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魔武士》第39章
第八集 諸神落拓 第三章 雪暴

單腿跪在地上,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地板上的每一條紋路。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他想要帶走的話,眼前這座聚靈陣,毫無疑問便是最為迫切的東西。

越是享受到聚靈陣的好處,系密特就越希望能夠得到它。

但是令他感到遺憾的是,康祖大巫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除了那位布下了這座聚靈陣的第七代大巫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位第七代大巫,是從瑟冷特人的帝國逃亡出來的人,不過他始終沒有將瑟冷特人的那套本領流傳下來。

「沒有用的,瑟冷特人的『陣法』非常複雜,如果你把它當作是你所熟悉的魔法陣的話,你所能夠得到的僅僅只是表面的東西而已,它的內在還有一層東西,和力量的平衡有關。

「據我所知,你所熟悉的魔法陣裡面,同樣也擁有著類似的東西,一些實力強悍的魔法師,能夠設計出維持幾個世紀,甚至上千年的魔法陣。

「想要做到這一點,無非要找尋一種極為稀有,而又能量強大的東西作為核心,有些核心甚至還擁有吸收和轉化能量的特性,只要再為它設置一個聚集能量的魔法陣,就能夠達到更為完美的程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也是同樣如此,那巨大的水晶礦,可以看成是魔法陣的核心。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這座聚靈陣比普通的魔法陣更加巧妙,那些東方人顯然並不需要這樣一顆核心,他們可以通過巧妙平衡幾種不同的魔法能量,來達到那些稀有的核心也不曾擁有的能力。」康祖大巫歎了口氣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系密特突然問想起了,聖殿之中的那些傳說中諸神賜予的神奇物品。

那些用來聚集能量的魔法陣、那些神奇無比的鍛爐,所有這一切,彷彿和這座聚靈陣有著極為微妙的聯繫。

同樣輕輕地歎了口氣,系密特終於想起,歷代魔法師們在那些東西上所花費的時問和代價。

想必這座聚靈陣,同樣無法在短時間裡找尋出所有的奧秘。

盤腿坐在平台的正中央,系密特看了一眼天色。

他已然決定再在這裡停留一天,但是希望探索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令他有些難以取捨。

這是當初他剛來到灰山時根本沒有預料到的。

他甚至有些懷疑,或許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等到魔族被徹底消滅,他會經常前來這裡。

不過此刻,系密特非常清楚,最重要的事情是盡快令自己能夠控制那股強大的力量。

無論是今後的旅行,還是面對那些魔族,強悍無比的力量,都是唯一的保證。

將意識沉入精神的深處,系密特開始了最後的修行。

幾乎所有的小黑點都被貫串了起來,它們就像是-顆顆地果實一般,掛在了巨大蔓籐的所有部位。

系密特催動意識,小心翼翼地聚集起魔力,正如康祖大巫所說的那樣,蔓籐確實不太有利於魔力的輸送和儲存。

突然問,系密特感到左側手臂附近的魔力,開始有些不受控制起來,雖然早已經停止了能量的聚集,但是沒有想到,左側手臂聚集的魔力充滿了火的特性。

來不及轉化、聚集起來的魔力,會還原成為原本魔法能量的性質,這倒是系密特從來未曾想到過的事情。

更令他想像不到的是,這些充滿火特性的魔力,根本不肯往根流動,系密特感到手臂越來越熱。

此刻系密特只能夠暗自祈求,不要像那些修煉出了問題的魔法師一樣,因為魔力失控遭到反噬而自焚。

幾個世紀以前,這原本是魔法師們最為擔憂的一件事情,幸好後來發明了限魔環,讓這個所有魔法師的噩夢再也不會出現,但是系密特手邊偏偏沒有限魔環。

以他的魔力,原本根本就沒有達到有可能出岔的地步。

突然間,一陣清涼的感覺從肩膀直通到手腕,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這股力量來自於「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毫無疑問,這無比及時的救援來自於康祖大巫。

「不能讓紊亂的能量蔓延開來!」

耳邊響起了康祖大巫的喝聲。

系密特不停地在心裡重複著這句話。

但是他偏偏不知道怎麼去做,魔力的聚集早已經停止下來,但是現在糟糕的,偏偏是這些停滯下來的魔力正漸漸恢復為原來的狀態。

事實上,不僅僅只是手臂,系密特感到渾身上下到處都出現了失控的情況。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危機感朝著系密特湧來,就在那一剎那間,原本被蔓籐所包裹的左臂上,最密集如同一串葡萄一般的核,突然爆裂了開來,無數纖細如同根絲一般的觸鬚,朝著四面八方蔓延去。

同樣的爆裂緊隨其後,在那魔力失去控制的所在發生。

那遍佈全身的根絲,不停地吸收著那失去控制的魔力。

無數個極為細小的迥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身體之中,這令系密特感到無比驚詫,不過轉念間他立刻想到,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對於叢林並不陌生的他,非常清楚森林裡面許多巨大的蔓籐類植物,全都能夠隨意分離出完整的根系。

正因為如此,森林裹面甚至能夠看到長達十幾公里的老籐,這些老籐的根系盤根交錯,重重疊疊。

想到這裡,系密特毫不猶豫讓那些連成一串的核全都爆裂開來,這一次延伸出來的不僅僅是根絲,甚至還有新芽。

根絲纏繞交疊在一起,籐蔓交纏環繞,無數的氣根將它們連接成為了一個整體。

始終閉著眼睛的系密特無從得知,此時他的身體被一層五顏六色的光芒所籠罩。

無論是盤腿坐在系密特身後的康祖大巫,還是站立在聚靈陣外面的庫庫,都感到一絲驚詫。

就像系密特能夠看到他們的生命之樹一樣,他們同樣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系密特那詭異無比、從來未曾見到過的蔓籐。

更何況,現在那株蔓籐已然變得更加雜亂、更加不可思議。

不過最令他們感到驚詫的,還是那源源不斷聚攏和散發出來的龐大能量。

這並非是普通的魔法能量,也不是魔力,即便見多識廣的康祖大巫也無從得知,這到底算是什麼。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那便是在聚靈陣的作用下,這種能量絲毫沒有辦法散發出去。

除了有一部分被吸入聚靈陣,永遠地存儲在了神山之中,更多的能量越來越凝聚、越來越濃縮。

「老師,這是怎麼一回事?」

庫庫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只能夠猜測,我們的客人或許無意識問正在將他原本囫圇吞棗吸收進來的魔法能量,以及那些不穩定的、隨時有可能變回原來模樣的魔力,逐出身體,而用經過轉化的純粹的魔力,填補了留下的空白。

「但是那些原本應該飛散的異種魔力,卻被聚靈陣所凝聚起來,現在只是不知道其結果,是這些魔力撐破聚靈陣能夠凝聚的極限而爆散開來,還是被凝聚起來重新為我們的客人所吸收。

「庫庫,這對於你來說,或許是非常不錯的機會,這些異種的魔力,要遠比普通的能量容易吸收許多。」

聽到老師這樣一說,原本站立在聚靈陣外面的那個年輕人,連忙走了進來盤腿坐下。

不一會兒,他的身體四周便同樣籠罩起了一層五彩神光。

看到此景,康祖大巫也不再說話,他閉上了眼睛,吸收起這難得的力量。

大的小的,無數雜亂的迥圈,遍佈於整個身體,密佈的籐蔓甚至比血管都更加繁複,源源不斷的魔力,在這些籐蔓之問迅速流淌著,雖然它們之中的任何一條都顯得如此纖細,但是聚集在一起,卻如同奔騰的江河。

在這無比繁雜的蔓籐之間,又增添了一些原本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那是遍佈全身的十幾個亮點,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這些亮點之中充滿了龐大的魔力。

系密特嘗試著調運那些魔力,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這些亮點彷彿是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洞。

更令系密特感到疑惑的是,對這些亮點仔細掃視了一番之後,他愕然發現這些亮點凝聚而又穩固,就彷彿是固體一般。

這倒是防止魔力失控的好辦法,他曾經在書裡面看到過挖掘洩洪湖的作用,這十幾個亮點,無疑便是十幾個防止魔力氾濫的洩洪湖。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遺憾的是,那龐大的能量看得著,卻不能夠加以運用,令他感到無比困惑。

這樣子,就像是面前擺放著許多模樣誘人,而且味道肯定極為美妙的水果,卻偏偏無法吃進嘴裡。

系密特只能夠發出一絲苦笑,這些亮點或許真的是果實也說不定。

重新將身體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遍,系密特這時才發現,除了果實,這棵詭異的蔓籐,還生長出了塊根。

這些塊根就包裹在根系四周,這些塊根裡面充滿了精粹的魔力。

和那些果實比起來,這些塊根的魔力倒是隨時能夠運用。

輕輕吐了一口氣,感到神清氣爽的系密特,終於睜開了眼睛。

康祖大巫和那個叫庫庫的年輕人,此刻就盤坐在他的身旁,那個年輕人顯然仍舊處於冥想之中。

康祖大巫輕輕地碰了碰系密特,並且指了指旁邊。

系密特心領神會地站起身來,朝著外邊走去,他曾經聽大長老說過,有不少修煉方式不能夠受到外界的打擾。

「我由衷地感謝您給予我的指點。」

一邊緩步往山下走去,系密特一邊說道。

「這算不得什麼,我和庫庫也並非是毫無收穫,我甚至猜想,再過一些時間,庫庫或許就可以進行他的修行之旅,而原本他至少還得經過三年才能夠達到要求。」

康祖大巫笑著說道。

事實上,康祖大巫自己也感到收穫不小,只不過這些突然問增加的力量,對於他此刻的修煉的境界已然沒有多少影響。

「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嚮導。」

一邊說著,康祖大巫一邊仰天發出了一聲尖利的長嘯。

隨著嘯聲,一隻綠色的飛鳥,從山腳下那無數帳篷之中飛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停在了旁邊的一塊岩石上面。

這只飛鳥看上去頗像是一隻鸚鵡,但是系密特知道鸚鵡只能夠生活在南方,溫暖和濕潤的氣候最為這種動物所喜。

「這是海亞奇,一個調皮的小搗蛋,它幾乎認識北方冰原的每一個角落,它會帶你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康祖大巫笑著說道。

系密特興致勃勃地湊上前去,想要撫摸一下這只漂亮的小鳥•但是這個綠色的傢伙,毫不留情地在他的手指上啄了兩下。

「海亞奇不喜歡別人捉它,你只需要跟著它,它不會隨意亂飛,不過為了避免它為了覓食而將你引入歧途,你最好在去的路上好好餵養它,我想你最好買些鹿肉,這傢伙的口味有些刁鑽。」

康祖大巫說道。

「我不知道怎麼能表示我的感謝。」

系密特忍不住說道,他越來越感到,對於這位年邁的冰原長者充滿了虧欠之情。

這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即便是波索魯大魔法師和大長老,也是他們虧欠自己多過自己從他們那裡獲得的東西。

「用不著將這些放在心上,按照我們的話來說,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如果你願意聽從,我還可以給予你另外一個指點。」

看到系密特那連連點頭的模樣,康祖大巫笑著說道:「我曾經說過,年輕時候的我到處旅行,也曾經到過瑟冷特人的國度。

「令我感到非常遺憾的是,我不曾有幸見到真正擁有力量的修行者,不過有一件事情,卻給予我極大的啟示。

「在一個叫漳州的地方,有一座廟宇,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類似於你們的修道院的所在,居住在那裡的是一群僧侶,他們之中的大部分僅只是擁有較為高超的武技,如果作為武士的話,在你們的世界之中,就只有那些聖堂武士,才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不過在這座修道院裡面,卻供奉著一件法器,那件法器完全不同於你們所謂的魔法物品,這件法器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是不需要太強的精神力,那些武技高強的武者同樣能夠運用。

「從瑟冷特人那裡,我得知,他們將這種法器稱作為『法寶』,瑟冷特的修行者總是會製造並擁有各種不同用途的法寶,這些法寶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給力量弱小者讓他們防身。

「回到灰山之後,我一直在思索這件事情,你看到過庫庫做的那些東西,那就是我製作出來的法器,只不過還遠沒有達到法寶的程度。

「那一天你所施展的力量令我感到相當震撼,我甚至可以猜測出這種力量的目的,顯然你被你的那個世界的人,當作是一件極為強有力的武器。

「毫無疑問,僅僅從威力上來說,你的那種力量,是我所看到過最強悍的力量,我相信即便面對帕蘭的巨大石頭戰士,你也不會落在下風。

「我同樣相信,你擁有駕馭這種強大武力的力量,但是你是否想過更加有效地運用你的能力?

