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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歌》第7章
第七章

  次日。

  上午,澪仍然在阿絹的陪同下,和往常一樣縫制嫁裳。

  對當時的女孩來說,十三歲之前必須學會裁縫等女紅是必修的課業之一,所以,制

  作一般的衣服並難不倒澪,但是關系著新人能否恩愛一輩子的新娘禮服"白無垢",

  則有特別的縫制方法。

  依照慣例,結束了上午的裁縫課業後,澪會和阿絹共進午餐,然後再和太吉一塊外

  出。

  但是昨天又回到飾品屋的澪,向太吉謊說今天有事,不方便與他見面,太吉自然不

  疑有他,因此澪今天就可順理成章,裝作要和太吉會面而離開家門。

  十一月對油料批發店而言,是最爲忙碌的大月,所以對于澪的謊言、不對勁的舉止,

  誰也無暇注意。

  望著就要降下陣雨的天空,澪仍朝著念佛寺大步走去。

  昨天尋死的激情,經過一夜的沈澱,已經舒緩了許多,但是澪仍忍不住想要親眼?

  定沙門是否真的離開江戶了?

  如果沙門真的離開了 澪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女子的腳程比較慢,但是行經昨夜發生激烈打鬥的神社後山,澪卻一點也不引以爲

  苦。

  橫躺在林子裏的死屍,已經被秘密處理掉了,就連滿地的血迹也在有心人的安排下,

  用泥土掩蓋住了,圍繞著神社的雜木林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澪加快腳步通過己嗅不到爭鬥氣息的密林,在下午二時左右來到了念佛寺的外門。

  走完一百零八級石階後,澪繼續沿著通往念佛寺的參道而行,參道上盡是落葉,更

  突顯了廢寺的荒涼,澪硬是加快了腳步,走過荒草掩映的參道。

  陰霾的天空,將整座廢寺籠罩在陰森的氣氛中。

  由于連日都是大晴天,這些落葉都非常的幹燥,落足其上時,都會發出沙沙的聲響,

  突然,澪的木屐鞋帶斷掉了。

  澪心頭一震,但是並不在乎這不祥之兆,脫下木屐,穿著白襪套,繼續朝正殿上走

  去。

  穿過長廊,澪終于來到了高腰格子門外。

  [喂,裏面有人在嗎?我是吉野屋的澪]也不等有人回應,一邊說話,澪迫不及待

  的推門進入沙門居住的房間。

  坐在爐炕前,大口吃著鍋中面條的鐵?頭看著澪。

  [喔,又是你。你真是不死心]

  鐵發現澪手上拿著斷了鞋帶的木屐,腳上的白襪套盡是汙泥,不禁瞪大了眼睛,一

  臉愕然,然後,他從鼻中發出嗤笑。

  [可惜你來遲一步,沙門大爺己經走了。我本來是要陪著一塊去的,可是還有些?

  聊的事必須先行處理。]

  說完之後,鐵又繼續揮動筷子吃面。

  [那弁天呢?]

  鐵驚人的食量與粗魯的吃法,雖然讓澪很看不順眼,不過仍不忘繼續追問。

  嘴裏塞滿面條的鐵用筷子指了指屋內。

  [還在睡覺呢!在你進門沒多久前,沙門大爺還在修理他,聽到他不斷呻吟著快死

  了,我看他不會這麽快醒過來的。]

  才剛和沙門一塊淩虐弁天的鐵,一面用勺子舀著鍋裏的肉,一面用指頭比了個交合

  的形狀。

  澪再也受不了鐵粗鄙的舉動,把臉轉向一邊。

  [喂,你!]

  不知道是否注意到了澪不屑的神情?搜刮著鍋底的鐵出聲喊澪。

  澪一震,回過頭看著鐵,害怕鐵該不會是將要對自己不利吧?霎那間表情僵硬起來。

  [你會不會煮面?]鐵問道。

  完全沒料到鐵會這麽問,澪當場就楞在那裏,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

  可是鐵毫不在意,仍自顧自的繼續說:

  [你暫時待在這裏,等弁天醒來後,麻煩你煮面給他吃。]

  [煮面?]

  鐵指了指炕爐旁蓋著一條布巾的籃子,說:

  [很簡單的,你只要把籃子裏面的東西放人鍋裏,再加入高湯和水就行了,如果弁

  天不吃,你就設法強迫他吃,他的身體再不調好,就不能供我們取樂了。]像是想

  起了什麽,鐵舔了舔舌頭繼續往下說:

  [嘿嘿嘿,昨天我們真的把弁天整得很慘,弁天主動吻著沙門,一直哭著央求沙?

