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紐蒙迦德的的夜晚
「梅林,我寧可去對角巷買一把掃帚。」
凌查上輩子也沒有機會坐飛機,宅的就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居然還有暈機這種事情,尤其離奇的是他曾經用飛毯長途旅行,那個年代沒有魁地奇這麼瘋狂的東西,但是用掃帚趕路對於巫師來說也是家常便飯,雖然他沒有戈德里克那樣精於控制能夠翻出多少個花樣來,但是還沒有掃帚敢把他摔下去。
於是第一次在密封的空間裡飛上天空的後果就是身體出現了嚴重的暈厥反應,天昏地暗,胸口悶得像有鼓在敲,幾乎喘不過來氣。
尤為不幸的是,這種強烈反應來自身體,兩個靈魂都被折騰得夠戧。
「薩拉查?」
「水……不,先讓我躺下。」
腳踩到地面的時候,還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搖晃。
凌查在極度不適中瞥著個個精神抖擻的麻瓜,而完全可以稱得上當世最強大黑巫師的斯萊特林不扶著東西都站不穩的慘狀——沒道理啊,飛機除了起飛降落以外,平流層中的飛行是非常穩定的,沒有碰到什麼氣流,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成地球的自轉,怎麼偏偏他越坐越暈,眼前發黑,煩悶難受得恨不能打開窗戶直接跳下去。
——公爵大人,正是因為乃太強大了,感覺系統過於敏銳,對於不屬自身控制的異常狀態有本能的自我排斥保護……
幸好伊里斯在冬眠沒來。
艱難的挪動了下身軀,離群索居幾十年從不出門的斯萊特林非常不習慣人多的地方,雖然正常的麻瓜在身邊就好像被一群螞蟻包圍,完全可以忽視也沒有任何威脅,但是此刻看大門都快變成兩個的凌查直接決定睡一覺醒來再去紐蒙迦德。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座著名的巫師監獄到底在什麼地方。
不過顯然他現在只要知道麻瓜的機場酒店在什麼地方就可以了。
紐蒙迦德,無數帶著尖銳血刺的魔法籐蔓爬滿了灰黑色的牆壁,遠遠看去,它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古舊塔樓,麻瓜是看不見它的。這裡總有種難以消散的血腥氣,德國魔法部曾經派遣了非常多的傲羅駐守此地,隨著聖徒餘孽的瘋狂,傷亡越來越大,最後終於沒有一個巫師願意留在這裡。
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紐蒙迦德裡唯一一個因為被強令留下的家養小精靈沉默遲緩的端著已經冷透的晚飯往地下室走。
它已經很老了,耳朵裡的毛髮都白得好像外面沾染上泥污的雪花。
幾乎什麼都聽不見了,也不能再幻影移形,它只是個被等同遺棄本來在那些貴族家庭裡應該被砍下腦袋裝飾房子的家養小精靈。
甚至德國魔法部最高管理委員會都有些憂心忡忡,萬一蓋勒特.格林德沃還是不死,這個家養小精靈卻老到端不起盤子連路都走不動怎麼辦?五十年前的恐懼和聖徒持續不懈的一次又一次攻擊讓他們恨不得祈禱梅林將紐蒙迦德連同那個麻煩一起沉入地底才好。
沒有窗戶,沒有門,四周的牆壁附著禁魔的強大法陣。
冷得可怕。
蒼老的家養小精靈遲鈍的抬起頭,模糊的看到前面似乎有個人,它並不驚訝,也不恐懼,實在是因為在這五十年裡已經看得太多,不管來多少人,它要做的事情永遠只有一件。將硬邦邦的麵包與冷水送到地下室去,紐蒙迦德唯一被關押的人。
它已經老得連麵包都做不好,總有些塵土沙子什麼的混進去,而它自己吃也完全遲鈍得感覺不到味道和軟硬了。
它太老了,甚至感覺不到那可怕的魔壓,就這麼直直的走了過去。
「紐蒙迦德?」
從一個巫師腦子中找到的可怕地方,實際上只是廢墟,一個老得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家養小精靈,一個微弱到幾乎沒有的氣息蜷縮在地下室裡。
