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信仰與權術
• 第一章 選擇信仰
• 第二章 狡猾和忠誠
• 第三章 驚人的秘密
• 第四章 海濱
• 第五章 成功的一半
第四集 信仰與權術 第一章 選擇信仰
用不著窗外那陣陣嘈雜而又刺耳的蟬鳴,幾乎每一個從睡夢之中醒來的人都知道,今天將又是一個異常酷熱的天氣。
如此炎熱的天氣,即便以系密特的體質,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最主要的,是在如此熱的天,晚上根本就沒有辦法睡著,正因為如此,系密特白天總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
和前幾天相比,這兩天的氣溫,不但沒有稍微降下來一些的跡象,反而變得愈加酷熱起來。
一陣嘈雜的馬車聲響起,緊接著,便是木桶和水盆互相碰撞所發出的聲息。
系密特知道那是送水的馬車。
酷熱的天氣,已然令城裡的許多水井為之乾涸,只有幾處深井,還可以打上水來。
那幾口井的旁邊,幾乎隨時都排滿了等候取水的人。
市政廳取水的馬車,每天會來這裡送三次水。
這對於喝水和洗臉來說倒是足夠,不過想要在這個時候洗個澡,就變成了一件相當奢侈的念頭。
而此刻,系密特確實想洗個澡,他甚至感到身體都有些發臭了。
系密特從床上爬起來,無精打采地完成每天早晨都必須做的那幾件事情。
炎熱的天氣甚至令他的胃口變得極差,只是往嘴裡胡亂地塞了兩塊烤餅,就算是吃完了早餐。
原本空空蕩蕩的市政廳裡面,顯得頗為熱鬧,到處能夠看到敞開著門、坐在椅子上聊著天的市政官員們。
系密特非常清楚,他們這樣早早地來到這裡,並不是因為公務繁忙,或者其他任何原因,為的只是在這裡,能夠領取到額外配給的「壺清水。
他們家的僕人,此刻或許正等候在那幾口水井旁邊。
不過即便等到那些僕人取水,一戶人家每四個人一天一桶的配給,仍舊令這額外的一壺清水,顯得珍貴無比。
上班的時間雖然是在九點,有的甚至要喝過晌午茶之後才會開始,不過沒有人會願意在那個時候,頂著毒辣的太陽走在街道之上,乘著清晨天氣還較為涼爽的時候提早上班,就成了所有人的選擇。
系密特看著那些無所事事的人,對於這些人談論的話題,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此刻在這座城市能夠被當作話題的,除了那驚天動地的案子,便是前幾天所發生的那場戰鬥。
而說到這兩件事情,自然會提到他。
系密特非常清楚,此時此刻,他已成為這座城市之中最為神秘、同時又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人物。
如果說,以往對於這些讚譽,系密特雖然並不感到相當興奮,但還是微微感到有些滿足的。
然而,自從那一次在街上遭到狙殺,此刻的他,已對這一切,絲毫不感興趣。
唯一令他感到慶幸的是,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沙拉小姐終於注意到了這個世界,並非像她以往所認為的那樣太平,更知道冒險和四處闖蕩,需要何等的勇氣,因為根本就無從猜測會遭遇到什麼。
正因為如此,從那之後,沙拉小姐雖然未曾提起打算回轉京城拜爾克,不過從玲娣姑姑的暗示之中,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沙拉小姐心中的想法已然有所改變。
或許,冒險的生活確實不適合女人。
更何況,此時此刻,已不是他父親當年四處遊蕩的時候,魔族的出現,彷彿打開了地獄的大門,令這個世界突然問充滿了污穢和罪惡。
到處是鋌而走險的亡命之徒。
雖然他們之中的大部分,或許同樣也是被這個世界所逼迫,而走向亡命的道路,不過對於系密特來說,對於用外表並不足以震懾住那些人的他,他只能夠運用他所擁有的力量,來維護自己的平安。
更何況,此刻對於他來說,還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那位神秘莫測的魔法師,應該就生活在這座城市之中,但是此刻,他卻絲毫沒有辦法將他找尋出來。
突然問,胸口一陣輕微的跳動,引起了他的注意,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面,將那枚水晶球取了出來。
一陣淡淡的白光閃過,系密特隱隱約約注意到,水晶球所放射出的這道白光,引起了走廊上許多人的注意。
看著他們臉上那充滿敬畏的神情,系密特突然間感到,自己彷彿已找到了一種令居心叵測者退卻的好辦法。
或許,應該向波索魯大魔法師討要一些有趣的東西,以便令其他人更加堅信自己的魔法師身份。
「系密特,首先得祝賀你,從國王陛下那裡獲得了一份豐厚的獎賞,很快,你便會知道那到底是一份什麼樣的獎賞,我相信你的哥哥會非常樂意,暫時替你經營和保管那份獎賞。
「不知道你那裡的天氣怎麼樣?
「京城可有些太熱了一些,我甚至擔心,再這樣下去,用不著魔族來找我們麻煩,這個冬天我們便會很難熬。
「拜爾克附近的農田幾乎都乾涸、枯萎了,擺在眼前的一件明顯的事情是,秋天我們將顆粒無收。
「不過非常慶幸的,炎熱的天氣對於我來說,卻是天賜良機。我和其他幾位魔怯師,已製造出了幾件奇特的魔法裝置。
「如果如此炎熱異常的天氣,能夠再持續一個星期的話,我們相信那幾件魔法裝置,足以令隱藏在奇斯拉特山脈深處的那一片魔族基地,也像拜爾克附近的農田那樣枯萎、乾涸。」
水晶球裡面,映照出波索魯大魔法師那精神奕奕的模樣,系密特非常清楚對於這些魔法師來說,炎熱的天氣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他們總是能夠弄出一些有趣的東西,來令自己感到舒適。
弄一大塊冰,或者讓風不停地對著自己吹,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此時此刻,系密特多麼渴望自己也擁有著同樣的能力,這比聽到國王陛下的賞賜,更令他感到歡欣和喜悅。
「親愛的系密特,我聽說你最近遇到了麻煩。
「你所遭遇的情況,我已聽國王陛下說過。
「或許你本人並不知道你所遭遇的是什麼,我雖然可以解釋,不過想要解釋清楚,得花不少功夫。
「更何況,在你身處的那座城市裡面,還有一個人遠比我更適合向你解釋這一切,現在我能夠給予你的最好幫助,便是將那個傢伙找出來。
「毫無疑問的,他應該仍舊躲在伽登的某個地方,我甚至有些懷疑,他是有意躲藏在那裡。
「原本按照規矩,魔法協會應該尊重每一位魔法師自己的選擇,如果有人希望隱居,沒有人會逼他顯露身份,不過這一次無疑是例外。
「你所遭遇到的那群人的出現,令魔法協會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些擔憂我的老師菲廖斯大魔法師的安危。
「菲廖斯大魔法師,已和我們失去音信太久,長得令我們感到懷疑,他是否已然遭遇不測?
「而那個地方,對於我們魔法師來說,又是一個絕對的禁地,正因為如此,能夠有所作為的,就只剩下你。
「除此之外,當初所發生的一切,也令我們非常懷疑,你所尋找的那個傢伙,和這一切有關。
「甚至有可能,他始終都和那個被關押在遙遠的監獄裡面的人物,保持著聯絡。我們希望能夠通過你確定這些事情。
「此刻我們正在進行一些準備,傍晚時分,一切準備工作將會完成,我們將運用一個特殊的魔法,幫助你找到那個你一直在尋找的人。
「不過,這件事情仍舊需要你的配合。
「非常幸運,你始終帶著那張我送給你的羊皮紙,我會通過那張羊皮紙,傳送一個魔法陣的繪製方法給你,由你來完成那個魔法陣。」
在如此炎熱的天氣裡面,沒有人願意工作。
正因為如此,即便以臨時欽差的身份,再加上魔法師的面子,系密特才好不容易將名單上的那些東西全部湊齊。
系密特甚至懷疑,如果不是他有所準備,拉著那位古板而又嚴厲的市長大人同行,伽登的那些官員們,是否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愚弄自己。
至少,那個管倉庫的小個子,肯定會找藉口偷懶。
系密特現在還記得,他被那位市長嚴厲訓斥一番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取來鑰匙,到幾百米外的倉庫,將系密特所要的至關緊要的兩樣東西拿來。
正因為如此,當系密特跳下那悶熱得如同烤箱一般的馬車,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那位幫了他大忙的市長大人。
「用不著表示感謝,我很高興能夠為你服務,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始終弄不明白,你來到這裡的原因,既然是想要找某個人,為什麼不正大光明的說出來?」那位市長板著面孔說道。
系密特無從知道,這位古板的人,是怎麼看出他真實的意圖。
他愣了一下,連忙回答道:「我所想要尋找的那個人,顯然並不打算讓別人知道他的行蹤。
「他已隱居在這裡十幾年了,打擾他令我感到過意不去。
「更何況是弄得滿城風雨,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座城裡隱居著一位實力超絕的魔法師。」
「既然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直截了當地尋找那個人並不會成功?或許你高喊一聲某某先生,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想要找你,那個人早已經出現在你的面前。」那位市長不以為然地說道。
如果不是熟知眼前這位市長大人的性情,系密特甚至會以為,這位先生在和自己開玩笑。
他只能夠聳了聳肩膀,無奈地說道:「許我接下來會嘗試一下一邊騎著馬,一邊高喊安納傑魔法師,我希望能夠有幸見到您。」
正當系密特為他的敷衍功夫感到滿意的時候,突然問他愕然發現,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市長大人,正慢慢地改變著自己的面貌。
雖然有時候那些巡劇團,或者馬戲團裡面的演員,同樣也會表演一番變臉的功夫,不過,那頂多是將面孔變成一副怪模樣,而並非像此刻這樣,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登的那些官員們,是否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愚弄自己。
至少,那個管倉庫的小個子,肯定會找藉口偷懶。
系密特現在還記得,他被那位市長嚴厲訓斥一番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取來鑰匙,到幾百米外的倉庫,將系密特所要的至關緊要的兩樣東西拿來。
正因為如此,當系密特跳下那悶熱得如同烤箱一般的馬車,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那位幫了他大忙的市長大人。
「用不著表示感謝,我很高興能夠為你服務,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始終弄不明白,你來到這裡的原因,既然是想要找某個人,為什麼不正大光明的說出來?」那位市長板著面孔說道。
系密特無從知道,這位古板的人,是怎麼看出他真實的意圖。
他愣了一下,連忙回答道:「我所想要尋找的那個人,顯然並不打算讓別人知道他的行蹤。」他已隱居在這裹十幾年了,打擾他令我感到過意不去。
「更何況是弄得滿城風雨,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座城裹隱居著一位實力超絕的魔法師。」
「既然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直截了當地尋找那個人並不會成功?或許你高喊一聲某某先生,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想要找你,那個人早已經出現在你的面前。」那位市長不以為然地說道。
如果不是熟知眼前這位市長大人的性情,系密特甚至會以為,這位先生在和自己開玩笑。
他只能夠聳了聳肩膀,無奈地說道:「或許我接下來會嘗試一下一邊騎著馬、一邊高喊安納傑魔法師,我希望能夠有幸見到您。」
正當系密特為他的敷衍功夫感到滿意的時候,突然間他愕然發現,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市長大人,正慢慢地改變著自己的面貌。
雖然有時候那些巡劇團,或者馬戲團裡面的演員,同樣也會表演一番變臉的功夫,不過,那頂多是將面孔變成一副怪模樣,而並非像此刻這樣,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我說過,直截了當的辦按或許能夠起到作用,有的時候拐彎抹角,只能令事情變得更加困難和麻煩。」
那位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市長先生,仍舊板著一副面孔說道。
而此刻,系密特已然徹底呆住了,他的身體僵直在那裡。
這顯然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如果說,這座城裡有什麼人是他從來不曾懷疑過的話,那麼這位市長大人,無疑便是其中的一個。
甚至就連那位膽小怯懦的治安長官,他都曾經有所懷疑,畢竟在他心目之中,扮豬吃老虎,是那些局明的隱士經常會採用的手段。
「我相信,魔法協會裡面的每一個人都對我有所誤會。
「我絲毫無意將自己隱藏起來,只是想超脫於一切之外,僅僅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欣賞一部好戲。」
坐在那裝飾優雅的小客廳裡面,那位顯露出真面目的魔法師,緩緩說道。
他的面孔仍舊顯得那樣呆板,系密特甚至懷疑,這或許是因為他變成另外一個人太久的緣故。
「為什麼您要等到我將所有的材料全都收齊之後,才告訴我這件事情?」系密特無可奈何地問道。
此時此刻,他越發感到波索魯大魔法師所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誤,眼前這個傢伙,確實是一個腦子異於常人的怪胎。
「在這樣熱的天氣裡面,趕如此長的路,是否令你感到相當冤枉?