「在那座修道院我所見到的那個法器,就擁有著許多不同的能力,它可以用來傳遞消息,也可以用來指點方向,而它本身就是一件強有力的武器,不過那些僧侶卻最常用它替別人尋找水源。

「我相信,這同樣也可以給予你許多啟迪,你的那種力量同樣擁有著好幾種能力。

「或許那些被分拆開來的能力,同樣擁有非常絕妙的用處,我甚至祝願你,有朝」日能夠像那些瑟冷特人那樣,將這些能力變成一件『法寶』。「

康祖大巫的話,令系密特感到心馳神往,此時他的心裡充滿了對於那傳說中遙遠東方國度的渴望。

他同樣確信,波索魯大魔法師如果聽到這番話,也會被這番話所打動。

顯然「法寶」正是他畢生追求的東西。

不過系密特轉念間又感到猶豫起來,雷叉和雷烏,算不算得上是法寶?這些東西普通人同樣也能夠運用。

茫茫的冰原一望無際,告別了康祖大巫,告別了那熱情洋溢的灰山,系密特踏上了新的旅途。

雖然原本的那張時問表已變得一塌糊塗,但是系密特並沒有感到這些逝去的時間是浪費。

大長老一直都鼓勵他尋找屬於自己的修煉方法和力量,但是無論是大長老還是波索魯大魔法師,都無法提出明確的建議。

系密特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這荒涼冰冷的極北之地,在這不得不走上的逃亡之路上,找尋到那渴求已久的東西。

不過和擁有力量比起來,更令系密特感到高興的是,他突然問發現了追求的目標。

他曾經羨慕過波索魯大魔法師的努力,羨慕過安納傑魔法師的成就,羨慕過那位叛逆者首領的執著,他曾經為自己的追求而感到迷惘。

但是在這片什麼都沒有的荒原之上,他卻突然問發現,原來他所景仰所羨慕的那些人,也僅僅只是在知識海洋的很小一片海域游弋著。

在系密特看來,即便那位成就最大的叛逆者首領,和康祖大巫比起來,眼光也要狹窄許多。

瑟冷特人那神奇的陣法、帕蘭人強悍無比的戰鬥機器,所有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那樣陌生。

此刻,系密特的心中已有了一個目標,那就是能夠見識所有這一切。

他並不奢望能夠從保守的瑟冷特人那裡學到「陣法」的知識,但是至少要親眼見識一些這無比神奇的東西。

至於那個對於一切外來人都加以提防的孤立的大陸,擁有著變形和偽裝能力的系密特,對於登上那個大陸擁有著絕對的自信。

藉著樹梢彈起的力量,飛躍到半空之中,一棵棵高大的雪松在腳下滑過,迎面而來的風令速度漸漸變得慢了下來。

系密特暫時撤去了維持在身體四周的靜力場,原本輕若無物的身體朝著下方落了下去,系密特開始尋找下一個落腳的樹梢。

那只綠色的烏,顯然從來沒有看過有人能夠這樣在樹梢上飛行,正因為如此,它顯得異常興奮,彷彿賣弄一般地在前面打著圈飛翔。

就像這隻鳥弄不懂系密特一樣,系密特同樣感到這只綠色的、像是鸚鵡的鳥有些莫名其妙,它看上去太過聰明,根本就不像是一隻烏兒的樣子。

除此之外,長期在森林裡面生活的系密特,非常清楚大多數鳥類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看不到任何東西。

難道那傢伙是貓頭鷹的遠親?

系密特不由自主地猜測了起來。

突然間腳下一空,那看上去頗為高大挺拔的雪松,樹梢竟然支撐不住這點力量。

不過想要讓一個力武士失去平衡,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幾乎在瞬息之間,靜力場再一次籠罩全身。

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系密特朝著天空看了一眼,輕輕歎了口氣。

這是他的又一次嘗試,不過顯然已經被證明沒有什麼用處。

唯一的好處,就是幾個小時連續不斷地操縱靜力場,令自己對於靜力場的控制變得非常熟練。

朝著天空打了個呼哨,系密特從背包裡面掏出一塊乾鹿肉,信手往天空中一扔,他非常清楚,那只與眾不同的怪鳥,能夠迅速飛過來抓住這塊獎勵品,這件事情他已試驗過許多次。

一陣冷風吹過大地,系密特不禁哆嗦了一下,夜晚的冰原異常寒冷,對於這塊土地來說,秋季就意味著寒冬。

不過這陣突如其來的冷風,仍舊令系密特感到一絲壓抑。

從這陣冷風之中,他感覺到了別樣的寒意。

突然問,一陣撲扇翅膀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只見那只原本活躍異常的綠色鳥兒,慌慌張張地朝著他落了下來。

那隻鳥逕自落在了他身後的背包裡面,令系密特感到疑惑的是,小東西顯然仍舊不大太平,它不停地用爪子刨著背包的搭扣。

「想吃東西?」系密特問道。

他又掏了一塊乾鹿肉,但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那隻鳥根本睬都不睬,仍舊不停地刨著背包。

系密特感到有些好奇,他拉開了搭扣,想要看看那只烏打算幹什麼。

那隻鳥一下子就鑽進了背包,並且極力往裡面擠,僅僅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看到此情此景,系密特更感到疑惑不解起來。

「喂!出來,你要幹什麼?快出來給我帶路……難道你想要休息?」

系密特絞盡腦汁,希望能夠和這只奇怪的鳥溝通,但是他很快便發現,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實上,任憑他如何努力,那只烏就是不肯挪動分毫,甚至當他想要將它捉出來的時候,那隻鳥拚命的用尖銳的嘴巴加以抵抗。

系密特被這只混帳鳥兒弄得連一絲脾氣都沒有了,他倒是很希望將這只不知好歹的小烏放在篝火之上,變成美味的燒烤,不過,這偏偏得冒著失去嚮導的風險。

萬般無奈之下,系密特只得考慮宿營休息,反正那張時問表,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也不在乎這半天的功夫。

找了一塊高大的岩石,系密特跳了上去,鋪開那鹿皮的毯子,蓋上鹿皮的被子,讓那件奇特的鎧甲,變成令人感到最為舒適的溫度。

只要一個人旅行的時候,系密特總是這樣睡覺,之所以選擇大塊的岩石作為床榻,是為了避免狼群和熊的騷擾•他並不在乎這些傢伙的偷襲,只是不想在睡夢中被打擾。

身為力武士的系密特,自然擁有著力武士的本事,而力武士的諸多能力之一,便是隨時隨地都能夠睡著。

但是這一次剛剛睡著,系密特就立刻警醒過來。

他的頭一碰到毯子,就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彷彿波濤海浪一般的聲音。

這裡絕對不可能靠近海濱。

此時,系密特想起了那只怪烏不正常的反應。

他連忙爬到毯子的邊緣,將耳朵緊緊貼在石頭上仔細傾聽。

那聲音確實像是海浪拍岸,不過系密特用那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絲不和諧的聲音。

在片刻問,波濤聲顯得越來越響亮,彷彿一股巨浪正朝著這裡奔騰咆哮而來,但是此刻,系密特已然聽清了隱藏在底下的那不和諧的聲音,那是巨石沙礫和樹木倒塌發出的聲響。

猛然間抬起頭來,系密特看著遠方,在那漆黑的夜色之中,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滾滾的塵煙。

系密特一把抓起毯子和被褥,拎著背包跳下了那塊巨石。

鹿皮毯子和被褥緊緊地捲了起來,塞在了巨石底下,背包被調了個方向緊緊抱在胸前,此刻那只烏顯得異常安靜和乖巧。

背靠著巨石,系密特蜷縮起身體,他默默等待著。

就在片刻之前,他總算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傳記。

傳記之中提到,冰原荒漠之上的一種令人恐懼的天災,撰寫那篇傳記的人,親身經歷了那場天災,那可怕的災難,將他的隊友和他暫時居住的部落,徹底地從大地上抹去。

幸運地存活下來的他,甚至沒有找尋到一具屍體,無論是人還是馴鹿,甚至包括帳篷的殘骸都看不到一絲。

大地劇烈地抖動著,樹木開始狂亂地搖動起來,看上去彷彿是在顫慄。

四周的風呼呼地席捲著,不過對於躲在巨岩後面的系密特並沒有多少影響。

震動變得越來越激烈,那波濤一般的聲音已然清晰可聞,幾乎是下意識的,系密特將那件鎧甲延伸出無數纖細的利刺。

下方的利刺,深深地釘進了那堅硬的凍土之中,而身後的利刺,則緊緊地鉤住了那塊巨大的岩石。

就在完成所有這一切的那一瞬之間,「轟」的一聲巨響,背後的巨石猛然間震動了一下。

幾乎在眨眼問,那些高大的雪松縱橫交錯的枝幹,被削得乾乾淨淨,稍微纖細一些的雪松,如同鐮刀割草一般被輕易折斷。

那些倖存下來的雪松,也並不意味著逃出生天,系密特親眼看到他身旁的兩株雪松,被一棵盤旋飛舞著的大樹撞上,那株大樹毫無疑問化為了飛散的木屑,但是那兩棵雪松一棵被連根拔起,另外一棵斷折成為兩截。

突然問,接二連三的幾聲轟響從身後傳來,系密特感覺到背後的巨石又往前挪動了兩分,呼嘯的狂風席捲著無數散碎的木片,在他的四周到處亂撞。

散碎的木片、席捲的沙礫、跳躍著的碎石,不停敲擊著地面和那些孤零零聳立著的雪松。

風仍舊在呼嘯著,那席捲的細碎的殘骸,仍舊不停地撞擊著發出「劈啪」的響聲,雖然沒有了那些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滿天飛舞的大樹和不停跳躍著的巨大石塊,不過系密特卻感覺到,四周的空氣突然問變得異常寒冷起來。

咆哮的風聲之中,那嘈雜的飛砂走石的聲音漸漸變得越來越輕,那撩人的狂沙碎石、那擊打得四周劈啪作響的木屑,不知不覺之中被無聲無息、柔軟卻冰冷的雪花所取代。

不知道什麼時候,風聲變得輕微不可聞,原本狂亂席捲著的沙塵暴,已然變成了飄然落下的雪團。

系密特那裸露在外面的皮膚,立刻就感覺到了溫度的不同,一開始冰冷的感覺還如同利刃刮臉,但是在片刻之問卻變得沒有感覺起來。

這絕對不是好兆頭,將那件奇特的鎧甲,變換出一層薄薄的緊貼著臉孔、雙手和腳踝的保護膜。

抖開那厚厚的鹿皮毯子,在毯子正中央劃了一條縫隙。

將自己的腦袋從縫隙之中鑽了過去,原本厚實的毯子,變成了披掛在身上的斗篷。

把掛在胸前的背包打開,系密特用手指戳了戳那綠色的怪鳥。

「沒有危險了,給我在前面帶路。」

系密特輕聲說道。

那鳥彷彿能夠聽懂他的話一般,一邊發出「咕咕」的叫聲,一邊連連搖著頭。

系密特才不願意和它廢話,一把將那只烏從背包裡面抓了出來,往天上一扔。

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只綠色的鳥立刻飛了回來,一頭鑽進背包裹面,死活不肯出來。

「如果你不給我帶路,我就把你烤了。」

系密特威脅道。

那鳥朝著他看了兩眼,突然間拍拍翅膀飛了出來,然後在半空中朝著一個方向飛出了十幾米,然後再一次一頭扎進背包裡面。

看著那「咕咕」直叫的綠色鳥兒,系密特試探著問道:「你是想告訴我應該往那個方向?」

綠色烏兒連連點頭,這下子系密特完全可以確信,這烏能夠聽懂他的話。

看了一眼四周,那足以摧毀一切的風暴,將成片的山林變成了荒蕪的廢墟。

一眼望去,原本還是樹木挺拔、遮天蔽日的森林,此刻已然變成了只有孤零零幾棵樹木聳立在那裹的荒原。

不過對於系密特來說,還有一件更加令他感到困惑的事情。

那漫天飄搖的大雪,令他那能夠在黑夜中看見溫度顏色的眼睛變得朦朧和模糊。

無論是遠處的大山還是近處的巨石,全都被這漫天大雪所遮蓋。

除此之外,僅僅只是片刻之間,大地上便已堆積起薄薄一層積雪。

輕輕地歎了口氣,系密特雙手結成了一個特殊的形式,隨著一陣輕微的咻咻聲響起,無數金屬珠子,自動從系密特的口袋裡面飛了出來。

這些金屬珠子漸漸散發出銀色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展開,最終化為了一個將他渾身上下緊緊圍攏的圓球,盡可能壓抑住那強悍無比的閃電的能量,系密特告誡自己現在不是去戰鬥。

將籠罩在四周的亮光一降再降,不過卻絲毫沒有減少靜力場的能量。

隨著一聲輕喝,一條黯淡的光影,在大雪紛飛之中狂奔了起來。

被籠罩在黯淡光球裡面的系密特,仍舊能夠感覺到森森寒意,這就是減弱防護罩的代價。

不過席捲的狂風和那些雪花,卻絲毫沒有辦法闖進來,雖然威力減到了最弱,不過最基本的功能仍舊存在。

綠色的鳥在天空之中飛了一圈,鑽回了背包之中,只見它睜大著眼睛,發出無奈的「咕咕」的聲音。

而此刻,在黑漆漆的夜色之中,系密特頂多能夠看到十幾米內的東西,一超過這個距離,遠處的一切都變成了漆黑一片。

此時系密特總算明白,為什麼對於魔族來說,冬天是最為可怕的季節。

顯然不僅是因為在冬季裡面,它們會被嚴寒所凍僵甚至喪命,更重要的恐怕是作為魔族前線指揮的那些空中的眼睛,在冬天根本就看不到一件東西。

失去了對於溫度的感應,那些魔族的眼睛就等同於瞎了,而魔族的作戰和指揮,又偏偏太過依賴於這些眼睛的作用。

看著漆黑一片的四周,系密特總算有些體會到那些魔族對於冬天的苦悶。

現在該怎麼辦?

在黑暗中,系密特不由自主地想著。

此刻唯一能夠等待的就是天明,即便漫天大雪會影響視野,不過白天總能夠看到「些東西。

系密特馬上又想到,在這極圈之內的地方,白天的時問太過短暫。

難道一天之內,僅僅只能走那麼三四個小時?