  不要丟下他,昨天那場戲真的很有看頭。]

  鐵毫不保留的的措辭,直直地從澪的耳道刺入內髒,痛得她嘴裏泛苦。

  可是鐵卻趣味盎然的看著澪。

  [別這樣,是藥在作祟的嘛!我硬將一種名叫"青媚"的強烈春藥用在弁天身上,

  因爲我要他發誓絕不逃跑,我不僅要擁有他的肉體,我還要他親口發誓。]

  吃完滿滿一鍋面,把筷子丟入鍋中的鐵,沖著澪露齒而笑。

  [那麽]澪面向鐵?起頭,像是要發問,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啥事?]鐵粗犷的回答。

  澪頓了一下,仍繼續追問:

  [你和沙門公子究竟是什麽關系?還有弁天和你又是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簡單說,我們之間互訂了契約,是某個契約把我們綁在一起的,沙?

  大爺想得到我的協助,而我則是想要弁天,總之,我們是男同志間的三角關系。不

  或許也不是那麽單純。]

  鐵對自己的解釋,發出了嘻嘻的笑聲。

  毫不修飾的表白直灌入澪的耳朵,不由得她雙肩一顫。

  鐵知道自己的解釋對她心中所造成的沖擊,但是卻佯作不知情地繼續說下去:

  [這座寺廟是我的。]

  原來鐵是念佛寺上一任住持法仁的兒子。

  據說法仁雖爲僧侶,卻通魔道,並藉魔界之力取得長生不老之法,法仁獲得長生不

  老之法後,便開始侵犯信士們的女兒,其中一位女孩因而生下了鐵。

  鐵的本名叫鳳岩,因爲胯下物堅硬如鐵,所以外號又叫做鐵,這個綽號和他猛男型

  的外型,倒是十分相襯。

  後來法仁受到了天譴,雖然傳說他得到了長生不老之法,卻在某個夜裏,在念佛寺

  的正殿被雷電擊斃。

  從此之後,念佛寺即成廢寺。

  到別的寺院修行的鳳岩,其命運也連帶受到波及,起了莫大的變化,同時在鐵的身

  上開始出現了可怕的迹象。

  [你是和尚?]

  看到澪露出驚訝的神情,鐵又再度開口大笑。

  [曾經是,不過我現在的工作是賺其他和尚的錢.糟糕,沒時間跟你廢話了,弁天

  就拜托你了。]

  鐵又一次囑咐過澪之後,卷起皺成一團的和服下擺,塞進腰帶裏,頭也不回的飛奔

  而出。

  真的是難爲了澪,因爲長到這麽大,她還不曾下過廚呢!但是澪還是在入門處脫了

  髒兮兮的襪套,走進了屋裏。

  爐炕旁的籃子裏果然有青蔥、香菇、鴨肉和蛋面,高湯則裝在一旁的壺裏,看來的

  確如鐵所說,只要全部扔下鍋就行了。

  澪畢竟是個女孩,她把鐵吃過的鍋子、碗、筷全都拿到廚房,用水瓶舀水洗得幹幹

  淨淨。

  這樣一來,只要弁天醒過來,就可以把面下鍋煮給弁天吃了,等一切都打理好了,

  澪才悄悄地走近臥室,拉開臥室的拉門。

  一打開臥室,澪就嗅到濃烈的男人味道。

  澪知道蓋著嶄新被褥、睡在床上的弁天,此刻應該是全裸的。

  弁天的眼睛四周都塌陷了,還有著淡淡的青色陰影,加上零亂的頭發,顯得異常的

  憔悴,露在被子外的肩頭、手腕上更是處處可見捆綁的痕迹。

  看到如此狼狽的弁天,實在令人難以相信昨天他曾接過沙門扔過來的短刀,俐落地

  殺死過刺客。

  弁天的身邊還放著兩個枕頭,這兩個枕頭再加上躺在床上的弁天,似乎就構成了三

  個男人愛欲情仇的春宮圖。

  弁天的唇角破裂了,幹澀得毫無血色,下颚的線條依然柔美,纖細的頸子以優美的線

  條滑向咽喉、靠近鎖骨的附近有被吸吮過的吻痕。

  這些吻痕是誰造成的:

  看著看著,澪不覺胸口沈悶起來,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她大口的喘著,竟然有股強烈的沖動,想要一窺弁天的肉體,因爲她好想知道爲什

  麽弁天能夠同時擄獲兩個男人的心,是什麽樣的肉體能夠如此勾起男人的愛欲?又

  是什麽樣的媚力,能讓男人不斷的巧取豪奪,爭相在上面留下烙印?