「不過,你至少學到了一種新的能力,我完全可以猜到波索魯教給你的那個魔法陣,到底是什麼東西。
「如果你仔細研究一下,會發現這裡面還有許多奧妙,等待著你去研究和嘗試。」那位顯露出真實身份的魔法師,淡然說道。
「你來到這裡,不會是為了在這些事情上糾纏不休吧,我原本以為你有很多事情,需要我為你解答。」
那位魔法師悠然的說道。
此刻他才顯得不再像剛才那樣呆板和冷漠。
用您顯然非常清楚,我來到這裡是為了找您。您剛才說,您絲毫無意將自己隱藏起來,是什麼意思?「
系密特此刻的腦子裡面,毫無疑問充滿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不過此刻他首先想到的是這件事情。
面對著這位詭異莫名的魔法師,系密特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彷彿墜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一般。
「就是那個意思,我相信波索魯肯定以為我住在這座城市,是為了隱藏些什麼,但是事實偏偏是,他並沒有發現這裡發生了些什麼。
「我住在這裡,與其說是隱居,還不如說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注意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但是令我感到失望的是,直到十幾年後的今天,才有人想起我這個人,才因此而注意到那些事情。」
安納傑魔法師用異常平靜的語氣說道。
「注意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您所指的到底是什麼?
「是指那些名單上逝去、卻仍舊活著的人的名字,還是那群莫名其妙襲擊我的人?」系密特不由自主的追問道。
「兩者都是。」
安納傑魔法師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
「這座看上去寧靜祥和的小城,在我年輕的時候,便已然是黑幕籠罩最深的地方。住在這裡的人,除了昔日的輝煌之外,就剩不下什麼。
「許多人對丹摩爾發生了些什麼,根本就不感興趣,甚至有不少人,連他們身邊的閒事都不想管,他們所希望的,就只是自己別惹上麻煩。
「還有什麼比這裡更不容易受到別人的打擾?
「說實在的,那些死人的名字出現在這裡,倒是一點都不錯。
「這座城市是多麼適合他們,一眼望去,到處是美麗的花園,到處是盛開的鮮花和綠油油的草坪,每一天都平靜得如同是昨天的翻版。
「丹摩爾沒有任何一塊地方,比這裹更像是一塊巨大的公墓。
「至於埋葬在這座公墓底下的東西,同樣和其他那些公墓沒有什麼不同,醜陋、腐斕而且令人感到恐懼。
「我年輕的時候是這樣,而此刻這裡仍舊一成不變,事實上我甚至以為,或許埃耳勒絲帝國時代,這裡便已是這副模樣。
計那些曾經襲擊過你的人,想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選擇了這裹,這座巨大的公墓可以掩蓋一切,同樣也可以掩蓋他們這幾個活人。「
說到這裡,那位魔法師盯著系密特。
他非常清楚,此刻系密特的心中產生了新的疑問。
「那些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們要襲擊我?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又是什麼東西?是魔法還是**」
系密特不知道怎樣形容,因為就在剛才,他突然間想起,當初所看到的那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強力武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賽汶他們所使用炸雷非常相似。
「這件事情如果要詳細解釋起來,會很長,其中有」些東西並不適合讓你知道,我只能夠告訴你,一些你現在可以知道的事情。
「你想必聽說過,十幾年前曾經發生過一場叛亂。
「在魔族未曾出現在這片土地上之前,那起叛亂可以稱得上是當今國王執政以來,所發生過的最大一起事件。
「從規模上來看,那場叛亂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連一個郡都不到,只是三個行省的小麻煩。
「不過這場叛亂,之所以被認為是一件極為重大的事件,是因為在叛亂之中,叛亂者一方突然間出現了一些實力強勁的兵種。
勿說明白「些,就是那天襲擊你的那兩種人。
「我相信你已經發現了,那些人手裡持有的長劍的詭異之處。
「那些長劍會令最小的傷口也顯得致命,除此之外,它們還可以輕而易舉地破開最為堅硬的鎖甲。
「你或許可以想像,軍隊裡面的那些騎士,面對手持這些武器的叛亂者,是多麼的恐懼和害怕。
「但是和另外一種人比起來,這些手持利刃的叛亂者,又顯得可愛許多。
「『面對血腥匕首的恐怖,快祈禱仁慈父神的寬恕;看到閃爍光輝的光芒,請等待仁慈父神的關愛。』這是當初流傳在軍隊裡面的兩句話,同樣也是軍隊士氣低落到極點的證明。
「統帥部前前後後投入了數十萬兵力,但是仍舊對只有一千多人的武裝叛亂者無可奈可。
「最後是在魔法協會插手,並且獲得了教廷的支持之下,這場叛亂才被平息下去。
一不過,仍舊有數百叛亂者,從重重包圍之中逃亡。那個你原本打算拜訪的人,正是當時統領叛亂軍作戰的指揮官,他的真名確實也叫施渥德,不過那是他的名字,而並非姓氏。
「他真正的姓氏是萼鉅,一個非常古老的姓氏,像是阿隆塔時期便已存在的,某個家族延續下來的分支。
「你現在總算可以想像,為什麼當初遭到伏擊了吧?
「想必以你的身份,突然問作出那樣莫名其妙的事情,所有人都會暗自猜想,你是在針對他們。」
看著那位魔法師此刻一副平淡、彷彿早已經看透了一切的模樣,系密特的心中,突然間有一種極為奇特的感覺。
「如果波索魯大魔法師,未曾運用魔法的力量將你找出來,你仍舊會像現在這樣出現在我面前嗎?」
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什麼原因,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給予他的提示,是完全肯定的。
這位被所有人都看作是怪胎的魔法師,選擇居住在這座外表平淡、裡面卻籠罩著重重厚幕的城市,絕對不會是此刻他所說的那些原因。
「難道你以為我剛才是在撒謊?事實上,我原本就在等待著你來找我,和你的相遇,是早在十幾年前已然佈置好了的。
「我甚至在那個時候便已然知道,你將會成為那個揭開黑幕、挖出底下埋葬著的骨骸的人。」
那位魔法師用極為平緩的語調說道。
「您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
系密特驚詫地叫了起來。
突然間,他想起波索魯大魔法師曾經說過的那件事情,眼前這個魔法師,當時甚至創立了一種全新的信仰。
那個信仰的核心,是一位被稱作為自由之神的神祇,而預知未來的能力,原本就是供奉神明的祭司,所能夠掌握的最高能力。
「我相信你聽說過有關我的事情,我甚至知道,你之所以來找我,是因為只有我,才能夠將你從困境之中解脫出來。
「正如你所知的那樣,我曾經創立過一種全新的信仰,正是那位自由之神,賦予了我預知未來的能力。
「不過,那並不受我的控制,我根本就無法選擇想要看到什麼。
「事實上,我並沒有看到多少未來的奧秘,其中的一個預知便是你的到來,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個預知,令我選擇居住在這座城市。」
說到這裡,那位魔法師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
「預知未來就是這樣一件古怪事情,有的時候很難分清原因和結果,它們總是會互相交纏在一起,難以分離。」
「放棄對於那位自由之神的信仰,同樣也是神靈的指點?」系密特問道。
「我從來就沒有信仰過任何一位神靈,也就談不上放棄,我所放棄的是我的理論,事實上,之所以放棄的原因是,我突然間失去了對那些神靈的感應。」我原本以為,自己已捕獲了那最隱秘、不為人知的魔法世界的根源。
「在魔法師之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種觀點,神職人員所運用的諸神的力量,同樣也屬於魔法力量的一部分•」我並非是第一個研究這個課題的魔法師。
「我曾經擁有的那短暫的成功,確實令我欣喜若狂,不過那時候的發現顯然並不正確,至少應該稱得上並不完整。
「失去了對神的感應的我,只能夠依靠殘留的一點點神力,施展注入變化外表之類的把戲。
「事實上,我-直等待著你的到來,那段預示令我懷疑,你或許會成為令我的理論獲得補全的關鍵。
「雖然此時此刻,我仍舊無徒感應到那曾經出現在我眼前的神的聲音,但是我卻從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絲我當年的痕跡。」
聽到這些,系密特立刻變得振奮起來,從那隨時窺探他的眼睛的監視之下擺脫出來,原本就是他此行的目的•「您既然已看到我的煩惱,就請您幫我從束縛之中解脫出來•」系密特微微顯得有些焦急起來。「得付出努力的是你,而並非是我,不過有一件事情得讓你知道,你如果希望我能夠幫助你的話,你就必須要瞭解、甚至學習我的理論,我猜想波索魯肯定是反覆考慮權衡利弊之後,才讓你來找我。」
說這番話的時候,那位魔法師顯露出一副微微有些得意的模樣,這不由得令系密特猜想起,這幾位魔法師當年是否有什麼未曾解開的恩怨來。
「我的理論解釋起來,恐怕不止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過我可以讓你有些簡單的瞭解,如何選擇,得由你自己作出。
