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暗流(2)
全部的概念是一百至二百的木樁,數量由侍衛籌備的為准。我若“妃子血”在手,一音即震碎所有,無“妃子血”,單手結印也輕而易舉。
西日昌只笑了笑,而絕大多數的侍衛當笑話聽了。西日昌在場無人敢笑出聲來,也無人挑戰於我,但間隙已生。不久,侍衛中擔當影衛的發現了我與西日昌的奸情後,演武場上便無人再投我一眼。膽敢妄議的宮人便一個接一個消失,直到再無閑言碎語。
我的“妃子血”在一日午後重回我手,但它又變了樣。紅漆被剝脫幹淨,再次恢複淡黃木色,只琴身上的雕飾之紅被保留了下來。西日昌說少彈為妙,沒有侍衛隨身帶把樂器的。我確實也不想多彈,蘇堂竹的叮囑猶在耳畔,未完全恢複前少動武,所以我只偶爾拿它練手,奏上個一折半曲沙啞沉悶的曲樂,難聽得只要我一撥弦,四周的影衛就全都跑遠。
午後的宮外之行比較少,西日昌說等天氣暖和了,再帶我出行。他出宮的時候,我就坐於昌華宮自行修煉。
如果每天都只有白日沒有黑夜,那我在皇宮的西門大人日子無疑是悠閑自在的。可惜夜晚總比白日更漫長,黑對於白有著汙染的絕對主權。
西日昌說他喜歡十四五歲的少女我並不奇怪,曆來*的男人都喜歡豆蔻初開的鮮嫩。在我離開大杲的年月裏,西日昌寵幸的都是這樣年紀的妃嬪。我記得我走之前他寵幸的是胥婕妤,我回來後胥婕妤已榮升為胥嬪,只是這個身份已然是她最高的榮華了。色未衰而恩先絕,西日昌又好別的新嫩去了。
十五歲的蔣貴人是西日昌的新寵。這位蔣貴人很幸運也很不幸,她正是當日十二西秦女中唯一被留用的。她的十一位同行,麗苡已亡,剩下的五位被董舒海分配給手下將士為妾,五位被上官飛鴻丟給了正妻為婢。董舒海乃西日昌長輩,可自行決定五女的命運,而上官飛鴻則不敢將西日昌的下贈轉讓。相比她們,蔣貴人可算幸運兒。她被安置於最受矚目的月照宮,答喜是她的女官,可她的不幸也正來源於此。
西日昌對我說,一個人是否真的暈厥,逃不過他的眼睛。蔣瓊英暈得很好,膽怯是普通人面臨危機的正常表現,所以當貞武皇後入殮下葬事畢,她就被送入了月照宮。
幾乎後宮所有的女人都妒忌蔣貴人,都憤憤她獨占聖寵面上卻始終鬱結憂愁。每個夜晚,我隨西日昌步入月照宮都能看到那張本應嬌嫩靚麗的面容,深鎖於畏懼和惆悵之中。妃嬪們只看得到她面上,看不到她心裏的苦。她自入月照宮以來,西日昌就從來沒寵幸過她。那個被壓倒於鳳帷繡被的人,是我。
西日昌吃准了蔣貴人的膽小,將她當了一個很好的幌子。我還記得第一次他當她面橫抱起我的時候,蔣貴人眼底的羞澀瞬間化為震驚,而後軟倒在答喜手中。
我早知西日昌不會輕易放過我,只是我不知他何時才會對我的身體厭倦。當年我自稱臣妾的時候,便已得知恭順逢迎只會使他變本加厲的求索無度。而我對西日昌也淡了恨意,不是恨不起來,是恨無用,恨他一點也改變不了我的處境,正如他說的,那只會使我生不如死。
單就審美角度,西日昌無疑是個外表昳麗、讓懷春少女意往神馳的男子,舉手投足一笑一瞥都旖旎*。有一次我曾想,他在擁有我的同時,我也在侵占他。女人是床上用品,男人何嘗不是?但這個念頭很快被打消。情欲是一張毒殺理智的網,被它網中的無一不是癡男怨女,我們都不是。我很清醒,他更如是。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彼此都心照不宣的話題沒有捅破,那就是天一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