  澪情不自禁的將手伸進了弁天所覆蓋的被子裏,熟睡中的的弁天突然有所警覺,睜

  開了眼睛。

  秀長、漆黑的眼眸寫滿了憂郁,弁天就用這雙眼睛,直視著眼前的澪。

  剛才高亢的情緒,霎那間都在這銳利的注視下退縮到陌生的領域,取而代之的是姑

  娘家該有的羞澀。

  澪的雙頰一片绯紅。

  [澪?]弁天擠出一絲聲音,呼喚著眼前的澪。

  但是眼神依舊空洞。

  [我馬上去爲你煮面。]澪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匆匆站了起來。

  她回到外面有爐炕的房子裏後,立刻架鍋下面,弁天無力起身,就那麽躺在床上看著

  澪。

  [面?我現在不想吃。]

  [你一定要吃!我是受鐵之托下面給你吃的。]

  [鐵?]

  聽到鐵的名字,似乎把昏昏沈沈的弁天拉回了現實。

  [沙門呢?]

  [我來的時候,他已經出門了]

  澪一面用勺子撈著面條一面回過頭來詢問弁大。

  [沙門公子要離開江戶是真的嗎?]澪終于把自己擔心的事說出了口,還不忘加個

  注解:

  [昨天沙門公子在飾品屋是這?說的嘛]

  此時澪的表現平和,和昨日一心求死的沖動,簡直判若兩人。

  雖然在偷窺的時候,澪所呈現的是剛烈的面,但她畢竟是大戶人家的閨女,還有著

  高雅舉止及尚爲處子的嬌羞。

  綜合這兩者,才是澪的本性吧?

  [不知道。]

  弁天垂著眼,回答了澪所擔心的問題。

  沙門讓飾品屋打造鑲上珊瑚的金簪,送給弁天當作是住在江戶的紀念品,除了金簪

  之外,沙門又爲弁天添購了新的衣服、鞋子等。

  由此可見,沙門真的有離開江戶的打算,只是弁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接下來會往

  何處去?

  [是嗎?我昨人對你們說我或許會告訴官差,那都足因爲我以爲再也見不到沙門公

  子的緣故,請你們原諒]

  澪冷靜的雙手伏地賠禮,表示自己的歉意。

  弁天慵懶的從床上坐起來,拾起被男人們剝開、散置在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遮住

  自己全裸的身體。

  雖然只有那麽一霎那,但是弁大全裸的白皙嬌軀依然落入了澪的眼中。

  澪極力睜大眼睛,就像幹旱的大地,在瞬間吸取滴落水珠似的瞪視著弁天的身軀。

  優美的肉體曲線、呈一直線的刀疤、平坦的腹部、及覆蓋及上的淺淡陰影,還有用

  繩索迫使雙腿分開露出秘花時所留下的繩痕、腳踝的繩痕,無一漏過。

  弁天的胸口還有因吸吮所造成的吻痕,右乳的乳頭上更鑲嵌著一只金環。

  這濤的心不自覺一陣抽痛。

  弁天像是感受到了澪的視線,刻意用雙手環抱著胸部,掩去曝光的軀體,然後拿起

  放在枕邊的酒壺,把裏面的冷酒倒人茶杯中一口飲盡。

  藉著烈酒,弁天一方面麻醉自己,一方面也讓自己清醒起來,喝完一杯,接著又是

  一杯。

  [啊--]弁天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澪雖然避開弁天的視線,假裝在看廚房,但是弁天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依然逃不

  過她的視界。

  可能是喝得太猛,弁天引發了一陣串的嗆咳,原本因爲荒淫憔悴的臉蛋,也染上了

  淡淡的血色。

  隨著粉色添上臉頰,也開始散發出一種魅力,轉變成令人心醉的風韻,讓看的人?

  法移開眼睛。

  那是不屬于男人該有的美色,而是近乎一種魔性。

  但是,爲什麽那兩個男人非他不要?爲什麽他們和他交合時,身心都會陷人瘋狂的

  狀態呢?爲什他受到如此的催殘,卻依舊不減其端莊秀麗的風情?弁天的美,真的

  讓身爲真女人的澪嫉妒不已。

  澪難掩內心的悸動,一波波湧上的嫉意幾乎將她淹沒,但是卻也沒有忘記鐵吩咐她

  做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舀起鍋中的面,送到弁天的面前。

  [面已經煮好了,快趁熱吃吧!]

