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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誘》第79章
精靈誘 亂世危城篇 第60章 火海城落星隕(中)

 “陛下萬乘之尊,怎可輕涉險地!請陛下先撤出城,臣帶人斷後!”樹王國軍事大臣杉慷慨激昂。

 “本王一向身先士卒,愛民如子,如今城陷在即,怎麼能棄軍隊百姓而不顧,自己率先逃走!”樹精靈王梵鏡大義凜然,“杉大臣聽令!本王命你率我主力部隊速速退出城外,保存實力以待再戰!”

 “陛下!臣萬萬不敢從命!”杉大臣急切悲呼,“臣一族追隨陛下數千年,怎能在此危急關頭舍陛下而去!陛下一定要臣負上不忠不義之名聲,臣寧可剖腹以明心志!”

 翻腕亮出烏槍——用這玩意剖腹似乎有點難度——還沒進行下一步動作,就被精靈王熟練地抓個正著。梵鏡陛下熱淚盈眶:

 “好!既然杉愛卿如此忠烈,本王就准許你壯志成仁——咳咳,我們一起帶領這五百精靈壯士,甘灑熱血寫春秋去吧!”

 ——以上這出劇碼,如果有時間演將出來,應該也能夠賺些觀眾熱淚的,只可惜,四面火起,城中亂作一團,留給這一對明主忠臣的表演時間被無情地剝奪掉了。

 所以,他們只好從開始就跳過過程,直接執行結果——兩人共同帶領“綠海館”內外五百多名樹精靈戰士,整隊前往西城區,阻截已經破城而入的菊淵軍,為城內軍民由北門撤退爭取時間。

 畢竟是一起混了大幾千年的幼時玩伴,有些事情,真的不用刻意做出來才算了。

 結束停當下樓,五百多名樹精靈戰士已經帶好隨身武器,整整齊齊地站在“綠海館”門前院內。傷患被護送向北出城了,派到其他部隊去的傳令兵和指揮員也已都出發,院牆上火炬燈照亮了的,是一張張平靜安詳的俊美面龐。

 精靈王的語調,也同樣平靜安詳得如同冬夜爐邊絮語:

 “我們去斷後,不怕死的跟我來吧。”

 火焰般的金髮飄閃,人已出門,沖向黑雲壓城洶洶而來的西方。在他身後,黑衣高瘦的杉緊緊躡住,再後面就是五百多名腳步輕盈身形窈窕的樹精靈戰士,刀劍掛腰,長弓在肩,跟隨著兩位軍事領袖義無反顧向西方奔去,沒有一個猶豫不決地回過一次頭。

 樹精靈老戰士欖的腦海中,突然湧起一幕與這極其相似的場景:

 火精靈縱起的滾滾硝煙吞噬了家鄉大森林,遮蔽了睛朗無瑕的天空。天昏地暗之中,數萬名樹精靈戰士整隊待發,銀白頭髮的杞大臣站在隊伍之前的高臺上,激情迸發地做著戰前動員:

 “……黃金精靈和火精靈擅自撕毀和平協議,毀我家園,殺我子民,是可忍,孰不可忍!樹精靈為酷愛和平之民族,過去數百年來一直期盼此兩族能夠自行悔悟,不料該兩族強暴成性,執迷不悟,得寸進尺,實為國際正義之蟊賊,精靈文明之公敵!乃是兵器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樹精靈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戰士們,為了保衛我們可愛的森林家園,為了天帝親手鑄造的美好世界,為了世上的正義、和平與愛,為了……”

 就在杞大臣指手劃腳唾沫橫飛、戰士們頭暈腦漲昏昏欲睡之際,驟然響起的馬蹄聲如鼓點般由遠及近傳來,一下子震奮起所有人心神。翹首望去,綠色的樹王國戰旗迎風招展,旗下金髮獵獵飛舞,他們年輕的國王身披輕甲縱馬疾馳而至,掠過自己的數萬大軍之前時,甚至沒費心減速,只丟下一句中氣充沛響徹四方的怒吼:

 “不怕死的跟我來!”

 餘音嫋嫋未落,大軍轟然震響,騎兵們翻身上馬,步兵們抄起刀劍長矛,跟著那絕塵一騎之後,呐喊著沖向遠處的刀山火海……

 “不怕死的跟我來,”年長的精靈戰士暗自默誦,微笑搖頭,“三千多年了,連臺詞都不換一換,您太懶了吧,陛下?”