「剛才我已然說過,我從來不曾擁有過任何信仰,我一直以為諸神祇是虛無飄渺的存在,他們或許根本就只是某種秩序或者規則,我甚至懷疑他們,是否像人們認為的那樣擁有意識和理智。
「我之所以會作出這樣假設的原因,是此刻我們所信奉的諸神,甚至包括父神,並非是從遠古時代便傳承下來的信仰。
「對於現今諸神的信仰,只是從埃耳勒絲帝國時代中期才剛剛開始,而對父神的信仰,更只有一千多年的歷史。
「而在此之前,被信仰受到崇拜的神靈之中,最有名的有賴爾特王國的太陽神,和其統帥的諸自然神以及動物神,薩隆王國的天堂山一系的諸神,阿哥倫時代的和生命有關的神靈。
「並非只有父神賜予人類以不可思議的神力,其他的那些神靈,同樣在他們盛行的年代,展現過無數神跡。
「這些信仰的出現,往往是某位被世人認定為先知的人,或者是諸神在人間的代理者,慢慢在小範圍之中傳播開來,最終蔓延,並且摧毀,或者取代了原有的信仰體系。」有意思的是,在歷史上,同樣也存在兩種信仰體系共存的現象,兩種神靈全都會顯示自己的神力,同樣也會給予信仰他們的人以賜福和保佑。
「埃耳勒絲帝國時代,便存在這樣的現象。
「事實上,甚至有許多人同時信仰兩種不同系統的神靈,其中的一些人獲得了兩種神靈的恩賜。
「埃耳勒絲帝國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一位赫赫有名的大神官帕拉克•西斯,他就同時擁有兩種信仰,歷史記載上對他描述最多的,便是征服大海彼岸的安卡頓戰役。
「在那場戰役中,這位神力超凡的大神官,不但成功地向天堂山諸神之中的月亮神羅,祈求到致命的瘟疫降臨他的敵人,同樣也成功的,從此刻為我們所信仰的生命之神萊佛那裡,祈求到無盡的勇氣,和強悍的戰鬥力。
「我相信教廷裡面的那些人,對此肯定會有另外的解釋,不過我的理解卻是,諸神並非是實質性的存在,他們或許更類似於某種能夠引起共嗚的力量,雖然我始終無從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所謂的信仰,只是達到能夠引起共嗚的程度,就像這個世界之中其他的共嗚現象一樣,共嗚的步調越顯得整齊,能夠獲得的力量也越發強大,想必這便是那些神職人員用來劃分等級的標準。
「按照教廷的說法,對於教義的瞭解越是深邃,就會和諸神擁有更多的溝通,而我的理解卻是,那只不過是他們在無盡的摸索之中,恰好找到了和神靈所代表的教義相協調的規則和秩序而已。
「作為一個魔按師,我自然不會對那有限的神力感興趣,一個技藝熟練的魔法師,可以遠比教廷的主祭,在大多數事情上做得更好,真正令我感興趣的是,從諸神那裡獲得力量,並不存在對天賦的要求。
「我看到過不少高級祭司,絲毫不存在對魔法能量的感應,而且他們的腦袋看上去,也不像擁有著足夠的機智和靈敏,不過他們的力量卻是實實在在的。
「另一個吸引我的原因是,那些傳說中的先知和諸神的代理人,撇去那些誇張令人難以置信的部分,這些人所擁有的力量,令我非常感興趣。
「傳聞之中的一些神跡,運用魔法並非不能夠做到,不過那必須依靠幾位、甚至十幾位魔法師共同努力,才能夠完成。
用而魔法師的數量,無論是在哪一個時代都是極為稀少的,丹摩爾王朝最繁盛的那幾個時期,魔法師的數量也從來沒有突破過兩百這個數字。
「樂觀地估計一下,當今世界上能夠有七百到一千位魔法師,已相當了不起了,這可以算得上是相當不錯的數字。
「在丹摩爾歷史上,曾經有過幾段時間,魔法師的人數只有十幾個,以如此稀少的數量,想要實現稍微大」些規模的魔法,幾乎就不可能。「說到這裡,安納傑魔法師稍微思索了一下。
繼續解釋下去,將會變得太過煩瑣和漫長,在他看來,僅僅這些,已足以令眼前這個小孩作出選擇。
「我想瞭解得更加清楚些,那些曾經襲擊過我的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系密特並沒有直接作出回答,他繼續追問道。
「這件事情說起來同樣很長,說到這件事情,就不得不提起,我和波索魯以及崔特之問的競爭。
「或許年輕時代的每一個人,都不可避免得過於目光遠大,那個時候,我們三個人被認為是年輕一代之中,最有天賦的魔法師。
「不知道是意外還是必然,我們三個人幾乎同時想到,要令整個世界因為我們而改變,讓魔法不再僅僅只是少數人的特權,讓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都能夠因為魔法而受益。
「不過在如何做到這一點上,我們三個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就像你此刻所知道的那樣,我將目標放在了諸神的力量上面。
「而波索魯,更希望將魔法的運用有效地進行拆分,在他的設想之中,魔法的運用之中,最為主要的工作仍舊由魔法師來完成,只是將最後的使用之中非常有限的一小部分,給予普通人。
「在他看來,對於普通人來說,真正有用的魔法並沒有許多,雙手和雙腳,以及這個世界上已存在的一切,對於普通人來說,足以讓他們生活得相當舒適,只有長途旅行,夜晚的照明,消息的傳遞,這些非常有限的地方,還顯得不太足夠。
「波索魯的設想,是創造出某種魔法裝置,由魔法師令它運作起來,仍舊交給普通人去控制。
「那天看到你手裡的魔杖,我相信波索魯在這方面,應該已經取得了一些成就。
「至於崔特,他的想法和波索魯其實差不了多少,只不過他的性格令他更加崇尚自由,正因為如此,他並不認可波索魯那種不完全的做法。
「在他看來,普通人同樣擁有探索魔法世界奧妙的權力,他們同樣應該能夠控制魔法運用的整個過程,而並非僅僅只是馬車的韁繩。
「崔特的設想,構築在對大腦進行有限的手術之上。
「這多多少少有一些危險,而手術的失敗,更是為他帶來了無盡的麻煩,他的名聲曾經一度跌落到最低點。
「幾乎可以確信,如果不是因為他最終成功地創造出了『血腥懲罰者』和『光輝裁決者』,他十有八九,早已經被所有人遺忘。
「不過,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兩種武器被成功地創造出來,使得他和他周圍的那些人,被視為危險的叛亂者。
「當今的國王對於發出異樣的聲音或許還能夠容忍,但是一旦這種異樣的聲一首,來自於一個手持利刃的人口中,將會立刻引起他的警惕。
「最終的結局雖然還算平和,不過,那位陛下之所以沒有採取血腥的手段,或許和他擔心血腥的鎮壓和懲罰,會令那些成功逃脫的叛亂者,對他進行同樣血腥的報復有關。
「只有一件事情是毫無疑問的,那便是當今的國王,並沒有從崔特那裡獲得他的成就,或許那位國王陛下是故意,讓崔特的成就被徹底埋沒,畢竟現在的丹摩爾已用不著更加強大的戰鬥力。
「至少在魔族出現之前,能夠威脅到丹摩爾安全的敵人並不存在。」那位魔法師用一種充滿嘲諷的語氣說道。
聽到這些,系密特的腦子裡面,突然間跳出了一個問題。
「據我所知,菲廖斯大魔法師已前往那座囚禁叛亂者的監獄,難道菲廖斯大師認為,從您所說的那位崔特魔法師那裡,可以獲得他所需要的答案?
「還是大師原本就只對那座監獄,以及那座奇特的監獄裡面隱藏的秘密感興趣?」系密特不由得問道。
「我相信,你所說的那兩種原因或許全都正確。在魔法協會之中,崔特原本就是眾所周知的研究魔族的專家,改變人體的構造,原本就是他在研究魔族的過程之中,所受到的*迪。
「更何況,和魔族有關的傳說之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聖堂武士的出現,毫無疑問,聖堂武士便是被改變了身體構造的人類,無數個世紀以來,不知道有多少魔法師渴望著能夠重現這個輝煌。
「想必曾經受到過攻擊的你,完全能夠看出崔特所創造的『血腥懲罰者』和『光輝裁決者』,和聖堂武士之中的力武士以及能武士,非常相似。
「按照現有的模本,創造出相似的東西,原本就是魔法師在研究之中,最經常採用的辦法。
「在埃耳勒絲帝國時代,創造出聖堂武士的,並非是人類,而是被稱作為神侍、或者天使的特殊生命體。
「從僅有的那些傳說和記載之中,可以確定,這些神侍和天使本身,並不具有多麼強大的實力。
「它們所擁有的,只是遠遠超乎人類想像之外的,極馮高超的魔法成就而已。
「聖堂武士的創造,以及和聖堂有關的一切,迄今為止都無法為魔法師們所真正理解。更別說,這些神侍自己駕馭的傳說中的『空中戰艦』,正是這些龐大的、能夠飛翔在空中的武器,將掌握了絕對主動的魔族消滅殆盡。
「我和波索魯曾經聽崔特親口說過,他的心中擁有著兩個目標。」其中的一個,就是剛才我告訴你的那個,而另外一個目標,便是能夠找到傳說中的諸神的使者。
「按照教廷的說法,那些諸神的使者在拯救完人類之後,早已經回歸神界,不過無論是崔特還是我,都不相信神界的存在,那些所謂諸神的使者,肯定仍舊逗留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有一件事情可以確信,崔特曾經花費了許多精力,用於收集有關諸神使者的情況,值得諷刺的是,他曾經好幾次,前往那最終用來囚禁他的魔法師監獄。
「不過,這或許同樣也令他,擁有從那個監獄之中逃出來的可能,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加瞭解那裹的情況。
「菲廖斯想要用最短的時間,獲得有關諸神使者以及魔族的資料的話,最好的選擇確實是前往那座魔法師監獄,尋找崔特,畢竟那個傢伙花費了近十年的時問,收集那些資料,菲廖斯可沒有時問再幹一次同樣的事情,或許還未曾等到他找到諸神使者的蹤跡,魔族已徹底佔據了這個世界。」
那位魔法師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令系密特感到異常奇怪。
難道這位被魔法協會之中的其他成員看作是怪胎的人,絲毫都不擔憂,如果魔族發起全面進攻,他的生命將受到威脅?