  弁天搖搖頭,表示沒有胃口,一頭亂發順勢自纖細的肩膀滑落,更增媚人的豔色,

  澪不甘心地瞪著他。

  [不行,多少都要吃一點,你身體不好,餓著肚子尤其傷身。]

  說完之後,澪試著把手中的朱漆筷子塞給弁天,但是弁天只睜著他魅惑的美眸注視

  著澪。

  [鐵說了什麽?]他問。

  弁天的聲音有點發抖,澪不禁將視線上移,就在四目即將交會的一瞬間,弁天把視

  線避開了。

  [鐵說,你纏著沙門公子,請他不要抛下你]

  澪不經意的亮出了藏在心中的利刃,她悠悠的說著,等著弁天的反應。

  弁天那張猶如藝術家精心雕刻的美麗臉蛋,出現了苦悶的表情。

  澪直覺到,弁天已經回想起昨夜和那兩名男子的種種。愛撫、淩辱、性交、愛欲、

  令人目眩的性別錯亂,弁天全都想起來了。

  頓時,澪也覺得呼吸急促起來,她也陷入弁天所回想的情欲世界中,腹部引起一陣

  沈重的癢疼。

  同時,爲弁天插上金簪的沙門身影也清晰地在澪的腦海裏蘇醒。

  一想到使用媚藥就可以讓弁天輕松的對沙門說[請你不要抛棄我],澪心中又是一

  波騷動。

  她知道這是沙門讓弁天這麽說的。

  他們兩人之間的牽絆糾葛,是藉著一種比愛更強烈的恨所維系住的。

  留在弁天身上的吻痕、繩痕、貫穿右乳頭的金環,在這都是最好的證明。

  [你的胸部]

  澪決定把憋在心中的問題和盤托出:

  [你胸部的金環是沙門公子弄的嗎?]

  霎那間,弁天的身體整個像凍結一般的僵直起來。

  沙門在弁天胸部的小小突起物上,以銳針穿過再套上金環,就在澪的父親宗左衛?

  玩弄他身體的那一天。

  這是沙門對弁天招蜂引蝶的一種懲罰。一想起這件事,被銳針穿過的痛苦又再次重

  現在弁天的回憶中。

  看到因爲痛苦而扭動的弁天,一種難以言谕的酥麻快感,閃電似的竄過澪的秘部。

  [啊]

  澪突然撲上去,像蛇似地纏住了弁天。

  澪的軀體是滾熱的,雙眼流露出昏憤的欲望,聲音有如正在發情的母貓。

  [沙門公子摸你什麽部位?沙門公子擁抱過你,對不對?]

  澪伸手企圖擺弄弁天的身體。

  [澪,不要這樣]弁天極力抗拒。

  [弁天,求求你抱我。]

  澪睜著已燃起怒火的眼睛纏著弁天。

  [我要你用被沙門公子所愛的肉體擁抱我,讓我變成一個女人,你的肉體裏應該有

  沙門公子的溫存,請你把沙門公子賜給我!]

  澪的雙眸像被魔物附身了一般,這對眼睛讓弁天想起了另一個女人。

  [澪,你真的那麽喜歡他]

  [是的。我愛慕沙門公子,他說過只要我變成女人,他就會考慮接受我的。]

  [你馬上就要成婚了,不要再提這種事。]

  弁天誠心誠意的勸告,卻反而讓澪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死纏著他不放。

  [請你諒解,我希望能夠在和自己所不喜歡的人上床之前,了卻這個心願,有了?

  些回憶,我就會乖乖陪在太吉身邊。

  澪雙眼直勾勾地瞪著弁天,要他成全自己的心願。

  澪漆黑的眼眸寫著單純的願望,弁天爲她強烈的執著感到心驚。

  爲了不傷澪的心,弁天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的保持和穩。

  [如果是我讓你變成女人,他絕不會要你的。]

  但是澪仍不爲所動。

  對于這種後果,其實澪早有預感,所以她才會退而求其次,渴望透過和弁天的交合,

  藉著弁天的肉體,感受沙門的體溫。

  [即使如此也罷,無法得到沙門公子,能夠和最接近沙門公子的你一起也行,沙?

  公子怎麽抱你,你就怎麽對我吧!]

  澪的倔強,緊箍著弁天的心靈和肉體,此刻的澪,已然被蛇妖附身了。

  [不行,如果沙門知道我和你做這種事,他不會饒過我們的。]

  [不饒我們又如何?]

  澪仍然咄咄逼人,瞪視著弁天波光明媚的美眸。

  [什麽狀況會讓你們這般年紀的姑娘生不如死?]

