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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士》第47章
第三部 第一集 暴風海航行 第四章 暴風海

如同一支箭矢一般掠過海面,每當一個巨浪打來,那利劍一般的小艇,便輕而易舉地將海浪撕裂開來。

飛濺而起的浪花和水珠,迎面衝來的海水,全部被那層柔軟的水獺皮的軟墊給阻擋在外邊。

這層水獺皮的軟墊,是唯一一件系密特讓別人來製作的重要物品,上一次出海的經歷,讓他懂得了不少東西。

上一次的出海,給他的印象非常不錯,唯一令他討厭的,便是飛濺而起的水花和湧入小艇的海水。

正因為如此,大多數時間衣服和褲子總是濕漉漉的,而被海水打濕的衣物很難晾乾,所以這一次,系密特乾脆讓皮匠把小艇唯一留下的空隙,用水獺皮的軟墊包裹起來,就連面孔的部位也鑲嵌著一塊厚實的玻璃。

不過系密特很快便發現,這樣周密的設計仍舊有遺憾的地方。

那塊玻璃很少被派上用場,那飛濺而起的水花,迎面湧來的海水,總是令玻璃顯得模糊不清。

事實上,系密特更信任他的那些觸角,他的觸角可以升到二、三十米的高度,可以看清很遠距離上面的東西。

突然間,原本一望無際的海面,在海天相交的地方,顯露出一道朦朧黯淡的霧氣。

系密特將腦袋縮了回來,他看了一眼鑲嵌在船沿邊上的羅盤。

羅盤之上,那原本永遠指向南北方向的指標,此刻激烈地抖動著。

輕輕抖開沙漠之行弄到手的一份地圖,這份地圖並不是非常精細,不過系密特在意的並非是地圖的精細程度,而是那些沙漠子民用來定位的座標。

平心而論,和他原來所熟悉的那種需要搞半天,才能夠大致計算出座標,位置往往還有極大偏差的辦法比起來,那些沙漠子民測定範圍的手段,顯然要高明許多。

如果不是因為這張地圖的比例實在太大,以致於根本就找不到瑟恩思的位置,他根本就不會迷路……

系密特可以確信,那片霧氣瀰漫的所在,正是他尋找的目標。

對於他的小艇來說,目力所及的範圍,轉眼間便已然到達。

當系密特看清那迷霧的真相,他再也不敢貿然靠近。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迷霧,只見面前如同一道看不見兩邊的牆壁一般,黑壓壓陰沉無比的烏雲和海面完全連接在一起,從上到下,同樣的漆黑,同樣的陰暗。

在那一片陰沉之外,飄浮著一層濃密的霧氣,剛才看到的迷霧,就是這些東西。

不過再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那並非是霧氣,而是被狂風捲起的海水,雖然還離很遠,但是系密特已然感受到那無窮的威嚴和壓力。

看著那陰森恐怖的景象,看著那一望無際似乎根本就沒有邊界的巨牆,系密特突然感到無比困惑起來。

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一件事情,那便是如何進入風暴之海。

或許是因為曾經迷路過的原因,在出海之前他做好了許多準備。

其中至關緊要的一點,便是用那份並不是非常詳細,但是卻來自於沙漠之旅的地圖,代替他手裡原本就擁有的那份,王室刊印的精細地圖冊,周密的準備,令他沒有再迷失在茫茫無際的海洋之中。

但是,眼前的景象卻大大出乎系密特的預料。

在系密特原本的想像之中,暴風海確實是一片危險的海洋,這裡應該以經常產生巨大的風暴而著稱。

系密特甚至在腦子裡面勾畫了一幅景象,他駕著自己的小艇,在狂風巨浪之中劈開一條通道,艱難的前進著。

時而一陣巨浪將他的小艇猛然間蓋沒,沉重的浪頭,令那些用鋼筋鐵條製作而成的龍骨發出「吱吱」的呻吟。

但是那鋼筋鐵骨的身軀和堅韌厚實的銅皮,令狂風巨浪無能為力,而那完全密封的船體,以及封閉嚴密的水獺皮軟墊,更是令小艇固若金湯,底部那中空灌鉛的護板,又令小艇用不著擔憂會翻轉過來。

在系密特的想像之中,自己駕馭著這艘堅固異常的小艇,頑強地穿行在那令常人感到心驚膽寒的風暴區域之中。

但是眼前的景象,令系密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他絕對沒有想到,暴風海居然是一塊被巨大的、從未見過的颶風,緊緊包裹住的區域。

系密特有些懷疑,他的這艘輕盈的小艇,是否會像一片樹葉般,被颶風捲起拋到空中。

他更無從知曉,被高高拋起的小艇再一次落到海面上的時候,可怕的撞擊力是否會令船體變形。

看著眼前的景象,系密特感到疑惑不解起來,他實在難以想像,那些海盜,以及菲廖斯大魔法師的探險隊,是如何進入這片恐怖的颶風之中。

難道是菲廖斯大魔法師,或者自由軍首領崔特,施展了什麼魔法,暫時令颶風馴服?但是難道那些海盜之中,同樣也存在著實力高超的魔法師?

系密特立刻否定了這個可能,他的腦子裡面立刻跳出了另外一個念頭。

或許在這片颶風圍攏的某個地方,有一個能夠進入的缺口也說不定。

這一望無際的陰森的巨牆,雖然令系密特感到有些頭痛,不過以他這艘小艇所擁有的驚人速度,環繞暴風海一圈,倒並非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用力地蹬踏著金屬曲軸,駕馭著那艘如同箭矢一般飛馳的小艇,系密特繞著那龐大的颶風搜索著,他小心翼翼地試圖盡可能地靠近颶風。

被瘋狂地席捲起來的海水化作漫天的雨霧,豆大的水珠擊打著小艇表面的銅皮,發出連續不斷的清脆悅耳的叮咚聲響。

雖然藏身在厚厚的水獺皮裡面,系密特仍舊能夠感覺到雨霧的威力,那厚厚的水獺皮緊貼著他的身體,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有水不停地往下流淌著,這全都是沾染在水獺皮表面上的雨霧。

頂著瓢潑大雨,系密特繼續往前,往更為陰森的颶風深處行去。

小艇激烈地顫抖著,時不時就是一陣亂風,值得慶幸的是,那狂亂的風畢竟還比不上系密特用力蹬踩而向後激射的海水的力量,小艇仍舊維持原來的航線,並沒有隨著狂風像四周的那些海水一樣打起漩渦。

在這片陰森的颶風底下,最令人感到恐慌的便是這些漩渦。

這裡有無數漩渦,大的可以輕而易舉吞沒系密特所看到過的任何一艘戰艦,那些小的之中,也有許多足以將這艘小艇徹底吸入進去。

對於這些漩渦,系密特倍加警惕,他總是盡可能地遠離那些巨大的漩渦。

此刻雖然是正午,但是陽光照射到這裡已然沒有多少威力,湊著那黯淡的陽光,系密特隱隱約約看到,颶風裡面的漩渦更多,而且也顯得更大。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令他打消了更加靠近的念頭。

另一個令他打消繼續進入的念頭的原因是,系密特看到颶風的深處時而閃亮起一道瞬息即逝的藍光,而伴隨著藍光而來的,便是沉悶的轟鳴聲。

轟雷閃電是狂風暴雨的朋友,對於這個常識,系密特從小就已然得知。

系密特並不打算考驗一下自己禁受閃電攻擊的能力,同樣他也不想去證明,在暴雨之中金屬的船體,是否容易受到閃電的攻擊。

就在他駕馭著小艇和大大小小的漩渦進行較量的時候,遠處突然間出現了一艘船的陰影。

這令他感到大惑不解,那艘船是一艘並不很大的雙桅遠洋快船,雖然是海洋上最為優秀的商船之一,不過卻絕對不能夠和自己的小艇相比。

自己的小艇如此靠近風暴沒有什麼大問題,而那艘快船卻十有八九做不到。

難道那是一艘沒有人駕駛的死亡之船?不過看到船帆逆著風向緩緩轉動,系密特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

除此之外,唯一的解釋便是那艘船上的人全都瘋了,他們顯然是在找死。

正當系密特這樣以為的時候,突然間一溜火光出現在他的眼前。

六顆火球轉眼間鑽進了風暴之中,瀰漫的雨霧令它們迅速變得黯然失色,狂亂的風,令它們完全不遵照原來的飛行方向,其中的一顆火球被越捲越高。

又是一排火球飛了過來,這一次其中的一顆命中了目標,不過僅僅只是火光一閃,轉眼間就被瓢潑的大雨壓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艘快船的影子顯露在系密特的眼前。

從那艘快船的航向,系密特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那艘快船正筆直衝向前面那艘受到攻擊的快船。

是海盜在攻擊商船,還是武裝商船或者海軍的緝私船在圍攻海盜?對此系密特無從得知,不過系密特感覺到自己不能夠袖手旁觀。

更何況他還想著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找一位熟悉這裡的海員,好好詢問一番有關這片奇怪海域的事情。