雖然對於那個被大大拖延的時問表,他已不再放在心上,不過系密特仍舊不希望讓時問白白浪費。

想要抓緊時問,就只有延長白天的時間。

唯一的選擇就只有往南行,不過這同樣也令他猶豫不決,因為他絲毫無法保證什麼時候會遇上魔族。

「你倒是說說看,我現在該怎麼辦?」

系密特朝著那綠色的烏苦笑著問道。

令他感到驚詫的是,那只烏突然問轉過頭,鑽進了背包裡面一通翻找,過了好一會兒,叼著一枚不知道什麼時候扔進去的銅幣,飛了出來。

滿懷著驚訝,又帶著一絲無奈的苦笑,系密特接過銅幣。

在心裡默默許了個願,手指輕彈,銅幣飛了起來。

跳飛的銅幣翻轉著掉落在地上,露出在上方的是銅幣的正面。

系密特如釋重負地輕輕吐了口氣,他轉過身來,再一次召喚出籠罩四周的光球。

雖然漫天的大雪讓十幾米外的景色變得一片漆黑,不過那不問斷落下的雪花,卻偏偏替系密特指點著方向。

只要背對著風雪飄搖的方向,就是南方。

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一個黯淡的圓球在雪地之中飛馳著。

從冰原往南就彷彿是在追趕光陰,系密特甚至有一種太陽漸漸升起的感覺。

突然問,遠處一片淒慘無比的景象令他感到震驚,只見一眼望去,十幾公里的範圍之內,到處都是斷落的樹枝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裹毫無疑問原本是茂密的森林,但是此刻,森林裹面的樹木大多都被摧折刮倒。

但或許是因為地形的緣故,更遠的地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山脈的邊緣,昨天那肆虐的無可阻擋的狂風,終於在這裡得到平息。

那狂濤般席捲整片冰原的颶風,將一路之上夾帶的東西全都填沒在了這裹。

只見那些還挺立著的大樹,幾乎三分之一被埋在厚厚的垃圾下面,而露出在外面的,是光光的看不見枝杈的樹幹。

漫天的大雪,將所有這一切都掩埋在了底下,如果不是因為那橫七豎八的、斷折的木頭,還沒有被厚厚的積雪徹底覆蓋,系密特甚至懷疑他是否能夠想像這片丘陵是在昨天晚上剛剛生成。

那散發著黯淡光芒的圓球,輕輕碾壓過那鬆軟的雪地,在雪地裡留下了一片融化的痕跡。

那鬆軟的殘骸同樣被碾壓得微微凹陷下去,幸好在靜力場的作用之下,系密特並沒有多少重量。

毫不停留地通過了那片廢墟,樹木漸漸變得茂密了起來,不過在狂風暴雪之下,那些巨大的樹木仍舊彷彿在瑟瑟發抖。

並沒有翻越過那道山脈,系密特絲毫沒有把握山脈後面會有些什麼。

這裡已然是外極圈之外,那灰濛濛的天色,至少比漆黑一片能夠看到更多東西。

沿著半山腰迅速的行進著,系密特重新開始佈置起他的時間表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他的意識深處升起了一股異樣的警兆•那是魔族逼近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然無數次拯救過他的性命。

幾乎用不著多加思考,系密特立刻散去了那圍攏四周的藍色防護,他的身體一沉,陷入了那鬆軟的堆積層裡面。

胡亂撥了幾堆雪,系密特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不過他仍舊留了一個細小的窟窿,足以令他延伸出一根纖細的觸角。

正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樣,一排五個魔族的眼睛,從山脈那一邊一掠而過。

顯然它們正在搜索些什麼,不過系密特相信,那漫天的大雪對於這些眼睛來說,也是致命的打擊。

正當系密特猜測著這些魔族到底在搜索些什麼的時候,突然間,他看到其中的一個魔族的眼睛,正緩緩地朝著這裡降落下來。

系密特還不曾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彷彿在哪裡聽到過的聲音,在他的意識深處響起來。

「你好,我的第一個改造品,我原本以為已經失去了對於你的控制,你身上有許多東西令我很感興趣,我不想殺死你,所以你最好投降。」

那莫名其妙突然出現在意識深處的聲音,發出了威脅和警告。

此刻系密特已然知道自己的行蹤徹底暴露,不過並非是被這些魔族的眼睛所發現,發現他的那個傢伙,擁有著更為強大而又詭異的能力。

這同樣也令系密特感到疑惑不解,難道這裡已如此接近奧爾麥森林,難道翻過那片山脈,就是自己原本熟悉已極的地方?

不過系密特已顧不上驚詫和懷疑,知道繼續隱藏下去已沒有必要,他飛身從鬆軟的木屑和冰雪混雜而成的「鬆軟的地底」跳了出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灼眼亮麗的白色光芒,將他渾身上下徹底籠罩了起來。

那艘魔族飛船彷彿早已經知道厲害一般,猛然問升到了高空之中。

「既然你選擇抵抗,我只能夠給你些傷害。」

那莫名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系密特的心頭。

隨著那聲音落下,遠處的天邊突然出現了幾點陰影。

系密特原本以為又是那長著翅膀的魔族,但是當那些陰影飛近至可以看清的時候,他愕然發現,這一次出現的並非是他原本見到過的那種魔族。

事實上,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魔族,和上一次看到的那能夠飛翔在天空中的魔族,確實非常相似。

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這些魔族的背後生長著六對巨大的翅膀。

有那麼片刻,系密特以為自己看到傳說中諸神的侍僕——天使。

眼前這些詭異的生物,和傳說中的天使有所不同的,就是無論是它們的身體還是翅膀,都是靛藍色。

面對著這些藍色的六翼天使,系密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

當初在高原荒漠之中,面對那些兩支翅膀的魔族的時候,系密特在內心深處僅僅只是將它們看作是放大了許多的「飛行惡鬼」而已。

正因為如此,他的心裡幾乎沒有絲毫負擔,但是此刻看著那些上下拍舞著的翅膀,系密特感到心裡有些發虛。

他小心翼翼地將「雷環」套在了右手食指上面。

藍色六翼天使在天空中,將底下的系密特團團圍攏,它們將雙手交叉緊握,一顆黯淡的赤紅色的圓球,出現在了抱攏的手掌心中間。

底下的系密特同樣能夠感受到這一切,雖然並沒有濃密的魔法波動,不過系密特仍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和魔族打了那麼多交道,系密特非常清楚,魔族所擅長的魔法並不會引起多少魔法波動,但是如果因此而認為其威力不強,那樣的傢伙只配在詛咒法師的血霧裡面獲得侮悟。

計算了一下高度和距離,系密特無奈地發現,他只能夠閃避。

當初在荒漠高原上遇到的那些一對翅膀的傢伙的攻擊距離,和這些背後長滿翅膀的傢伙,根本就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突然間紅光一閃,那些黯淡的赤紅圓球,先後朝著他飛了過來。

催動圍攏身體四周的防護罩,系密特在瞬息之間,滑到了百米之外的地方。

第一顆赤紅珠落在了地上,立刻化作一團火光爆裂開來,那溫度毫無疑問非常高,只見四周的積雪,幾乎在瞬息之問化作蒸騰的霧氣。

接二連三的赤紅球落在了地面上,那底下全都是木片和碎屑,只聽到轟的一聲,一條火柱直竄天空。

系密特被這意外的變故所震驚,渾然沒有發現,第二波攻擊已然襲來。

一聲輕微而又低沉的轟嗚聲響起,赤紅的火焰在防護罩外面炸裂開來。

白色的光芒和紅色的火焰,瞬問交織在一起,顯露出一片異樣的光彩。

當那異樣的光彩散去,原本濃密的白光顯得黯淡了幾分。

而此刻,被白光圍攏的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枚赤紅火球的灼熱•他連忙再一次催動防護罩,朝著一側滑去。

又是一連串赤紅火球,落在了剛剛經過的地面之上,兩道火柱再一次沖天而起。

看到不妙,系密特連忙轉身就逃。

一邊逃,他始終不忘記往後觀瞧,那些長著六個翅膀的傢伙,其中有一個顯得與眾不同,異樣靈活,而且一看到自己逃跑,並不像其他的六翼魔族傻傻的跟隨在身後追趕,而是迅速攀上了一艘魔族飛船。

那該死的魔族飛船,實在太過快疾,系密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甩開這個傢伙。

突然問,剛剛飛走的另外幾艘魔族飛船,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只見它們之中的一些,遠遠地就降落了下來,雪地之中立刻顯露出無數藍色的身影。

令系密特感到頭痛的是,這些藍色的身影一旦奔跑起來,立刻帶起一串虛影•看著這些從自己身上獲得了速度的作用而生成的魔族,系密特感到一絲嘲弄。

他無從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看著那圍攏過來的包圍圈,系密特咬了咬牙。

那數百把飛舞的刀刃全部放了出來,此時系密特不打算再保留任何實力。

突然,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了一些東西。

有兩隊魔族被放落在了那鬆軟的土地上,那柔軟的、無處接力的大地,令它們的行動變得艱難和緩慢。

系密特毫不猶豫地,朝著其中的一個方向衝了過去。

飛舞的「刀刃」,首先將那艘想要展開援救的魔族飛船切成了碎片,然後面對著那些陷在鬆軟的地裡的魔族,系密特展開了短暫而有效的殺戮。

這些魔族根本無法躲閃,那超乎想像的速度,在這裡根本無法施展。

其中的幾個魔族,很明顯已懂得了簡單的招架和攻擊的技巧,有兩個魔族聯手進攻到了防護罩的前面。

這顯然不是那些木頭木腦,僅僅只懂得用數量往上堆的普通魔族。

但是魔族的智慧畢竟比不上人類,系密特朝著另外一群魔族殺了過去。

那艘魔族飛船,救下了幾個魔族之後,立刻升到了高空之中。

至於那些留下的魔族,則拚命朝著天空之中的六翼魔族靠攏。

一顆赤紅色的火球砸落在身旁。

系密特頂著那些六翼魔族的攻擊,他的目標是那些開始四散奔逃的傢伙。

這些傢伙的聰明,令他感到了一絲恐慌,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那位魔族的創造者為了捕捉他,下了不小的血本。

這一次被派來的這些魔族,顯然其中有不少擁有相當的智慧。

十幾道火柱在四周燃燒,身處於防護罩裡面的系密特,也已然感覺到難以忍受的灼熱。

看著那遠離的幾個靛藍色的身影,他知道那些獵物再也難以捕捉到。

系密特非常清楚什麼時候應該放棄,更何況在火堆裡面燒烤著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

在那些火柱之中重新確定了方向,系密特催動防護罩,劃著之字亡命而逃。

在外側的冰原之上,那些魔族正以同樣的速度拚命追趕著,不過這一次它們再也不敢跨進那鬆軟的土地一步。

正當系密特思考著應該如何甩掉這些可惡的傢伙時,突然問前面猛地張開了一張巨大的網。

那網極為細密又有些透明,系密特直覺之中感到並不陌生。

催動飛舞的「刀刃」,在瞬息將那片羅網切割成碎片,系密特一刻不停地往前直竄。

不過此刻他已然多了個心眼。

指揮著「刀刃」朝著不遠處雪地上的一片黯淡白影一通切削,雪地上立刻噴湧出許多鮮血。

隨手又是一指,另外一隻埋伏在雪地之中的魔族,被切割成為了碎片。

那些仍舊埋伏著的魔族,顯然知道這種戰術根本無效,只見它們伸延著無數觸鬚,飛快地朝著四周逃去。

系密特稍微偏了一些方向,朝著幾個魔族殺去。

突然問,幾張巨大的羅網迎頭飛來,這一次系密特看得清清楚楚,這些羅網全都是從那些魔族的手裡發射出來的。

這時候,系密特總算想起他在哪裡見到過這些羅網。

建造魔族基地的那些網膜,不就是差不多的東西?只不過這些羅網看上去更為堅韌,上面還有一些粘乎乎的玩意兒。

上百把「刀刃」一陣亂劃,將所有的羅網都割成碎片。

此刻,系密特再也沒有興趣和這些魔族繼續糾纏下去,他一心想著如何從這裡逃離。

+++++++++

第八集 諸神落拓 第四章 凶靈

一道碎石的深澗兩邊,長滿了青黑色的苔蘚和野籐,山澗中始終瀰漫著一層寒霧,僅僅只是走到近前,就感覺到陰氣逼人。

在山澗的外側,到處都佈滿了高大挺拔的樹木,樹枝和樹葉,早已經被冰凍凝結成為了無數潔白晶瑩的冰花。

看著四周那銀裝素裡的景象,看著四週一片潔白,再看一眼山澗之中那陰森的景象,他似乎有些猶豫起來。

「咕咕」兩聲叫聲,將他從沉思之中召喚了回來,那只一路之上盡心地履行著嚮導使命的綠色的怪鳥,早已經從背包裡面跳了出來•系密特將所有的鹿肉乾,全都輕輕地捻碎,撒在了雪地之上。

綠色的鳥絲毫不客氣,一口一塊將鹿肉乾叼進了嘴裹。

將鹿肉乾吃了一大半之後,綠色的烏朝著系密特發出一陣歡快的叫聲,像是在道別又像是感謝,然後撲扇著翅膀朝著遠方飛去。

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那條鹿皮的毯子留在了這片冰原之上,系密特朝著山澗走去。

突然間又是一陣警兆襲來,系密特立刻召喚起他的防護罩。

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空,系密特在心底發出了一絲哀歎,上一次能夠從魔族的包圍之中逃出來,完全是因為那漫天飛雪的嚴寒,令這些魔族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只要一想到那些在追趕之中突然問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的魔族,系密特就感到由衷的喜悅,嚴寒確實是魔族最大的天敵。

但是現在,雖然四周堆積起厚厚的積雪,雖然連樹冠都完全凍結,但是氣溫反倒比前兩天風雪交加的日子暖和了許多。

系密特沒有多少信心能夠再一次讓那些魔族凍死在雪地之中,難道要自己帶著那些魔族四處遛圈子?

只要一想到這些,系密特就感到難以做到。

從樹冠的縫隙之中,系密特看到了一艘魔族飛船,緩緩地飄到了頭頂之上。

竟然只有一艘魔族飛船,這令系密特感到疑惑不解。

一直以來,魔族的任何做法,好像都和龐大的數量有關,上一次的狙殺已然算得上是只派出精銳,也仍舊多多少少有些依靠人多勢眾的味道。

看著頭頂上的那艘魔族飛船,系密特越發感到疑惑起來。

「嗖嗖嗖**」

從上面突然跳下了三個魔族。

這不由得令系密特又嚇了一跳。

他剛才之所以沒有發起攻擊,就是因為那艘魔族飛船,在他所有的攻擊手段所及的範圍之外。

在那樣的高度,除了那些長著翅膀的魔族,恐怕都會摔成重傷。

更何況這裡是茂密的叢林,雖然沒有筆直朝天的尖銳利刺,但是到處是樹幹和枝杈,從那樣高的地方跳下來,只要稍稍碰到這些樹幹枝杈,最終的結果,和掉落到尖銳的利刺上面也沒有什麼兩樣。

難道魔族已解決了這個問題?

