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泣曲(1)
我被關入了皇宮地牢,單獨的一間幹淨囚室,裏面一應俱全。月照宮也好地牢也罷,對我來說都是囚籠,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沒有侍女隨侍,只有“妃子血”傍身。
每過十二個時辰,會有人進入囚室,在我身上下禁忌。不過那人的手法和氣勁,不能同西日昌相提並論,他只能在我身上下六道禁忌。我沒有急於沖破禁忌,我想突破清遠期後再一舉沖解禁忌。我艱難地修行,只有禪練完全不受禁忌的影響。天一訣的神秘無法以世間的語言來形容,至今我只看懂皮毛。
“四時更迭,萬物循生。一盛一衰,生殺經綸。若物內外,何倪貴賤?一生萬象,品物流行。”
僅是天一訣的首綱,我便參悟了數年,而至今我也沒從天一訣上琢磨到“天”的意義。若一是初始,那天在何方?我所經曆的歲月和人事,只告訴我,沒有天,即便有天,也是黑暗的。
炎夏倏忽飛至,那每日來下禁忌的人,偶爾我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血腥味。有一日,我看見他的腰際上掛著一條染血的長鞭。也許是我盯得久了,那人轉身冷笑道:“看什麼看?很快就輪到你了!那小子雖然皮細肉嫩,可也比不上你。哼,貴妃娘娘。”
我知道我沒多少時間了。這段日子西日昌對我不聞不問,應該是對付那皮細肉嫩的人去了。等那人完了,就該我了。他要天一訣,他要我老老實實地把天一訣和我自己全交給他。可是,我決不。
腳步聲遠去,我立時開始沖禁忌。天一訣特殊的氣勁運行,使我始終有一絲自由氣勁可供使用。被封幾月的沉寂內脈,在這一絲氣勁的帶動下,逐漸有了微瀾。
“傷疾乘剛,貞而不死。白刃交頸,視死若生。”這是我最喜好也是修煉最勤的天一訣剛強篇。以足夠的剛強,烈士的勇果,可抵禦傷害,破除所有邪封。
氣勁逐漸在體內徐行一周,一周後封鎖的氣脈有了起色,血行加速,以前曾未有過的霧氣從頭頂冉冉升起。約莫一個時辰,兩道禁忌破堤,氣勁從丹田洶湧直上,我感到汗珠逐一沁出肌膚,這同樣是上次沖禁忌不曾有過的狀況。很快我便知曉了答案,沖過心房奔流向四肢的氣血讓我周身充滿了力量的提純感。汗水淌落,禁忌又破兩道。
最後兩道禁忌尤為難破,它們封的是雙手的氣勁,武者無法使用雙手形同廢人。雙手的封穴看似簡單易解,它非力量源泉也沒有髒腑那麼繁雜細密的阡陌脈絡,可正因為此,一旦禁錮後,既不能從本源沖破,也無法根據周圍連接的血脈情況判斷,所以最難突破。武者雖然可以帶著這兩道禁忌逃跑,但輕身功*大打折扣。我位於皇宮深處,無法完全施展輕功,就根本不可能逃跑。
漫漫長夜,我頭上霧氣漸漸消弱,身上汗水漸漸風幹,直到黎明破曉,我才輕吐濁氣,雙手一翻,手印再現。原來我一直不知曉,於傷病中於禁忌下,我的修為早就悄悄突破了清元後期,這武者修行中第一難關。
手印按在兒臂粗的鐵欄上,鐵欄無聲擴張,扭曲變形。帶著乘氣期的力量,我扭身鑽出了囚禁我幾月的牢房。足尖輕點,我輕身似燕,往前掠過,在兩排牢房間留下一道殘影。
我的記憶力素來強悍,沿著押解進來的路,我飛快地在半空中移形換位,避開看守,往地牢口而去。
在過最後第二道甬道前,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