避開一個較大的漩渦,系密特掉轉了船頭,狂亂的風和無數漩渦組成的亂流,給他帶來了許多麻煩。

不過,他的精心設計,最終證明是完全有效的,任憑狂風席捲亂流湧動,小艇也僅僅只是劇烈搖晃。

樣子看上去好像凶險萬分,不過系密特倒是很清楚,小艇裡面連一滴水都沒有滲漏進來。

又是一片火光飛來,這一次攻擊者們顯然換了擁有沉重實心的彈丸,燃燒的火光顯得黯淡了一些,不過那肆虐的狂風,卻對之無可奈何。

一連串火光閃耀,那些火球之中的一部分命中了目標,雖然火勢迅速熄滅,不過船帆已然被燒掉一副。

赫布恩已然徹底絕望了,他透過艙門,看到那越來越靠近的海盜船,他為自己的太過托大而感到後悔,竟然以為暴風海駐紮有丹摩爾海軍的龐大艦隊,那些被打散的海盜不敢出現在周圍。

現在看來一切都晚了,還有至少一個小時,這該死的風暴才會暫時停息,那危險的通道才會顯露出來,不過他和他的船隻,肯定支撐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一腳踢開他的床板,露出了床板底下那些茶杯粗細的箭矢。

轉過頭朝著那幾個弩手看了一眼,這位走投無路的船長搖了搖頭,歎息道:「瞄得准一些,最好能夠掛下它的那兩道風帆,能夠拖一艘船墊底也是一件好事。」

那些弩手們並沒有回答,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同樣清楚,此時此刻只有發生奇跡他們才有可能活下來。

突然間,一陣「砰砰」的撞擊聲傳來,在這片撞擊聲之中還夾雜著木板折斷的脆響。

很顯然船又被擊中了,很顯然接下去的攻擊只可能越來越準確。

就在所有人感到絕望的時候,一道亮麗的藍色光芒照耀著他們的眼睛。

緊接著,那氣勢洶洶筆直而來的海盜快船的船頭,綻放出一道灼眼的白光,光球看上去並不是很大,僅僅只能夠籠罩住船首像。

不過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卻足以令最為勇敢的人不由自主地顫抖。

在轟鳴聲中,那艘快船的船頭木片紛飛,繫在船頭的輔助風帆,更是化作了片片飛舞的碎屑。

又是一聲轟響,這一次白色的光芒在船甲板上閃亮,卻看不到任何的損傷,不過非常明顯那艘快船已然失去了控制。

這時候,他們終於看清,一艘奇怪的金光閃閃的小艇,從暴風海裡面鑽出來,這艘小艇上面不知道放著一堆什麼玩意兒,看上去黑乎乎,甚至還可以看到微微在扭動。

那藍色的光亮,正是從這艘小艇上面發射出來,雖然不知道那發射的到底是什麼,不過看上去這件武器的聲勢不小,但是威力好像並不是很大。

在赫布恩看來,這聲勢驚人卻沒有什麼威力的攻擊,倒是用來對付船帆的好手段,只見轉眼間,那艘快船的船帆,已然變成了絲絲縷縷星星點點的破布條。

不過,最令赫布恩感到驚詫的,還是那艘小艇的速度,不過轉眼間,他立刻想到那些能夠飛翔在空中的裝置,那些如同戰艦般巨大,卻能夠飄浮在高高天空之中的金屬物體。

很顯然,眼前這個東西,同樣也是那些自由軍建造的武器,這位船長甚至猜想,之所以建造這種小艇,或許就是為了在風暴籠罩期間,能夠自由出入暴風海而建造。

那些原本守候在暴風海外側的海盜船,正慌慌忙忙地掉轉船頭,不過這些整天奔波於海上的亡命之徒,也絕對不會忘記將準備好了的火球發射出去。

將「懲罰之雷」換成聚能刃,系密特同樣也不希望被這些彈丸擊中。

雖然這些中型投石機能夠投擲出來的實心彈丸,即便命中那雙層的厚實銅皮,也未必能夠給自己的小艇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不過,系密特甚至不希望看到自己心愛的小艇上面出現一個凹陷。

不過,那準備在手中的聚能刃,絲毫沒有派上作用,緩慢之中發射出來的彈丸,根本就沒有任何準頭。

大多數彈丸,全都遠遠地掉落在小艇前很遠的海面之上,只有兩、三發靠得稍微近一些,不過,即便是最靠近的彈丸所濺起的水花,也根本沒有飄落到他的身上。

看著那慌亂成一團,拚命掉轉船頭的海盜船,系密特只能夠報以一絲冷笑。

全都是整天靠大海吃飯的人物,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們的那些船根本就不可能逃脫自己的追擊呢?

為什麼這些海盜就想不到放下武器掛起白旗乖乖投降,難道是因為自己僅僅只有一艘小艇,以至於令他們感到沒有必要對一艘小艇投降?

系密特感到自己好像只有這樣進行解釋,不過他並不打算放過這些海盜船。

用力蹬踏著曲軸,小艇立刻飛馳起來,那些海盜船上的海盜看到此情此景,其中腦子較為靈活之輩,立刻抱著木桶翻身跳下大海,至於那些腦子不太靈活的傢伙,還四處扳轉投石機,進行最後的抵抗。

信手將一顆彈丸削成兩半,系密特打定主意,不再更換成「懲罰之雷」。

剛才的攻擊足以令他發現,「懲罰之雷」用來對付成群的敵人,或者是那些飛翔在高空之中的敵人非常有效,但是用來對付這種體積龐大的目標,顯然遠沒有聚能刃來得有效。

這同樣也令他有所懷疑,如果目標換成是那些泰坦,是否也會同樣如此?

那些泰坦,個個皮糙肉厚,即便是以往無堅不摧的炸雷,對於它們也顯得不是非常有效。

雖然自己的「懲罰之雷」和炸雷各有所長,不過論威力,仍舊還是炸雷的威力強勁得多。

現在想來,好像只有聚能刃對付它們最為有效,只要一刀就可以將它們砍成兩段。

一邊想著將來對付魔族泰坦的景象,系密特一邊駕馭這小艇,從那些海盜船旁邊一掠而過。

上一次他面對同樣的對手,用的也是同樣的手段,很可惜聖堂武士的彎刀,對於那厚實的木板,實在顯得沒有什麼威力。

但是這一次,延伸出去十米多長的聚能刃,足以將這些海盜船削成兩半。

系密特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的聚能刃竟然如此之快,他飛掠而過劃出的一刀,僅僅令船舵掉落到了海裡,而海盜船本身卻彷彿絲毫無損。

不過,這些如同沒頭蒼蠅一般的海盜船隻,要是互相之間稍稍一碰,上面一半船身,立刻會和下面一半船身份離開來。

這樣的結果,別說系密特自己沒有想到,那些在海上漂泊了半輩子的海盜們,也絕對想像不到。

這下子,不管是受到攻擊,還是完好無損的海盜船,全像是炸鍋了一般,只見那些海盜們放救生艇的忙著放救生艇,直接跳進海裡的更是大多數。

看著這一片熱鬧的景象,系密特反倒沒有興趣繼續攻擊下去了,他信手招出「懲罰之雷」,將那些完好無損的海盜船的船舵,轟擊成漂浮在海面之上的木屑。

看到一切都收拾妥當,系密特掉轉船頭朝著那艘商船駛去。

一個戰戰兢兢的老頭,順著繩梯從上面爬了下來,不過這個傢伙怎麼也不敢將腳踩在那銅皮包裹的狹長甲板之上。

而此刻的系密特,早已經鬆開了搭扣,將大半個身體顯露出來。

幸好這裡已然離暴風海的邊緣有一段距離,所以系密特也用不著擔憂軟墊裡被飄來的雨霧打濕。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拍來的海浪,不過,待在一艘體積大得多的商船旁邊,海浪拍擊的力量,顯得小了許多。

「我是系密特.塔特尼斯,我想進入這片海域,你知道怎麼進去嗎?」系密特問道。

那個老頭微微一愣,他原本已經確定,這艘小艇肯定是從暴風海裡面出來的,沒有想到事實竟然並非如此。

看了一眼那細長的小艇,用腳試探著點了點那金屬的表面,赫布恩在心底再一次確定,眼前這個小孩肯定和那些叛逆者有關,只有那些叛逆者,總是製造出這種全部是金屬的、充滿神奇的東西。

看著那金光閃閃,好像是用黃銅建造而成的小艇,這位長年在海上航行的船主,心裡如何能夠平靜?