想到這裡,系密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從樹林深處,緩緩地走過來三個詭異的身影。

那並非是他曾經見到過的任何一種魔族,雖然這段時間以來,接二連三看到了許多強悍有力的新型魔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這三個傢伙令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與眾不同。

和其他的魔族不太相同,這三個魔族沒有那招牌式的靛藍色身體。

它們的身上看上去青一塊紫一塊的,而且佈滿了彎曲的、暴起的血管,這些浮現在臉上和手臂上的血管,就彷彿是無數縱橫交錯的樹根,又像是爬滿了扭曲的蚯蚓。

這些魔族的身上,好像長著與眾不同的骨片,如果不是因為非常清楚魔族從來不穿著衣服,系密特肯定以為那是輕便的鎧甲。

這些骨片非常奇怪,看上去像是龍蝦的甲殼,層層交疊在一起。

在它們的背後,系密特看到了一對樣子非常奇特,如同摺扇一般的短小翅膀,這下子系密特總算明白,為什麼這些魔族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居然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你好,塔特尼斯勳爵,很高興能夠在這裡和你見面。」

那三個魔族之中的一個開口說道。

這下子系密特吃驚不小,不過轉瞬問,驚訝便被疑惑所取代。

雖然他知道那個魔族的創造者,曾經有一段時間,一直在窺探他,但是系密特絕對不認為那個魔族創造者,竟然會對人類社會的爵位劃分也感興趣。

更令他感到疑惑的是,當對面那個魔族說這番話的時候,系密特甚至有種錯覺,以為站立在他面前的是某個人,某個和他一樣擁有著貴族身份的人。

「我必須感謝你,成功地甩掉了那些愚蠢的傢伙,要不然,我們的創造者也不會讓我們來收拾你,迄今為止,她都對我們不是很放心。

「就讓我們在這裡做一個了結,把這當作是當年我們的那場對決的延續。」

那個魔族的話,令系密特感到莫名其妙,不過此刻他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思索和分析這些話的含意。

不知道為什麼,從三麵包夾上來的這三個魔族,令系密特感到從所未有的壓力。

如同狂風又宛如閃電,背後兩側的那兩個魔族,果然率先動手。

看到它們那如同鬼魅一般的速度,系密特就感到有些不妙。

數十把「刀刃」在樹林之間迅速穿梭著,將身後的大片空間籠罩了起來。

那無形的、鋒利無比的「刀刃」交錯而過,眨眼問,樹葉枝條如同下雨一般紛紛掉落。

系密特是故意這樣做,他直覺中感到自己必須製造混亂。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那個魔族也終於動了。

它的動作迅疾而又詭異,只見它兩隻手各抓著一個雞蛋一樣的東西,在樹林之間環繞穿行著,朝著自己靠近過來。

系密特隱隱約約看到,身後那兩個魔族手裡同樣捏著一模一樣的東西。

從這架式看來,那個蛋應該是某種投擲的武器。

系密特一向都對魔族遠程攻擊的手段感到頭痛無比,詛咒法師的「血咒」,飛行惡鬼的「蟲蠱」,最近又見識了藍色六翼天使的赤紅火球。

不過在系密特看來,最討厭的,莫過於同時擁有著超快速度,和遠端攻擊能力的組合,這樣的對手,雖然未必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六翼藍天使來得麻煩,也沒有那喜歡躲藏在一邊,隨時伺機偷襲的詛咒法師和飛行惡鬼來得危險,但是卻最為難纏。

紛紛落下的樹枝,將另外兩個魔族的視線徹底掩蓋,系密特最終決定首先對付眼前那個魔族。

比拚速度,系密特從來不害怕任何對手,經過一連串的追殺之後,他多多少少擁有了一些把握。

就像以前依靠閃電的能量加速一樣,那些魔族同樣也只不過是血肉之軀,驚人的速度是以巨大的消耗作為代價。

而此刻,自己腳踩著「圓球」,實在沒有比這更加輕鬆的移動方法。

雖然從靈活性上來看,稍微有些欠缺,不過如果說到持久,那些魔族肯定遠遠不及。

同樣繞著樹木急速地轉來轉去,系密特努力尋找著殺死那個魔族的機會。

樹林裡面到處是樹枝折斷掉落的聲音,以及無數「刀刃」盤旋飛舞嶺出的「咻咻」破空之聲。

突然問,數十把「刀刃」對準一個從樹後閃出的身影,蜂擁而去。

眨眼間,環抱的大樹變得傷痕纍纍,削飛的樹幹和樹皮飛散得到處都是,倖存下來的樹幹之上,到處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刀痕。

但是如此密集的攻擊,卻仍舊無法殺死那鬼魅一般的身影。

系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魔族的半邊身體被鮮血所染紅。

這令系密特感到有些擔憂,或許魔族獲得的,不僅僅只是超級的速度,還有那能夠和超快速度天衣無縫配合在一起的反應能力。

沒有人比系密特更加清楚,這兩種能力組合在一起是何等強大。

系密特信手一招,那些刀刃立刻收轉回來,他正準備再一次發起攻擊。

那個魔族抖手,將那緊緊攥著的武器甩了出來。

按照一向的習慣,系密特駕馭著防護罩往「旁滑去。

令他絕對想像不到的是,那東西猛然間炸裂開來。

只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轟嗚聲響起,防護罩猛然間抖動了一下,外層的護罩首先被擊破。

系密特感到,自己就像是被當胸打了一錘般,痛叫了一聲,他的身體連帶著那薄薄的內層防護罩,一起飛了出去。

被炸散的並不僅僅只是系密特的防護罩,那片森林同樣在轟嗚聲中,化為漫天飛散的木屑,兩三個人都環抱不過來的巨樹,在那劇烈無比的爆炸之中,化為了一堆麵粉。

「哇」的一口,系密特把悶在胸口的淤血吐了出來。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徹底清醒過來,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轟嗚聲在他的不遠處炸響。

這一次,系密特剛剛好來得及反應,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啟動了那件能夠令他迅速異常的衣服。

凝聚的心神,令四周的一切都變得異常緩慢,當「絕對防禦」被超越一切的強力攻擊所破解的時候,系密特只能夠運用起他最後的那招——「絕對逃跑」

比閃電更加快疾,比狂風更加迅猛,系密特感到自己是在和身後的爆炸賽跑。

又是一陣轟嗚,不過這一次他感到,爆炸聲雖然洪亮卻異常低沉,轉眼問身後和左側的火光已然出現在眼角。

令系密特感到幸運的是,山澗近在眼前,他飛身朝著山澗跳了下去,在他身後,那爆炸的火光幾乎擦著他的頭頂飛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系密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吧嗒了一下嘴唇,嘴裡充滿了血的味道。

系密特想要坐起來,但是身上卻沒有一點力氣。

連忙閉上眼睛,花了好半天時間,才得以將精神凝聚在一點。

將意識聚攏在眉心,看了一眼自己的生命蔓籐。

蔓籐的許多地方都斷裂損壞,而損傷最為嚴重的,莫過於蔓籐主幹所纏繞的脊柱,通過生命蔓籐,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心、肺和脾臟都有不小的損傷,體內更是充滿了許多淤血。

微微睜開眼睛朝著四周看了一眼,這裡顯然離山澗入口有一段距離,四周的迷霧顯得更為濃密,躺在山谷底下看著山澗兩邊,也更顯得陰森。

這時他才感覺到身體濕漉漉的,四肢冰冷甚至有一種麻木的感覺。

毫無疑問,他躺在水裡,或許是山澗的溪流將他從入口沖走並且帶到了這裡。

幾乎用出了最大力氣,系密特才得以轉了轉脖子。

現在他總算看清,原來他躺在溪流正中央的河灘之上。

喉嚨裡面咕嚕了兩下,系密特費勁地吐出了一絲血沫,爆炸引起的內臟破損,令他的體內充滿了淤血。

輕輕地閉起了眼睛,系密特看著他的生命蔓籐,他多麼渴望自己是一個技藝高超的園丁,可以修補那受損的蔓籐,令之盡快恢復。

此時此刻的系密特感到非常無奈,他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蔓籐緩緩地延伸著,修補著斷折的傷痕。

看著生命蔓籐懶洋洋的樣子,系密特多麼渴望身體裡面能有多一些生命能量。

只要多一些生命能量,器官和組織就會多一絲活力,無論是排除淤血還是修補損傷,都會迅速許多。

但是系密特非常清楚,除非有奇跡發生,受損的身體想要釋放出大量的生命能量,幾乎毫無可能。

此刻,除非有一位實力高超的神職人員替自己治療,請求生命之神賜福,用聖靈之力令生命能量迅速復甦。

當然,如果身邊有一位聖堂武士,同樣沒有問題,聖堂武士能夠將自己的生命能量輸送給其他人。

正當系密特到處尋求著生命能量的時候,突然間他的生命蔓籐上,那如同果實一般的十幾個亮點,漸漸湧出純粹的生命能量。

這令系密特大吃一驚。

因為一直以來,無論是他還是康祖大巫,都以為聚集在這些果實之中的是純粹的魔力,沒有想到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怪不得無論自己如何調運和召喚,這些果實都絲毫沒有釋放出一點魔力。

如果是在以往,系密特肯定會感到如此數量龐大的魔力被轉化為生命能量,實在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為此而歡喜雀躍。

痛、酸、癢、麻,各種各樣的感覺,同時朝著系密特湧來。

但是他卻無比興奮,因為這些感覺是身體得到治癒的徵兆。

身為一個力武士,系密特的忍耐力自然極為高超。

極度的痛,一浪接著一浪向他湧來,不過和那片刻都不曾停息的癢比起來,系密特更加願意選擇痛的感覺。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系密特狂笑了起來,但是從他臉上的神情絕對可以看得出來,他笑得非常痛苦。

無數血絲不停地從他的鼻孔和嘴角流淌出來,眼淚也始終沒有停頓過流淌,但是他仍舊忍不住發出那狂笑的聲音。

原本緩緩流動著的白色的迷霧,突然間聚攏了起來,迷霧中漸漸顯露出一張冷漠的彷彿沒有絲毫感情的面孔。

那沒有瞳孔的眼睛,正盯著靜靜躺在河灘之上的系密特。

忽然,那張臉湊到了系密特的胸口,只見這個幽靈一般的東西輕輕吸了口氣,系密特的身上浮現出一道黯淡的白光,轉眼問被那個幽靈吸走。

此刻將意識沉入精神深處的系密特,正注視著生命蔓籐的修復,但是他突然感到生命能量飛瀉出體內。

不僅僅是這樣,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抽取著他體內的生命能量一般,源源不斷的生命能量,正治著那剛剛修復的生命之籐湧向那個缺口。

系密特猛然間睜聞了眼睛,他看到了那個詭異的幽靈。

幽靈同樣也注意到系密特已醒來,但是它只是朝著系密特掃了一眼,仍舊低下頭抽取起生命能量來。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此情此景,肯定已然嚇昏了過去,但是系密特的意志顯然沒有那麼脆弱。

眼前這個東西,毫無疑問最容易令人聯想起幽靈,而系密特的腦子裹面偏偏擁有對付幽靈的辦法。

他輕輕吟唱起光明神的禮讚,雙手艱難地合攏在胸前,比劃出光明神的印記。

突然問,從他的指尖散發出一道朦朧的金光,和雷環嶺射的光絲不同,這陣金光顯得如此柔和。

那霧氣凝聚成的臉,被金色的光芒射了個正著,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張臉只是扭曲了一下,並沒有像系密特想像的那樣退散開去。

毫無疑問,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地獄守護者,但是地獄守護者難道不是亡魂?

系密特對於自己身上凝聚的生命能量多多少少有些自信,更何況傳聞之中,光明烙印對於幽靈鬼魂最為有用。

他同樣不會認為那本法典會弄錯,和精神意志有關的事情,教廷的那些神職人員絕對是毫無疑問的專家。

那麼,不是眼前這個幽靈太過強悍,就是這東西根本就不是幽靈。

地獄守護者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在教廷的典籍裡面並不存在相關的描述。

一直以來,這裡都從來不被認為是文明世界的範疇,這座峽谷又沒有什麼人煙,正因為如此,即便以宣揚教義為己任的教廷,也不認為這裡有被感化的價值。

和北部冰原一樣,唯一的記載,全都來自那些旅行家。

不過在諸多的遊記之中,和這裡有關的記錄甚至遠遠比不上北方冰原。

梅法爾裂谷並不是某位旅行家給它起的名字,而是那些沙漠部族對於這座峽谷的稱呼。

系密特原本並不認為,這座峽谷之中真的存在地獄守護者,在他想來,那些沙漠部族之所以對於這座裂谷充滿畏懼,想必是因為這座裂谷終年陰冷冰寒。

寒冷總是會令人想起地獄、幽靈之類的東西,更何況裂谷的另一頭原本就是在炎熱無比的沙漠之中,巨大的變化,自然令那些未曾開化的沙漠部落中人以為,這裡通往幽冥世界。

但是此時此刻,面對著那詭異並且充滿惡意的凶靈,系密特不得不替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又是一記光明烙印,但是這一次系密特卻意外發現,那個凶靈不但不害怕光明烙印,甚至直接吞噬了這對於普通亡靈來說極為致命的一擊。

看到那顯得更為猙獰的凶靈將臉龐湊到自己的胸口,看到凶靈張開的嘴,準備將自己體內的生命能量吸走,焦急和憤怒同時朝著系密特湧來,身為力武士對任何事情都不應感到震驚和恐慌,理智的外殼卻在那一瞬間徹底崩潰。

「不!」

系密特發出了驚叫。

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對於光明烙印絲毫不感到害怕的幽靈,卻被這聲驚叫聲撕扯成了碎片。

組成那張面孔的霧氣,朝著四面八方飄散開去,這樣的結果同樣也出乎系密特的預料之外。

飄散的霧氣很快又再一次凝聚起來,看著那漸漸顯露出的面孔,系密特再一次發出了和剛才一樣的驚叫。

但是令他再一次感到意外的是,剛才還卓有成效的攻擊,這一次卻連絲毫的效果都沒有。

難道這個凶靈已擁有了防禦的能力?系密特不禁思索起來。

他掙扎著半坐起身來。

那漸漸成形的面孔再一次湊了過來,系密特憤怒地看著那張開嘴巴又打算吸取生命能量的凶靈。

「去死!」

系密特咬牙切齒的對那個凶靈發出了詛咒。

突然間,凶靈的半邊面孔彷彿被什麼東西攻擊了一般,飛散了開去。

看著那僅剩下的半張面孔,系密特彷彿領悟到了什麼。

他猛地用眼睛一瞪,所有的憤怒和恐懼,彷彿都凝聚在這無形的瞪視之中。

凶靈的另外半邊面孔再一次飛散開來。

「是精神力,原來精神力作用於外,是這麼一回事情。」

系密特喃喃自語道。

但是他很快便想到,那些長老絕對不會像自己一樣,因為控制不住情感而領悟到精神力作用於外的辦法,毫無疑問,肯定有更加正確和可靠的方式。

不過系密特暫時還管不了這些,憤怒的意志被連續不斷地釋放出來,每當那個凶靈彷彿要重新凝聚起來的時候,他都會把它擊成粉碎。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那個絲毫討不到便宜的凶靈,終於再也沒有出現。

強忍住鑽心刺骨的疼痛,系密特將雙腳盤了起來。無時無刻不想著早一點尋找回自己的力量的系密特,立刻開始了他的修煉。力武士的修煉同樣也是一種治療,因為在修煉過程之中會源源不斷地產生生命能量。此刻僅僅依靠從生命之籐的果實之中散發出來的生命能量,已然不能夠令他感到滿足。和剛才一樣,只要稍微推動一下血脈,全身上下就痛癢難當。系密特只「能夠用牙齒咬緊嘴唇,忍受著那堪比任何酷刑的痛苦。接二連三吐了好幾口血,河灘四周全都沾染著那紫色的血液。血腥的味道漸漸飄散開去。雖然始終盯著生命之籐,不過這一次,系密特仍舊保留了一分注意力來觀察四周。突然問,一陣極為輕微的沙沙聲,引起了他的注意。沙沙聲來自於前方巖壁之上。令系密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沿著巖壁,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蛇正緩緩朝著這裡游來。在這種極度寒冷的所在,怎麼會有蛇這種冷血爬蟲出沒?