系密特並不打算向眼前這位奇怪的魔法師,詢問這個問題,眼前他有著更為迫切的麻煩需要解決。
「您是否能夠告訴我,您有幾分把握,能夠將那鎖定在我身上的窺探的眼睛驅逐開?」系密特問道。
「這並非由我決定。首先得知道,那個始終窺探著你的傢伙,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境地?
「不過,我們最好假設,那個傢伙擁有著降神者一般的實力。
「而它施展在你身上的那種力量,就當作是生命枷鎖類的神力。至少在我的印象之中,沒有比這更難以驅除的了。
「按照記載和傳說之中的描述,類似這樣的情況,也曾經有過幾個先例,最著名的莫過於洛莫羅大帝的洗贖。
「那位大帝原本是戰神拉亞的最堅定的信奉者,為了獲得戰神的祝福,他的父親讓戰神的降臨者,也是賴爾特時代最強大的祭司薩隆,在他的身上種下了力量的印記。
「力量的印記和生命枷鎖,一樣是同時擁有著誓約和血脈,兩種最為強大束縛力的神力,擁有著力量印記的洛莫羅大帝,確實稱得上戰無不勝。
「他的洗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個傳說想必你早已經聽說過,雖然我未必真正相信那所謂的十九次磨難和考驗,更不相信先知拉德爾用一頭巨龍的血液為他進行洗贖,不過我確信過程確實充滿了艱辛•」傳說中,當洛莫羅大帝徹底清洗了那印刻在自己身上的血印的時候,先知拉德爾將傳播諸神教義的重任賦予了他,正因為如此,洛莫羅大帝成為了第一位主祭,他所供奉的是智慧之神。
「同樣的例子,還有薩爾王的悔悟,以及聖賢匹馬德的故事,不過禁錮這兩個人的神力,雖然和生命枷鎖擁有著同樣的威力,但是施展它們的人卻並非是降神者。
「前者只是一個高級祭司。
「而後者,雖然是職掌死亡和生命的神靈瓦爾的代理人,不過他畢竟未曾達到降神者的境地。
「從傳說之中可以看到,薩爾王成功地從束縛中解脫出來之後,被授予了傳承者的稱號。
「雖然傳承者的頭銜,多多少少有些榮譽稱號的味道在裡面,不過獲得者至少也得達到相當於牧師之中的中階者程度。
「而匹馬德,則直接擁有了聖賢的稱號。
「從這些例子看來,想要擺脫這一類的束縛,首先得確立另外一種信仰,這是完全可以肯定的,除此之外,便是得到某種境界。
「按照我的理論來說,便是用一種同步,來取代另外一種同步,並且讓前者超過後者的程度。」說到這裡,那位魔扶師看著系密特問道:「現在你可以選擇你所希望信仰的神靈,我不想讓波索魯對我產生太大的敵意。
「我打算用他能夠接受的方式給予你幫助,而不是讓他以為,我又在用異端邪說,引誘你成為另外一個崔特。」
系密特僅僅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立刻回答道:「天空之神斯凱,如果我能夠選擇的話,我希望選擇他。」「為什麼是斯凱?雖然是一等主神,卻是個二流角色。
「為什麼不是父神?他可以賜予你許多能力,或者智慧之神、命運之神和生命之神,信奉他們的好處最多。
「天空之神斯凱,可給不了你太多東西,天空、大地、海洋三位主神之中,就以他賜予的能力最為稀少•」
那位魔法師裝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問道。
「迅疾的閃電和飄浮在空中的白雲,至少這兩樣東西屬於天空之神的管轄範圍,而我最希望能夠掌握的,便是閃電的力量,以及能夠在空中翱翔。」系密特忍不住說道。「閃電的力量,很有趣的想法,我相信你之所以擁有這樣的念頭,是和你身上的那件衣服有關。」那位魔法師說道。
「我現在甚至有些懷疑,或許波索魯也開始有些轉變方向。此刻穿在你身上的這件鎧甲,崔特也曾經改進過,在他的設想之中,是希望能夠依靠外力,令普通人擁有接近力武士的力量和速度。
「這樣一件鎧甲,再加上『血腥懲罰者』,將會令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成為能夠和力武士匹敵的強大戰士。
「我甚至懷疑,你身上穿著的這件東西,原本就是崔特曾經改良過的作品,或許波索魯自己又做了一些改進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這件鎧甲並非是一件獨立的武器,和它相配的,其實還有一件武器。」
還未曾等到那位魔法師說完,系密特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題說道:「我並不在意強而有力的武器,事實上,我擁有著自己最為趁手的兵器,而且,我暫時也沒有更換武器的想法。」
「為什麼不聽我把話說完?
「那並非是你所想像之中的兵器,崔特將它稱作為『大懲罰者』,事實上,那是『血腥懲罰者』和『光輝裁決者』的綜合體,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大懲罰者』擁有遠比兩者大得多的威力。
「『大懲罰者』擁有著類似於『血腥懲罰者』一般撕裂傷口的能力,與此同時,它又擁有著『光輝裁決者』那極為有效的爆炸力。
「另一個『血腥懲罰者』和『光輝裁決者』無法比擬的本領在於,『大懲罰者』能夠像『光輝裁決者』那樣攻擊遠處的目標,差距僅僅只是距離的遠近而已。不過,它卻能夠像『血腥懲罰者』那樣,發起連續不斷的攻擊。」
聽到那位魔法師如此一說,系密特突然問對他所說的「大懲罰者」感興趣起來。
自從那次受到伏擊之後,他經常在思索一件事情,那便是,如果再一次面對那種閃爍著朦朧光芒的箭矢,應該如何應對。
逃跑顯然並不是最好的回答。而無論是格擋,還是用盾牌進行防護,最終的結果,無疑都會是武器的損壞。
曾經親眼見識過,能武士大師如何輕而易舉,將斷落的刀尖殘片融化成為液體的他,自然非常清楚,即便強如力武士彎刀,在強大而又集中的能量之下,也顯得相當脆弱。
只要一想到這些,系密特便越發感到,力武士的前途越來越渺茫。
或許力武士在以往的無數歲月之中,是戰無不勝的,但是,此刻隨著人類越變強,力武士最終會失去絕對的優勢。
第四集 信仰與權術 第二章 狡猾和忠誠
就在系密特獲得啟示的同時,在京城,在王宮後側的花園之中,詹姆斯七世正面帶怒意地,坐在正中央的寶座之上。
四周那密佈的噴泉,逼退了那炎熱的天氣,從涼亭頂上噴出的水霧,將整座涼亭完全籠罩在了裡面。
這座查理王時代所建造的巨型噴水池,原本就是為了在最為炎熱的夏季消署、降用的。
那位赫赫有名的、丹摩爾歷史上最大的花花公子,曾經建造過許多別出心裁的建築物,不過最終被保留下來的,就只剩下這座巨型噴水池而已
詹姆斯七世並不經常讓那些噴泉開數。
以往只有在特殊慶典的時候,在邀請重要官員和貴族們前來參加盛宴的時候,才會讓這些噴泉工作起來。
這完全是因為,要讓這些噴泉工作,所花費的金錢數量相當驚人。
遠處樹林裡面的那座巨大的水塔,即便裝滿水,也只能夠維持所有噴泉連續噴水一個小時,而灌滿那些水塔,卻需要幾乎一整天時間。
但是,此刻那炎熱無比的天氣,卻令他不得不躲進這厚厚的水的帷幕之中,現在即便是塔特尼斯家族那座奇特的宅邸,也熱得令人感到難以忍受。
能夠借光享受到這難得涼爽的自然,就只有這位至尊的陛下最信任的臣子。
不過,此刻無論是道格侯爵,還是財務大臣和他的盟友,更希望能夠快點離開。
總之他們自然非常清楚,此刻的話題是多麼敏感。
「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那位至尊的陛下緩緩地說道,他的語氣顯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三位紅得發紫的重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平心而論,系密特的哥哥,即剛剛受到正式晉陞的塔特尼斯侯爵,對補能夠收拾那位不知好歹的內閣總理大臣,絕對舉雙手贊成。
不過,這只能夠私底下想想而已。
深知政治遊戲的奧妙的他,自然非常清楚,如果這件事情被內閣之中的其他人知道,將會有何等可怕的後果。
但是,此刻卻容不得他有所保留,事實上他非常清楚,國王陛下此刻最希望聽到的,便是他的發言,畢竟揭開那個可怕黑幕的人,正是他的弟弟,塔特尼斯家族奇跡一般的幼子。
稍微思索了一下,塔特尼斯侯爵用充滿猶豫的語調說道:「陛下,恕我直言,或許掩蓋在伽登之上的那層厚厚的黑幕,並非只是在陛下您職掌權力之後,才存在那裡。
「我甚至懷疑,掩埋在伽登之中的死人,要遠比這座城市的居民人數還要眾多,而且往那座小城掩埋死人的,也絕對不會只有您所認為的那一小部分人。
「說得不好聽一些,或許整個丹摩爾王朝所有能夠被數得上的職位,都曾經有人往那裡掩埋過死人。
「再說得聳人聽聞一些,我甚至懷疑,堆壘起王宮的某些磚牆,就是那些掩埋在伽登的死人燒製而成。
說到這裡,這位精明幹練的臣子,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那位至尊的陛下,國王陛下那緊皺的眉頭和深思的模樣,令他感到稍稍放心了一些。
塔特尼斯侯爵不得不承認,此刻他在進行一場賭博。
用陛下對他的好感,和他以往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無比忠誠的形象,來賭他能夠在將來的仕途之中平靜無波。
已比期望之中要早許多年獲得了侯爵晉陞,更穩穩坐在了財務大臣的位置上,無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此刻這位來自北方領地的投機者,自認為已沒有更加遠大的目標,能夠令他極力追求。
現在對於他來說,如何平穩地坐在財務大臣的位置上面,如何讓周圍的人接受他,並且進而躋身於拜爾克真正的上流貴族之中,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受到他們的承認,已成為他真正希望得到的東西。