剛才這艘小艇飛馳電掣的速度,他親眼所見,更何況這艘小艇一沒有船槳,二看不到風帆,掉頭轉彎,根本就沒有任何遲疑和笨拙的感覺。

如果能夠將這樣一艘小艇等比例放大,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海船了。

「我想知道如何進入這片海域。」

系密特看到老頭呆愣愣的樣子,提高了嗓門說道。

感受到系密特有些不耐煩,那位船主立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您用不著擔心,我們同樣也要進暴風海,不過還得等一會兒,這座暴風海每天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能夠通行,不到時間,整片海域都被這道颶風之牆所籠罩。」

「進入的通道就在這裡?」系密特問道。

「這只是其中的一條而已,誰也說不清到底有多少條通道,最清楚這件事情的,恐怕得數那些曾經將這裡當作是巢穴的海盜。」那個老頭連忙回答道。

「閣下是否願意到船上休息,雖然我們沒有什麼好東西,不過點心和飲料還是有一些的,您可以嘗嘗克拉倫的乳酪,也可以試試潘頓的蜂糕。」

系密特朝著那一望無際的颶風之牆望了一眼,反正他絲毫沒有看到颶風將要消逝的跡象,更看不出那隱藏在颶風之中的通道。

「既然你們也要進入暴風海,我們正好一起同行,不過最好將這艘小艇拉上去。」系密特點了點頭說道。

這原本就是那位船主最希望的結局,他二話沒說,立刻爬上船頭吩咐將起降救生艇的吊索放了下來。

朝著小艇裡面張望了一眼,那位老者吩咐水手們,用厚實的帆布將小艇遮蓋了起來,小艇裡面的佈置居然如此簡單,確實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令這艘小艇前進的,竟然是他非常熟悉的裝置,船上用來抽水的抽水泵。

輕輕摸了摸那罩著銅網的進水口,再摸了摸小艇底部那扁扁的、裡面裝著一排細密小舵的出水口,那位老者彷彿已然捕捉到了其中的奧妙,臉上顯露出異常得意的神情。

在船艙裡面,系密特享受著最為精心的款待,這是他第三次上船,和那狹小擁擠的內河航運帆船,以及戰艦上面寬敞得甚至還分隔成會議室和臥室的戰艦比起來,這裡顯得大小適中。

從放置在桌子上面的地圖和繪圖工具,以及翻倒在一旁的床板看來,這裡既是船長的辦公室,也是臥室。

原本朝後的巨弩,現在已被拆開推到一旁,窗戶下方,正好可以當作靠背長凳,好像所有的船隻都是如此利用這塊空間。

甚至就連一旁當作是桌子的翻板也一模一樣,而此刻那些豐盛的食物、精緻的點心,正是放置在這張簡易而又牢固的桌子上面。

突然間,從船艙外面傳來一陣歡叫聲,正在一旁伺候著的一個水手,連忙從窗戶探出頭去,這意外的舉動,同樣也吸引了系密特。

模仿原本就是小孩的本能,雖然系密特已然算是成熟的大人,不過他此刻的年紀,畢竟是人一生之中最充滿好奇的時刻。

從窗戶探出頭去,系密特立刻發現,他所乘坐的這艘船正在轉彎,遠處那原本從天空一直連接到海面的陰沉的牆壁,此刻就彷彿是劇院之中緩緩拉起的大幕一般,下方漸漸變得明亮了許多。

「風暴馬上就要消失了?」系密特問道。

「還沒呢。」

那侍奉的水手,顯然帶著濃厚的南方口音:「籠罩在暴風海的颶風,從來就沒有聽說停止過,頂多是在每天的這個時候,變得稍微小一些。

「當颶風變得最小的時候,同時也是退潮的時分,海水退潮之後,會露出原本浸沒在海面之下的礁石,這些礁石會阻擋住那些巨大的漩渦,一條天然的通道,就會出現在無數暗礁之中。

「當然,這些通道僅僅只為對熟悉這裡的人所知,不知道真正航道的船隻,肯定會葬身於這片危機四伏的海域。

「要知道,這裡有些地方,好像能夠將船開過去,其實底下隱藏著暗礁,而另外一些通道盡頭,則是巨大的漩渦等候在那裡,在這無法轉身(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的礁石群裡面,一旦陷住,根本沒有活路,即便不被漩渦捲入進去,時間一到,暴風海恢復原狀,同樣是死路一條。」

聽到那個水手的解釋,系密特確實有些心驚肉跳,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的魯莽。

不過轉念間,系密特又想到自己的那艘小艇,那艘小艇,幾乎能夠在任何水道通行,倒是用不著太過擔心那些暗礁和漩渦。

更何況他還擁有聚能刃,實在不行時,用蠻力破壞的方法,用聚能刃削斷暗礁開出一條航道來,也並非什麼難事。

「什麼時候風勢會變得最小?」系密特問道。話剛剛出口,他便感到後悔了,因為他立刻想起那個服侍他的水手曾經說過,風勢最小的時候,也就是退潮的時候,而退潮好像應該是在黃昏時分。

朝著窗外面看了一眼,那個水手說道:「還有半個小時吧,雖然現在也可以進去,不過那得冒很大的風險,船長原本就是打算趁現在這個時候冒險闖入暴風海,後面的海盜想必得好好考慮一番,是否願意和我們一樣拚命。

「只可惜最後還是沒有逃過他們的包圍,他們的船是空的,比我們快那麼一點。」

「你們經常進入暴風海嗎?」系密特突然間問道。

「這個……怎麼說呢?很少有和海盜絕對對立的商會,一般來說,大家都和海盜有所聯繫,和海盜作交易的利潤相當豐厚。」那個水手說道,他的神情之中沒有絲毫尷尬,彷彿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為什麼他們還攻擊你們?」系密特驚訝地問道。

「海盜攻擊商船搶劫貨物,難道還需要理由嗎?」那個水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系密特更感到糊塗起來。

「你們和海盜作交易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會遭到搶劫?」系密特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怎麼可能?走海路的人總是會擔心遇到海盜,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們從那些海盜身上賺錢,不過我們相信我們的船和船長的技術,這一次是沒有辦法,不能夠將貨物扔掉,要不然,那些海盜們很難追上我們。

「即便追上,一般來說也只是損失一些貨物,殺人越貨的事情並不是經常發生,只要這種事情不發生在我們身上。

「我相信海上的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想的,只要死的不是我們自己,這個遊戲就會永遠繼續下去。」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又是一陣沉默,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些逃亡者,那些在逃亡的路上變得貪婪的暴徒,現在想來,或許那些逃亡者之中的大部分都是暴徒,絕望和痛苦令他們變得貪婪。

之所以這樣,最為重要的原因,或許正是這個水手剛剛所說的那番話,只要死的不是自己,這個遊戲就會永遠繼續下去。

水已然退去,坐在船艙裡面,系密特看著窗外的景色。

天空仍舊顯得陰沉,不過或許是因為黃昏的原因,在這片陰沉之中帶著一絲黯淡的紅色。

遠處的海面正如剛才那個水手所說的那樣,仍舊佈滿了一個又一個漩渦。

身後駛過的航道確實佈滿了暗礁,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腳下的海底就彷彿是一道山脈,此刻他們正行駛在無數山峰之間

從暗礁密佈的情況看來,也正符合剛才的猜想,這片山脈和延伸到拜爾克附近的奇斯拉特山脈的旁支差不了多少。

對於海路,系密特是一竅不通,但是對於山脈,他卻可以稱得上絕對的專家。

有了這樣的念頭,系密特漸漸看出那隱藏在無數暗礁之中的航道。

那些突出海面的礁石看上去雜亂無章,不過仔細觀瞧,仍舊能夠隱約看出許多礁石的走向連成了一片,就彷彿一座大山頭,很少有孤零零只存在一個尖峰一樣,海面上總是可以看見蜿蜒起伏,彷彿連成一片的暗礁。

這時候至少稍微注意一下,那些未曾相連被海水淹沒的所在,十有八九能夠看到隱藏在海面底下,陰森的礁石的身影。

這些危險萬分的暗礁,同樣也是最為明顯的目標,就像是兩座山峰之間總是存在著深深的山谷一樣,緊貼著這些成片暗礁的,便是那隱藏在無數礁石之中的航道。

不長的航道卻偏偏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當系密特回頭望去的時候,剛才激烈戰鬥過的戰場,彷彿仍舊在不遠處的地方。

突然間,一陣歡呼聲從船艙外響起,系密特連忙從窗口探出了一根觸角。

只見海面上緩緩行來幾艘戰艦,為首的是一艘他曾經乘坐過的那種三層大型戰艦,在其後跟隨著四艘輕型的護衛艦。

在這些戰艦的上空還緊緊跟隨著十幾架雷鳥,這樣一支艦隊想要對付大型的艦隊或許還難以做到,但是用來對付海盜卻已然綽綽有餘。

隨著船隻繼續前進,越來越多的船隻出現在海面之上。

系密特絕對想像不到,暴風海裡面居然如此繁忙,他曾經繞著暴風海尋找進入的道路,所以知道這片海域非常廣闊,甚至有三分之一個蒙森特那樣大,但是他卻絕對想像不到,裡面竟然是這樣一番景象。