 四周震耳欲聾的喊殺哭叫聲中,五百多名樹精靈逆著驚慌逃散的人群,迎向那已經散發出焦灼熱度的半城火海,迎向菊淵鐵流滾滾而入的西城門,迎向利刃閃閃寒光耀眼決心碾碎一切的瘋狂血浪。

 今天之前,雲起城內的軍營駐地,大多分佈在靠近東、南、西三面城牆的地方,便於抵禦菊淵軍攻城時隨時調換備用軍隊。

 卡斯將軍向菊淵軍獻出西門,和聯軍統帥杉下令“非值勤部隊一律撤出北城門”,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較早收到此命令的部隊約有兩萬多人,一路暢通無阻地撤出城外了,但其餘軍人出營後,就被逃難的大批百姓沖散,軍民混雜在一起,淹成狂亂的人海,向東北方向努力湧動。

 菊淵軍從西門入城後不久,東門外的陸軍和南牆外大湖上的水軍也同時發動了強大攻勢。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守軍能夠抵抗上好一陣子,但城中亂起後,軍心大潰,又沒有了後備軍補充接應,城上城下只交戰了不到一小時,密密佈布的雲梯就紛紛架上東南兩邊城牆,值勤守城的雲起軍,再也無力回天。

 在這種時刻,人的本性一展無遺:有的憑一腔血勇死戰到底,拼得一個算一個,直到自己被菊淵長刀生生劈碎為止;有的絕望地拋下武器,坐在城牆上抱頭痛哭瑟瑟發抖,但往往仍是逃脫不了被砍殺的命運;還有的在城中大亂時就拋棄了自己的崗位,溜下城頭,脫去身上的軍服,混入百姓中一起向北逃難去了。

 菊淵軍主力的進攻方向仍是西面,也就屬駐防西城區的雲起守軍抵抗得最為慘烈。亂起時,大部分非值勤部隊都已回營準備休息,聽到異動後,各營軍官做出了不同的反應,較為機靈的立刻整隊出營,或者投入到與入侵菊淵軍的巷戰之中,或者“幸運”地接到了撤退的命令,邊打邊向北退卻;反應比較遲鈍的,有一些被生生堵在營裡,戰鬥力優良的菊淵軍沖進去大殺大砍到處放火,將軍營變成了一片屍山血海。較為靠近西城的部隊,也有很多在長官的指揮下奔赴前來增援,雖然無法徹底地阻止人數士氣武技都占上風的菊淵軍,但正是這些雲起軍人,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減緩了敵軍的推進速度,為城中友軍和百姓贏得了寶貴的撤退時間。

 站在大城西門之上向城中望去,硝煙彌漫,兇猛的火魔吞噬掉了一幢又一幢房屋,大街上的人群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淒慘的哭叫聲、呐喊聲、格殺嘶吼聲混雜成地獄之音,隨風飄蕩在這座大陸最古老城市的上空。星月無光,天際隱隱發紅,整個宇宙仿佛都變成了令人窒息作嘔的血池肉林。

 “卡斯將軍,”輕飄飄的菊淵語傳來,“恭喜你為大帝陛下立下大功啊!”

 在西城門上石像般僵立半晚的前雲起城武裝部長,終於一點點挪動身體,轉向年輕的菊淵軍總統領,紀宮元帥。

 “抱歉,您知道我的帝國語講不好。”卡斯平淡地指出事實。他的菊淵語讀寫能力尚寫,聽說則有所欠缺。不過,這一“欠缺”並沒影響到他與菊淵人的溝通談判與書寫情報就是了。

 “啊,沒關係,以後到了帝國這邊,您有得是機會鍛煉。”紀宮元帥走上來前,躊躇滿志地拍拍老將軍的肩膀。

 卡斯不自覺地微微一縮,這個身體語言被紀宮元帥敏銳地捕捉到了。菊淵帝國“國舅”一愣,笑了,笑容充滿輕蔑:

 “怎麼?您難道後悔了?看著眼前這麼偉大壯麗的景象,您應該自豪才對啊,這是您苦心經營的結果嘛!當初不正是您主動找到我們要求合作,為此還把令千金先送到我國首都去享福了?哦,我那裡還有幾封她寫給您的家信,一會兒我拿來給您。”

 卡斯默然片刻,問:

 “我女兒她們怎麼樣了?”

 “哦,好得很,大帝陛下一直對她們關愛有加。聽說令千金還和一位保護她的我族軍官產生了感情,說不定等您到倉平去全家團聚時,正好能喝上女兒的喜酒呢,哈哈!”