這一次,在遙遠的那個不起眼的小城幣所發生的一切,對於總理大臣佛利希侯爵,以及內閣之中的其他官員來說,幾乎已站在了懸崖的邊緣。
此刻只要稍稍用力推一把,毫無疑問,內閣之中的大部分重臣,都將掉落到那無底深淵之中,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是在幾個月之前,這或許是他最為期望的事情。
但是此刻,感到自己已站立在人生顛峰的塔特尼斯侯爵,並不希望如此劇烈的震盪,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即便這件事情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這位侯爵大人也不得不考慮到,那些因為這件事情而粉身碎骨的人,他們的家人以及親屬十有八九,會將自己恨得咬牙切齒。
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如果那個隱藏的黑幕真的被徹底揭開,或許他將會被京城之中將近半數的家族,看作是永遠無法和解的仇敵。
而這偏偏是他此刻最不希望得到的結果。
不過,這同樣也是一個契機,只要手法運用得當,這也能夠令自己迅速獲得那些人的承認。正因為如此,這位深受國王陛下寵幸的財務大臣,才下定決心進行這場賭博。
此刻,看到國王陛下的神情之中,並沒有立刻顯露出厭惡和不滿,塔特尼斯侯爵感覺到自己的賭博,已擁有了成功的苗頭。
他連忙繼續說道:「陛下,如果說知情不報是不可饒怒的罪行,為陛下您管理國庫的我,絕對不敢說自己清白。
「事實上,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國庫裡面隱藏著多少虧空和漏洞,如果將這一切全都揭露出來,足以將幾倍於伽登的死人,掩埋在裡面。即便此刻,我同樣不敢說,手中的帳目裡面沒有絲毫的虧空。
「陛下,您想必最為清楚,各部提出的那些預算申請,到底有多少真實成分。我非常清楚,這令您極為惱怒。
「但是我同樣也知道,如果不是恰好遇到我的弟弟系密特,偶然間揭開了掩蓋在伽登的那道黑幕,您並不會扳著面孔,將所有的預算申請都阻檔回去,為什麼?因為這就是政治。
「眾所周知,絕對不可能存在一個完美乾淨的世界,總是會存在著藏污納垢的地方,政治更是如此。
「我相信陛下您,絕對不可能下令將所有的垃級場和糞池全部堵塞,因為那樣做的後果,必然是令整個世界變成一個巨大的垃級堆和糞池。
「當然,我相信,如果某一座垃級堆已然草生出致命的瘟疫,陛下仍舊會毫不猶豫地將它焚燒,並且掩埋。在我看來,此刻您所需要做的,也正是這樣,就像許多虧空由來已久一樣,伽登的死人堆,恐怕也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想必那個巨大的糞坑,就像是其他任何一種令人垂涎欲滴的財富一樣,在知情人之中,一代又一代地流傳下來。
「我不敢肯定,佛利希侯爵對此是否確實知情,不過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如果用心追查下去,他絕對脫不了干係,甚至整個內閣裡面沒有一個人脫得了干係。
「但是,這難道是您所需要的嗎?將整個內閣清理一空,您打算用誰填充進去?北方領地小小的勃爾日,此刻還有許多職位完全空著,更有無數職位上,坐著毫無經驗的年輕人。
「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這裡,陛下您打算如何收拾這樣的局面?更何況,別說京城裡面的各個部門牽連的有關人員,即便內閣之中涉嫌的人,和他們有關的家族,恐怕已然佔據拜爾克的一大半了吧。
「如此劇烈的震盪,是否會令丹摩爾王朝的根基為之動搖?
「除此以外,陛下是否想過,當天平的一端高高蹺起的時候,另一端無疑會垂落下。」
說到這裡,塔特尼斯侯爵連忙閉住了嘴巴。
雖然這裡除了道格侯爵,便只有他最為忠實的盟友,不過聰明如他這樣的人,仍舊不希望落人口實。
塔特尼斯侯爵非常清楚,那位至尊的陛下能夠夠懂得他的意思。
雖然身處補內閣之中的時間並不長,不過他早已經看出,相對於佛利希侯爵,以及他所領導的內閣來說,統帥部和軍方更令那位至尊的陛下感到憤怒和不滿。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國王陛下沉默了好一會兒。
從那深鎖的雙眉,這位財務大臣清楚地感覺到,這位至尊的陛下此刻心中已然顧慮重重。
心中大定的塔特尼斯侯爵,開始考慮起接下來,應該如何為下一步鋪路了。
無論是他,還是他的那位盟友法恩納利侯爵,都曾經遇到過替別人作嫁衣,讓別人獲得了豐厚的利益,自己卻什麼都沒有撈著的事情。
此刻的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四處無門的年輕人,如果沒有真正的實惠,他絕對不會幫任何人的忙。
事實上,此刻他甚至在思考著,是否要毀滅幾個有份量的人物,以便讓那些自以為是的白癡,變得聰明一些。
「你們倆怎麼看?」
詹姆斯七世並沒有回答塔特尼斯侯爵的話,他轉過頭來,朝著另外兩個最為信任的重臣問道。
「我雖然並不完全認同財務大臣閣下的發言,不過在北方領地,還籠罩在魔族威脅的陰影下的時候,身為政治中樞的京城,確實不宜發生重大的動盪。
「不過,對於那些貪婪成性的傢伙,如果不給予嚴厲的教訓,而使他們仍舊絲毫不知道收斂,這同樣也不是一件好事。」旁邊的法恩納利侯爵連忙回答道,這是他早已經和好友商量好了的。
「我沒有什麼意見,只是認為,和這件事情直接有關的官員,如果不給予嚴厲懲罰,將是一個非常糟糕的先例。」道格侯爵同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塔特尼斯侯爵,你是我們之中最富於智謀的一個,你說說看,如何才能夠令一切顯得最為合適?」
那位至尊的陛下立刻追問道,道格侯爵和汰恩納利侯爵所說的那些話,原本就是他剛才也已然想到的,此刻不過是又得到了一番印證而已。
聽到那位至尊的陛下,鄭重其事地向自己質詢,塔特尼斯侯爵的心中別提有多麼興奮了。
問題的答案,他早已經準備妥當。
為了這個答案,他反反覆覆思索了兩天兩夜,其中最花費心思的,是如何準確揣摩陛下的心思。
「陛下,我認為,道格侯爵所說的那句話最至關重要,和這起事件有關的主犯,毫無疑問全都要得到嚴厲的懲罰。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有可能涉及出售爵位的人,無論是否是核心人員都必須嚴懲,爵位的晉陞是國家的根本,他們那樣做,是對陛下您所擁有的權威的襲讀,這絕對不能夠容忍。
「那些因為死人而受益的人,可以勒令他們,將因此而侵吞的錢財歸還出來,除此以外,還得再加上一筆重重的罰款。
「至於比較次要的那些有關人員,可以用拘審的名義扣押起來,讓他們自己表示給予什麼樣的懲罰。
「與此同時,只要和這件事情稍微有關的人員,全都罰沒一年的津貼
「罰沒的津貼和罰款自然可以充實國庫,而那些受到構抑的有關人員,也可以令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感到害怕。
「不過,陛下並沒有像處置勃爾日的那些官員一樣,給予太過嚴厲的懲罰,又不至於引起各部官員的恐慌。
「前面所說的這些,僅僅只是表面之上能夠獲得的東西,真正的關鍵在補,感到害怕,並且為自己命運感到擔憂,會讓那些原本貪婪而又蠻橫的官員們,不得不暫時低下他們的頭。
「陛下完全可以趁此機會,將駕的緩繩套在他們的頭上,『國務咨詢會議』原本就是最為有效的緩繩,只不過那些官員原本極為杭拒,而且他們顯然在私底下聯合在了一起,共同抵制『國務咨詢會議』對他們的監督。
「現在,正好是讓他們接受這一切的時機。
「那個私底下的聯合,之所以能夠成立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佛利布俠爵的強硬,他原本就是內閣之中的強硬派,不過此刻他想必是最惶恐擔憂的一個。」除此之外,另一個原因是,那些官員們為了共同的利益,使得聯盟異常緊密,不過此刻,只要陛下您暗示這些官員之中的某一個人站出來頂罪,就放過其他的所有人,毫無疑問,他們將會刻互相進行攻擊和利誘。
「陛下您所需要的,是一群忠誠於您、並且懂得財務核算的會計師,在每一個部門的每一個重要環節,安插一個這樣的會計師,他們直接向您進行匯報。
「只需要做到這一點,那些令人厭煩的、明顯膨脹的預算申請,將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於地方上,同樣也可以這樣做,既然可以有巡法官,同樣也可以有巡檢審核會計師,陛下還可以下令限制地方津貼,並且取消一切部門津貼。
「如果您擔心各地方會群起而攻,或者消極以待的話,您完全可以威脅他們說,您打算徹查地方帳目。
「我相信,任何一個地方的帳本翻開來,總是能夠找出一大堆的虧空,如果深諳政治的人,絕對會暫時順從,並且縮減開支,以便渡過眼前這段困難時期。
「至於那些愚蠢的傢伙,陛下,您難道還擔心一群白癡嗎?您想必有的是手段收拾他們。」
原本皺緊了眉頭的那位至尊的陛下,此刻臉上已微微帶有一絲笑意,他確實未曾想到過如此遙遠。
此刻,他越發感到,塔特尼斯家族從北方領地遷徙到京城,實在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唯一令他感到為難的是,財務大臣的提議之中,最大的難題是,到哪裡去找那麼多會計師?