「這就是黑魔王?」薩拉查不得不仔細思量下自己的後裔現在究竟慘到什麼地步。
凌查環顧四周,從前他是沒有多想,擁有強大力量的巫師,就算沒有能力逃出這冰冷的廢墟,至少也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
薩拉查說的對,蓋勒特.格林德沃果然在等什麼。
可惜他知道的太少,做為前代的黑魔王,格林德沃的聖徒勢力只存在於德國,即使在他最強大的時候也沒有進入英國,然後與鄧不利多決鬥失敗被囚,這就幾乎是全部了。
「死亡聖器。」
「嗯?」
麻瓜的衣服已經重新換回長袍,不得不說曾經要求最好的脾氣雖然麻煩,但是至少直到今天,那些珍貴魔法生物制做的衣服依舊還在。走過灰塵沉積成絲絲縷縷烏黑的樓梯,袍角所拂過的地方枯黃的雜草紛紛化為粉末。
「傳說之中能夠使人復活的死亡聖器,一共三件,終格林德沃一生,似乎都在尋找。」
「那個所謂死神與佩弗利爾三兄弟的故事?」
「巫師世界的變化真讓人絕望,千年連童話故事都一樣。」
冷笑,越來越多的出現在斯萊特林的唇角,薩拉查注視著樓梯盡頭被灰塵淹沒的魔法陣,右手抬起,一瞬間,那個沉寂五十年的魔法陣如同有生命般從牆壁上浮出來,
「復活已經死亡的人,是愚者的天真。」
一聲巨響,蒼老的小精靈滾倒在一邊,堅固的牆壁全部粉碎,遠在英國霍格沃茨校長室裡沉睡的鄧不利多猛然睜開了眼睛——
在斯萊特林公爵眼中,直接摧毀核心遠比一層層繁複解開法咒更準確,黑魔法就是這樣,用最殘酷的手段來換取時間。
地下室最深處蜷縮的人影還是躺在那裡,沒有絲毫動靜。
空洞的腳步聲迴響在這形同廢墟的地方。
「很多時候,人只需要一個理由,就能活下去,至於這個道理正確與否,至少他們本人是深信不疑的……我很好奇,你的理由,是什麼?」
低沉冰冷的聲音,帶著倨傲的凜然,魔壓在不自覺間將灰塵與碎石全部吹開。
吹開了那乾枯骯髒得看不出原來顏色的頭髮,躺在地上的人慢慢睜開眼睛,灰色,死一般的可怕,微微左轉,似乎才看見這個雪夜闖入的不速之客,在感受到那幾乎窒息的恐怖魔壓時也沒有絲毫動容,好像過了很久,才有幾乎嘶啞的聲音虛弱的問:
「伏地魔?」
然後他很快又用那嘶啞可怕的聲音低低道:
「不,你不是。」
「哦?」
「如果你是伏地魔,就不會輸給他了……世上竟還有你這樣強大的巫師……」
格林德沃沒有情緒的說著,閉上了眼睛。
——有趣的人。
修長的手指撫摸著葡萄籐龍脊柱的魔杖,如同千年前一樣,連魔力波動都與呼吸一致,斯萊特林很少會對什麼感興趣,何況是兩個人同時有了好奇的探究情緒。
「他?」
完全不在乎對方是誰,也不在意自己會怎樣的格林德沃忽然睜開了眼睛,深幽的灰藍色,明麗得如同剛剛消失最後一抹曙光的天空,先前如死灰般的眸子就好像不是這個人的。
「呵。」凌查笑了,手指已經慢慢握緊。
「出來!」
薩拉查冰冷的注視著陰影裡慢慢顯現出來的人影,雪白的鬍鬚,半月的眼鏡後湛藍的眼睛似乎也被這廢墟的灰燼蒙蔽了清澈,只剩下深冷的陰沉,彷彿外面漆黑的夜空,紫色的睡衣還沒有被換下,帶著骨節的魔杖卻已經握在手中。
「夜安,公爵閣下。」
那已經不是向來和藹笑著吃甜食的老人溫暖的聲音,冷肅而慎重。
鄧不利多看著躺在地上完全不能分辨容貌的格林德沃,瞳孔猛然收縮了下,慢慢走過來:
「我是否有幸知道,斯萊特林公爵深夜拜訪紐蒙迦德,所為何事?」
格林德沃終於有了表情,他猛然扭頭望想那個穿著珍貴魔法生物鱗甲硝制的長袍的人,眉眼間皆是冷凜高傲,衣角靴底都沒有沾上絲毫塵埃,如同夜幕驚雷般奪目又令人恐懼的容顏。好像總是讓人無法掙脫又不能多看一眼的可怕,原來,不,怎麼可能!!
霍格沃茨,歐洲最早,也是最有名魔法學校,幾乎整個巫師世界都知道,薩拉查.斯萊特林,那是活在一千年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