系密特一邊詛咒著,一邊疑惑不解地想著。

無盡的憤怒,再一次對準那條爬在懸崖邊上的爬蟲,釋放出去。

但是那微弱無比的精神力,顯然對於這種擁有實體的動物,並沒有太大的效果。

那條巨大的蛇越爬越近,而系密特的恐慌,也隨著那條蛇的接近而越加強烈。

當他看清那條蛇長著一顆猙獰的三角形的頭,並且看到蛇的嘴裡還長著兩根細長的毒牙的時候,系密特的恐慌和害怕已到達了極點。

快速的吟誦著咒語,系密特確信只要召喚出那些「刀刃」,眨眼問,這條粗碩的毒蛇就會變成蛇段。

但是當他念頌完咒語,甚至結起法印,也沒有看到「刀刃」被召喚出來。

此時此刻他才想起,昏迷並且被衝到了這裡,那些東西怎麼可能還在身邊,此刻那些威力無窮的金屬珠子,肯定躺在山澗入口的那片雪原之上。

猛地一把抓住口袋,令系密特感到欣慰的是,那枚雷環仍舊還在。

幸好在對付那三個傢伙的時候,沒有將這件武器拿在手裡,要不然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心翼翼地套上雷環,系密特盡可能將手指對準那條毒蛇。

隨著一道道光絲飛射而起,那條蛇被擊穿了一個個窟窿。

系密特從來沒有自己洗過衣服,以往都是傭人的工作,除了衣服還有一樣需要清洗的東西,那就是他的身體,一個多星期的污垢或許能夠忍受,但是那些血水卻必須清洗乾淨。

雖然明知道這座裂谷絕對不可能有人,但是系密特仍舊對光著屁股感到無比害羞。

峽谷裡,到處都是清澈的溪水和碧綠的水塘。

溪水的來源,十有八九是北方冰原融化的冰雪,而系密特的傷勢又沒有痊癒,浸沒在水裡的他,忍不住瑟瑟發抖。

胡亂地揉搓了幾下,將那些血跡清洗乾淨,系密特連忙將這些濕漉漉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非常幸運的是,那件奇特的鎧甲,護住了他傷勢還未曾痊癒的胸腹之地。

變得稍微熱一點的那件奇特鏡甲,將濕漉漉的衣服漸漸蒸乾。

行軍丹已化為了一片稀泥,這讓系密特不得不將目光轉向了那條蛇的屍體。

不過此刻他更感到頭痛的是,應該如何前進。

把所有的東西都倒在了河灘之上,僅剩下的金屬珠子,根本就不足以支撐起防護罩,同樣也就沒有辦法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系密特絕望地意識到,自己的那個新的時問表,再一次徹底作廢。

如果沒有這些傷勢,想要走出這片峽谷,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此刻別說在峽谷間跳躍飛縱,即便想要快步奔跑,都有可能引起傷勢惡化。

當務之急顯然是從這裡出去,然後找到足夠的金屬。

系密特摸了摸那些工具,只要有這些工具,他就不至於太過慌張。

找了一塊乾涸的河灘,用小溪裡面的鵝卵石堆砌了一個爐灶,在這個到處瀰漫著迷霧的陰冷所在,想要找到乾柴顯然有些困難,不過此時此刻對系密特來說,施展一些小魔法並不太困難。

火焰魔法所需要的媒介是燃料,峽谷四周長滿了厚厚的苔蘚和縱橫交錯的蔓籐。

對準這些碧綠的、充滿生機的植物,施展了一個「汲取水分」的小魔法,一堆柴火就準備好了。

系密特甚至有心情將柴禾變成木炭,離開那個慷慨的部族時,他還拿了些冰原人特製的調料,因為從來沒有打開過,又是用腸衣包裹,因此絲毫沒有進水。

在聖堂武士的記憶之中,有著對於蛇,特別是毒蛇的充分利用的方法,系密特一口將蛇膽吞了下去,不過他沒敢輕易嘗試蛇毒和蛇血的組合。

那兩根尖細的蛇牙被串了起來,這是戰利品,顯然在系密特的心目中,戰勝毒蛇要比殺死魔族更令他感到高興。

剝下來的蛇皮,被扔進了火裹和蛇肉一起燒烤,塗抹上那冰原人特製的調料,四散的香氣立刻令他感覺到飢餓起來。

抓起焦香四溢的蛇肉丟進嘴裹,那美妙的感覺,令系密特暫時喜歡起這種爬行的冷血長蟲來。

只可惜,蛇的身上原本就沒有什麼肉,對於系密特來說,只勉強可以算得上填飽了肚子。

一路走來,對於這座峽谷,系密特總算有了一些瞭解。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座峽谷被稱為地獄入口。

並非是因為那陰森恐怖的氣氛,也不完全是為了那些詭異的神出鬼沒的凶靈。

越往下遊走,除了蔓籐、野菜,雜草生長得越來越旺盛,蛇也變得多了起來。

這座峽谷裹面生存得最繁榮的動物,顯然就是蛇以及另外一些爬蟲。

而蛇,好像-直以來都被當作是充滿神秘和危險的動物,許多宗教裹面都將它和死亡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現在對系密特來說,蛇已算不上是這裡最為危險的動物,雖然他仍舊非常害怕蛇,不過系密特已經知道至少三種比蛇更加可怕的生物。

這座峽谷裹面生活著一種赤紅色的青蛙,系密特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凶悍的毒蛇一看到這種漂亮的動物就遠遠躲開。

他高興地以為,自己總算能夠調換一下口味,改吃青蛙肉:-…

能夠活下來,是系密特首先感到慶幸的一件事情,聖堂武士的身體,顯然對於劇毒有著強力的化解能力。

但是為瞭解這種劇毒,總共消耗了生命之籐的兩顆果實,不過也並非一無所得,至少從那以後,系密特發現所有的蛇都遠遠地躲開他。

又是一個夜晚,身體漸漸復甦的系密特,開始有些焦急起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走出這條峽谷。

從現在的狀況看起來,奔跑已不成問題,不過對於內臟器官多多少少都有些負擔。

對於繼續等待身體復甦,系密特並不認為是好主意,此刻體內的淤血基本排除乾淨,受損的地方得到了修補,正是那所謂的恢復時期。

正當他感到取捨兩難,突然間,漫天的迷霧迅速地凝聚成一團。

一張張冰冷得沒有任何感情的面孔,清清楚楚地顯露出來。

看到四面八方全都被凶靈所圍繞,系密特知道這一次來者不善,最近幾天雖然他一直嘗試著尋找精神力運用的方法,不過到底成效如何,心裡畢竟沒有什麼把握。

輕輕地吐了一口氣,令大腦一片空明,這一次系密特並不打算再用怒火來引燃意志,夾雜太多的情緒,恐怕對於修行不利。

猛然間,將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眉心中間,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系密特想起康祖大巫曾經說過,那些遠在東方的瑟冷特人,就是將眉心作為精神意志的中心。

他之所以這樣選擇,只不過是因為凝神於眉心,顯然比凝神於整個大腦要容易許多,前者僅僅只是一個極小的點。

一個凶靈瞬息間被打散開來,系密特將注意力對準了下一個目標。

彷彿是得到了開戰的信號,那些凶靈同時撲了上來。

看到一張張湊到眼前的冰冷而又猙獰的面孔,系密特感到一絲毛骨悚然•隨著他視線掃過,一個個凶靈化為了飛散的霧氣。

但是其他的凶靈,顯然絲毫都不在意同伴的命運,它們紛紛張開了嘴巴。

幾乎在瞬息之間,系密特感到渾身上下再一次浸泡在了冰水之中一般,生命的能量,如同泉湧一般從體內傾瀉而出。

無力、疲憊、勞累,此時系密特只想躺倒在地上,好好休息一會兒。

但是與此同時,在他的心底,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在急切地呼喚著……

「別睡!千萬不能睡著!一旦睡著,就只能任那些凶靈宰割!」

這呼喚聲讓系密特抱有一絲意志,但是此刻即便是這唯一的一絲意志,也難以抵擋四周不停貪婪地吸噬他的生命能量的凶靈。

寒冷、孤獨、虛弱、疲倦。

迷迷糊糊之間,系密特感到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原本圍攏在四周的那些凶靈,此刻已消失了許多,但是仍舊有六七個凶靈,飄浮在四周。

和身體比起來,最先恢復的無疑是意識。

小心翼翼地內視了一番,除了那幾顆果實,其他的生命能量,已然被吸收得七七八八,幸好傷勢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更加沉重。

正在這個時候,那幾個凶靈,顯然發現了系密特醒來的跡象,這些凶靈再一次圍攏了過來。

其中的一個凶靈,緊貼著系密特的額頭,看著那張如同無底深淵的嘴巴,幾乎是下意識的,系密特同樣張開了嘴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彷彿想反過來吞噬這個令他感到無比絕望和厭惡的傢伙。

突然間,面前的那個凶靈扭曲抖動了一下,在系密特的眼裡,那原本冷漠沒有一絲情感的面孔,此刻更顯得恐怖起來。

緊接著,那個凶靈便漸漸消散,組成那張冷漠面孔的臉,重新恢復了原本緩緩流動著的迷霧的模樣。

就在那一剎那問,系密特感到自己意識深處,彷彿多了些什麼東西。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經意地掃過另外一個正飄飄而來的凶靈,和剛才一樣,那個凶靈微微一抖,彷彿蕩起了一圈漣漪一般晃動了一下,然後也漸漸消散成原來的霧氣。

這一次,系密特終於捕捉到了那個神秘的感覺,彷彿是某種能量,突然間鑽進了他的大腦。

難道凶靈被自己所吞噬?系密特立刻想到。

看了一眼四周,那兩個散去的凶靈並沒有再一次出現。

系密特將目光轉向了僅剩下的那幾個凶靈,他開始吞噬起來。

原本靜悄悄的峽谷,彷彿突然間變得熱鬧了。

雖然身體仍舊顯得那樣虛弱,但是感覺從來沒有這樣清晰。

以往的內視,他只能夠看到生命之籐和模模糊糊的脊柱的印象,但是此時,系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脈動著的心臟,原來胃囊竟然是這種模樣,而肺的蠕動是如此噁心。

連忙將意識放出到體外。

令他感到恐懼的是,他立刻發現四面八方都圍攏著凶靈。

這些凶靈並非是霧氣幻化出來的人臉,而是虛無飄渺的飄飛在空中,其中的大部分,只是漫無目的地遊蕩著,但是有些卻籠罩著一層生命能量。

那些籠罩著生命能量的凶靈,顯得異常平靜。

看著那些籠罩著生命能量的凶靈,系密特知道昨天晚上就是這些傢伙襲擊了他。

他用意念緊緊地鎖住了其中的一個凶靈,然後運用出吞噬的能力。

這一次,系密特看得再仔細不過,就彷彿有「只無形的手一般,將那個凶靈猛拽著,吸入了自己的眉心。

再一次將一隻曾經偷襲過自己的凶靈緊緊鎖住,不過系密特這一次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意識內部。

和剛才一樣,那個可惡的凶靈被拽了過來,但是在通過眉心進入體內的那一剎那間,那個凶靈被一層彷彿是防護罩的薄膜打散開來。

其中的一部分,被迅速地吸入了大腦深處一塊核桃般大小的區域,另外一部分則被排斥在外,那部分看上去仍舊是凶靈,不過卻彷彿缺少了什麼。

不停地吞噬著,一開始還僅僅只是那些曾經攻擊過他的凶靈成為目標,當那些凶靈被一掃而空之後,系密特開始吞噬起其他仍舊遊蕩著的凶靈。

感知的範圍變得越來越大,四周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清晰,更多的凶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系密特這才發現,自己的意識在不知不覺之中脫離了肉體。

這種感覺他曾經有過一次經歷,不過那次絕對沒有此刻這樣清晰•幾乎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精神意志,朝著四面八方飛散開去。

左側那彎曲起伏無窮無盡的山嶺,右側相對平坦的平原,盡數落在他的「眼睛」裡面。

那一草一木,一樹一石,所有這一切絲毫沒有漏過。

系密特甚至看到了魔族的蹤跡,不過魔族好像對這座峽谷充滿了忌憚,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正當系密特享受著那異常的感知力,突然問,龐大得令他感到駭異的能量體,正漸漸在他的面前凝聚成形。