更何況,還得保證他們個個忠心耿耿,而不至於和底下的群臣流瀣一氣。
十個、二十個倒是輕而易舉,不過按照塔特尼斯侯爵所說,在各個部門最為至關重要的所在,安插一個會計師,單單粗略算來,至少也要近千會計師。
京城拜爾克絕對可以找到如此數量的會計師,不過空閒沒有工作的恐怕沒有多少,一個會計師幾乎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找到一個飯碗。
雖然可以用國家的名義下令徵召會計師,不過那樣一來,徵召來的會師的忠誠之心,便值得懷疑。如果用高昂的薪金,吸引那些會計師為丹摩爾王朝服務,近千名會計師每一個月的薪金,再加上津貼,無疑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雖然考慮到他們能夠起到的作用,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這也值得,不過能夠為利益所吸引的人,同樣也會因為利益而背叛。
只要一想到那些數額驚人的預算報告,這位至尊的陛下完全可以肯定他想要對付的那些傢伙,將會比他更加慷慨地對待他派去的會計師。
「你有什麼具體實施的辦法嗎?」詹姆斯七世再一次詢問道。
「陛下,只需能夠湊齊足夠數量的會計師,如何令他們忠誠於王國忠誠於陛下您,絕對不成問題。」
塔特尼斯伯爵早已經猜到,這位至尊的陛下心中猶豫不決的到底是什麼。
「眾所周知,有競爭才會有壓力,有進取才會有動力,等級制度無疑是前人發明的最為有用的工具,在那些會計師裡面,同樣有必要設置一些等級。
「最高等級的,將是那些最得到您信任、最忠誠、同時又最擅長從一團亂麻般的預算報告之中,抓出疏漏來的那幾個會計師。
「陛下,您以慷慨和公正為世人所聞,您自然非常清楚,應該如何對待這幾個等級最高的會計師。
「其他的等級可以隨意設置,人數可以相對小一些,不過最好能夠令他們看到獲得爵位晉陞的希望,毫無疑問,這將會是最大的動力。
「不過,無論哪個等級的會計師,都只能夠直接向您匯報,至補工作的分配,倒是可以讓那些等級的會計師負責。
「毫無疑問,這會令事情變得最為簡單。
「陛下您本人用不著去管那些極為煩瑣的事情,完全可以放手讓那些會計師們為您管理王朝的財富,您只要聽取他們的報告,這同樣也能夠避免已站立在高位上的那些會計師,聯手蒙騙陛下您。
「除此之外,還可以讓他們經常互相交換監察的部門,這可以避免那些會計師和各部門官員互相勾結。
「您還可以制訂特殊的法律,來約束和懲罰那些不忠於您的傢伙,這會令他們真正感到畏懼。」
塔特尼斯侯爵一邊說著,一邊偷眼觀望那位至尊的陛下臉上的神情。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他甚至看到國王陛下微微點了兩下頭,這對於一向以嚴厲和保守聞名的詹姆斯七世陛下來說,是極為少見的事情。
「陛下,您甚至可以拿出一些獎賞,比如找到一個財政虧空,就獎賞那個發現者千分之一的金額,這肯定會令那些會計師,恨不得將歷年的舊帳本全都翻找出來看上一眼。
「這樣做,並不是讓那些虧空全都暴露出來,我相信,如果所有的虧空全部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恐怕將整個國庫都填進去都不夠。
「這只是為了讓那些會計師不至於和各部門官員勾結,因為誰都會希望獲得那千分之一的金額,而那些會計師又無法保證,他們的繼任者絕對不會查找他們的帳目。」
聽到財務大臣所說的這樣話,那位至尊的陛下,此刻已然沒有了絲毫的疑惑,現在看來事情就是那麼簡單。
「塔特尼斯侯爵大人所設想的方案果然精采。」
旁邊的道格侯爵讚歎著說道:「我記得安德雷恩大帝時代,那位赫赫有名的宰相裡奧拉,曾經說過,讓一座倉庫遠離盜賊的辦法,既不是多加幾把鎖,也不是增加警衛的數量,而是讓每一個警衛睜大他們的眼晴,豎起他們的耳朵。
「毫無疑問,塔特尼斯侯爵大人堪稱當代的裡奧拉,您的設想在我看來,簡直無懈可擊,我甚至認為,單單將這用在一群會計師身上,無疑是巨大的浪費,這個設想絕對有史為廣闊的施展空間。」
道格侯爵的話,令那位沉思之中的國王陛下猛然一驚,這是他原本絲毫未曾考慮過的,但是此刻道格侯爵的提醒,立刻觸動了他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思緒。
當初老亨利的那件事情,已令他憤怒無比。
而北方領地的巨大虧空,更是令他到了爆發的邊緣。
再加上最近這一兩個月以來,內閣和各部門的那些官員聯合對自己施加壓力,一股鬱悶之氣早已經鬱積在他的心頭。
平心而論,他早就期待著,給總理大臣佛利希侯爵一點顏色看看,這一次原本打算以伽登的事情,挫折一下他的銳氣。
不過現在想來,這種意氣用事的做法絲毫沒有用處,如果沒有辦法給子各部門和內閣重臣以有效的制約,他們仍舊會再一次聯合起來。
現在想來,他們聯合起來,並非像以往那樣是為了對付軍方,此刻他們的目標,顯然轉向了「國務咨詢會議」。
從這一點看來,成立「國務咨詢會議」確實是正確的做法,不過也暴露出了它的不足之處。
「國務咨詢會議」在智慧方面並不缺乏,如果因為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而將財務大臣算上,「國務咨詢會議」至少擁有兩位智囊。
而這兩個智囊,一個擅長計畫和謀略,而另外一個擁有的,是敏銳的政治感覺和豐富的閱歷。
除此之外,道格侯爵也經常能夠提出一些高明的意見,他雖然不是一個獨當一面的人材,不過卻是難得的助手。
同樣「國務咨詢會議」在忠誠方面也絲毫不缺乏,曾經發生過的忠誠危機,已然將那些不忠的成分完全剔除乾淨。
正因為如此,此刻「國務咨詢會議」最顯得缺乏的,便是維護威信的手段。
一直以來,就只有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可以派上用場,這個奇跡之子確實神通廣大,不過僅僅只有一個人,顯然根本就不夠調配。
更關鍵的是,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年齡,令他絲毫沒有震懾力,政治畢竟不是戰爭,有的時候成功的威嚇,要遠比強大的實力更加有效。
組建一支直接隸屬於自己、僅僅聽從王室調遣的行動靈活迅速的兵團,這個念頭早已經出現在他的腦子裡面。
但是令他顧慮重重的是,如何有效地控制這支兵團,如何獲得絕對的忠誠,怎樣令他們不至於權力過大而變得有害?
所有這一切,都是令他猶豫不決的原因。
但是,此刻道格侯爵的那句話,提醒了他。
財務大臣所設想的這個架構,用於那些會計師確實有些小題大做。如此有效的架構,應該用來組建那支他夢想已久的兵團。
按照這樣的設想,忠誠和約束都絲毫不成問題,唯一的問題是,讓誰來擔當這支兵團的統帥?
首先,從這位至尊的陛下的腦子裡面,跳出來的人選正是那位道格侯爵。
支撐不住這樣只有消耗,卻少有充填的局面。
真正對付那些海盜,倒是用不著依維親自動手,他只需要弄清楚南方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以及為什麼海軍會屢屢失敗。
想到這裡,這位至尊的陛下打定了主意。
從那座被水包圍的涼亭出來,那酷熱的天氣,令每一個人更感到難以忍受,那火辣辣的空氣,就彷彿燒熱的烙鐵一般灼燙。
離開王宮,道格侯爵自然是一個人獨行,法恩納利侯爵則和財務大臣共乘一輛馬車。
透過那敞開的窗屍,看著窗外,雖然迎面吹來的是陣陣熱風,但是此刻如果將玻璃窗關上的話,絕對沒有人能夠忍受住裡面的悶熱。
「對於陛下給予我的任命,你怎麼看?」
四下無人,法恩納利侯爵直截了當地問道。
「毫無疑問,這樣的想法,對於陛下來說由來已久,只是這一次,他正好有機會令它成為現實,你我想必都最為清楚,誰會是最強有力的反對者。」塔特尼斯侯爵笑了笑,說道。
「平心而論,這個職位,應該屬於你的弟弟,在勃爾日發生的一切,證明他比我更加合適統帥一支軍隊。」
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這位深受國王寵愛的侯爵對於盟友絲毫沒有隱瞞,事實上,他甚至擔心這件事情會令盟友不開心。
「不,千萬別這樣做。我知道你擔心些什麼,那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憂慮,沒有什麼比你我之間的友誼更為重要,而緊密聯繫在一起的相同的血脈,讓我對我的弟弟擁有著無人能比的瞭解。
「我相當懷疑,如果我未曾下定決心離開蒙森特來到這裡,如果未曾認識你,並且進而獲得陛下的恩寵,我的那個喜歡自由的弟弟,是否會走上和我父親相同的道路。」
塔特尼斯侯爵聳了聳肩膀說道,這一次他倒是實話實說。
「我有些在意的,反倒是你是否能夠令陛下感到滿意?
「我最親愛的朋友,那些海盜,南方所發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陛下真正所關心,但是對你卻確確實實是一場考驗。
「你絕對不能夠在這件事情上花費太多時問,這是最關鍵,同樣也是最糟糕的地方,更為糟糕的是,南方所發生的那些事情,要遠比你上一次的北方之行複雜許多。
「在北方領地,你去之前,已非常清楚誰是你必須要對付的敵人,他們就擺在那裡,既不會隱藏又不會逃跑,而且你更知道他們的弱點所在。
「事實上,你原本就是帶著陛下賜子你的屠刀前往那裡,對他們的判決書,早在你還未曾離開京城的時候,已填寫清楚。
「但是,這一次前往南方,可絕對不同。親愛的依維,你不會以為你的敵人是那些海盜吧?
「我相信,陛下絕對不會讓你孤身一個,去面對那些亡命之徒,那簡直就是讓你去送死。
「那些海盜自然有海軍去對付,真正令陛下感到惱火的,想必是那連續的失敗。
「世人有一種誤解,總是認為我對軍人並不友善,事實上,我對軍方以及統帥部並沒有任何成見,這從我能夠獲得葛勒特將軍以及他的家族的友誼,就完全可以看得出來。
「無論是葛勒特將軍,還是那位死去的克曼狄伯爵,他們都不是白癡和無能之輩,我相信南方的海軍應該差不了多少,他們欠缺的,或許是政治頭腦,不過說到打仗,他們應該有一手。
「他們的連續失敗肯定有原因,而你最有可能獲得國王陛下讚賞的機會,便是找出那些他們始終不曾知道的原因。
「然後,你將不得不作出取捨,你將有兩種選擇,或是設法在海軍之中豎起威信,這比較困難,至少要擁有一次勝利,而勝利又和運氣以及時機有關,但是你偏偏不能夠在南方逗留太久。
「另外一個選擇,便是順著陛下的心意,令他感覺到海軍的無能。這樣做,會令你即將掌握的那支兵團顯得更為重要,因為無能的軍隊,會令陛下更加強收攏軍隊權力的念頭。」靠在馬車的座椅上,財務大臣悠然地說道。「為什麼你不給我一些明確的指點,對我難道還要顯示謙遜?還是老兄你吝音你所擁有的智慧?」扶恩納利侯爵用半開玩笑的口氣說道。
「我雖然有些建議,不過怕引起誤會。」塔特尼斯伯爵搖了搖頭說道:「我親愛的朋友,你是否注意到,陛下並沒有明確地說出,在這一次的任命之中,你和我的那個調皮的弟弟,誰才是主導者?」
「以你對陛下的性格的瞭解,你認為他會出現這樣的疏忽嗎?如果這並非是疏忽,那又意味著什麼?
