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當冰緁的手覆住亞海下半身的那個發熱部位時,亞海忍無可忍地掙扎起來。
「等、等一下……你在碰哪裡呀?」
他怎麼能碰他那裡!
「哪裡?」亞海的問題讓冰緁笑出聲來,但他低沉而略帶暗啞的嗓音依舊帶著濃烈的慾望。
「這還用問嗎?」
嗚……
其實他當然很清楚,當喜歡的人就近在眼前時,男人會有什麼樣的衝動,但當自己的那個地方被握在另一個男人手中時,他也不知道那股讓他全身又熱又難受的熱浪究竟是情慾還是惶恐。
將雙眼緊緊閉上,他盡可能地不去想像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淫靡景象,也咬緊牙關預防不該發出的呻吟逸出口中。
然後,就在冰緁不理會他的抵抗,輕易地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沿著他的鎖骨不停親吻,連包裹住他私密部位的手指也開始滑動時,他終於忍不住推開從上方壓制住他所有行動的冰緁。
「我也是男的耶!為什麼非得、非得處在被動的位置不可?」
亞海從沒對自己的性向產生過疑問,不過身為世界上自認為最浪漫民族的一份子,就算他沒興趣,從小週遭的環境就強迫性地對他耳儒目染,所以他對異性戀、同性戀跟雙性戀都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因此雖然從沒嘗試過,也沒想過要試試看,但他卻對同性戀人間會做什麼事有相當的概念。
而被亞海毫無預警地推到一旁的冰緁先是愣了一下,在瞭解亞海話中的意思後,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
「你的意思是你想抱我?」他挑挑眉,語氣帶點輕挑地問。
怎麼也料不到冰緁會回答得如此自然,他那一點也沒受到衝擊的眼神鎮定得令亞海以為什麼事都沒發生。
可是,無論如何,對一個男人來說,這應該是多多少少會受到衝擊,或至少沒那麼容易就能被接受的話吧?
但看到冰緁毫不在乎……不,他在他眼中看到一絲惡作劇的光芒,看來冰緁是認為他只是說著好玩罷了。
好!
既然如此,他一定要讓他另眼相看!
沒注意到自己的想法走偏了,亞海握緊雙拳,一副像是要上戰場的模樣。
「對!」
沒錯!
再怎麼說,他的年紀都比冰緁大上好幾歲,所以由他來主導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事情本來就該如此,讓年紀比較小的冰緁來掌控全局不是很奇怪嗎?
亞海以為事情到這個地步,再怎麼冷靜的冰緁都該會以他那貫有的傲慢駁回他的要求,但—
「說的也是。」冰緁毫不猶豫地說:「你也是男人嘛。」
說完還像是領悟到什麼似的點點頭。
他的語氣不知怎地讓亞海有種不由自主想反駁的衝動。
「我本來就是!」
然後在他來得及細想之前,冰緁的下一句話又立刻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你想抱我也好。」冰緁的嘴角泛著一絲微笑,銀色的眸子閃閃發亮。
「而且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我也不好拒絕。」
「我、我哪有迫不及待?」
聽到冰緁這麼說,亞海立即抬起頭來想繼續替自己辯駁,但眼前的畫面卻讓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只見冰緁一手支住臉並以手肘支撐側躺在床上,他的姿勢正好將自己已經昂揚的男性完全展露在亞海面前,他漂亮而完美的形狀雖然不帶一絲淫狠的氣息,但亞海的下腹卻不聽使喚地竄起一股讓他坐立難安的渴望。
知道亞海看他看得連眼睛都忘了眨,冰緁挑了挑眉,刻意露出一個近似誘惑的笑容。
「你不是急著想抱我?」他誘惑似地對亞海勾勾手,沙啞的嗓音讓人聽不出他話裡的語氣。
本來就懷疑冰緁是別有用心,但直到在注意到他喉間隱藏不住的笑意時,亞浚才確定他根本是故意的!
原本是想再找個借口讓自己脫離這種窘境,但既然冰緁認定他做不到,他就一定要做給他看。
雖然他壓根兒沒這個意思,但既然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就算是作繭自縛,他也要硬著頭皮做到!