連忙收回意識,系密特睜開了眼睛。

就在他頭頂斜上方十米的地方,一團灰影正漸漸成形。

那團灰影看上去絕對不像是四周的霧氣,而那凝結起來的東西,也絕對不像是那些凶靈。

最先出現的同樣是一張臉,同樣的冷漠卻多了一絲威嚴。

那是一張蒼老的面孔,瘦削的臉頰,卻顯得精神矍鑠。三絡鬍鬚,筆挺的鼻樑,配上「雙細長而又威嚴的眼睛,眉頭之問凝聚著隱隱的憤怒。

灰影漸漸凝聚成形,一雙手清清楚楚地顯露在眼前,除此之外的東西都有些模糊,就彷彿是披著一身隱形的斗篷。

聚攏起來的人形有兩米多高,系密特無從猜測這到底是刻意而為,還是老者原本就那樣高大。

正當系密特猜測即將發生些什麼的時候,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脖頸被別人牢牢抓住。

極力想要掰開手腕,但是偏偏那裡沒有任何手腕。

曾經見識過大長老的力量的他,自然清楚他所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只有強大無比的精神力能夠做到這一點,而且必須是像大長老那樣變成實質性的精神力,才能夠令自己吊在半空。

「你闖入我們的領地,我早已經知道。用你的精氣作為報酬,撫慰一下受到你驚擾的人們,這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你的力量如此強大。

「你吞噬那些吸收你精氣的傢伙,我原本不想管你,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是你不該為了力量,而吞噬沒有冒犯過你的靈體。」

說到這裡,那個奇特的傢伙更顯得憤怒起來。

在這件事情上,系密特知道自己理虧,更何況此刻他已被眼前這難以形容的力量所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系密特才說道:「你是真正的地獄守護者?」

「地獄守護者?」

那個巨大的凶靈露出了一絲苦笑。

「或許可以這樣說,我的職責確實是守護一些東西,把它們叫做地獄,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那個強悍的凶靈冷冷說道。

「您如果是地獄守護者的話,我想請您幫助對付魔族,我們的世界正受到魔族的蹂躪,正處在毀滅的邊緣。」

系密特連忙以進為退說道。

「幫助你們?我為什麼要幫助你們?你們的生存和毀滅,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那個巨大的人影冷冷說道。「地獄守護者和魔族不是互相憎恨的對頭嗎?」

系密特追問道,此時此刻只要將話題遠離懲罰,就是他心中最大的心願。

「對頭?真正的對頭並非是我們,我們根本無意和任何人為敵。我們聚集在這個遠離喧囂塵世的地方,就是為了避免打擾。」

那個巨大的人影淡淡地說道。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魔族又是什麼?還有諸神的使者又是什麼?」

系密特忍不住問道,這一次他確實是真心想要知道這些事情。

被一團濃霧籠罩著不知道飛行了多少路程,當系密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已身處於一個空曠的洞穴之中。

巨大的洞穴,高低至少有幾十米,彎彎曲曲兩三公里長,最寬的地方有五六百米。

令系密特感到驚詫和疑惑的是,在洞穴的四周牆壁上深深地插著無數結晶。

這些結晶之中的大部分,閃爍著黯淡的草綠色光芒,只有偶爾幾顆熄滅了。

在洞穴正中央,放置著一座巨大的魔法陣,魔法陣是用某種淡灰色的金屬鑄造而成,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金屬表面仍舊閃爍著光芒,似乎永遠都不會誘蝕的樣子。

此刻,那座魔法陣上聚攏著許多極度虛弱的凶靈,那些凶靈,正是他剛才吞噬過的目標。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一陣無形的波動,原本因為虛弱而畏縮到幾乎察覺不到的因靈,一個個都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歡迎你來到地獄。」那個巨大的年邁的人形緩緩說道:「你眼前所看到的就是地獄之門。」

「難道每一個人死後都來到這裡?」

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座早已經關閉了的地獄之門,而我則是個早已經退休了的死神。」

那個自稱死神的老者說道。

「幸虧您是退休了的死神。」

系密特笑著說道,看到那些凶靈一個個恢復了原本的樣子,系密特的心已平靜許多。

現在一切都已恢復到了原點,系密特知道,只要自己不惹怒眼前這位高深莫測的死神,他的小命十有八九可以保住。

「你不要太過得意,我絲毫不介意重操舊業。」

那個年邁的人形說道。

「您是否能夠先回答我渴望已久的問題?」

系密特忍不住催促道。

「為什麼你想要知道這些?難道你打算拯救整個人類?我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在你的那個世界之中,還算不上一個真正成年的個體,難道現在的人類,不得不借助幼體的能力?」

那個年邁的人形不無諷刺地問道。

「我只是湊巧肩負起一些超越我年齡的使命。」

系密特連忙回答道。

「好像超越得實在太多了一些,顯然你經歷過多次改造,你的身上存在著許多不和諧的力量,你是一個實驗品,一個嘗試著將許多種強悍的力量集中在一起的實驗品。

「現在的人類顯然非常瘋狂,竟然用幼體進行肉體再造,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幼體接受記憶植入,是如何避免精神和人格分裂的,更令我感到驚訝的是,你進行了兩次記憶植入。

「而且很顯然,進行肉體再造的時候,你還被加注了魔族基因。

「事實上,你在峽谷入口進行戰鬥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你和你的對手,捨棄技巧和柔韌性,追求超快的速度。

「你用超快的速度配合全面的防禦,再加上連續的攻擊,而你的對手顯然用超快的速度,搭配爆炸攻擊,勝了你一籌。

「顯然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對手,都是實驗品,用來尋找最強大的戰鬥方式的實驗品。」

那個年邁的人形用一種異常冷漠的口吻說道。

「我為我所擁有的力量感到自豪,同樣也為能夠付出一份力量而感到驕傲。」

系密特不為所動地回答道。

「奉獻精神和英雄主義,無論反覆輪多少次,無論在哪一個時代,總是會重複同樣的事情,總是存在相同的理念。」

那位退休的死神,用異常蒼老的語調歎息著說道:「小傢伙,對於奉獻和英雄,我恐怕比你更有資格作出定義,因為我同樣曾經是一個英雄,在最初的一千年之中,我仍舊為這個身份而感到自豪,但是現在,我寧願和那些普通人一樣沒沒無聞。」

第八集 諸神落拓 第五章 諸神

「我們是神,因為這個世界確實是我們所創造而成,不過我們並非是你們所想像的那種神,我們並沒有你們想像出來的那些神所擁有的強大力量。

「事實上,我們原本只是茫茫宇宙之中,一群失去了回家路途的可憐流浪者。

「我們花費了幾個世紀的時間,在宇宙之中旅行,在我們快要徹底絕望的時候,找到了這座星球。

「這裡到處是噴發的火山,星球的來面籠罩著劇毒的空氣,漫天的灰塵遮蓋了整個天空,颶風和閃電充斥了天地之間的整個空間。

「如果按照你們的說法,那時候,整個星球就彷彿是地獄或者魔界。

「不過,這座星球之上,偏偏擁有著我們所需要的一切,首先是適宜的陽光照射,這顆星球和它所屬的恆星的位顯,令它成為了機率極為微小的幸運兒。

「除此之外,在這座星球之上,擁有著我們所需要的所有物質。

「唯一不好的是,星球上多了一些阻止生命存在的元素。

「不過這已然是我們搜索過的廣闊領域之中,唯一一顆最為接近我們故鄉的星球,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之下,我們開始了漫長的、對這顆星球的改造。

「在這片四處都流淌著岩漿,到處是火山噴發的大地上,我們建立了最初的一個基地,那裹便是你們的神話傳說之中所形容的神界、靈山、伊甸、天堂。

「確實可以說,這個世界就是從那裡開始,不過真相恐怕反而會令你們感到難以想像。

「那個基地只有不到三公頃,根本沒有你們的神話之中所描述的那繁花似錦、綠樹成蔭以及那些雄偉壯麗的宮殿。

「那個基地最初的用途,是用來收集我們所需要的物質,除此之外,便是從大氣之中,吸收那些阻礙生命存在的危險元素。

「同樣,那個基地也負責生產,生產出來的東西,就是其他的基地。

「就是這樣依靠一座又一座基地的幫助,花費了五十多年的時間,終於淨化了大氣。

「接下來,我們在這座星球開出了許多裂口,讓滾滾的岩漿和星球核心的能量得以宣洩,與此同時,我們開始進行最為重要的工作,那就是造水。

「水是一切生命的來源,更重要的是,水的存在是維護生命必不可少的關鍵。

「和第一步工作比起來,造水要困難許多,那是個相當漫長的過程。

「整整一千年的歲月,就為了凝聚那一點點的水,最終是一個意外,令我們解決了難題。

「一顆靠近的彗星,被設法引入了這顆新星的引力圈,我們把那顆彗星切割成塊,墜落在了大地之上,這些彗星帶來了豐厚的水氣,最終形成現在的海洋和雲層。

「又經歷了幾千年的歲月,大地開始漸漸變得穩定了下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開始了第三個計畫,那就是創造生命。

「在我們乘坐前來的飛船裡面,保存著數量豐富,種類詳盡的基因岸

「最初被創造出來的,是各種各樣的浮游生耘和藻類,因為在那個初生的世界之中,只有這些非常低等的生命形式才得以生存。

「不過,浮游生耘和藻類,全都被事先植入了製造葉綠素的基因,畢竟我們並不打算州幾十億年的時間,令高等的生命形式出現在這片大地之上。

「那些浮游生耘和藻類,非常高效率地執行著我們賦予它們的使命,只用了一個多世紀,這個星球便充滿了氧氣。

「最初的空氣得以形成,空氣是除了水之外,生命存在的第二個要素。

「從那時候開始,越來越多的生命形式被創造了出來。

「不過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們之中開始發生了分歧。

「分歧來自於我們之中的一個,她認為應該用自然淘汰和進化的形式,讓這個初生的世界,選擇自己的生命之路。

「但是其他人,包括那時的我在內,都更希望按照我們故鄉的樣子,塑造這個星球。

「分歧最終被強行壓了下去,但是我們之中的大多數人並沒有想到,這導致了最終的決裂。

「事實上,那個提出異議的成員,正是我們之中掌管基因庫,並且最初負責生命創造計畫的專家。

「按照你們神話傳說裡面的諸神來說,她就是掌管生命和萬物的女神。

「不過這只是其中的一個表面而已,在你們的神話傳說之中,她還代來著另外一個神祇.

「那位在最終表決中被強邊壓制的成員,顯然並不打算放棄她原本的主張,她在暗中進行著她的計畫。

「事實上,最初在我們之中,誰都沒有發現她所隱藏的秘密。那個秘密就是,在其後創造出來的每一個物種之中,都隱藏了一段被牢牢掩蓋住的基因,這段基因,此刻就存在你的身上。

「這段基因非常奇特,在沒有被啟動之前,它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但是一旦被意外啟動,這段基因就會自動分解,並且衍生出一串極為複雜的基因,這串基因的根本,就在於進化。

「擁有這種基因的物種,能夠以令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加以進化。

「並不知道這一切的我們,當時正致力於令物種覆蓋滿整個大地,以便讓這個世界看上去,更像是我們原來那個再也無法回去的世界。

「但是,事情並非像我們想像的那樣,不久之後我們便發現,我們所創造的生物,開始漸漸脫離了我們原本所希望的軌道。

「事實上,那些應該和我們原來星球上的基因提供者一模一樣的生物,漸漸顯露出與眾不同的特徽,共中的許多特徽,甚至令當時的我們也感到難以理解。

「創造生命的計畫,因此而暫時停頓了下來,我們企力尋找著那引起變化的根源。

「我們將捕獵的變異標本,和基因庫裡面的資訊作了全面的比對,很快,那組被故意設置進去的基因被尋找了出來。

「毫無疑問,就是這份報告,造成了我們最終的決裂。

「決裂的最初原因,是為了如何懲罰那個將這段基因加入生物種群的成員。

「上一次的分歧,根本就是一個人面對全體,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這一次,我們之間卻分成了好幾個派別。

「有一群人希望平靜地解決問題,在他們看來,大家同開共濟才能夠擁有今天這番成就,沒有必要對自己人施加太過嚴酷的懲罰。

「而另外一群人則非常憤怒,因為他們意識到,這已然不可能是他們一心一意想要擁有的原來的世界。

「特別是其中的一個成負,他通過模擬社會和模擬進化的驗算,最終得出了令人震驚,同樣也令人沮喪的結論。

「那段基因,最終將令這個星球產生難以想像的可怕怪物,這種怪物,最終會佔據並且控制整個世界。

「這也就意味著,這種怪物最終將變成我們必須面對的可怕強敵。

「這個驗算,最終令我們之中的所有成員,至少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消滅所有的高等級生物,甚至包括那些用我們自己的基因創造出來的人。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屠殺,我相信在你們的神話傳說之中,肯定也有這樣的記載,就像你們的神話之中所說的那樣,這樣的屠殺並非只是一次。

「第一次屠殺,我們將目標放在了智慧生命和高等生命體上面。

「我們並不希望毀掉這個世界,畢竟這個世界是我們辛辛苦苦創造出來的作品,但是一場意外,讓我們失去了一位成員。

「事實證明,我們不應該在沒有瞭解物種變異的根源和物種變異的詳細情況時,貿然進行這場殺戮。

「我們忙於改變這個世界,卻絲毫沒有發現,這個世界和我們原來的世界有一個根本差別。

「或許是因為這個星球原本的特徽,也可能是那顆彗星帶來的禮物,在這個星球之上,存在著某種磁共振現象。

「這個星球上自然繁衍的生物體,經過幾代之後,便會變異出對磁共振擁有著特別感應的個體。

「這些精神力異乎尋常的強大個體,衍生出許多奇特的、當時並不為我們所知的能力,其中便有意念力和能量元素聚集調控能力。

「我們並不知道,我們的創造物已擁有了並不為我們所知的強大武器,悲劇性的結果自然無可避免。

「但是我們卻偏偏忘記了,最可怕的悲劇並非是失去對於局勢的控制,而是失去對於情緒的控制。」那個意外死去的成員的丈夫,將關押著的那個生物專家,殺死在了囚禁室裡面,不過,這並非是悲劇的結局。