 “是嗎,”卡斯再度把視線轉向正在毀滅的城市,笑得滿足而蒼涼,“那很好。我做成了所有想做的事,這輩子再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嗖——

 響亮的破空之聲驚醒了沉浸在噩夢之中、無法控制自己意志與身體的赫曼。金。他扭頭,看到剛才馱載方嬋大校的那位半人馬戰士,投出了手中唯一一支長矛,堪堪洞穿了刀劈方大校母子的那個菊淵武士。

 赫曼仍然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樣奔到了方大校母子的身邊,怎麼樣跳下半人馬背,他只記得當自己一腳踢開那長矛透胸而入的菊淵兵,他手中的長刀隨之從方大校身體上拔起,一股溫暖的鮮血噴湧出來,伴隨著那無比熟悉芳香的母性氣息,澆了自己一頭一臉一身一心;他記得自己急切地扳過雲起女軍官的身體,哭喊著“方媽媽”“方媽媽”,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死白而安詳的臉龐,生生擊碎自己心底深處的最後一線希望;他記得自己把耳朵貼在她血流如注的胸膛上傾聽,她的心跳已經停止,她的生命已經逝去,她的靈魂卻依稀尚存著,在他耳邊溫柔呢喃著什麼;他記得自己抬起頭,搖搖欲墜的世界裡,發現那十幾個已經擺脫菊淵人糾纏的雲起軍官紛紛馳回,所有半人馬戰士也舉起了手中長矛,怒吼著撲向菊淵先鋒組……

 赫曼抱起了方嬋大校的遺體,卻發現她的雙臂死死摟住跟自己同時畢命的小兒子,摟得那麼用力、那麼緊,完全無法再將母子倆分離開來。一個半人馬戰士跑過來,半邊軀體也染了血,什麼都沒說,只是屈下兩隻前腿,示意赫曼將這對母子的遺體放上自己後背。

 對身周的廝殺狂呼充耳不聞、視若無睹,赫曼小心地將方大校母子平平放上去,那半人馬站起身來,反過一臂,有些困難地固定住他們,另一手依然緊抓著自己的武器。

 “拜託你了,”赫曼居然對他笑了笑,“向北門去,羅克大校守在那裡。”

 那個絡腮鬍子的大漢一點頭,伸展開四條長腿,潑喇喇向北奔去。

 赫曼吸一口氣,顫抖著吐出來,再吸一口氣,揚起手中腰刀,回身撲向已經與雲起軍官和半人馬們打成一團的菊淵先鋒武士組……

 菊淵帝國建國第五十一年十一月六日,“墮落世紀”中人類的倖存地和發源地,大陸上最古老文明的城市,三千多年來從未被外敵征服、已經成為獨立自由象徵的雲起城,在強大悍勇的菊淵軍團與身居高位的叛徒內奸共同努力下,終於陷落。

 那一晚,逃撤中曾經經過玉京宮大廣場附近的雲起軍民,大部分都注意到了一個年輕的身影:

 一個滿頭滿臉滿身濺上鮮血的青年軍官,帶領著十幾個夥伴和幾十匹半人馬“怪物”,勢如瘋虎般沖向每一個在附近出現的菊淵兵,刀砍矛紮劍劈,將他們斬成一團團血肉模糊的肉醬,完全不顧及他自己是否會受傷致死。在他的勇氣和必死鬥志激勵下,先是廣場上的雲起軍人們奮起反擊,群起對抗不時湧來的菊淵武士兵丁,緊接著有氣力的百姓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他們用刀槍、用木棒、用石塊將菊淵軍阻擋在廣場人群之外,讓更多的人們有機會退向廣場北方,順著玉京宮圍牆下的道路逃出北城門。

 那幾十匹半人馬和軍官們組成的小型戰隊,在人群中往來馳騁,沖向每一處菊淵軍密集的地方,居高臨下地將他們劈散、打垮,在周圍群眾奮起的怒潮中生生碾碎。如果戰勢稍緩,一時半刻沒有新的菊淵軍出現在視線內,那個青年軍官就登上高大的半人馬背,和同伴們一起指揮軍民有秩序地疏散撤退。無數人正是在他們的喊聲與火把揮動下找到了前進方向,不再象沒頭蒼蠅一樣亂擠亂鑽衝撞踐踏自己人。

 廣場上的人流漸漸疏淡下來了,大部分能夠逃到這裡的雲起人,都順著北路逃出了已陷落的圍城。這時,菊淵軍的主力部隊終於開到。

 望著從西南方數條道路上同時向自己這裡湧來的火把之海,赫曼。金咬一咬牙,回頭,用已經嘶啞的聲音向同伴們下令:

 “我有虧職守,今天只能死在這裡!你們走吧!”

 他的同伴還未回答,一條清朗悠閒的嗓音穿越戰場嘈雜聲,飄然而至:

 “你想死?抱歉,我不批准——先把欠我的那條命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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