  弁天以優雅的男性聲音述說著女人最害怕的事.

  [毀容!要威脅女人,毀容比殺害更具效用,他會先毀去你的容貌,再除掉我唯一

  所剩的男性象征。]

  [有這麽嚴重]對于這樣的回答,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

  [沒想到沙門公子對你是如此的迷戀!]

  在危機中,尚能保持一份理智的弁天,憂郁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抹動搖的挫敗,他

  的聲音變得僵硬:

  [迷戀?不,他對我只有恨,因爲他沒當場殺了我,玷辱了他身爲刺客應實踐的武

  士道精神,所以他留給我一條生路,把我帶在他的身邊,是有複仇和自戒雙重含意

  的。]

  沙門小次郎原爲密探,專門受委暗殺要人,爲了理應殺死,卻未殺死的弁天,辭去

  密探之職,淪爲爲錢賭命的亡命之徒。

  聽完了弁天的解說,澪難過的喘息著,因爲根據弁天的描繪,沙門對弁天分明就是

  迷戀。

  [你現在都明白了吧?你該回去了,好好地投入太吉的懷抱吧,被愛比愛人幸福多

  了。]

  澪無意識的覆誦[被愛比愛人幸福?你真的這麽認爲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到底想說什麽?]弁天看著澪,不解澪話語中的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锵"的聲。

  隨著這聲聲響,拉門被拉開,進來一位年約十八、九歲,身穿青色小袖和服的女人。

  [真是的,下雨了。]

  女人生氣的一面抱怨,一面往房裏瞧,很快地,她看到了待在臥室裏的弁天和澪。

  [怎麽回事?兩個女人卿卿我我,該不會是在幹那一檔事吧?]女人的言語雖粗鄙,但

  是身材卻玲珑有致。

  她自個兒脫了鞋,帶著濃濃的歡場女子氣息走了進來。

  輕快地來到臥室後,看了看零亂的房間,哼的一聲,開始打量弁天和澪。

  [哪位是弁天啊?]

  其實女人在問話的時候,便把燃燒著嫉火的視線對准了弁天,令澪覺得狼狽不堪。

  不過弁天似乎無意迎戰女人的挑戰,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我就是弁天。]

  [喔,我叫阿文,是受沙門大爺之托,給你買這個來的。]

  阿文從懷裏拿出了一只小包,放在弁天的面前。

  [這是人形燒,沙門大爺要我趁熱送過來。]

  已經蹲在弁天和澪面前的阿文,不等弁天動手,就自個開始解著小包。

  [你看,這可是我跟老板纏了好久,才買到的。]

  阿文用她塗了鮮紅寇丹的十指,輕巧地解開了繩子之後,露出了包在竹葉中,還冒

  著熱氣的人形燒。

  總共有七個人形燒,每一個都是七福神中的弁財天。

  [哈哈哈,弁天吃弁財天,好個共生關系。]

  阿文哈哈大笑之後,冷眼地看了裝著面的大碗一眼。

  [你在爲他准備面啊,看來不需要了。]

  阿文看著澪的眼神,飽含著懷疑和敵意,不過嗔怒的模樣還挺美的。

  [莫非你也是受了沙門大爺之托而來的?]

  這句話泄露出了阿文的焦躁,她一眼就看出澪是富商人家的閨女,雖然知道沙門不

  太可能理會這類型的姑娘,但是還是掩不住內心的不安。

  閑來無事之時,沙門會抽個空檔,找阿文喝杯酒或溫存一番,但是即使沈醉在溫柔

  鄉,享受女體靈肉之時,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冷冰冰的。

  而且陪沙門上床的的對象並不只阿文一個,阿文明知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可是心中

  難免還是會嫉妒,後來阿文還發現沙門決不在她的體內留下精液,詢問過其他的姊

  妹們後,才知道沙門對每一個女人都如此。

  女人對于自己所癡迷的男人一向都是最敏感的。

  當她知道沙門對其他姊妹們也一視同仁的時候,本來是死心斷念了,可是又不禁懷

  疑沙門是否另有心儀的女子,這名女子就可享有沙門的精華之露。

  而今眼前這兩位就是雙尤物,一位是美得勾魂攝魄,一位則清純高貴得令人忍不住

  想欺負。

  清純的小姑娘姑且不談,弁天腳踝上、手腕上的繩痕曆曆在目,就是在夜晚時受到

  男人攻擊、蹂躏的最好證明。

  阿文心中的嫉火更是熊熊的燃起。

  [真可憐,你是不是被吊起來了?這麽晶瑩剔透的肌膚,的確適合用繩子,你現在

  看起來是挺正經的,可是被綁住、受到挑逗時,可就完全不是這麽回事了吧?沙?