「如果我處在你的境地,我會讓我的弟弟頂在前面,對付那些海盜。
「毫無疑問,他要遠比我合適得多,由他去作出決定,或許你的南方之行會變成又一次奇跡之旅,也說不定。
「除此之外,我能夠給予你的另外一個忠告就是,盡可能低調地前往南方。
「氣勢恢宏的車隊,絲毫無益於收集那些海盜的情報,而公開的欽差身份,只會令你感受到軍人們充滿敵意的目光。
「反倒是微服私訪的奇特行徑,會加重你在那些海軍將官心目中的份量,萬一運氣好,在路上你還有所發現,毫無疑問你還將獲得更多更意想不到的收穫。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你可以考慮是否施行。我曾經勸告過你在蒙森特人的面前裝傻,同樣你在那些南方人面前,也可以這樣表演,這絕對可以減少許多針對你的敵意。」塔特尼斯伯爵微笑著說道。
「噢……我只能夠說你的建議完美無缺,在北方的時候,我已深諳表演之道,看到那些被我所愚弄、卻以為我是傻瓜的真正的傻瓜,無疑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那位按恩納利侯爵連聲讚歎道。
正說著,那座樣於奇特的宅邸,已近在眼前。
從悶熱的馬車裡面出來,一走進塔特尼斯家族那閒名遐邇的宅邸,立刻就感到一陣涼爽。
雖然這位著名豪宅裡面的溫度,並不比外面低多少,不過仍舊令扶恩納利侯爵感到舒服許多。
這座宅邸裡面永遠顯得極為熱鬧,大廳裡面聚攏著正在閒聊的官員,他們看到兩位侯爵進來,這才有所收,各自回去進行自己的工作。
兩個僕人端著臉盆、裡面浸著毛巾走了過來,對於這一切,法恩納利侯爵早已經習以為常,在這座宅邸裡面,總是能夠享受到最好的招待。
看了一眼裝出一副忙碌模樣的官員們,再看一眼那些走來走去的僕人,這位宅邸的常客,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連忙壓低了聲音,湊到塔特尼斯侯爵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突然間想起,你剛才向陛下提議,組建一支由會計師組成的財務核查團,想必你打算向陛下推薦你的那些僕人們吧。
「據我所知,你的僕人當中精通會計的,絕對不在少數。」
對於盟友的提問,塔特尼斯伯爵連連搖頭。
他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有人能夠聽到他說話的聲音,這才同樣低聲說道:「我絕對沒有那個想法,毫無疑問,那些會計師將成為招人怨恨的對象。」
聽到這樣一解釋,法恩納利侯爵連連點頭,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盟友此刻最希望的是什麼,事實上,那原本也是此刻他所渴望的東西。
「除此之外,說我的僕人裡面有很多精通會計的人,那完全是外面的謠傳,我的僕人們確實都懂得一些會計方面的東西,這是我讓他們能夠在宅邸裡面工作而制訂的規矩。當初之所以這樣作,是因為要讓財政部搬到這裡來,懂得一些會計知識的僕人,會有一些幫助。至少他們不會在搬運報表的時候,將報表的次序打亂。
「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讓我的僕人之中懂得會計的那幾個人,挑了一些原本就是識字、而且會數字計算的人,又花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教會了他們一些基本和常用的會計核算方法。
「你所謂的精通會計的僕人,就是這樣造就出來的。
「不過,我現在非常慶幸當初做了這件事情,你絕對可以想像,一個手藝精堪的匠人和一個農夫比起來,誰能夠替我創造更多的利益。
「同樣,一個懂得會計的僕人,哪怕他僅僅只是懂得一點點會計核算的方法,他能夠起到的作用,也遠比僅僅只是服侍我有用得多。
「一個真正的會計師,如果用學徒的辦法培養,大概需要年事情,即便會計學校,也至少需要完成兩年的學業,但是會計師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東西,也就只有那幾個。
「我的這些僕人,為我節省了許多金錢。你知道我在京城裡面,原本就有一些產業,現在更是經營著不少東西,原本我的那些店舖,全都聘用真正的會計師,我給他們的報酬就不去說它了,更令我感到憂慮的是,這些會計師對我的忠誠。
「兩個月裡面,我就發現了六個在帳目中做手腳的,更有人和店舖掌櫃聯手來蒙騙我。
「現在我已經將所有的會計師,用我的僕人取代,他們拿的酬勞要少得多,而他們的忠誠和勤奮卻無庸置疑。
「你現在看到的這些僕人,已是第五批人,財政部總是有無數能夠讓他們練習的東西,而我的屬下們,也樂得有人代勞他們的工作,這樣他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輕鬆地閒聊。
「唯一令我感到遺憾的是,這批人的素質遠遠比不上前面幾批,我那麼多僕人裡面,能夠識字的也並不是很多,更別說懂得算數,說實在的,要不是現在時機並不合適,我倒是希望能夠勸說陛下……」
「勸說我什麼?」
突然間出現在背後的聲音,令兩位大人物嚇了一跳,他們連忙轉過頭來,原來那位至尊的陛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站在他們的身後。
「你們走了之後,我突然間想起還有一些事情,所以就趕來了,現在繼續說下去,你原本打算勸說我什麼?」那位至尊的陛下用異常溫和的語調說道。
「陛下,無論什麼事情,也不值得您親自跑一趟,您只要吩咐宮廷侍衛追趕我們的馬車就足夠了。」塔特尼斯侯爵連忙誠惶誠恐地說道。
「先回答我的問題,此刻我期待著聽到答案。」那位至尊的陛下不以為然地說道。
「遵命陛下,我打算在時機成熟的時候,請求您增加一項教育預算,開辦一些免費的國家學校,讓這些學校傳授一些基本的閱讀、寫字和數學運算的課程。」財務大臣連忙回答道。
「這個建議非常不錯,等到那些魔族從丹摩爾徹底消失之後,我肯定會加以考慮。」那位至尊的陛下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回答令他非常高興,雖然他猜想十有八九並不可行,丹摩爾王朝歷史上並非沒有進行過這樣的嘗試,最終的結果,全都以花費驚人、收效甚微而告終,不過能夠有這樣的想法,足以令他感到欣慰。
朝四周掃視了一眼,這位至尊的陛下,突然間轉過頭,盯著他的財務大臣說道:「我剛才突然問想到的那件事情便是,一時之間想要找到近千名會計,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不過據我所知,你的僕人之中,倒是有許多精通會計的人,而且數量有兩三百之多。」
聽到這句話,塔特尼斯侯爵立刻顯露出一副有些為難的神情。
當然他絕對不敢,將剛才對自己最忠實的盟友解釋的那番話再說一遍,他的藉口只能夠是,那些僕人僅僅經過一點點的訓練,而且他同樣也擔心,僕人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出現漏。
那位至尊的陛下微微點了點頭,他又朝四周看了一眼之後說道:「先讓你的那些僕人暫時幫一些忙吧,等到找到替代的人,我會把他們歸還給你。
「對了,我突然間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聽說你在京城裡面開辦了一座香水廠,開張不久就生意興隆,不但生產出來的香水刻銷售一空,那些沒有能夠買到的人,下的訂單也堆積如山,是不是有這樣一件事情?」
那位至尊的陛下,顯露出一副剛剛想起這件事情的模樣說道,不過他的眼神之中,卻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絲犀利的目光。
「陛下,確實有這件事情。」
塔特尼斯侯爵連忙回答道。
他非常清楚想要對這位至尊的陛下加以隱瞞,是絕對不可能的,京城之中到處都充滿了這位至尊君王的眼線。
「你應該非常清楚,現在的局勢到底怎樣,難道你的精力充沛得無處發洩?為什麼仍舊在做這種引導時尚、令眾人追求奢侈享樂的勾當?」
這一次,那位至尊的陛下說話的口吻,變得異常嚴厲了起來。
說實在的,他對於這位忠心耿耿的財務大臣,最感到不滿的就是這個地方。
「陛下,您或許漏過了我最近遞交給您的一份報告,即便再貪婪和渴望金錢,我也絕對不會在此時此刻引起陛下您的不快。
「平心而論,我確實希望我的香水經營,能夠為我帶來豐厚的利潤,不過那並非是現在,而是將來。
「我非常希望等到魔族徹底消失之後,我所經營的香水,或許還有葡萄酒、珠寶首飾,能夠成為塔特尼斯家族最值得驕傲的產業。
「不過此刻,我從香水廠,以及幾家屬於我的珠寶店獲得的金錢,僅僅只是令它們得以維持下去而已。
「陛下,您完全可以派人核查那幾家店舖的帳目,它們繳納給國庫的稅金比例是七成利潤。
「事實上,我的那份報告之中最主要的內容,便是建議您提高奢侈品的經營稅,既然我的店舖能夠承受七成的稅收額度,其他店舖同樣也能夠承受。
「陛下,您是否認為,沒有我所經營的那幾家奢侈品商店,京城裡面便不會存在向夫人、小姐們出售香水以及珠寶首飾的商店?