一片巨大的陸地出現在眼前,這片陸地已然不能夠被稱作為島嶼,無數風帆正游弋在這片陸地四周,在遠處在一片懸崖邊上建造著一座港口。

棧橋是用粗壯的木板和亂七八糟的石塊搭建起來的,就像一道從懸崖上延伸出來的堤壩,看上去至少有一公里長。

不過相對於這裡的船隻數量,這座碼頭顯得小了一些,碼頭兩邊早已經停滿了船。

這艘船的船主圍繞著碼頭的周邊轉了兩圈,看到實在沒有進入的位置,不得不訕訕離開。

系密特看著那位船主掉轉船頭,朝著另一頭的沙灘駛去,這片陸地,東側顯得微微高聳。

四周到處是懸崖峭壁,雖然也有一些地勢較緩的所在,不過圍繞在周圍的那些礁石,令任何一艘船隻不敢靠近,除了這片懸崖,其他的地方都是平坦的沙灘。

黃昏的陽光將美麗的金紅色光芒灑落在這片沙地之上,令沙灘上就彷彿鋪了一層黃金一般漂亮。

船遠遠地就停了下來,拋下去的錨鏈一下扎進了沙地裡面,就連繫密特也可以感覺到,這裡的水非常淺,目前能夠保證這艘快船不至於擱淺。

而此刻那些水手們正小心翼翼地往下放著舢板,這艘船上有六艘划艇,這件事情原本令系密特感到有些疑惑,在他看來船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多人,一旦遇險只要一艘小艇就足以將所有人都裝上。

不過此刻系密特卻已然知道,那位船主為什麼準備了這麼多的小艇,只見小艇被放到海面上之後,水手們忙碌的將船上的貨物往小艇上吊運。

那些裝滿了貨物的小艇甚至令系密特感到擔憂,每一艘小艇的船舷都頂多離開海面一寸左右,好像稍稍一晃就會沉到海裡一般。

「先把我的小艇放到水裡,我可以在哪裡找到守衛這裡的艦隊的司令?」系密特朝著那位船主問道。

「暴風海總共有六座島嶼,全都離得很近,眼前您所看到的這座島嶼,是所有島嶼之中最大的一座,所以這裡就成為了暴風海裡最為繁華的城鎮。

「在這座島後面的薩摩島曾經是海盜王居住的地方,後來縱橫四海的海盜王死了之後,就成為了暴風海的海盜聯盟聚會的所在,我想這裡被攻陷之後,那些大人物們應該住在海盜王的行宮之中吧。」那位船主連忙回答道。

系密特並非立刻前往那座薩摩島,他首先繞著這片繁華的海域轉了一圈,那位船主說的沒有錯誤,他最先看到的這座島嶼確實最大,薩摩島就和這座主島遙遙相望。

不過和主島比起來,薩摩島顯得陡峭許多,四周到處是壁立的懸崖,更有那無數礁石圍攏著,整座島嶼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饅頭。

不知道是天然還是人為,島上佈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遠遠望去能夠看到的,就只有密密麻麻的樹冠。

雖然此時此刻已然是深秋,但是對於這裡,對於這片南方的海域來說,一切仍舊顯得鬱鬱蔥蔥,欣欣向榮。

在島嶼的最頂端可以看到一排紅色的屋頂,那高低起伏的屋頂充滿著一種濃郁的南方味道。

顯然是因為水深的問題,所有的戰艦全都只能夠停留在島外的海面之上,那如同梭子魚一般來回遊蕩的划艇,滿載著戰艦上的官兵。

和這兩座島嶼比起來,另外幾座島就顯得小了許多,也遠沒有這兩座島看上去那樣熱鬧。

正當系密特打算繼續在海上轉悠一番,兩架雷鳥已然朝著他飄了過來。

登上薩摩島,這裡看上去就彷彿是一座植物園,登岸的碼頭上早已經等候著兩個熟悉的人。

一位便是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面對海盜的艦隊司令赫勒謝勳爵,而另外一位正是菲廖斯大魔法師。

在他們的身後停著一輛馬車,這令系密特感到有些驚訝,不過一想到那些貴族的派頭,系密特又感到釋然起來。

既然這裡曾經居住過一位自稱為海盜王的傢伙,這座島嶼就是他的王城,擁有一輛馬車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和那兩位熟悉的人物寒暄了幾句之後,系密特坐在了馬車之上。

「系密特,你能夠保證你所看到的那組數字沒有錯誤嗎?」菲廖斯大魔法師忍不住問道。

「我敢發誓,我絕對相信自己的記憶力。」系密特立刻回答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了,我們雖然稱不上將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翻找了一遍,但是如此巨大的目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沒有發現。」

菲廖斯大魔法師憂心忡忡地說道。

「最近這段日子,我對於尋找線索、挖掘寶藏有了不少心得,或許我可以將諸神的使者找尋出來。」系密特笑了笑說道。

看著系密特的樣子,無論是菲廖斯大魔法師還是那位艦隊司令都有些驚訝,眼前的少年和他們所熟悉的那個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好像有著某些不同。

但是他們倆無論如何都不知道,這種不同到底在哪裡?

京城之中所發生的那些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傳到這裡,對於菲廖斯大魔法師和那位艦隊司令來說,他們所瞭解的系密特,還僅只是那個第一勳爵。

「菲廖斯大魔法師,您的那位朋友是否也在這裡?」系密特問道。

「崔特先生一早就出去尋找線索了,我剛剛派人請他回來。」菲廖斯大魔法師回道。

從碼頭到山頂的距離看上去並不短,沒有想到馬車居然也走了十幾分鐘。

當馬車停在那座海盜王的「行宮」門前的時候,遠處正有一架雷鳥正緩緩地降落在後院的草坪上。

跟在菲廖斯大魔法師的身後,系密特走進了這座行宮,海盜王的行宮確實是按照南部風味建造而成。

別墅被圍廊所包圍,到處是被細碎得分隔開來的天井和院子,令這座原本就佔地很大的行宮,擁有著大大小小難以數清的小天地。

而此刻他們正沿著一條走廊,往應該是後院的地方走去。

令系密特想像不到的是,後院居然是一塊草坪,不過轉念想來,在這片佈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到處都是奇景的地方,一塊普普通通的草坪,反倒是非常難得的點綴。

草坪旁邊放置著一張長桌和幾把籐椅,在長桌的一頭放置著一些精美的酒具,一瓶看不出什麼牌子的白葡萄酒塞在冰桶裡面。

長桌旁早已經坐著一個人,正是那位自由軍首領,波索魯大魔法師當年的至交。

「很高興你能夠來,這裡的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候著你來揭開謎底。」

那位自由軍首領崔特先生絲毫沒有站起來打招呼的意思,他坐在籐椅之上,悠然地說道。

「為什麼不來點讓人胃口大開的前點,現在離開晚餐時間已然不遠。」系密特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說道。

看到系密特的模樣,那位自由軍首領同樣微微一愣,他疑惑地看了系密特一眼,從系密特那坦然的神情之中,他彷彿發現了什麼。

「好像沒有經過多少時間,你看上去成熟多了,看樣子在這趟旅行當中,你得到了不少收穫。」自由軍首領微笑著說道。

「我以為你們已經知道了呢。」

系密特說道:「我確實得到了不少收穫,其中有好有壞,有些令我懷疑,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麼,有的則讓我站在高高的位置上俯視一切,人,社會,乃至這個世界。」

「很不錯,雖然早了一些。我擁有像你這樣的轉變的年紀,好像是在十九歲的時候,做為一個過來人,我給你一個忠告,不管你擁有什麼樣的發現,在你確認這種發現不會給你帶來麻煩之前,最好把它藏在心底。」

崔特的話,令系密特感到一絲訝異,他微微愣了一下,說道:「謝謝閣下的好意,不過這次旅行的收穫,已然令我能夠從任何束縛之中解脫出來。」

「小傢伙,別那樣自信,我也曾經以為自己不會受到任何束縛,這樣的自信,顯然是建立在對自己的地位太過高估的原因。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比我高的人多得是,甚至連他們自己也未必擺脫得了加諸在他們身上的束縛,最好的例子,便是你所熟悉的聖堂。」崔特鄭重其事地說道。

「閣下現在不是自由自在嗎?看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夠束縛您。」系密特不置可否地說道。

「那是因為我的手裡掌握著令人忌憚的力量,另一個原因,是我已然懂得,如何令束縛轉變成為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妥協。」崔特緩緩搖著頭說道。

「說說看,這次旅行你所擁有的收穫,我猜想這一次國王陛下肯定給予了你晉陞。」旁邊的菲廖斯大魔法師,顯然感到這個話題太過敏感,立刻轉了個方向。

「這裡的消息太過隔絕。」系密特笑了笑說道:「首先有一件事情得告訴各位,國王陛下在幾天之前,離開了這個令他煩心的世界。」

正如系密特預料的那樣,聽到這個消息,長桌前的每一個人都猛地坐直了身體。

「這是真的?」崔特搶先問道。

「我沒有必要散佈這樣的假消息,這只會對我非常不利,雖然現在我已然用不著在乎這一切。」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看著那三個人若有所思的模樣,系密特突然間擁有了一個惡作劇的念頭,他想要看看,這些人再受到一個更加令人震驚的打擊,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消息,你們是否想要聽聽?」系密特悠然地問道。