「長久的和平,令我們變得遲鈍,即便已然散發出來的血腥味也未曾令我們醒悟。

「正當大多數人在商議著給予殺人者什麼樣的懲罰時,那個殺人者早已經冷靜下來,為自己的命運而思考。他從記憶庫裡面,調出了所有暗殺格鬥的技巧,並且植入了自己的大腦。

「與此同時,他強化了自己的肉體,以便自己能夠徒手格殺任何一個手持武器的成員。

「做完所有這一切,他這才向其他人投降,投降令他避免了一場追殺,我們所擁有的武器,足以保證他的任何抵抗都不會起到作州,而審判大會,更是給了他將所有反對者一網打盡的機會。

「反對者之中,有些是那位生物專家的朋友,而另外一些則是法律的維護者。在審判大會那天,那個殺人者坐在被告席上,始終一語不發,反倒是公訴方和辯護者們言辭激烈,針鋒相對。

「事實上,即便沒有接下去的那一連串悲劇,我們的徹底決裂也在所難免。

「在那臨時的法庭上,那激烈的爭吵已將所有的分歧都重新翻了出來。」顯然和那位殺人者一樣,認為那個生物專家該死的人並不在少數,但是最終的裁決,仍舊按照殺人罪審判的常規,偏尚於公訴方一邊。

「審判長絕對沒有想到,他的裁決,同樣也是他對自己的裁決。

「那位殺人者輕鬆地擊倒了唯一持有武器的兩個守衛,並且在瞬息之間,將他冷眼旁觀對他不利的所有人盡數擊斃,其中也包括審判長,和擔當審議會成負的正副兩位隊長。

「我記得當時,那個殺人者面對著一地的屍體,僅僅只是冷漠的轉過身來對我們說:」歡迎來到這個血腥的、適者生存的陌生世界。「,臨時法庭的錄像,被發往了每一個基地,正如那位殺人者所說的那樣,從此之後,我們便身處於一個血腥的、適者生存的陌生世界之中。

「那個殺人者開始了更加徹底的毀滅計畫,他融化了兩極的冰雪,將這個世界的六分之五徹底淹沒,緊隨其後的,是長達千年的冰封,無論是陸地還是海洋,全都凍結在厚厚的冰層底下。

「我們和另外一些各自獨立出來的群體,冷漠地看著那個殺人者所做的一切,一方面是因為我們並不希望引起爭執,那毫無疑問將導致戰爭。

「事實上,我們已然默認了那個殺人者的行為,對於這個辛辛苦苦創造出來的世界徹底失去控制,我們也感到無比惋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存活下來的人,多多少少認為那個生物專家的死亡不值一提,不過,我們同樣也時刻提防著那個殺人者。

「我們非常擔憂,殺人者和他的追隨者,或許會因為精神錯亂,而對其他人展開攻擊。

「在漫長的冰封的歲月之中,我們開始各自研究。

「正如殺人者所說的那樣,這是個適者生存的世界,而這個世界之中,又擁有著某種我們原本不曾瞭解的力量。

「真是極大的諷利,身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的我們,現在卻反過來得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首先便面臨著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得到新的力量,就必須進化,而進化就必須擁有肉體。雖然方式各自不同,但是我們最終都走上了進化這條道路。

「在這之前,我們的身體,是通過固定的基因庫不斷複製而成,至於我們的意志和記憶,則是依靠特殊交換裝置,進行轉換,因此只要大腦沒有受到破損性的傷害,我們根本就不會死亡。

「我們的身體,正常能夠使用兩個世紀左右,不過從來沒有人將身體用得超過二十個生理年。

「但是如果想要進化的話,肯定要放棄這種生命形式。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們很快便發現,無論是意念力,還是你們所謂的魔力,全都需要身體慢慢積累。雖然有許多辦法能夠加速這個過程,但是一具使用得越久的身體,總是能夠發現越多的能力。

「強大和年齡成正比,這令我們不得不重新尋找最為適合的生命形式。

「對於這種全新的力量所知越多,我們的發現也就越多,不過我們同樣也發現,如果有更多的人的話,無疑可以發現更多東西。

刻意的修煉,能夠令這種力量變得非常強烈,因此智慧越高超的生物,擁有的特殊能力也就越多越強,除此之外,智慧生物之間還能夠互相學習和溝通。

「正因為如此,在冰封時期還未曾結束,我們便不約而同開始了新的人類的創造。

「這些新人類,最初大多數來自於我們自己的基因,後來又從基因庫裡面提取了許多著名人物的基因。

「我所屬的這群人所創造的第一批新人類,有三千多人,我們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基地。

「或許是因為第一批人全都來自飛船上的基因庫,所以我們下意識地將他們當作是同一類人。

「我們和他們交融在一起,給予他們和我們一樣的知識,那段日子,很容易讓我們想起故鄉的生活。

「因為考慮到自然繁衍,在創造第一批新人類的時候,我們已考慮到男女的比例分配。

「第二代新人類,很容易便產生,他們的異種能力遠比第一代要強大得多。不過正是因為更為強大的異種能力和特殊的天賦,令我們不由自主地以不同的眼光來看待他們和他們的父輩。

「事實上證明,這非常愚蠢,我們自己令自己變得孤立。

「而我們所創造的第一代人類裡面,有許多人因為血緣的關係,更願意站立在第二代人類那一邊。

「這引起了我們的恐慌,因為第一代人類擁有著和我們一樣的知識,而且因為第一代人類能縮自由地接觸通訊系統,他們很快便發現,在這個世界的其他地萬,同樣也存在著和他們一樣的人類。

「已徹底決裂的我們,所創造的人卻選擇了聯合在一起。

「值得慶幸的是,我所在的這一組,和創造出來的第一批人類,相處還算融洽,我們和平地讓那些願意跟隨我們的人和我們一起離開,至於那些希望獨立的,我們給予了他們足夠用來生存下去的食物和工具。

「或許是因為,那個殺人者的基因之中擁有著太多的固執和抗爭,他們那一組是最不順利的一組,他們的創造物聯合起來反抗他們,擁有著同樣的基因,或許也擁有著同樣的狡詐。

「那群新人類,經過了充分的準備之後,才突然發難。

「叛亂十分成功,除了有幾個人得以逃脫,那個基地幾乎被叛亂者完全佔領,不過,基地之中的自動毀滅裝置,最終將一切變成了廢墟。

「這場叛亂令我們感到恐慌,因為此刻我們終於意識到我們的肉體太過脆弱,於是我們開始思考,如何擁有永恆不死的生命。

「事實上,在這之前積累起來的新發現,已然令這成為可能。」我們已經發現,不用傳遞裝置,僅僅依靠強大的意念力本身,也同樣能夠完成身體的轉換;我們甚至發現,只要擁有足夠強大的意念力,許多生命體都能夠成為我們的意識載體,甚至連某些非生命體,也可以承載我們的意識。

「毫無疑問,後者對於我們的吸引力,要遠遠超過前者。

「那個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那僥倖在叛亂中逃生的另外一組,同樣開始了這方面的研究。

「因為那次叛亂,令他們對於創造人類再也不感興趣,除此之外,另外一個後果就是,他們對於自己的基地,以及自己手裡的武器,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執著。

「最終的結果是,他們的研究,越來越偏離了生命的範疇。

「當我們無意間再次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然變成了另外一種,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甚至連想都想像不到的存在。

「他們顯然決定放棄生命的感知和生命的樂趣,而將自己直接連接在了基地的中央處理系統之上。

「金屬成為他的皮膚,合金框架變成了他們的骨骼,他們徹底地把自己和機械聯繫在了一起,機械成為了他們身體的大部分,他們成為了一種機械。

「而那場叛亂,更是令他們對於武力充滿了執著,他們將身體幾乎變成了戰艦,擁有著強大的戰鬥力。

「他們的意識可以隨意複製和傳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人能夠真正令他們死亡。

「雖然我們選擇了相同的道路,不過和他們完全不同的是,我們對於人類並沒有徹底絕望。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很快便有人千萬百計和我們取得聯繫。

「畢竟我們存在的時候,他們的生活幾乎無憂無慮,但是我們的離開,令他們不得不面對冰封的大地。

「我們開始有選擇地,讓一些人前往一個巨大但封閉的基地。

「這同樣是一種諷利,那座封閉基地的生活,遠沒有以前那麼好,但是吃過苦頭的那些人,卻將那裡看作是天堂。

「在你們的神話傳說之中,那些人被看作是幸運無比的諸神的選民,而我們之所以需要這些選民,是因為我們的發現。」這個發現便是群體共振想像?這種想像能夠帶來的力量,令我們感到震驚。

「在其後的幾個世紀之中,我們始終扮演著諸神的角色。

「與此同時,大地的冰封也漸漸消退,一些地方首先開始解凍,文明再一次復甦。不過,最初的那些擁有我們植入知識的新人類,早已被我們陸陸續續以選民的方式挑選了出來。

「正因為如此,新生的文明,重新得經歷荒蠻無知的時期。

「你想必現在已然明白,為什麼神話傳說之中,諸神最初的子民,在他們背叛了諸神之後,最終仍舊得到了赦免,並且得以回到天堂。」當然,也有知識被保留下來的文明,那個文明便是以暴力驅逐了創造者的那群人,不過在基地自行毀滅之後,在嚴酷的冰封時期能夠倖存下來的人也極為有限,沒有工具甚至沒有記錄的方法,得以保留下來的技術也少之又少。

「冰封時期結束之後,那群人的後代,依靠記錄在岩石上的一些技術,在一塊孤立的大陸之上,建立了自己的王國。

「不過作為殺神者,他們被我們這些創造者永遠地拋棄了,因此他們的文明,完全走另外一種與眾不同的模式。

「令人感到諷利的是,他們居然和他們的創造者一樣,走上了一條純粹的機械的道路。」和這支被拋棄的種群相反,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其他人類,始終在我們的關注之中。

「不過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身為創造者的我們再一次分裂開來,而這一次的分裂,完全是因為對於如何和人類相處的選擇。

「那支將自己的身體變成了戰艦的小隊,自然不會再和人類生活在一起,他們同樣開始了自己的進化之路。

「而我們則因為一個發現,而作出了不同的選擇。

「不知道是誰,反正不是我們,首先發現了地脈核晶和地脈能量的存在,這個發現,令我們對於精神力的運用,有了驚人的突破,可以說這時候的我們,終於擁有了符合神靈這個稱呼的實力。

「僅僅依靠精神力,我們便能夠做到許多事情,為了更加容易和輕鬆地運用這股力量,我們建造了六十六座飄浮在星球周邊的天輪,這些天輪,形成了天脈。

「地脈渾厚強悍,不過位置固定,就像這裡,這便是一個地脈能量異常豐厚的所在,那些插入石璧之中的晶體,就是依靠豐厚的地脈能量延續著,雖然在我看來,這種延續實在沒有什麼意義。

「而天脈能夠將能量輸送到這個星球表面的任何一個位顯,借取和運用天脈的能量,相當容易。

「事實上,你們的大部分魔法以及所謂的神術,全都是來源於天脈的能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六十六顆飄遊在宇宙之中的天輪,便是你們所信奉的神靈。

「非常有意思,你們對於從天脈提取能量的研究,在許多方面甚至連我們這些創造者也難以想像。

「相對於新人類文明的燦斕輝煌,我們這些創造者,卻在聯手創造了最後一個奇跡之後,走向了衰亡。

「強大的力量,只能夠令我們感到片刻的振奮。」事實上,振奮過後,我們開始思索如何生活在這個世界之中。

「我們無讓和人類生活在一起,即便我們並不存在造物主高高在上的意識,我們仍舊和人類截然不同。

「我們擁有漫長的生命,我們擁有著近乎於不死的身體。」如果我們和人類生活在一起,我們將看著四周曾經熟悉的人一個個老去並且死亡。

「如果我們愛上了某個人,那更加淒滲的事情就會降臨。

「我和我的同伴們,最終發現了所謂進化的終極,那就是近似於能量體的存在。

「依靠強大無比的地脈,我們令自己的精神力變得強大而又凝聚,最終放棄原來的肉體,附著於一團特殊的能量上面。

「不過為了保留對於這個世界的影響,至少為了能夠保護自己,我們能夠通過特殊的粉塵或者迷霧,凝結成為一團實體。

「這在當初的我們看來,是最完美的形態。沒有肉體,就不存在諸多慾望,也就沒有煩惱;沒有肉體,就用不著擔心受到傷害;沒有肉體,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檔和捕獲我們。

「再加上沒有肉體的我們,能夠在瞬息之間飛行數萬公里,除了光,沒有什麼能夠比我們更快。

「但是很快我們就發現,沒有了肉體,自以為已達到了進化的終極,我們對於任何事情都沒有了興趣,甚至我們最終,對於我們自己的存在,都開始不感興趣。

「不過這並非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在我們創造了這種生命形式的時候,我們錯誤地取消了一樣非常重要和有用的東西,那就是睡眠。

「沒有了睡眠,就沒有辦法渡過那漫長得沒有意義的時光。」當我們醒悟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們已然喪失了身體,想要重新改變已沒有可能。

「雖然我們早已經對自己的精神意志動過手腳,以便適應那漫長的生命,不過仍舊難以忍受這份孤寂。

「一開始,我們用尋找追隨者,讓更多人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來打發這種孤寂,但是很快我們便發現,這並不能夠令我們感到快樂,那些新生的個體比我們更加不如,他們很快便厭倦了這種生命形式。」不過出乎預料的是,其中的一個新生的個體,居然找到了一種類似於睡覺的萬法,這種辦法能夠令意識變成一片空白,當然,如果他們願意,隨時可以醒來。

「有誰能夠想像,睡眠居然會成為最令人想望的事情,不僅僅那些新人類,甚至連我們之中的大部分成員,也渴望著能夠擁有這種能力。

「不過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有一個保待清醒的守護者,而我非常不幸地擔任了這個使命。不過,誰知道呢?或許這同樣也是我的幸運也說不定。」最初的一千多年,他們還經常醒來,有的時候一醒就是幾十年,甚至有人還到外面的世界旅行,但是歲月流逝,三千年過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幾個人醒來。最後一次有人清醒,已然是近一萬年之前的事情了。