  大爺是不是舐你那裏了?]

  對女人一連串蓄意的挑囂,弁天卻超然物外毫無反應,阿文覺得自討沒趣的聳了聳

  肩。

  [看來我是白跑一趟了,既然已經有人照顧你,我就可以回去了。對了,沙門大爺

  說要我給一支鑲著紅珊瑚的金簪,在你那兒吧?有的話,請給我。]

  [不行!]澪毫不考慮,就站起來一口回絕。可是弁天卻指了指和衣箱、衣架等,

  放在房間一角的鏡箱,毫不在意的說:

  [金簪就在鏡箱裏,你自己拿吧]

  弁天的話還沒說完,阿文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沖到鏡箱前,取出珊瑚金簪。

  [真是大美了,我真的可以拿走嗎?]

  金簪讓阿文原有的淩人盛氣消失了,不過這會兒就算弁天反悔,恐怕阿文也不會退

  還了。

  弁天點了點頭。

  [弁天果然是弁財天,你真是大方。]

  誇完了弁天,阿文立刻把金簪收進懷裏。

  女人滿足的走出臥房,就在穿上鞋子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

  [弁天,你長得很美,想必床上的技巧也很有一套吧?不過,雖然只是一個晚上,

  沙門大爺卻也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銀兩。在我們家鄉有個傳說,一對情侶如果同時去

  拜弁財天,是會勞燕分飛的,你自己要小心啊!]

  留下了幾句諷刺的話,阿文拉開門沖向雨中。

  澪企圖追出去把金簪搶回來,可是卻被弁天攔了下來。

  [爲什麽?那支金簪是沙門公子特別讓人爲你打造的]

  澪實在搞不懂沙門和弁天的心思。

  尤其是沙門。

  在阿文來之前,澪非常肯定沙門冷漠的外表下,還有著一絲溫情,但是現在卻覺得

  自己或許太天真了。

  [弁天,我真的好不甘心。]

  看見嘟著嘴、咬著唇,模樣可愛的澪,弁天以手指整理著亂發,露出淒豔動人的微

  笑。

  [現在的我雖然虛弱的無法讓你變成一個女人,但是我畢竟是個男子,再昂貴的?

  簪、再美麗的華服,都不會讓我感到喜悅的,沙門明知道,卻故意讓我打扮,就是

  想將我視爲玩物]

  [沙門公子不是那種]

  [昨天鐵看到金簪後,告訴沙門]

  突然被打斷話頭,澪疑惑的?起頭,但弁天似乎已陷入昨夜的回憶中。

  [讓我戴著那麽值錢的東西,我就有逃走的盤纏了。所以沙門才讓那個女人把金簪

  拿走的吧?]

  弁天痛苦的閉上雙眼,身體微微顫抖。

  數次自殺末果、數度脫逃被抓、無數次殘酷的懲罰,無數無數恐怖的記憶,都深深

  地烙在弁天的肉體上和心靈上。

  慘無人道的侵犯、聲嘶力竭的哭喊換來的倒嗓、吐血求饒的記憶更是

  即使如此還是無法忍受夜夜的屈辱,有一天弁天又逃了,這一次被抓回來後,卻?

  來一幅[女陰弁財天]。

  刺青的工程繁浩,得先經過一道名爲"鳴雕"的手續畫下底圖後,再以五只針挑刺

  皮膚進行"筋雕",在筋雕的過程中,弁天還被迫與人做肉體上的交合,如此一來

  刺出的圖案,才能顯現出一種獨特的冶豔風味,更加栩栩如生。

  當時負責侵犯弁天的,就是念佛寺的鐵,他還自诩與他交合,可以得到不死之身。

  [沙門和鐵似乎都認爲我隨時會伺機而逃,其實我有自殺的念頭、逃跑的行動,都

  是在最初的那段時間,現在藩國滅亡了,未婚妻也被沙門逼死了,我己經了無牽挂,

  唯一的心願,只是想等著看沙門的下場,所以我並不打算再逃了]

  爲了武士的尊嚴,一旦任務不成便得自裁,但自殺這種事只要稍有猶豫便下不了手,

  此刻的沙門和弁天,都是苟活于世的同志。

  只是沙門一心迷戀 弁天,猶如墮落凡塵,擁抱暗黑的惡魔。

  澪非常了解沙門的心情,因爲自己不也同樣不可自拔的擁抱著黑暗嗎?