「不會是京城拜爾克被毀滅了吧?」崔特問道。

「或許沒有那麼嚴重,或許在某些人眼裡,比這更加重要得多。」系密特笑著說道:「教廷分裂了。」

毫無疑問,這個消息遠比前面那個消息,更令在座的各位感到震驚,即便以菲廖斯大魔法師和崔特這樣見多識廣的人物,此刻也張大了嘴巴,顯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這怎麼可能?教宗掌握著對教廷之中每一個神職人員的控制權。」崔特喃喃自語著說道。

顯然他對於這個消息最感到關心,畢竟對於他來說,教廷是遠要比丹摩爾王室更加值得注意的可怕對手。

「如果京城之中一下子出現了二十幾位降神者的話,是否足以令教宗的權威一下子變得蕩然無存?」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二十幾位降神者?」三個人同時驚叫了起來。

其中那位自由軍首領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他看著系密特的臉,突然間神情凝重地問道:「這是否就是你在逃亡過程中得到的收穫,是否就是你令那二十幾位諸神降臨人間?」

看著這第一次見到的咄咄逼人的眼神,系密特總算明白,這位在魔法師之中的佼佼者,是如何領導那些渴望自由的「叛逆者」,這絕對是一個高明的領導者所應該擁有的眼神。

如果是在當初自己還沒有走上沙漠之旅的時候,或許這樣的眼神能夠令自己懾服,不過此刻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系密特感到自己在進入那廣闊無垠的宇宙,看到這個世界的真面目的那一剎那,已然得到了昇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權勢和威壓,對於他來說都只是枉然。

迎著那銳利的眼神,系密特點了點頭。

「那麼你現在身份算是什麼?丹摩爾方面教會的教宗?」那位自由軍首領問道,他非常關心這件事情。

和單純的魔族入侵比起來,教廷的分裂顯得複雜許多,原本勢力龐大的教廷,在喪失了對世俗的控制權之後,現在又突然間分裂成為兩部分。

這樣的分裂,以及其後肯定會發生的對立,毫無疑問會對這個世界產生難以想像的影響。

而自由軍能夠從中獲得些什麼,這就得看對於局勢的把握,無數種可能突然間從這位自由軍首領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不過在這些可能的背後,同樣也隱藏著無數危機。

無論為了什麼原因,他都要將這件事情搞一個水落石出。

「我絲毫沒有興趣參與到對教義的無數遍詮釋和理解之中,對於教會的事情,我既然做好了了結,更何況,真神莫拉的信徒,不久之後也會走出沙漠,他們將和丹摩爾人共同努力對抗魔族。」系密特繼續說道。

「真神莫拉?那些沙漠子民?除了至高的父神,你還獲得了莫拉的援助,這一次你得到了什麼?莫拉的靈將們的協助嗎?」崔特立刻問道。

「不是諸神的力量,而是你、我,和菲廖斯大魔法師最為熟悉的魔法的力量,此刻有三萬之眾的咒法師,正趕往拜爾克,他們就是沙漠子民的援軍。」系密特說道。

對於那位艦隊司令,咒法師顯然是個無從得知的名詞,但是對於菲廖斯大魔法師和崔特來說,他們非常清楚,這樣一群咒法師將會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看了一眼系密特,崔特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此刻總算明白,眼前這個男孩為什麼顯得自信而又沉穩,毫無疑問,這個世界上能夠撼動得了他的地位的力量,已然少之又少。

第三部 第一集 暴風海航行 第五章 真相

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置著一幅極為奇特的地圖。

這幅地圖就彷彿是一個縮小的世界。

那碧藍的海水,聳立於海面之上的礁石,那一座座島嶼,甚至島嶼上覆蓋的植物,孤立延伸出去的碼頭,島上的建築物,所有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顯露在桌子上面。

更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那些島嶼確實高出於海面,四周的颶風也和真的一樣狂亂地席捲著。

毫無疑問這是個模型,一個和真實世界一模一樣的模型,此刻那位曾經和系密特見過面,曾經佈局對他進行狙殺的自由軍將領,正手指著模型地圖上的一點,那一點恰恰位於風暴圈裡面。

「眾所周知,我們在這片領域已然花費了許多時間和精力,因為確信某個人提供的絕密情報不可能有錯,所以我們仍舊堅持在這裡挖掘著。

「迄今為止,我們仍舊沒有發現有關諸神使者存在的任何直接跡象,唯一能夠找到的,就只有探測到一些和『空中堡壘』所使用的能量結晶,相似的能量反應。

「不過,這也並非不能夠用另外一種方式加以解釋,我們的空中堡壘經常進出暴風海,雖然從來沒有經過那裡,不過這籠罩暴風海的颶風,很有可能將我們的空中堡壘通過時洩漏的能量,席捲到我們方向能量反應的所在。」

聽到這番話,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系密特的身上。

「說說看,挖掘寶藏的專家,你有什麼樣的建議?」

那位自由軍首領指了指地圖問道。

在這座大廳裡面,此刻坐著三十幾個人,其中大部分是艦隊將官和自由軍之中的上層軍官,不過正中央的桌子前面坐著的六個人裡,倒有四個是魔法師。

剛才那番話,令系密特感到特別的刺耳。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眼前這位曾經襲擊過自己的先生,系密特絲毫沒有好感,他有心針鋒相對,但是卻又感到毫無意義。

朝著地圖看了一眼,系密特往椅子靠背上面一靠說道:「我確信這個座標絕對準確,之所以一無所獲,原因恐怕並非是座標不對,而是尋找的方法並不準確。

「因為某種原因,我確信諸神都有捉迷藏的愛好,他們給出的座標,往往和真實之間存在著一點點距離。

「這點距離很有可能是在垂直上下之間,我曾經為了找尋某個目標,在一堆砂子裡面往下挖掘了好幾米深。」

系密特說道。

話音剛落,四周立刻響起了一片哄笑聲。

菲廖斯大魔法師緩緩地搖著頭說道:「親愛的系密特,我們可以確信無論是下方還是上方,都無法找尋到諸神使者的蹤跡。

「這個標記所在的位置,正是出入暴風海的諸多通道之一,我們計算了當時所使用的儀器能夠有所反應的範圍,在這段日子裡面,這個範圍之內的所有地方都被我們翻了個遍。

「我們同樣也想到過,諸神使者有可能長眠於海底,正因為如此,我們冒險在海底鑽了許多數十米深的孔,但是卻根本沒有找尋到諸神使者的痕跡,甚至連純粹的金屬都未曾發現。

「我們也曾想到過,那些諸神使者或許在上方的高空之中,為此我們專門製作了一個裝置,命專人晝夜不停地巡視搜索,但是最終的結果同樣毫無成效。」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陷入了深思。

他看著模型之中那一圈肆虐的暴風圈。

這個模型製作得如此逼真,甚至連晝夜變幻,暴風的消減也表現得淋漓盡致。

突然間,一個想法從系密特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這個想法顯得有些突兀,甚至連繫密特自己也無從知曉,那到底是自己的想法,還是那位無所事事的至高無上的父神,將答案直接塞進自己的腦子裡面。

系密特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枚金幣,將它輕輕地放在那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與此同時,又掏出了另外一枚金幣。

系密特指著第一枚金幣說道:「我相信當初自由軍派遣的諸多搜索隊,被賦予的任務,便是攜帶著能夠發現諸神使者蹤跡的裝置,按照預定的線路航行。

「我猜想,那些搜索隊自己,並不知曉他們已然捕捉到諸神使者的蹤跡,只有遠在荒漠之中的那個裝置,能夠得出最後的結果。」

說著,系密特用手指將第一枚金幣撥到了剛才所指的位置。

而他的另外一隻手,平著捏著那枚金幣,懸浮在第一枚金幣的上方。

「毫無疑問,這便是在那一剎那我所看到的景象,那個將各位引到這裡的座標,就這樣出現在了那個遠在萬里之外的裝置上面。」

說到這裡,系密特又推了推底下的那枚金幣,金幣突破了暴風圈進入了內部海域。

「搜索隊繼續他們的航程,而在這一個小時之後,當時遠在萬里之外的我們也不得不準備逃離。」

系密特緩緩轉動著另外那枚金幣,讓它在暴風圈的上沿繞著圈子滑行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各位認為如何?