抱著被趕鴨子上架的心態,亞海的臉上露出覺悟的表情。
「好,我要上了!」
亞海的態度一點也不像是準備要進行床事的人,若是讓不清楚狀況的人看了,還會以為他是要去赴一場生死攸關的決鬥,但他那一絲不掛的樣子卻讓人覺得好笑。
「來呀。」冰緁面不改色,依然笑容可掬。
如果冰緁能毫不在意地做,那他應該也可以才對。
拚命地說服完自己後,亞海才勉為其難地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了冰緁的唇瓣一下。
可是,光是這個簡單的動作他就花費了快十秒鐘的時間才完成。以前都是冰緁主動吻他的,現在要顛倒過來實在是沒想像中的容易。
況且接吻只是最基本的,接下來……
不要說接下來了,他發覺自己連最簡單的步驟都做不好。
上半身挺起俯在冰緁的上方,已經棄械投降的亞海無法再做出進一步的動作,只能泫然欲泣地看著他。
「我做不到……」
仰視著一臉不知所措的亞海,原本真的打算任他為所欲為的冰緁,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也只能選擇「既往不究」。
「真是的。」他歎了口氣後,抬起手愛憐地摸了摸亞海的臉頰,然後再輕柔地將他的頭拉到自己的肩膀上。
「早知如此,一開始就乖乖地聽話不就得了?」
他那比夜色還黑的柔軟髮絲,摸起來真的很像最上等的綢緞。
其實冰緁也知道亞海就是這種個性,只要越是激他,他就會越固執。
像剛才要不是他用那種挑釁兼挑逗的態度刺激他,相信他也不會不顧一切地誇下海口。
亞海受他吸引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然而跟他不同的是,亞海一直在單純的環境下生長,所以即使他的年紀比他大,但要適應愛上男人這種和常理有所違背的行為卻不容易。
光是主動親吻他這種簡單的動作就讓他棄械投降了,要是再進一步要求他,他的反應恐怕會激烈得超乎想像。
抱著似乎有些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亞海,冰緁一使勁就讓兩人的位置上下顛倒過來。
「冰緁?」
「交給我。」他充滿絕對自信的聲明讓亞海心頭上的重石放了下來。
的確,這種事情對冰緁而言早應是駕輕就熟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擔心,只要把一切交給他就--咦?
等一下!
那這種事對冰緁來說是家常便飯囉!
一想到這裡,亞海整個人突然從陶醉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等、等一下,冰緁!我……」
「我不等了。」
冰緁用濃烈的熱吻奪去亞海說話的能力,他抓住他本想推阻他的雙手往上一拉,再用自己比他精壯許多的身體緊密地貼著他。
冰緁的舌尖嘗遍了亞海嘴裡的每一顆貝齒,再纏繞住他下意識想抵抗的舌頭,鑽入他的舌根下方擷取他口中滲出的蜜津。
而他空著的那隻手則順著亞海的胸側向下輕撫,最後來到他灼熱的硬挺。
輕輕地握住、放開,就這樣反覆了幾回,直到感覺亞海的灼熱在手中膨脹到某種程度後,他開始用指腹輕柔地緩緩摩擦。
這種刺激卻又甜蜜無比的折磨,讓仍沉迷在冰緁深吻中的亞海下意識地扭動著身子,想要求得更多。
他已經無法思考,只能隨著本能追逐快感。
而冰緁的眼裡除了強烈的佔有慾外,就只剩猩紅的慾望。
他略微抬高自己的身體,在兩具原本緊密貼合的軀體間拉出些微的距離,而已經習慣體溫的肌膚在暮地接觸到冷空氣時,令亞海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我絕對會讓你……」冰緁用著低沉而性感的聲音俯在他耳邊低語著:「欲仙欲死。」
話才說完,冰緁就半跪起身子,將自己的臉埋在亞海的雙腿之間。
「嗚!」
一時之間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亞海全身反射性地一顫,但下一秒,一種奇異的感覺讓他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在自己腰際晃動的頭。
「冰……. 」令人發狂的愛撫輕易地截去他的話,讓他的意識陷入一片狂亂之中。
「啊!」亞海壓抑不住地呻吟出聲,他感受到一股超乎他所能想像的快感。
既是歡愉,也是折騰,一直不被允許衝向最高點的壓抑讓他全身燥熱不已。
在察覺自己輕逸而出的呻吟時,他雖然感到羞恥地想伸手遮掩,但雙手卻完全使不上力。
「啊……」
他腦中有某個地方明明還很清楚,但卻只能束手無策地任由冰緁在他身上點燃火花。
就在兩人快要達到高潮時,床頭的電話卻很不識趣地大聲響起。
意識迷濛的亞海起初並沒有聽到電話聲,但在房門外同時響起急促的敲門兼喊叫聲後,他的意識才慢慢清醒過來。
不用仔細聆聽,他也能清楚地聽出那是迪梭的聲音。
「冰緁。」
亞海用力地扯著那散落在自己下腹和雙腿間的銀色髮絲,想要讓冰緁停下動作。
原本不打算理會外頭聲響的冰緁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動作,他緩緩抬起頭來,定定地注視著要求他停手的亞海。
不過有件事他幾乎可以確定,就是要是他們倆再不趕快去應門的話,不用多久,住在這層樓的人都會跑到他的房門前來了。
要是他叫的是他,他百分之百會選擇不予理會,但門外那傢伙機靈得很,竟然叫著亞海的名字,逼得他也只能投降。
「嘖!」明明不是在亞海的房間,為什麼那傢伙還知道要找到這裡來?
