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番外（一）

　　睜開乾澀的眼睛，銀發的青年從淺眠中醒來，沒有坐起身，依舊躺在床上愣愣地望著房頂。

　　天色未亮，他卻已經睡不著。

　　寂靜的房間充滿了孤獨的味道。

　　手掌覆上左眼，微微的刺痛讓他有些失神。

　　今天開始他就要成為帶隊老師了，與帶土一樣姓宇智波的孩子因為名字讓他有些注意，而那個一頭金發的孩子讓他一瞬間不禁晃神。

　　辛玖奈姐姐……水門老師……

　　思緒不禁回到十二年前——

　　「卡卡西呀，你怎麼成天板著個臉，你還小呢，為什麼不多笑笑，你可是老師最得意的學生！」

　　最得意的？

　　卡卡西心中暗喜，臉上一成不變的裝酷，不語。其實他是想笑的，因為笑容可以讓人親切，讓人卸下防禦，就像老師一樣成天笑眯眯讓人忍不住就想親近，只是他原本就不愛笑，自從帶土死後他就怎麼都笑不出來了，每次左眼的微微刺痛都在提醒他為何如此無能。

　　「知道不，你被評為木葉最帥忍者，做老師的我當然就更帥了！」金發的青年笑得眼睛都眯成月牙兒，特別得意。

　　少年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你看，好多女孩子來看你呢！」邊和周圍的木葉居民打招呼，邊用只有兩人聽得清的聲音說話，「你為什麼不把面罩拿掉？不然女孩子就更多了！」

　　少年嘴角抽了又抽。

　　是這個原因？

　　洩氣！

　　「卡卡西！」

　　少年回過神，發現他們來到了火影岩，木葉村的景緻印入眼底。房屋林立，人們忙碌地在建設著自己的家園。

　　「卡卡西，忍界大戰已經過去，和平來臨了，我們活下來的人應該更有精神地面對未來。」少年仰頭，眯起右眼，仰望自己身前回過頭來的老師，陽光落在他的金發上閃閃發光，老師整個人如同神聖的神靈，微笑的面容讓他瞬間感動。

　　「這是我們的村子，裡面住著的人都是我們的親人，我很喜歡這裡，我會一直保護木葉，直到我死了或有比我更適合的人出現，所以我在這裡，成為火影。卡卡西，你也該找個目標，那樣會好過些！」

　　「老師……」

　　目標，他的目標是什麼？成為最強的忍者，得到大家的贊同？一度他的目標就是這個，但是當他經過了殘酷的忍界大戰最終活了下來，並且在忍界因為拷貝了大量忍術而聲名大噪時心裡為何隱隱有著失落？

　　「卡卡西，有個任務想交給你！是我的私事！」原本正經的青年突然變得有些靦腆。

　　「老師請說！」

　　「你去渦忍村接兩個人來木葉。」接著把兩人的特點交待了一遍。

　　「什麼時候去？」

　　「越快越好，明天你就出發吧！」

　　卡卡西點了點頭，已經在默默盤算該做些什麼準備了。

　　「卡卡西你答應了就不能賴賬！這次任務沒有酬金，老師可是很窮的。」金發青年很認真地說道。

　　老師的話讓銀發少年額頭滑下一滴汗珠。

　　渦忍村原本位於渦之國境內，經過年前的混戰渦之國被滅併入水之國，渦忍村也成為了水之國中某個小忍者村。

　　卡卡西一路不停歇地趕路，花了半個多月趕到了渦忍村。

　　沒有進村，他就遇到了目標人物，似乎專門在等他。

　　那是一名有著一頭柔軟的如同月光般溫柔金色長發的女子，背著個包袱，懷裡抱了一個嬰兒襁褓，小孩子才幾個月大，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溜圓地盯著他的臉，似乎在好奇他面罩下長什麼樣。