「我無從知曉那些諸神使者環繞一圈需要多少時間,同樣我也無從知曉諸神使者的航線是否和暴風海一致,我更不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諸神使者是否在飛行的過程之中,將自己的身形徹底隱藏。

「在此,我唯一能夠建議的便是將搜索圈擴大,這座暴風海的存在本身就令我感到懷疑。

「這絕對不像是自然現象,風是喜好自由的,是到處飄蕩的,除了這裡,我實在難以找到位置固定不變的風。

「我記得曾經聽到過,這片暴風海形成還未曾超過千年,這就更加值得懷疑。」

系密特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到這番話,在座的每一個人都互相對望了一眼。

「這倒是很有可能,這座暴風之海便是諸神使者環繞飛行留下的痕跡。」菲廖斯大魔法師首先點頭說道。

「如果情況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要搜索遍暴風海籠罩範圍之內的每一寸天空?」自由軍之中的一位插嘴問道。

「我最為擔憂的並非是這件事情,真正的麻煩是,沒有人知道這些諸神使者是否隱藏自己的身形,另外一個極大的麻煩是,這些諸神使者萬一就躲藏在暴風的頂端怎麼辦?」菲廖斯大魔法師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難道不能夠飛到暴風的上方去嗎?」

系密特問道。

「非常遺憾,無論是空中堡壘還是雷鳥都無法飛得那麼高,事實上,與其將雷鳥和空中堡壘稱作為飛行裝置,還不如說它們僅僅只是飄浮在地面上方,更為合適。

「它們能夠到達的最高高度,是離地面七百米左右,不過可以確信,空中堡壘能夠達到更加高的高度。

「因為在空中堡壘之中,除了令堡壘飄浮行進的裝置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更大顯然更加強勁有力的裝置。

「不過這個裝置,迄今為止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謎團。」那位自由軍首領歎息了一聲說道。

「難道你們研究了如此之久,也沒有絲毫頭緒嗎?」

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你恐怕將這件事情想像得太過容易了,在這幾千年的歲月之後,從諸神使者保留下來的如此眾多的東西裡面,我們又何嘗弄懂了多少東西?

「他們所遺留下來的魔法裝置之中,就以聖堂所擁有的最多,但是聖堂對此又有什麼進展?

「更何況,這些裝置還得區分成兩類,其中的一類對我們來說,雖然神奇奧妙卻還並不陌生,所使用的仍舊是我們所熟知的那些力量。

「但是有那麼一部分卻令我們一籌莫展,僅僅從外表上觀看,就可以肯定,那絕非是我們以往熟悉的魔法力量,而是另外一種知識的產物。

「而那個龐大的飛行裝置,顯然就屬於後者之類,我們不知道它如何才能夠工作,我們甚至連它有可能的原理,都僅僅只能夠通過猜測來獲得。」

崔特說道。

「那也就是說,即便能夠確定,那些諸神的使者就隱藏在暴風之中,我們也仍舊沒有絲毫的辦法將其尋找出來?」

系密特問道。

他看了一眼菲廖斯魔法師,又看了一眼崔特,崔特低垂著腦袋,思索了好一會兒。

「辦法並非一點都沒有,對於飛行的魔法,我們並非完全陌生,只不過需要事先建造塔樓,但是即便建造了塔樓,也無法保證能夠在暴風之中飛翔。

「之所以這樣,除了我們所探測到的那股能量存在之外,暴風本身的威力,也限制著飛毯之類的飛行器的進入。

「或許像波索魯自己所用的『晨星』一樣的飛行裝置能夠嘗試一下,不過成功的可能仍舊微乎其微。

「另外一個辦法,顯得更加冒險,在空中堡壘之中,有那麼一種裝置能夠用來飛行,不過這種飛行方式顯得非常不保險。

「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的話,這種飛行裝置,應該類似於戰艦之上準備用來逃難的救生艇。

「這些特殊的救生艇上面,擁有著某種裝置能夠進行短暫的飛行,但是這種飛行方式幾乎是不受控制的。

「我們曾經將這種裝置取下來進行研究,研究的結果令當時的我們非常失望,這種飛行裝置需要事先增添某種燃料,這種燃料和從石炭裡面提煉出來的焦油有些相似。

「一噸這樣的燃料,能夠令那個裝置持續飛行兩個小時,和從雷鳥之上我們已然獲得的飄移的能力比起來,這種飛行要毫無效率得多。不過現在卻可以試試,這種裝置恐怕是眼前唯一能夠符合要求的飛行載體。」

那位自由軍首領緩緩說道。

「那東西是否太過危險?」

旁邊的菲廖斯大魔法師試探著問道。

「反正這裡有這麼多魔法師,為什麼我們不能夠集中一下大家的智慧,找出一個合適的改進方法?」

崔特問道。

一艘「海龜」將剛才所提到的飛行裝置運了過來,這東西仍舊得放置在院子後面那空曠的草坪之上。

那東西的模樣,並不能夠令系密特產生一絲好感,在系密特看來,這玩意兒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爬滿了蔓籐和枝條的小水缸。

一個看上去極為笨重的銅質的大圓桶,和那水缸直接相連,將它們連接在一起的是一根手臂般的銅質管子。

看著這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系密特再一次感到好奇起來,此時就看到那些自由軍們正忙忙碌碌地,將這個小水缸橫著擱在一個巨大的架子上面,這個巨大的支架被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一切彷彿已然準備停當,令系密特感到有些憂慮的是,原本在一旁觀看的人們開始漸漸向兩邊退開,更令人感到恐慌的是,那東西的兩邊甚至支起了兩張巨大的銅網。

唯一一個站立在那奇特裝置旁邊的,是一位自由軍的士兵,只見他猛然間拉下了一根紅色的槓桿。

隨著一陣沉悶的轟響,那個如同小水缸一樣的玩意兒,猛然間噴射出一條十米長的火柱。

系密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火柱,火焰的顏色如同天空一般湛藍,實在是美極了,不過更為美麗和奧妙的,還得數那條火柱裡面那一串連在一起的火球,這些亮白色的火球,就宛如一串明亮無比的珍珠。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不滿的,就只有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這種轟鳴聲就彷彿是一頭從來沒有人見到過的魔獸所發出的怒吼,怒吼聲甚至令心臟為之震顫。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裝置發出了莫名其妙的「嗤嗤」聲響,那位站立得最近的自由軍戰士猛地拉起了槓桿,緊接著便是扭頭就跑。

原本圍觀著的眾人,此刻也各自朝著自認為安全的所在亡命奔逃,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也加入到逃亡者的行列。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不過這一次,和那驚人聲勢相符合的,是它所顯示出的威力。

一道亮紅色的火球猛然間炸裂開來,緊接著黑漆漆的、濃密的烏雲騰空而起,就彷彿是一把巨傘一般籠罩在頭頂。

當一切稍稍平靜下來,只見那圍攏在四周的銅網早已經鼓脹變形,即便如此,整個草坪上仍舊散滿了亂七八糟的金屬碎屑,剛才放置在這裡的躺椅和長桌,此刻更是被爆裂開來的金屬碎片擊打得傷痕纍纍。

草坪上還有幾個人在那裡痛苦呻吟,他們個個渾身上下血肉模糊,而其中傷勢最為沉重的,便是那位自由軍勇士,他的背上深深地釘著好幾塊金屬碎片。

傷員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下來,崔特和其他人繃著面孔走到了那炸裂開來的奇特裝置的近前。

「這次確實有些意外,不過情況就是這樣糟糕,當然事先將每一個即將使用的裝置都試一試,足以保證不再發生今天的事情。

「除了這個裝置本身是個巨大的麻煩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大麻煩,用這東西推動的飛行裝置,並沒有辦法和飛毯以及雷鳥一樣停在空中。

「它只能夠前進,前進的速度非常驚人,在我看來,用它來撞毀某樣東西或許非常管用,但是用它來當作是飛行工具,搭乘其上的人最好擁有死亡的準備。」

聽到這番話,旁邊的每一個人都保持沉默,看到剛才的那番景象,沒有一個人會以為那只是危言聳聽。

帶著重重心事,系密特感到心情煩悶,隱約之中他擁有著一種感覺,諸神的使者,就隱藏在那暴風的深處。

雖然明明知道離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遙,但是自己卻偏偏無法找到通向成功的道路,眼前只有一片懸崖峭壁。

心情煩悶,令原本頗為豐盛的午餐都顯得食之無味,他手裡端著餐盤在走廊之上走來走去。

很顯然,同樣心情煩悶的也大有人在,系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位自由軍首領和菲廖斯大魔法師,正皺緊眉頭在那裡商量著什麼,他們身邊的茶几上,同樣放置著幾乎沒有動過的午餐。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一個自由軍軍官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他原本徑直朝著他們的首領走去,但是看到首領正陷入沉思之中,這位軍官微微一愣,旁邊的那位自由軍之中的第二號人物,那位施渥德先生走了過來。

只見那個軍官在那位自由軍的統帥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之後,那位統帥的眼睛裡面立刻閃爍起懾人的寒芒。

系密特感覺到,這個傢伙的眼神正緊盯著自己,這令他微微感到了一絲警惕。

「司令官大人,我的部下剛剛向我報告,沿海的港口城市,此刻正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殘酷手段,對付可憐和無辜的難民,不知道閣下對此如何看待。」那位自由軍統帥並沒有首先對系密特發難,而是轉過頭來朝著赫勒謝勳爵質問道。

那位艦隊司令赫勒謝勳爵聽到這樣的詰問微微一愣,沒有得到確切的情報,他根本無從對當前的局勢加以推測。

這顯得頗為激烈的詰問,令所有人都有些震驚,即便原本正愁眉苦臉商量著的崔特和菲廖斯大魔法師,都抬起了頭來。

看著施渥德的眼神,那位自由軍首領微微一震,他顯然已經明白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他不由將原本緊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我剛剛得到消息,丹摩爾的港口以及海邊的城市,此刻全都正在對那些孤苦無依的難民施加暴力,很多難民被冠以暴徒的名義殘酷射殺,其他的難民則被變相的加以囚禁,失去了人身的自由。」