  [你說沙門公子逼死了你的末婚妻。但是你真的愛那個女人嗎?]

  澪突然打岔提起這個問題,瞬間,弁天的瞳孔裏閃過一道陰影。

  [我和她是一對指腹爲婚的未婚夫妻,瑞穗自殺那年才十六歲,如果說我愛她,那

  是騙人的,只是對于她的夭折,我也要負責。]

  不經意透露了未婚妻芳名的弁天,自嘲地笑了一笑。

  [我覺得她有一半是死在我手中的,所以即使受盡屈辱,我也一定要活下去,因爲

  我要親眼目睹沙門走上死亡之路.]

  [果然你們是]

  澪更確信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弁天和沙門果然是因爲彼此憎恨,才會強烈的羁絆在

  一起,至少弁天就是如此。

  可是沙門沙門莫非從一開始,就希望

  從邂逅的那一天起,兩人就是對立的關系,一個是處心積慮要打倒藩國的密探,一

  個是拚死守衛國土的武士。兩人所扮演的角色,不就是注定要活在仇恨中嗎?

  此刻,澪又想起了木村藤十郎所演出的"蛇性之淫"的戲碼。

  [對沙門公子來說,你的確很特別]澪爲弁天與沙門的關系下這樣的注解。

  [不要說了。]

  弁天用強烈的口氣,拒絕澪把話說完。

  [我們是相互憎恨、相互敵對的關系,只是相互擧殺的結果,都未能致對方于死地,

  現在我們都等著看對方死亡]

  可是澪覺得弁天這一席話,是故意說給他自己聽的,她不以爲弁天是真的這麽想的。

  [我好像說的大多了。]

  弁天只想結束這個話題,他緩緩站了起來,離開了臥室。

  澪快步地追上弁天的腳步,弁天正好站在浴室門前。

  弁天用眼神示意,要澪離開,可是澪不爲所動,弁天只有任由她去了。

  隨著和服的滑落,弁天白皙的頸部、柔美的身體曲線、妖豔的弁財天全都呈現在澪

  的眼前。

  柔軟的身體、纖細的腰肢、尚未成熟的白桃山丘,平常隱藏在和服下的誘人肢體,

  讓澪像著了魔似的看直了眼。

  似乎是刻意回避澪的視線,弁天將和服脫了下來,旋即走進浴室,將門關起。

  浴室裏熱氣騰騰,一片朦胧。

  今早天未亮的時候,弁天就蹲在這間浴室裏,讓鐵爲他沖洗注入體內的"青媚"。

  鐵拿著用竹筒所做的注射筒,將熱水打入他的體內,承受了這份屈辱的弁天,一面

  喘息一面垂淚。

  回想起這件事,弁天便忍不住發抖,羞愧得無地自容。

  --昨夜,是鐵在弁天的身上塗抹了"青媚",那是在鐵看到了沙門買給他的的?

  簪後說的。

  鐵說[沙門買這金簪給你,只是要試試看你是否有脫逃之意。]

  旋即就從懷裏取出裝在卷貝壺中的"青媚"。

  弁天還記得自己曾跪著向鐵懇求,請他不要在沙門面前使用"青媚",但是鐵竟然

  不守信諾。

  鐵強辯說:[我又沒有答應],又對著沙門說[沙門大爺,試試看嘛,保證他比?

  春的雌貓還媚],鐵就是這樣極盡所能地慫恿沙門見識"青媚"的效力。

  于是弁天遭到捆綁、被扯開雙腳,將"青媚"抹至私秘處,不一會兒,弁天即汗如

  雨下、全身麻癢難當,開始像發情的雌貓般扭動著身軀。

  接著就是一大段的身不由主,弁天隱約記得自己對沙門投懷送抱,主動求吻,雙舌

  勾纏,最後深深地陷人情欲之中不可自拔,鐵要他吸,他就吸,要他吞,他就吞,

  還自動獻出雙丘要求男人的憐愛。

  在精神錯亂之中,弁天哭著纏著沙門和鐵央求著[不要抛下我]、[到那兒都要帶

  著我]。

  就在弁天近乎瘋狂之前,鐵把弁天送進了浴室。

  --[啊,我還要、我還要],到了浴室,弁天依然扭動著臀部,纏著鐵不放。

  透過插在秘門的射口,鐵將吸人注射器裏的熱水,射入弁天的體內,再輕輕撫摸弁

  天的腹部。

  鐵不斷地反覆這兩個動作,直至弁天腹部的水容量到達極限,鐵才停下射水的動作,

  命令弁天縮起菊蕾,不許讓打進去的水漏出來,然後從弁天的背後侵犯他的後花。

  [呀]

