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時間像是暫停了片刻。
然後齊涵慢慢轉過頭來與賀銘對視,眼睛微微眯著,仍是那嘴角含笑的模樣。
「同名同姓?看來這名字還挺常見的。」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神情自若的說,「對了,你同學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記得了。」
「不是高中同學嗎?你記性這麼差?」
賀銘心裡有點亂,乾脆在他身邊坐下了,道:「我記得他個子不高,一直坐在前排,總是戴一副眼鏡,頭低得不能再低。又不愛說話,無論有什麼活動,他都遠遠的躲在角落裡。因此雖然同班,但對他沒什麼印象。」
甚至,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正眼看過那個人。
齊涵瞭解的點點頭:「難為你還記得住他的名字。」
賀銘窒了窒,道:「那是有原因的。」
「為什麼?」齊涵挑高眉毛,馬上露出興味的表情,「莫非他暗戀你?」
平常若被這麼取笑,賀銘肯定當場翻臉,這次卻反常的沒有發作,只伸手摸了摸齊涵的頭髮。他掌心微微汗濕,總覺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刺著,十分的不舒服。
齊涵剛才的反應無懈可擊。
而且有兩個同名同姓的人也很正常。奇怪的是他一前一後的遇上這兩個人,其中一個還徹底把名字改掉了,這其中會有什麼聯繫?
賀銘不是想不到,只是不願意去想。
齊涵見他發呆,便趁機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佔足便宜後,再笑著退開去,道:「你不是忙得要命嗎?怎麼這會兒又空下來了?」
「啊……」
賀銘這才想起工作還沒處理完,急忙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拋到腦後,打開電腦重新忙碌起來。等到他發完最後一封郵件,終於能關上電腦喘口氣時,才發現已經快到半夜了。
客廳裡的電視機早就關了,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齊涵也不見蹤影。
賀銘料想他已經睡下了,簡單洗漱一番後,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房間。
房裡暗沉沉的一片,只些微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勾勒出齊涵模糊的身影——他半坐在床頭,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夾了支煙,正一口口的抽著,看上去既清冷又寂寞。
賀銘突然想起,他們兩人還是床伴的時候,每次歡愛過後,齊涵也會像這樣坐在床頭抽煙。明明是相同的姿勢,為什麼當初見了毫無感覺,現在卻覺胸口隱隱刺痛?
正想著,忽見齊涵低頭咳嗽了兩聲。
他心裡一跳,立刻走過去奪走了齊涵手裡的煙,皺眉道:「你抽得太多了。」
齊涵抬頭看他,笑說:「幹嘛?你也要讓我戒煙啊?」
「你煙癮太大,以後應該節制點。」賀銘隨手摁滅香煙,認認真真的說,「一天最多抽半包。」
齊涵「哈」的笑出來:「先是一天半包,然後是一天一根,最後就是徹底無煙了。這叫什麼來著?溫水煮青蛙?」
「你有意見?」
「不敢,」齊涵伸手攬住他的腰,將唇貼了上去,「為了美色,只好犧牲一點小小的愛好了。」
賀銘其實並沒有那種心情,但還是牢牢抱住了齊涵,跟他在床上纏綿起來。一次又一次進入那火熱的身體,似乎只是為了確定……懷中這人是真實存在的。
但越是如此,他的心就越是空虛。
這一夜過後,兩人之間的隔閡好像更深了。
一方面是因為賀銘的工作太過忙碌,另一方面自然是陸非云這名字像跟刺般,一直橫在他心裡。所幸這件事並未影響他的狀態,工作上的表現依然出色,再加上公司同事的全力配合,緊張的奮鬥了一個多月後,新產品的推廣活動終於順利完成了。
慶功宴那天秦昀天也來了,一行人先是在飯店裡大吃了一頓,隨後又嚷嚷著去酒吧。賀銘身為經理,當然被手底下的人灌了不少酒,最後還是秦昀天幫他擋了幾杯。
饒是如此,他也覺得有些頭暈,抽空去了一趟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後,才覺得頭腦清醒不少。等他整理好西裝重回座位的時候,發現同事們都已經下場去跳舞了,只有秦昀天還坐在那裡,正把玩著他放在桌上的手機。
賀銘愣了愣,沒有取回自己的手機,只是在旁邊坐下了,動手扯開領帶。
秦昀天望他一眼,問:「喝醉了嗎?你的酒量好像變差了。」
賀銘呼出一口氣,沒有應聲。
秦昀天也不嫌無趣,接著說道:「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因為我的關係,還是因為你那個情人?他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吧?」
賀銘身體震了震,立刻轉過頭來瞪視他。
秦昀天晃了晃手中的手機,道:「剛才你的手機響了,我幫你接了一下,是他打來的。」
賀銘想也不想的奪回手機,一查,果然有齊涵的電話,忙問:「你跟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大不了的,」秦昀天微微一笑,維持一貫的優雅風度,「我只是告訴他,我跟你單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