　　「旗木卡卡西？」

　　「是，漩渦辛玖奈？」

　　「我就是！」

　　「我來接你去木葉。」

　　「好，這就走吧！」

　　女子對他溫柔地笑笑，率先向前走。卡卡西確認這二人的確是自己的任務目標，雖然不清楚老師要他接的這兩人是什麼身份，不過他沒興趣猜測，完成任務就行。

　　由於他們帶了一個孩子趕路，兩人租了一匹馬代步。

　　為了盡快趕回去，兩人朝行夜息，晚上經常因為錯過宿頭，在樹林裡野營。

　　那個叫鳴人的小鬼不知哪裡搭錯線，特別喜歡粘他，一到休息的地方就纏上來。卡卡西就不明白了，自己明明老冷著一張臉，小鬼頭怎麼就不怕呢？

　　「哥哥，灰灰，灰灰！」

　　鳴人小鬼頭又纏上來要卡卡西抱，看卡卡西滿頭黑線不出聲地瞪他，以為他沒聽見，抱住卡卡西一條腿，著急又磕磕巴巴地叫著「灰灰，灰灰！」

　　卡卡西不止一次後悔，自己為何要抱著他在樹上跳躍，原本想嚇他一嚇，哪知這小鬼膽子忒大，那次以後就愛上了那種感覺。

　　瞪了良久，鳴人根本不知何謂知難而退，依舊不屈不撓地堅持要「灰灰」，卡卡西嘆了口氣，彎身抱起他，在樹叢裡來回跳躍，順便查探一番周圍是否安全。

　　鳴人興奮得大聲尖叫，卡卡西皺眉低吼「閉嘴！」鳴人不理地依舊我行我素，卡卡西撇嘴長嘆，太倒霉了！

　　「再叫以後不帶你飛飛！」

　　尖叫聲倏忽停止，鳴人藍色的大眼可憐兮兮地眨巴，卡卡西眼中現出一絲笑意，全身的冰冷稍稍瓦解。都說孩子的直覺是強烈的，鳴人察覺他身上的一線柔軟，立刻開始繼續大叫。卡卡西無奈地望天，無語。忍吧，忍者的第一要點就是能忍，最好的忍者不一定最強卻一定是最能忍的，能忍人所不能忍他就練成了！但是鳴人實在是太吵了，忍無可忍之時他還是會大吼「閉嘴」，鳴人則在他威脅再不帶他飛飛時閉嘴用無辜的水汪汪的大眼含情脈脈地盯他，盯他，盯得卡卡西寒毛直豎地投降，然後接著尖叫，卡卡西大吼，停止，接著尖叫，大吼，停止……

漩渦辛玖奈望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微笑。

　　日子過得每天都熱鬧非常。

　　「來，鳴人，該睡覺覺了！」

　　吃完晚飯，精力消磨得差不多的小魔頭終於放過了卡卡西，投入母親的懷抱。

　　辛玖奈抱著鳴人靠在一棵樹上，手輕拍鳴人的背，嘴裡哼著柔軟的催眠曲。

　　辛玖奈的聲音很動聽，歌詞簡單音調也簡單的歌聲在夜空中飄散，彷彿墜落凡間的精靈之歌，又彷彿一張網，綿綿密密均是滿滿的溫情。橘紅色的火光映得她的臉微微泛紅，卡卡西的神思有些迷茫。母親和父親在忍界大戰時就犧牲了，丟下他一人，為了掙紮著活下去他每天都在出生入死的邊緣，父親母親在記憶中越來越模糊，一時他腦海中浮現了老師的笑容。如果母親還活著，會不會像眼前的女子一樣帶給他溫暖的感覺？

　　伴隨那縹緲的歌聲，卡卡西意識模模糊糊地睡著了。

　　那一晚，他做了個夢。夢中他有父親有母親，還有一個異常吵鬧的弟弟，一家人生活雖然吵吵鬧鬧卻非常開心。直到醒來，他都有些失望醒過來。

　　「睡得好麼，旗木君？」月光般溫柔的女子已經收拾好一切，連早餐都準備完畢，只等他吃完就能起程，「應該很好吧！」

　　「嗯？」

　　「你在笑哦，做了什麼好夢吧！」

　　他有些驚訝，他笑了麼？

　　「不要懷疑，你笑起來可愛多了！旗木君，你該多笑笑！」

　　「叫我卡卡西吧！」突然地他就不希望她對自己太客氣。

　　辛玖奈依舊溫柔地笑著答應：「好，卡卡西，你就叫我辛玖奈姐姐吧！」

　　「辛玖奈姐姐！」卡卡西覺得稱呼她姐姐並不是很困難。

　　「辛玖奈姐姐？」不解她聽他如此叫突然擴大的笑容為何，疑惑地問。

　　「沒什麼，沒什麼！」辛玖奈揮手，再看去仍是那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其實辛玖奈的想法很無聊，卡卡西是水門的弟子，而她是水門的老婆，卡卡西叫她姐姐，那麼水門該叫他什麼？弟弟？徒弟？

　　兩人每天不停地趕路，終於還差一天就能到達木葉村。

　　卡卡西建議在離木葉較近的一個村子住一宿，第二天再趕路這樣第二天中午就能到達木葉。

　　辛玖奈卻決定不再休息，一鼓作氣趕往木葉，這樣大約將近午夜就能到木葉。

　　卡卡西不解她為何如此著急，趕路用了那麼長時間，也不急這半天的時間。

　　「你不知道，越接近木葉我就覺得心裡慌得緊，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我們盡快趕回去吧。」

　　「會不會太累？」

　　卡卡西擔心地打量女子疲憊的臉色，一路上還要照顧精力充沛的鳴人，又要兼顧趕路，即使是身體素質超強的他都覺得有些累。

　　「我沒關係，快點到，大家都好放心休息！」辛玖奈微笑著回答，隱隱帶了點憂鬱。

　　卡卡西沒有再反對，不知為何，辛玖奈姐姐的擔憂感染了他，讓他也感到一絲焦慮在胸口湧動。

　　但願……

　　木葉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