁西秦,而唐洲城外大軍壓境,看似擺明了當我們幾個是犧牲品,可就我對奸人的認識,陳風乃他心腹,上官飛鴻是他中意的年輕一輩大將,絕不會輕易拋棄,所以我認為,奸人是吃准了西秦目前還不敢與大杲正面交鋒。與其說他太自信,倒不如說他依然在豪賭,賭上他的心腹愛將和女人,開一局只賺不賠的賭局。若我們幾個身死唐洲,大杲便有了發動戰爭的理由。
奸人也吃准了我會欣然配合,他知我即便身死唐洲也會堅信他會為我報仇雪恨。我沒有足夠強的武力打敗西秦國師,但他有,他有當世最強的國力,只不過他考慮的不是單殺葛仲遜一人而已。我打心底贊同,去打吧殺吧,最好一死一傷,縱使我墮落阿鼻地獄都會暢懷。我只擔心打不起來。陳風帶我來驛站之前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大人的任務簡單說來只有一個字:殺!”
什麼時候殺?殺誰?怎麼殺?西日昌只說明了殺那些從西秦內地趕赴唐洲的高手,別的任由我自行決定。真算他高看我了,或許是那晚我獨戰天星七子,顯露的虛假准武聖級身手才叫他下了這麼風險的賭注,也令西秦那幫人不舍不棄地千裏追擊。
西秦武將將驛站內所有人細看一遍,對身旁軍士道:“你速去通報國師,大杲貴妃確實在我唐洲!”
我心一動,想什麼人什麼人就在。
軍士接令而去,西秦武將又對陳風冷冷道:“這位大杲大人,請將公主屍身歸還西秦。”
陳風丟下韁繩,由西秦軍士牽了馬去。翟嬪的屍體所過之處,西秦軍士紛紛行禮,他們禮畢後再望我,目色與先前便有所不同。
只聽西秦武將問我道:“請問貴妃娘娘,你可是我西秦人?”
氣氛頓時又詭異起來。我柔聲道:“本宮乃西疆黎人。”
“西疆黎族?”武將緩聲道,“那也是我西秦人氏。娘娘可知公主為誰所殺?”
我凝視他方正的面容,字正腔圓地道:“翟嬪數次加害本宮,此次又挾持了本宮,本宮倒想請教閣下,本是同根生,為何要相煎?當年西疆黎族遭逢大難,西秦可曾伸出援手?而今本宮身陷唐洲,閣下可曾當本宮西秦人?若當本宮是西秦人,為何不讓開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