「因為我找你們找很久了呀!」迪梭面帶微笑地向亞海解釋自己為何會邊打內線電話邊敲門,臉上完全不復見先前的陰霾。
因為只要他想到自己在千鈞一髮之際「解救」了亞海,他就鬆了口氣。
想必那位冰山美人一定以為自己的計畫萬無一失,才會沒有多加細想就將亞海帶回他的房裡,但也多虧如此,他才能這麼快就找到亞海。
從亞海的神情看來,他跟那個披著美麗毛皮的大惡魔,應該還沒進展到最後階段才是。
迪梭忍不住暗暗撫了撫胸口,計始認真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能保住他心儀已久的亞海。
而完全不曉得迪梭對自己別有居心的亞海,則是默默地啜著咖啡廳侍者剛端上來的美式黑咖啡。
他的身體仍有一股燥熱感,倘若那時迪梭沒有出現,他跟冰緁一定已經做了那件事了吧!
被迪梭的叫聲硬生生打斷後,他就率先跑到浴室草草解決自己已經收不回的慾望,但被挑逗得慾火焚身的慾望,最後卻只能靠自己解決,這之間的落差讓他不禁有些怨恨起迪梭,雖然他相信迪梭應該不是故意的。
方纔他趁著冰緁洗澡的空檔偷溜出來找迪梭,目的只是為了當面質問他為何要在冰緁房門外大吼大叫,弄得整個樓層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這樣很丟臉耶!
而且這回他跟冰緁雖然功虧一貨,但他不用想就知道今天晚上……
正當亞海的思緒又要進入神遊之際,迪梭的聲音及時將他拉了回來。
「亞海,你跟那個冰山美人之間是怎麼回事?」
「咦?」亞海的心臟不小心跳漏一拍。
「為什麼這麼問?」
亞海自認自己把跟冰緁之間的關係隱藏得很好,所以應該不至於會被迪梭發現,但他問這個問題又是怎麼回事?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跟冰緁已經開誠佈公了,所以要是迪梭真的問起來,一向不擅長撒謊的他還真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天早上他說……你已經是他的了?」迪梭盡力地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像是不經意的閒聊。
但內心已經慌成一團的亞海仍然亂了陣腳。
「你不要聽冰緁胡說,他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迪梭還想追問些什麼,但他的話卻被冰緁毫不留情地截斷。
「亞海!我不是叫你在房裡等我嗎?」
冰緁的音量高得連牆壁後方的服務台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而且他完全沒有壓低音量的打算。
亞海瞥了他一眼,無奈地垂下頭歎了口氣。
唉!這下想要不讓飯店的服務人員記住他都難了。
不過話說回來,冰緁這個澡洗得還真快,但在這一刻,他卻很感謝冰緁趕來打斷他和迪梭之間越來越危險的對話。
夜裡,月色與星子應該是增進情人間氣氛的最好佐料,但亞海卻愕然地發覺冰緁是個完全沒有羅曼蒂克細胞的人。
「我們繼續傍晚被打斷的事。」
回到房裡,冰緁將他拉到懷裡吻了一下後,便二話不說地把他壓在床上想剝光他的衣服。
「什、什麼?」
「那個時候……」
雖然他在他耳畔低語的嗓音彷彿天鵝絨一般地溫潤,但他急切地扯著他襯衫的動作未免太沒情調了吧!
