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雲層在迅速地堆積,雲中電光頻閃,好像是要下雨了。臺上的演出還在進行著,距離午夜還有一段時間呢!安惠的身上始終有幾束聚光罩著,四周,紅色的鐳射光不停地閃動。時近午夜,人們的眼光越來越多地聚集到了高高的十字架上,舞臺上的表演倒好像沒有多少人欣賞了。突然,人群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廣場上除了演出的音樂外,幾乎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只見一點閃亮的銀光從天際劃過,如飛馳的流星,在十字架上面數十米處時突然停住了,然後忽忽悠悠的飄蕩著。聚光追逐著那點銀光——竟然是一根白色的羽毛!只見那羽毛如微風中的鳳仙子,忽起忽落,忽左忽右,在十字架的上空緩緩地飄落,最後竟然停在白衣女子安惠的頭頂。那中年男子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空中吹起了猛烈的風,遠處高樓上的彩帶被吹得獵獵作響,而安惠的頭髮都幾乎豎了起來,可是那根羽毛卻好像沾了膠水似的,竟然再也不動了。轟轟隆隆遠遠地傳來,快下雨了嗎?
已經有人開始退卻了。這時在廣場的四周的空中,出現了無數的光點,那是大隊的飛車——增援的軍隊來了。小月一直在留意人們的情緒,從天上黑雲堆積開始,那中年人一直在緊張,到看到羽毛飄落時簡直有點坐立不安了,直到現在,看見大隊的飛車趕來,封鎖了廣場,才稍稍喘了一口氣;而那些隱匿的修真者,情緒從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驚訝,這時又開始緊張起來了;那些看客之中,也有人覺察到了今夜的不同,往外邊退的人多了起來。
時近午夜,臺上的演出剛剛結束,觀眾的掌聲還沒有停下來,一道耀眼的電光突然從天而降,正中柴堆前的一台鐳射器。只聽轟地一聲,機器炸成了碎片,守在機器旁邊的軍人也被震出老遠,不過他們的那身衣服看樣子很不錯,傷得好像還不太重。天上電光又閃,還沒等人回過神來,又是哢哢幾聲,另外的三台鐳射器也同遭厄運——這雷電竟然專門找機器打,反而高高豎著的鐵柱倒沒事,如此奇事,讓大半人都傻了。這時人群中突然飛起兩道劍光,向懸在空中的安惠射去。誰知道那劍光還沒有射到鐵柱,突然一轉,又飛回到了人叢裡。與此同時,轟地一聲,堆積在鐵柱下的柴草猛烈地燃燒起來,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每一個人的眼睛。驚叫聲響起,卻見一團銀色的光從安惠的頭頂瀉下,將她完完整整地裹了起來,尤如一個銀色的繭。
火越燒越猛烈,地上的木柴甚至起到了空中;那銀色的繭也微微地放大,有幾滴亮銀色的液體從安惠的身上滴了下來,穿過火堆,掉到地面石板上時卻發出叮噹的聲響;那綁著安惠身體的鐵絲也在寸寸斷裂,在火焰啪啪的爆響聲中彈出嘣嘣的聲音。安惠雖然還是保持著雙臂伸展的姿勢,但是人已經完全離開了鐵架,懸在半空。烈火在她的周圍燒成一個圈,那火焰也不是單純向上的,而是向四面八方噴吐。無數條鐳射死光射來,向著懸在空中的光繭,那是軍隊來助陣了!這時,火光中正有許多銀色的小花在開放,這花一開即滅,一波又一波地開著,噴吐的火焰和它互不干涉。遠處激射而來的死光都射在層層疊疊的花朵上,連閃光都沒有激起就消失了;空中的驚雷此時又換了方向,一道道電光炸向空中飛馳的戰車,不4有飛車被擊中,迸出耀眼的亮光沖向地面,有的甚至撞上了高樓。廣場上的人們已經從驚駭中回過神來,開始四散奔走,只有四面的那幾個巨大的螢光屏上的圖像絲毫不亂,安惠已收攏雙臂,正緩緩地抬起頭來。
那主持儀式的中年人也開始隨著人潮後退。小月發現,那幾個修真者也混在了後撤的人群中,剛才是她阻止了他們的行動。有自己在,還用得了他們嗎?還是這樣不暴露身份脫身容易些。小月自己也已退到了街角,那根飄落的羽毛是青鸞的,而自己又在羽毛上加了玉液化成的仙霧,此時正攏起亂髮的安惠,除了白衣上斑斑的血漬外,身上的傷痕已完全消失了,皮膚白淅乾淨,連血污都沒有留下。只是此刻,廣場上已經沒有驚歎的人了,發出驚歎的都是坐在家裡看轉播的。
轟地一聲,火光終於散盡,那白色的光繭也褪掉了,只有銀色的花還在不停地開放。空中穿梭的電光越來越密,而且還有一團團的雷球在半空浮動,不時地有飛車撞上。這漂雷好像比激射的電光更加變態,那鋼鐵的飛車一旦撞上,就炸成滿天的碎片,連逃生的機會也沒有。已經沒有鐳射光射向空中的安惠了,軍隊好像是在開始向後撤——這是什麼戰爭啊?連對手是在哪裡也不知道!
恐慌在人們的心中迅速地蔓延。發生在城中的故事,傳得往往都比較快,尤其是在這種高科技的社會。
空中傳來一聲清亮的鳥鳴,將轟轟隆隆的雷聲都蓋過了,全城的人,不管是在哪一個角落,在同一時間都聽到了這一聲鳥鳴。一隻美麗的大鳥從雲端緩緩飛下,將空中的安惠馱起,繞城飛了三圈,然後又一聲長鳴,沖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