  弁天驚叫,拼命掙脫,可是身體完全被鐵制服,只能任由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射入弁天體內的熱水開始逆流,令弁天苦不堪言,另一方面,"青媚"的效用又在

  弁天的體內作祟,高漲的情欲沒有得到解脫之前,他將得不到救贖。

  于是弁天像只淫獸般呻吟扭動,滿足獸欲的鐵終于抽離身子,命令弁天將體內的熱

  水釋出。

  傾刻間,弁天體內的熱水就像排山倒海一般全速湧出,之後,鐵又從頭再來一次,

  不斷的射水,直至弁天的腹部漲得快要決堤爲止。

  反覆數次射入熱水、膨脹泄洪的動作之後,塗在弁天黏膜上的"青媚"的藥力,?

  于平息下來了。

  但是冷靜下來之後,想到自己方才的癡狂和淫蕩舉止,弁天覺得一陣暈眩。

  看著因恥辱而臉色蒼白的弁天,鐵揶揄著說:

  [怎麽了?還不滿足嗎?]

  其實被鐵擁在厚實的胸口時,弁天也曾快樂的啜泣

  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後,弁天雙腳發軟地蹲了下來。爲了平息心中的悸動,弁天快

  速的沖了幾下身體後,就離開了浴室。

  當弁天穿好衣服回到臥室,澪已經把臥室收拾得整整齊齊,只留下一組枕頭和被子。

  [你還在啊?我不是要你回去嗎]

  [不,在沙門公子和鐵回來之前,我要留在這裏照顧你。]

  澪的口氣堅決,不留給弁天些許反對的空間,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後,澪反身走向有

  爐炕的房間。

  弁天也跟著來到爐炕邊,一面坐下一面拉著衣服掩蓋自己,不死心的勸著澪。

  [沙門和鐵今天不會回來了,等雨小了點之後,你就回家吧!]

  澪?起頭,問:[沙門公子去做什麽事啊?又去殺人了?]

  [工作的事,我一概不知。]

  回完話後,弁天即丟些木柴進爐炕裏,然後拿過一只沒有用過的空火盆,以手托腮

  注視著澪。

  他的雙眼波光潋滟,比女性還要妩媚動人。

  [你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吃吧。]

  弁天要澪吃一個弁財天的人形燒,自己也拿了一個。

  但是他並沒有將取過的人形燒往嘴裏送,而是將它丟到爐炕的火堆中。

  [啊!]澪吃了一驚,卻沒有阻止。

  弁天凝視著火堆中的人形燒,過了一會兒即閉上眼睛,靜靜的睡著了。

  澪沒有叫醒弁天,只是走到房間拿來一床被子,輕輕爲弁天蓋上,然後守著弁天直至

  夜半。

  澪確信沙門所說的離開江戶,應該只是暫時的。

  因爲沙門和鐵的謀生方法特殊,江戶應是他們最佳住處,而且這座念佛寺是鐵的私

  有財産,憑著這兩點理由,澪安心了。

  重新認識了沙門和弁天的關系,並沒有讓澪對自己的單相思死心斷念。

  從念佛寺回來後的第一、二日,這種念頭尤其強烈,她一直自問,是否要爲這絕望

  的戀情抱憾終生?

  其實宗左衛門早就知道獨生女兒澪瞞騙大家外出之事了,因爲澪獨自回家時的神情,

  就是一付落寞心碎的模樣。

  從女兒的神情中,宗左衛門知道澪的感情雖然受到了創傷,但是不願放棄的執念,

  仍然在澪的心中燃燒。

  宗左衛門心想,女兒迷戀上沙門小次郎,或許是他的業障使然,因爲他本人和沙?

  一樣都是生活在黑暗中,舔血度日的人。

  而女兒的剛烈執著,更是遺傳自自己。

  女兒和沙門會如此糾纏不清,應是隱藏于他們體內那股合黑的情熱,相互吸引所造

  成的。

  不過,宗左衛門並未揭開這一切,仍然不顧女兒的心情,繼續進行澪和太吉的婚事。

  經過酌商,婚期定于明年的一月三日。

  當宗左衛門和靜把婚期告訴澪時,澪也有所覺悟了。縫制"白無垢"的工作,仍然

  照著計劃順利進行。除此之外,還得到水天宮參拜,像求子一般,向神求取潔淨?

  線,爲"白無垢"做最後的修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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