「你也沒得到滿足吧?」
「冰緁,等一下啦!」
「我不等。」
「等等啦!」
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亞海好不容易才推開跨坐在自己身上、一臉不解的冰緁。
「怎麼了?亞海?」冰緁一頭霧水地跪在床沿,眼中充滿困惑。
「要做、做愛之前,有些事還是得先完成吧?
「你是說……前戲?」愣了一下,冰緁恍然大悟似地點了下頭。
「不用擔心,那種事我熟得很,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我絕對會讓你……」那個總是能讓亞海心蕩神馳的聲音又說:「欲仙欲死。」
雖然這個也很重要,但亞海心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除了這個之外呢!」亞海不悅地再次推開冰緁。
「還有?」冰緁臉上的疑惑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蹙起眉心,在思索了約莫一分鐘仍不得其解後,他很乾脆地放棄。
「反正還有什麼都不重要。」
已經被慾火焚身的冰緁實在沒有耐心去猜謎,在他的觀念裡,只要雙方兩情相悅,就沒有必要再做什麼多餘的事。
「我們來繼續下午未竟的事吧!」
「不要。」
冰緁呆呆地看著對自己猛瞪眼的亞海。
「你幹嘛突然又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之前他為了尊重亞海的意願已經忍耐很久了,現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首肯,卻又莫名其妙地發生這種事。
「誰叫你的態度一直都這麼高傲?」
亞海的回答只是讓他更加不解。
「什麼?」
「哪有人什麼都不說就急著拉人上床的?」亞海決定要明白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就算下午是因為被打斷而無法繼續,但現在也得重新開始,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亞海的堅持己見讓冰緁很是光火,因為勃發的慾望再三被阻擋下來的感覺本來就不好受,更何況亞海是他生平第一個真心想要的對象。
因此,冰緁的口氣終於因為強烈的慾求不滿而不耐煩起來。
他並不在意亞海囉唆,也不覺得他這樣煩人,相反的,他還覺得他可愛得讓他想狠狠地吻他一頓。
可是……
為什麼他老是要選在這種時候阻止他呢?
他就快受不了了!
「不然你要我怎麼說?難不成要我說出我愛你你才甘心?」他的口氣既不耐又煩躁,大半的原因當然是來自他難受不已的下腹。
「一般都是這樣的吧?」亞海理所當然地回道。
所謂的做愛,不就是該充滿溫柔氣氛與甜蜜呢喃的嗎?
這不管是在男女、男男或女女之間都是一樣的,再說就是因為他喜歡冰緁,所以才希望兩人之間能甜甜蜜蜜的呀!
為什麼冰緁就是不懂?
然而一心只想脫光他的衣服、吻遍他最私密部位,並狠狠埋進他溫熱體內的冰緁已經按捺不住:「那好,你想聽我就說;我愛你,亞海。這樣總可以了吧?」
冰緁顯然想隨便應付的態度令亞海倒抽了一口氣。
「你一點誠意也沒有!」
「什麼叫沒有誠意?難道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才叫有誠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誰教你要用那種不可一世的表情對我說話。」
「我有什麼辦法?」又不是他自願長成這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臉天生就是長這樣。」
人一生起氣來似乎都會說出一些平常不會說出口的話。
要是把他們的對話錄起來,相信事後兩人一定會為自己的愚蠢驚愕不已,並且百般否認。
不過,由於冰緁跟亞海此刻都正在氣頭上,所以根本沒有心思去考量這個問題。
「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這不就夠了?」
就算冰緁說的都是事實,但亞海就是氣不過他那種自信的口吻跟態度。
而且,要他說一句喜歡他難道會要了他的命嗎?
亞海毫不退縮地瞪著冰緁,完全不曉得他的處境已經「危在旦夕」,更加不知道他現在之所以還能對冰緁張牙舞爪,都要感謝冰緁腦中那已經如風中殘燭一般的理智。
月光灑落一地的深夜,而挑起自己強烈慾望的對象就在眼前……
一切盡在不言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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