「在這段時間裡面,整個世界不知道發生了多少變化,但是這裡卻越來越變得死氣沉沉,這裡是真正的地獄,而我顯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獄守衛者。」我無從知曉,這種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兩樣,我唯一能夠想的是,或許有朝一日有人會想到甦醒。

「現在的我,倒是很羨慕那些沒有失去身體的同伴。他們之中的一些人,甚至和人類生活在一起,他們做得非常巧妙,既避免了以往的悲劇卻又能夠體驗人間的歡樂,他們隱藏自己,只是挑選一些令他們感興趣的人作為弟子,給予他們近乎於永恆的生命,他們用冷眼旁觀的心情,看待人世間的風雨變遷。

「不過,他們也並非一點都不插手人間的事務,很多巨大的災難,就是依靠他們才得以暗中化解,共中有好幾次,便是魔族的禍亂。

「事實上,魔族的存在,是一件非常蹊蹺的事情……我甚至有些懷疑,在那個生物專家死去之後,還有另外一個人在繼續她的研究。」在漫長的冰封時期裡面,我們對於那種魔族基因的研究,並非沒有任何進展。

「事實上,天脈的建造,其中最大的一個用途,就是為了壓制這種基因的被引發。

「當冰封時期過去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那些擁有魔族基因的生物仍舊普遍存在。

「不過因為天脈的壓制,最終它們的種群和數量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少。

「我們曾經觀察過,在第一個世紀裡面,高智慧的、擁有魔族基因的生物首先自然滅絕;在其後的三個世紀之中,除了一些極為低等的生物,其他擁有魔族基因的生物幾乎徹底消失。

「但是突然間,魔族這種明顯是高等智慧生物的存在,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更詭異的是,它們彷彿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無數天敵,所以很難生存,因此它們擁有著超乎想像的繁殖能力,就連蜜蜂和白蟻這種擅長繁殖的種族,也絕對不可能有如此高效率的繁衍能力。」而且,魔族對於能量的利用,簡直到了難以想像的高效率,自然界的生物絕對不可能像這樣。

「唯一的可能,就是用基因合成之後,為了特定的目的而專門生產的某種生物。

「另外一個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方,就是這些魔族顯然有一個創造者。

「創造者這個稱呼,很容易讓我們想起我們自己,因為我們曾經自稱為創造者,那個魔族創造者的能力,同樣令我們想到我們自己。

「正因為如此,我們曾經對魔族進行過幾次清剿,但是魔族顯然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它們總是能夠從清剿之中一次又一次逃脫。」但是突然間,這些魔族沉寂了下來,並且一下子沉寂了好幾千年之久,在這段時間裡面,我們開始了自我的進化,當我們進化完成到一半的時候,那些魔族又再一次跳了出來。

「在其後的歲月之中,這些魔族進化得相當緩慢,這或許是因為它們被消滅得太過迅速,以至於根本就沒有進化的時間。

「我們對於這個世界的厭倦和懈怠,顯然令這些魔族得到了一次絕好的機會,那就是上一次的魔族入侵。」魔族第一次擁有了足夠的生存時間,它們在這段時間裡面進化出了幾個兵種。

「那個時候,這裡除了我,全都陷入了死亡般的沉睡,而我也無意去顯示自己的實力。

「最終是那支將自己全部變成了機器的小隊,直接出面對付魔族。

「不過最早進入進化,徹底放棄肉體,甚至放棄情感和自覺的他們,顯然進化得最為拙劣,到了後期,他們之中的一些甚至還在魔族的堅固防禦之中損失慘重。

「當然,這顯然也是和他們沒有參與天脈的建造有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脈是終極的、最為強悍的機械,是機械達到顛峰的成就。

「這一次魔族的出現,更引起了我的關注,畢竟這次魔族最初出現的基地,和這裡幾乎可以稱得上鄰居。

「非常有趣的是,這一次新人類居然已經成長到足以抵抗魔族的程度,而魔族的進化速度,遠遠超乎我的想像,顯然新的魔族創造者,非常清楚魔族所應該遵循的進化方向。

「不過更令我感到驚訝的是,人類居然能夠趕得上魔族的進化速度。

「從你們拿出來的東西裡面,我不得不承認,在你們發展起來的漫長歲月之中,確實找尋到了一些非常有用的東西。

「此刻,我倒是非常期待能夠看到結局,我很想好好看看,我們所創造的作品,是否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戰勝我們所創造的另外一個噩夢般的作品。

「如果結局是成功的話,那麼我想我們再也用不著擔憂那些失敗的作品。

「毫無疑問,也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個體的進化,遠遠比不上群體和社會的進化。

聽著那個年邁的人形侃侃而談,系密特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他絕對沒有想到,這個地獄的入口,居然同樣也是諸神的墳墓。

原來創造這個世界的真正歷史是這個模樣,原來創造這個世界的諸神祇是一群落魄的流浪者,原來創始的傳說蘊藏著這樣的無奈和憂慮。

平心而論,聽完這一切,系密特感到非常失望。

這無疑是最令人感到難以想像的創始神話,系密特甚至確信,自己即便將剛才這番話傳出去,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但是這又是一個最令人感到可信的創始神話。

在這個創始神話之中,並不存在超越一切的神,這個世界並非是從虛無之中所產生,而是像任何一座建築物一樣,用一塊磚一塊瓦,一點一點被堆砌和建造出來。

在系密特看來,沒有比這更加現實存在的世界。

說實話,聽到這個創始神話,系密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這個創始神話給人的感覺是所有的一切都灰暗沒有光明。

這個世界是無奈的產物,創造這個世界的這些神的心裡,充滿了絕望和灰色,這些神付出的努力,幾乎每一項都令人感到失望,最終連神自己都陷入了黯淡無光的厭倦頹廢之中。

如果說,這個創始傳說唯一能夠令系密特感到振奮的,那就是他感覺到,人類總有一天,能夠超越這些創造了他們的頹廢神靈。

面對著那金屬的牆璧,系密特有些猶豫。

牆壁無聲無惑地裂開了一道縫隙,裡面的一切都顯得異常整潔。

環成一圈的數十把椅子,這些椅子和外殼,一樣也是用金屬澆鑄而成。

毫無疑問,這是系密特所看到過最為複雜的座椅,那厚厚的椅背不知道設顯了多少機關,椅子內側還有一排排的小圈孔。

在椅子的左右扶手之上,還隱藏著許多形狀各異的按鈕,按鈕上標注著從來未曾見過的文字。

這些座椅前方,是一圈環形的桌面,這個非常奇特的環形桌子,和四周的牆壁渾然一體。

桌子上面同樣佈滿了形狀各異的按鈕,除此之外,還豎立著一些薄薄的、玻璃一般的東西。

在房間正中央還有前後兩張椅子,從這兩張椅子獨立的位顯,多多少少可以看得出來,坐在上面的人的地位與眾不同。

此刻,那個年邁的人形,就站在後面那張椅子的旁邊,從他那落寞的神情之中,系密特多多少少能夠猜到,他就是那張椅子原來的擁有者。

這樣說來,這個傢伙就不應該是死神,而是管理幽冥地獄的冥王。

不過,當所有的神靈都厭倦了他們的地位,甚至厭倦了永恆的生命,這位孤零零的冥王和墳墓的看守,又有什麼不同?

系密特不禁暗自歎惑了一聲。

不知道走過了多少房間,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令系密特感到驚奇。

他甚至猜想,再經歷幾千年的演變,或許人類便能夠達到眼前這樣的成就。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人類也能夠建造自己的飛船,到達其他的星球,並且成為那裡的諸神。

不過,系密特同樣有些懷疑,幾千年之後的人類,是否還會走上當年創造者們的老路?是否會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對於一切都感到淡漠?

如果是這樣的話,系密特情願看到一個擁有人情味,但是稍微落後一些的世界。

如果力量的終極就是虛無,如果進化到最後便是對死亡的追求,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讓進化停留在某一步會更好一些。

輕輕地長歎了一聲,系密特停止胡思亂想,緩緩地走到了一座魔法陣前面。

那位冥王的慷慨令他感到驚詫,不過更令他感到興奮的,是他的好運,或許他是幾萬年以來,唯一獲得注入知識的新人類。

雖然注入的知識極為有限,只是對於如何運用這裡的某件東西的說明,不過系密特很快便發現,那位冥王慷慨大方地讓他隨意運用的工具,和聖殿的那座神奇的鍛造台,擁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繫。

此刻,他的手中還有一件小型化的鍛造台,如果能夠找到它們之間的聯繫,那將是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偉大收穫。

按照記憶之中的方位,在右側牆璧的按鈕之上輕輕按了幾下,原本光滑平整的牆壁,突出了一格抽屜。

抽屜裡面,放著一個輕輕軟軟、薄薄的透明盒子,盒子被同樣透明的格子分隔開來,每一個格子裡面故顯著一種金屬粉末。

小心翼翼地將盒子端了出來,系密特對於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就連這個盒子都被他看作是空物,畢竟在他的那個世界之中根本就沒有這樣神奇的東西,透明卻不像玻璃那樣脆弱。

不過,系密特畢竟沒有忘記,他來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按照記憶之中的配萬,系密特將那些粉末,按照比例均勻地鋪撒在平台之上。

隨手在桌子旁邊的一個按鈕之上,輕輕地按了一下,一張椅子無聲無息地從旁邊的牆壁之中滑了出來。

系密特摸索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椅子的內側軟墊,居然慢慢膨脹,最終將他正好嵌入了裡面,一個小巧的盒子滑到了他的面前,自動打開,裡面放著一副眼鏡,和一雙奇特的銀光閃閃的手套。

在系密特剛剛獲得的記憶裡面,擁有這些東西的使用方法和用途,他將眼鏡和手套戴了起來。

系密特的手裡,有他所需要的魔法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一般,他想要試試用這個奇特的機器,製作出他所需要的東西。

那些圓球,幾乎是他和波索魯大魔法師共同研究出來的作品,正因為如此,對於圓球的原理,他瞭解得非常清楚透徹。

從記憶之中,系密特早已經知道,那個平台裡面有一個用來類比的裝顯,它可以類比幾乎所有完成品所能夠達到的效果和威力。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失敗,系密特都無法在擺脫那個魔法陣的基礎之上,令圓球飛舞起來。

「如何才能夠做到?」

系密特忍不住歎了口氣。

令他感到驚詫的是,突然在他眼前跳出了一行文字,那是創造者的文字,不過此刻,系密特卻已然能夠閱讀。

「是否委託進行設計?」

這行文字的意思簡潔明瞭,不過卻令系密特喜出望外。

「是的,當然。」

系密特連忙回答道。

幾乎話音剛落,一排二十多個減縮的圖形,排列在眼前。

系密特下意識地知道,那便是答案,但是他仍舊被如此快的速度和這樣多的選擇而震驚。

要知道,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波索魯大魔法師到底花費了多少時間,才研究出這樣東西。

這樣算來,眼前這個玩意兒,輕而易舉便能夠抵得上無數個擁有波索魯大魔法師那樣實力和智慧的人物。

一想到這些,系密特又感到有些氣餒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不知道多少年,人類才能夠到達這樣的境界。

滿懷著心事,系密特隨意挑選著那些方案觀看著。

這些方案五花八門,其中確實有一種和波索魯大魔法師的辦法非常相似,不過那上面要完善許多。

匆匆一看,大致能夠看得出,這些方案大多分為兩種做法。

一種是依靠自身擁有的能量,那些圓球內部的製作極為繁複;而另外一種辦法則是依靠天脈的力量,這種辦法,大多數只需要一些簡單的魔法陣,或者一些奇特的符號。

當然,還有一些介於兩者之間,系密特隱隱約約有些懷疑,這些東西或許便是康祖大巫曾經提到過的,所謂的「法寶」。

系密特正打算挑選那最熟悉的一種,突然間他想起了在峽谷入口的那場戰鬥。

顯然眼前的防禦力仍舊不太足夠,既然此刻擁有這樣好的機會,為什麼不讓自己的能力變得更加完善一些?

想到這裡,系密特再一次向那座平台提出了要求。

又是眨眼之間,新的答案出現在了眼前。

不過這個答案沒有絲毫新鮮的地方,想要令防禦力變得更強,只需要增加金屬珠子的數量。

金屬珠子的數量越大,它們之間的距離越小,防禦力就能夠變得越高。

除此之外,還可以增加層數,這無疑是更好的辦法。

「需要一個終極的方案。

系密特命令道。

話音落下,一個圖形已然出現在眼前。

那幾乎就是一個圓球,不過將其中的一部分放大無數倍之後,卻可以看到,這個圓球,是由億萬如同灰塵一般大小的珠子所組成,而且裡面還有無數層這樣防護罩。

系密特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倒真的是終極的方案。

不過,除了擁有這樣的鑄造台,用普通的方式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此時,系密特開始有些理解這些創造者的神通廣大,因為他們擁有著超乎想像的工具,用這些工具,還能夠創造出更多更令人難以想像的工具,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群體和社會的進化。

系密特總算明白,為什麼那些被植入了同樣智慧的第一代新人類,一旦被驅逐出基地,就和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

失去了那些強有力的工具,他們也僅僅只是普通人類。

「損壞和遺失如何解決?如果遇到強力爆炸,被炸飛又該如何?」

系密特再一次下達了命令。

這一次的答案,只是在原來的圖形上多了一個暗紅色的標記,旁邊多出了另外一個圖形,在那個圖形的下方,用創造者的文字寫著「母球」。

看了一眼對「母球」的描述,以及它所擁有的所有功能,系密特的心中徹底為之歎服,此時此刻他已然確信,全世界的魔法師集中在一起,也比不上眼前的這個東西。

與此同時,系密特也肯定了一件事情。

如果想要讓人類的文明能夠趕上創造者們的奇跡,其中的關鍵,便是盡快發明出類似於眼前這件東西的物品。

在那被植入的記憶之中,有對於核心的描述,那東西的核心,叫做「人造模擬智慧」,這個說法顯然有些拗口,系密特更喜歡創造者稱呼它的前身的那種叫法一一電腦。

坐在椅子前,系密特心滿意足地下達了製作的命令。

他等待著。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