說到這裡,那位自由軍統帥,轉過頭來盯著系密特。

「據我所知,這個滅絕人性的命令,是你下達的。」

那位自由軍統帥質問道。

當那位自由軍統帥表現出激烈的神情,系密特已然知道,這個地方即將刮起一陣什麼樣的颶風。

對於這位自由軍統帥,系密特絲毫不在意,因為他非常清楚,真正對於自由軍能夠有所影響的,只有他們的首領崔特。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始終將目光放在菲廖斯大魔法師和崔特先生的身上。

看到那位自由軍首領臉上顯露出一絲若有所思,同時緊緊皺起眉頭,一副不太滿意的神情,系密特終於放下心來。

他轉過頭來鼓了幾下掌,用一種異樣慵懶的語氣說道:「非常了不起的表演,施渥德先生,怪不得閣下能夠在伽登扮演貴族,一扮就是十幾年,居然從來沒有被任何人拆穿。

「您剛才的表演,絕對稱得上是悲天憫人,只不過其中夾帶了太過憤世嫉俗的成分,令人多多少少能夠感覺出閣下另有圖謀。

「不是這樣嗎?據我所知,在自由軍所宣揚的教義之中,從來沒有拯救眾生這樣的條款,自由和平等一向都是你們的口號,不過,你們好像從來沒有強迫別人去接受。

「而此刻,閣下好像將塵世間所有陷入苦難者當作是你們的同伴,但是我倒是比較清楚,他們之中的大部分,對於你們的那些自由平等的口號,並不是非常贊同。

「閣下剛才的慷慨激昂,說好聽一些是多管閒事,如果深究下去,未嘗不是有所圖謀?我記得國王陛下生前剛剛和自由軍作出承諾,給予自由軍成長的空間,不過我記得有一個重要前提,那就是互不干涉和不可強求。

「所謂的互不干涉,是指自由軍不插手於丹摩爾其他郡省的政務,同樣宮廷和內閣也不插手承諾給你們的那幾個郡省的事物。

「至於不可強求,對於宮廷和內閣來說,只要是相信你們的教義的人,都可以遷往你們的郡省。

「不過這同樣也並非是單方面的約束,同樣對於沒有宣佈承認你們的教義,不願意遷徙到你們控制的郡省的人來說,你們也不能夠強行將他們虜作你們的信徒。

「而此刻閣下的所作所為,好像和這兩條完全不相符合,我知道了國王陛下剛剛駕崩,而繼承王位的王儲年紀非常幼小,想必閣下認為此刻時機非常合適,所以打算趁機廢棄已然做出的承諾。」

看到那位自由軍統帥試圖反駁,系密特猛然間站立起來,加快語速說道:「閣下想必要聲稱自己是站在人道和公理的立場,我無從得知閣下的人道和公理,是否刻意要加上自己的標準。

「人性善良純真,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壞人,我相信自由軍之中沒有哪位會擁有這樣的想法。

「那麼我就要問閣下,你怎麼就確信那些難民無依無靠、純真可憐,你怎麼就知道,遠在數百海里之外,被殺死的那幾個難民,不是試圖煽動別人從中漁利的歹徒?

「為什麼我這一路之上所看到的難民之中,如同聖賢一般扶助孤苦,挽救蒼生的人一個都未曾看到?

「為什麼我見到成群結隊的難民在道路上,搶劫任何可以搶劫的東西,為了一片麵包不惜殺人越貨?

「我甚至要詰問閣下,為什麼給那些難民發放食物的,是你們口口聲聲殘酷對待那些難民的南方城市的管理者,自由軍的援助物資在哪裡?

「我當然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是自由軍沒有什麼物資,自由軍在為對抗魔族而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但是好像軍隊、教會和聖堂武士同樣也在流淌著每一滴鮮血,自由軍未必比他們做得更好。

「在這種情況下,閣下又有什麼樣的資格來悲天憫人,你又有什麼資格認為自己會比此刻正在疏導和安置難民的那些人做得更好,你又有什麼資格去誹謗他們?

「背井離鄉,生活的苦難,確實令那些逃亡者成為可憐人,但是無可否認,一無所有和希望生存下去,同樣也令他們非常容易被煽動,被一群居心叵測者當作是工具來使用。

「而此刻,南方正在進行的,只不過是非常正常的重新建立起秩序,逃亡者確實可能失去了自由,道理非常明顯,壞人和好人的標籤,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們的額頭上。

「逃亡者確實暫時失去了自由,但是他們所獲得的卻是生存下來的可能,我不相信有誰會在暫時失去自由和生存下去之間選擇前者,請聽清楚,是暫時失去自由,閣下沒有機會再這上面大做文章。」

系密特振振有辭的發言,令在場所有的人啞口無言,那位自由軍統帥原本早已經想到的詰問之辭,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場。

他不得不臨時想出其他的說法,但是令他感到煩惱的是,系密特顯然已經將所有反擊的可能都全部堵塞住。

平心而論,他本人原本最擅長的就是進行煽動,而煽動的準則,便是找出一個突破口激化矛盾,然後獲得眾人的同情。

但是此刻卻並非是煽動能夠奏效。

事實上,煽動能夠奏效的機會已然失去,這令他感到非常後悔,不應該小看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此刻真正需要的,是條理清晰強而有力的辯論。

但是這位自由軍統帥對此充滿了懷疑,他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對付得了塔特尼斯家族遺傳的敏銳頭腦和細密思維。

「施渥德,不要再給我們大家找麻煩了,現在的目標應該是如何找到諸神的使者,喪失了這個目標,或許整個人類將徹底滅絕,到了那個時候,根本就無所謂難民不難民的了。」

那位自由軍首領微慍地說道。

即便是那位自由軍統帥,也沒有能力反駁他們的首領,一個個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菲廖斯大師,你看是否下定決心冒一次險?」

崔特一邊搖著頭,一邊問道。

「太過危險,除此之外,讓誰來冒這個險呢?」

菲廖斯大魔法師同樣愁眉苦臉地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那位自由軍統帥站出來說道:「如果必須要冒險的話,就由我來,我對於這件事情,以及需要找尋些什麼,比其他人要瞭解得多,正因為如此,我相信我是最好的選擇。」

說到這裡,這位自由軍統帥轉過頭來,朝著系密特冷冷地說道:「是不是悲天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絕非空有口齒之利的人,更要讓別人知道,自由軍為了人類的未來流的血、作出的犧牲,沒有任何一方能夠比得上。」

這番話,系密特怎麼會聽不出其中所包含著的挑戰的味道,他稍微思索了一下。

剛才的爆炸仍舊令他有些揪心,不過只要想到這一次的任務是何等重要,一旦失敗,那位自由軍統帥犧牲性命也就罷了,但是如果因此而認為諸神使者並不在暴風圈裡面,那就太過糟糕。

想到這裡,系密特也緩緩地站了出來。

「是否能夠準備兩部飛行裝置,一雙眼睛總比不上兩雙眼睛來得有效。」

雷鳥只是樣子看上去像是鳥,但是眼前這兩個東西就絕對太像鳥兒了。

說得更清楚一些,這兩個飛行器,就像是兩隻金屬的海鷗。

一對延伸開來將近五米的翅膀,顯得微微有些向上翹起,渾圓修長的身軀在尾端微微翹起。

尾巴看上去不像是海鷗,倒有幾分像是燕子,朝著兩邊分叉傾斜著豎在那裡。

那個剛才在轟鳴聲中化為滾滾火球的東西,就固定在肚子底下靠近尾巴的所在。

系密特飛身跳上了那東西的脊背,和雷鳥差不多,這東西的前端同樣也有一個座艙。

座艙的蓋子,就像是一面拉長了的塔盾,前面固定著,後面可以掀開,從開口可以滑入到座艙裡面。

座艙裡面的東西更是簡單得不可思議,那狹小座位的正前方豎著一根槓桿,系密特輕輕搖動了一下,那根槓桿可以前後左右晃動。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左一右兩個刻度盤,兩個刻度盤幾乎一模一樣,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上面的刻度,左面的刻度盤上的度數是從零到一萬,而右面刻度盤上的度數是從一百到零。

正當系密特坐在艙室裡面東摸西摸的時候,後側的頂蓋突然間被打了開來,那位自由軍首領的面孔顯露在眼前。

「這是當初最為成功的兩架實驗品,你的這架按照海鷗的樣子設計,所以更穩定也更加靈活,另外一架的原型是雨燕,所以從速度0上講,另外一架佔據優勢。

「想要操縱這東西非常簡單,那根槓桿可以完成所有的工作,往左往右想必用不著我來告訴你。

「將槓桿往前推能夠令它下降,而往後拉就是上升,不過我必須警告你,無論是下降還是上升,都非常危險,甚至有可能讓這架東西翻轉過來,我相信你絕對不希望腦袋朝下掉下來吧。

「除了透過前面的玻璃窗觀察外面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經常看著眼前這兩個刻度表,左面的刻度表告訴你高度,我們曾經升到過七千多米,不過你最好不要進行這樣的嘗試。

「另外一個刻度表更加至關重要,它告訴你燃料還有多少,少於百分之二十就必須返航。

「在這裡我給你一個忠告,即便你打算掉進海裡,也最好降落到一百米以下再進行嘗試,要不然,你會發現水面堅硬得簡直就是石塊。這是我們用鮮血換來的教訓。」

說到這裡,這位自由軍首領顯得非常猶豫起來,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壓低了嗓門說道:「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你最好小心一下你的競爭者,我不敢保證他會在這次冒險途中對你做出些什麼。」

「閣下難道不能夠約束他,禁止他做出這樣危險的舉動?」

系密特冷冷地問道。

「這件事情和我無關,同樣也和自由軍沒有任何關聯。」

崔特長歎了一聲說道。

他又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件事情,是他和你們塔特尼斯家族自己的糾紛,我相信說到這裡,足以讓你明白我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系密特微微一愣,他驚詫地看著那位自由軍首領。

「我這樣做根本就意味著出賣他,不過考慮到此刻他的意氣用事,會令我們,甚至整個人類陷入危機,這或許多多少少能夠減輕我心中的負疚感。」

系密特驚訝地問道:「為什麼當初不肯告訴我這些?而現在卻徹底拋棄了你最忠實的部下?」

崔特回應道:「你想要說,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此刻的地位有所不同,此刻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討好於你?」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最近我對於利益和價值有了一些全新的認識。」

系密特說道。

「你確實擁有自傲的本錢,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並非是像你哥哥那樣的人,我並不打算為了利益而出賣自己的兄弟。

「你應該非常清楚,我同樣也是一個非常自傲的人物,我之所以會告訴你這些,一方面,我確實對他的所作所為無法贊同,我和他擁有著同樣的夢想和願望,但是有一點不同,那就是我從來不往裡面夾雜私心,而他的私心有的時候太過嚴重。」

「你感到了威脅?你的副手是一個你駕馭不住的人物,因此你不得不將他犧牲掉。」

聽到系密特的質疑,崔特發出了一聲冷笑:「對於其他人,我或許會擁有這樣的擔憂,但是對於他,我並不擔心他不聽號令,甚至篡奪我的權力。

「有一件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剛才所說的兄弟並非是泛泛之談,施渥德確實是我的兄弟,他的身上流淌著和我一樣的血,我會盡一切可能保護他。」

系密特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位自由軍的領導者,對於這位赫赫有名的先生,他曾經詳細瞭解過。

眾所周知這位大人物是家中的獨子,正因為如此,系密特立刻明白了許多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很顯然,那個咄咄逼人的傢伙是個私生子,這種事情在丹摩爾的貴族圈子裡面,早已經司空見慣。

不過這同樣也令系密特相信,無論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崔特都沒有必要犧牲掉自己的弟弟。一個拋棄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家族和地位的人,恐怕會比平常人更加注重親情和血緣。

「等到這件事情完了之後,我會向你索取你們虧欠我父親的一切。」系密特冷冷地說道。

「我並不認為,我和我的弟弟對於你,或者你的父親有任何虧欠,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了,我始終有兩件事情想要告訴你,第一件事情便是,你父母的婚姻,並非像你想像之中的那樣幸福美滿。

「我們和塔特尼斯家族的關係,也並非僅僅因為對自由之神的理解而產生,事實上,我弟弟和你父親在他們還非常年輕的時候,便已然相識,有一段時間,他們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好朋友。

「他們倆的志向和興趣差不了多少,對於自由的追求令他們更談得來,但是最終因為一件事情,決定他們倆不可能繼續成為朋友,那件事情便是,他們倆同時遇到了你的母親,並且同時深深愛上了她。

「他們倆一起展開了追求,你的父親浪漫而又熱情奔放,而施渥德的特徵是沉穩凝重,他們倆一直平分秋色,誰都沒有真正戰勝對手。

「終於你的父親忍耐不住愛情的考驗,他運用了一些並非屬於愛情的手段,他按照貴族的禮儀和規矩,向你的外祖父母提出了請求,請求他們允諾這場婚姻。

「對於婚姻和愛情,我不想說三道四,我從來未曾品味過其中的感覺,唯一知道的是,我弟弟在這件事情上受了相當大的創傷。

「更令人遺憾的是,他對此始終不能夠忘懷,以至於仍舊經常出沒於你的母親身邊,當然他不敢讓你的母親發現。

「你父親天性喜好自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和我一樣的人,反倒是施渥德,我從來不認為他真正懂得自由和平等的意義和價值。

「你父親開始追求他那自由的生活,卻將孤獨留給了你母親,而我弟弟自始至終無法忘卻他的愛情。

「世事就是這樣可笑,如果你母親和我弟弟想要有什麼真正親密的舉動的話,他們可以做得非常隱蔽,但是這種精神上的愛情,反倒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我可以在此對你發誓,我弟弟擁有的,只有一片癡情,而沒有墮落和慾望,但是這並不能夠令其他人相信。

「更令人遺憾的,就是連你父親也不相信這件事情,你父親用溫柔委婉卻足以傷透任何一個女人的心的話語,暗示了他已然知道了一切。

「非常湊巧的是,那天我弟弟恰好前往你家,更令人感到諷刺的是,他原本的意圖是打算和你母親告別,因為他從此要隱名埋姓消失蹤跡。

「為了躲避國王的耳目,他只能夠偷偷潛入你家的宅邸,卻恰恰聽到了那番斥責。

「不久之後,你父親憤然離開,不過他為了掩飾,從回到家中進入家門那一刻起,就刻意顯示出一副高興的模樣,離開的時候同樣笑容滿面。

「毫無疑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哥哥的虛偽,和你的真誠,全都繼承自你的父親,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我完全無法看透的話,你的父親便是其中的一個。

「悲劇就在那天晚上發生,在馬車旁邊,這兩個當年的情敵重新見面,施渥德提出用決鬥解決問題。

「你父親不願意讓別人當作是笑柄,他提出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決鬥方式,他將駕著馬車離開蒙森特,而施渥德從這條大道的另一邊過來。

「當他們倆互相接近的時候,便用一種在近距離有效,可以令人內臟受損的武器互相射擊。

「我敢再一次發誓,我弟弟並沒有在決鬥之中作弊,非常不幸,在半路上,在他即將和我弟弟決鬥的時刻,另外一輛馬車迎面而來,馬車上的乘客,是他所認得的熟人,更可悲的是,對方朝著你的父親點頭致意。

「你的父親追求自由,但是偏偏在生命之中的最後時分,選擇了世俗的約束,他微笑著回禮,卻沒有舉起武器,之後所發生的一切,你已然知道。」

說到這裡,這位自由軍首領重重地歎了口氣。

艙蓋被輕輕地放下,系密特透過前面的玻璃看著遠方,他突然間伸長脖子,從轉角那一點點地方,看了一眼旁邊停著的那架飛行器。

令他意外同時又在他預料之中的是,他看到了一雙緊盯著他的眼睛,那顯然是挑戰的眼神。

「就讓我代替我的父親,來了結當年那場令他感到遺憾的決鬥。」系密特低聲自語著,他緩緩地靠在椅背上面,雙手輕輕地握住那豎立著的槓桿。

突然間,一陣在不久之前剛剛聽到過的低沉的轟鳴,令系密特感到一陣心悸,緊接著,便是那悠長而又刺耳的轟響。

系密特倒是很想再看一眼那氣勢恢宏的藍色火柱。

但是四周的景物漸漸往後移動,系密特知道,他即將飛上藍天。

滑移的速度明顯越來越快,不過坐在座艙裡面卻顯然是一件苦差事,系密特幾乎肯定底下的那三個輪子沒有任何彈簧襯墊,所以地面的顛簸傳遞到座艙裡面,就變成了劇烈的顛簸。

另一個讓人感到很不舒服的,便是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金屬的外殼令轟鳴聲變得更大更為響亮,更討厭的是,聽到這種轟鳴聲,他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恐慌。

此刻,系密特甚至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正坐在一座熊熊燃燒的煉爐上面,那藍色的火柱和轟轟的聲響,使得這種感覺顯得如此真實。

正在這個時候,他無意中看到右側前方一個銀色的陰影,拖著長長的藍色的火羽朝著雲層飛去。

彷彿在一瞬之間,恐慌和憂慮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就是他的父親,他的家族的仇敵,而此刻,這個仇敵正駕馭著他的決鬥機器,趕赴那幽暗陰沉的決鬥場。

看著那烏雲籠罩、電芒閃爍的前方,那裡就是了結一切,進行生死對決的鬥場。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自己有多麼愚蠢,他絕對有自信在除了這裡之外的任何一個決鬥場上將對手殺死。

他傳承自力武士的力量,他所擁有的武技和魔法,所有這一切都足以令他站在不敗之地。

但是此刻在那片烏雲底下,駕馭著這種第一次見到的古怪機器,系密特感到自己的心裡沒有絲毫把握。

那是一個他所不熟悉,也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的決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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