「既然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那些貪圖奢侈享樂的人,仍舊會繼續他們的生活和樂趣,那麼何不讓他們把錢交給國庫?」財務大臣連忙說道。
聽到這番話,那位至尊的陛下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他倒是記得自己的財務大臣有那麼一份報告,只是當時看到上面提到,將奢侈品稅額提高到七成,令他感到有些難以做到。
「七成的稅額,那些店舖難道不會關門,不再經營下去?或者令奢侈品漲價也是一個辦法。」詹姆斯七世疑惑不解地問道。
「陛下,您或許對經營那些價格昂貴的奢侈品的店舖,並沒有什麼瞭解,這些店舖並非是隨意便能夠招攬生意,從中獲得豐厚的利潤。
「去這些店買東西的顧客,全都是十幾年、幾十年、甚至祖祖輩輩就保留下來的老客戶,一旦停止經營,很難說等到奢侈稅降下來、再重新開張的時候,曾經的顧客是否還來光臨他們的店舖。
「至補說到漲價,經營這些買賣的商家,都非常清楚制訂價格的規矩,隨意漲價,只會令他們的顧客從此徹底拋棄他們。
「更何況,京城裡面還有我所經營的店舖在那裡,可以作為比較,如果其他店舖的商品價格明顯高於我的店舖,這對補他們來說,無疑是自取死路。
「正因為如此,陛下您可以放心地增加稅收,經營這些商品的店家,都擁有著相當豐厚的家底,為了世代經營的產業,同樣也為了未來,他們都會咬著牙,忍受下去。」塔特尼斯侯爵連忙解釋道。
如果說,剛才那位至尊的陛下心中確實有許多的不滿,那麼現在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
雖然從心底,他確實討厭無謂的奢侈浪費,不過這位至尊的君王同樣也非常清楚,他無力阻止這種風氣的蔓延。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僕人走了過來。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那位至尊的陛下說道。
看到財務大臣遠去,國王陛下湊到法恩納利侯爵的身邊,低聲問道:「你是否知道,塔特尼斯侯爵所提出的那個建議,會不會是為了讓他的僕人獲得重用,並且佔據重要位置而提出的?」
聽到這樣的問題,法恩納利侯爵連忙回答道:「陛下,據我所知,侯爵對於他的那些僕人全都看得很重。
「他在這些僕人的身上花費了不少的心血,進行了許多投資,讓這些僕人掌握會計的技巧,無疑便是諸多投資之一。陛下應該有所耳聞,塔特尼斯侯爵擅長經營和理財,他在京城之中投資了許多產業,以侯爵的精明和才能,這些產業毫無疑問能夠為他帶來豐厚的利潤,而管理這些產業的,無疑便是他的那些僕人。想要找到如此忠誠而又勤奮的經營管理者,顯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塔特尼斯侯爵,並不希望他的僕人獲得重要的位置,這只會令他失去所擁有的最大一筆財富。
「陛下想必最為清楚,塔特尼斯侯爵從來沒有奢望過達到更高的位置,同樣也沒有奢望能夠有朝一日,取代佛利希侯爵主導內閣。
「據我所知,他非常在意,同時也最為希望能夠停留在財務大臣的位置上,因為這是一個最能夠體現他所擁有的價值的職位。」
法恩納利侯爵順便將剛才他的豐友告訴他、但是卻未曾向國王陛下稟告的話,說了出來。
聽到這樣一說,原本存在補那位至尊的陛下心中的最後一絲懷疑,也蕩然無存,他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完全可以肯定,依維並沒有在為他的豐友美言。
當初他一見到還只是伯爵的大塔特尼斯,便已然知道這個年輕人鑽營的是什麼,正如依維所說的那樣,他絕對不可能擁有著太大的野心。
而塔特尼斯侯爵擅長經營,也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早已經聽聞他所投資的產業遍佈整個拜爾克。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依維說得絲毫沒有錯誤,塔特尼斯家族最令人垂涎欲滴、最擁有價值的財富,便是那些能力出眾的僕人。
想到這裡,這位至尊的陛下不僅輕輕地歎了口氣,並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絕對的忠誠,確實只是理想之中才會擁有,即便像塔特尼斯侯爵那樣的人,也會擁有自己的私心。」
說到這裡,這位至尊的陛下突然間注意到,身邊的法恩納利侯爵顯露出惶恐的神情,他立刻醒悟到這番話,無疑將自己最信任的這個重臣,也包括了進去。
不過此刻再改口已然不可能,這位至尊的陛下只好輕輕地拍了拍法恩納利侯爵的肩膀,說道:「親愛的依維,放心好了,我並非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事實上,我始終認為,能夠擁有你、塔特尼斯侯爵的忠誠,是我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情。」
說到這裡,他再一次重重地歎了口氣,不過這一次卻是如釋重負的歎息聲。
遠處正對僕人們吩咐和交代著的塔特尼斯侯爵,聽到了那隱隱約約的歎息聲,他的嘴角流露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此刻,這位財務大臣終於完全放心,他確信自己,已然在國王陛下的心中,站穩了腳跟。
他只需要讓那位至尊的陛下知道,他是個沒有太多野心、對金錢充滿了渴望、卻完全依靠自己的實力去賺取金錢的人。
除此之外,還想讓陛下知道的,便是他所擁有的忠心,他的忠誠之心並非強烈得誇張,卻很實際,而且穩固。
而此刻那些對自己感恩戴德、並且很快便會飛黃騰達的僕人們,將成為他牢牢佔據此刻位置的強援。
這位年輕的財務大臣非常高興,看到自己已在盤根錯節的京城裡面,撒下了無數蔓籐的種子。
不管原來的那些繁複的根系是否願意,此刻,他已和他們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
第四集 信仰與權術 第三章 驚人的秘密
每一個人都擁有自己的童年,而童年時代,總是擁有著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夢想。
夢想著有朝「日能夠在天空之中翱翔,夢想飛行在空中俯視大地的感覺,這樣的經歷,許多人都曾經擁有過。
那位法恩納利侯爵同樣擁有過這樣的夢想,但是此刻,他卻清楚地知道,飛翔在天空之中,並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有趣的事情。
他絲毫沒有興趣往下方張望,那只會令他感到頭暈眼花和膽顫心驚,曾經看了那麼一眼,直到現在,他還感到整個人好像馬上要翻落下去一樣。
此刻,他正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就像「只巨大的蝸牛一般,厚厚的棉襖包裡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仍舊感到渾身上下寒冷得難以忍受。
他甚至連腦袋也絲毫不露出來,那呼呼的凜冽風聲,夾帶著無限的寒意,直往那細小的縫隙之中擠進來。
法恩納利侯爵感到自己的頭髮和眼睫毛上,全都掛滿了冰晶,而他的臉早已經凍得麻木了。
只要「想到在他腳下,無數人正為了天氣的酷熱而抱怨不止的時候,他卻在期望著能夠擁有一絲溫暖,他便感到既不可思議,又哭笑不得。
不過和寒冷比起來,更令他感到難捱的,還是那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位侯爵大人從來就沒有如此受罪過,他實在想像不出,那些以身體虛弱出名的魔法師,是怎麼能夠忍受住所有這一切。
想到這裡,他不禁想要伸出頭去,看一眼那個坐在他前面的魔法師,不過那呼嘯的風聲,令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此刻如果說有什麼人,最令他感到痛恨的話,毫無疑問,便是他那位足智多謀的盟友。
對於這次南方之行,他那位忠實的盟友給予他的建議,是低調和快去快回,正因為如此,借助魔法協會的力量,成為了最好的選擇。
眾所周知,魔法師們的飛毯,是這個世界上最為迅速和快疾的交通工具,但是偏偏很少有人知道,乘坐飛毯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
此刻,法恩納利侯爵才突然間想起,當國王陛下聽到自己,請求他代為要求魔法師幫助的時候,為什麼那位至尊的陛下,顯露出一副詭異而又神秘的微笑。
顯然,這位至尊的陛下年輕的時候,肯定同樣嘗試過這種極為特殊的旅行方式,顯然正是因為那絕對不是一次愉快的回憶,這位至尊的陛下才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此時此刻,法恩納利侯爵也同樣下定決心,這次的旅行也將成為他永遠保守的秘密,不過有機會,倒是應該慫恿他那位足智多謀的盟友,嘗試一下這種快疾的旅行方式。
正思索著尋找一個什麼樣的藉口,能夠令他的豐友和他分享這一次的「快樂」的時候,法恩納利侯爵突然問感到自己的身體往下一沉。緊接著,他感到蜷縮的背脊被人輕輕地按住。
「侯爵大人,我們已經到達伽登,下降的過程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會感到有些難受,不過你用不著害怕和緊張,一切很快就會過去。
「只是在下降的過程之中,或許你會感到有些不舒服,比如頭昏、頭脹、眼球凸出、耳嗚甚至耳鼓發痛的想像,你同樣用不著擔心,那是非常正常的現象。你試著作吞嚥口水的動作,便能夠讓那些不舒適的感覺減輕,甚至消失。」
凜冽風聲之中,傳來了那位魔法師說話的聲音。
此時此刻已然感到膽顫心驚的法恩納利侯爵,只能夠在心底咒罵他那位「可靠」的盟友。
此刻,他感到那位魔法師所說的那些不舒適的症狀,他全都可以感覺得到。
但是他那麻木的大腦,偏偏忘記應該如何吞嚥口水。
喉嚨口發出輕微的嗚嗚,此刻這位飛黃騰達、深受國王陛下重用的大人物,只能夠用這種辦法,來令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在數千米下的地面上,系密特正手捧著毛巾擦拭著臉頰,他要擦去的並不是臉上的汗水,而是畫在臉上、身上甚至頭頂上的那些魔法符號。
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那光溜溜的腦袋,系密特並不喜歡這副模樣,現在就連苦行僧,也用不著剃光腦袋。
但是他同樣知道,如果不剃頭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將那些魔法符號和文字畫在上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擁有那件鎧甲的他,並不需要別人幫忙,也可以在頭頂和背後那些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進行描繪的工作。
在這件事情上,系密特絕對不希望別人幫忙,他非常清楚,無論是迪魯埃,還是那個花花公子,對此都非常起勁。
看著臉上那不管怎樣用力擦拭,都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的淡藍色墨跡,系密特越發後悔自己聽信了那個魔法師的意見。
雖然隨時都身穿著一件奇特的鎧甲,會顯得異常古怪,也總好過現在這副詭異的模樣。
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系密特突然間感覺到,臉上和頭頂上隱隱約約顯露出淡藍色印記的他,看上去就和那些魔族如此相似。
用力甩了甩頭,系密特將這個可怕的念頭遠遠拋開。
他又用力抹了一把臉,從鏡子裡面看到那收效甚微的模樣,系密特忍不住將毛巾狠狠地扔在了水盆之中。
不經意地將右手舉到眼前,系密特輕輕地吟誦起那段不知道念過多少遍的咒文,隨著一陣輕微的「劈啪」聲響起,一道淡藍色的電弧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間跳動著。
沒有魔法陣的幫助,就只能夠召喚出這一點點閃電的能量。
看著那被閃電的能量吸引而來的,那個鴿子般模樣的小東西,系密特無奈地搖了搖頭。
將那個可愛的小東西抓在手裡,系密特知道他所召喚出來的這一點點閃電的能量,根本就不足以讓小傢伙飽餐一頓。
披上放在一旁的浴袍,系密特從浴室裡面走了出來。
「一定要這樣嗎?再這樣下去,我的皮膚會徹底染上顏色,現在已經洗不乾淨了。」系密特抱怨著說道,他抱怨的對象,自然是那位安納傑魔法師。
「那些符號和魔紋並不難看,它們令你看上去更為威嚴和神秘。每一個看到你的人,都立刻會知道你是個魔法師,他們會對你保持敬畏和順從。」那個被稱為怪胎的魔法師,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可太古怪了,甚至讓我想起了那些魔族,我現在的模樣和那些魔族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或許就只是我的皮膚並非像他們那樣是靛藍色的而已。」系密特仍舊用抱怨的語氣說道。「並不古怪,很多魔法師都像你這樣。
啊事實上,五個世紀以前,你此刻的裝束在魔法師之中非常盛行,越是實力高深的魔法師,身上繪畫的魔紋就越多。
「最終這種技藝被嶺展到了極致,用不同性質的魔法藥劑,配合特殊的運用方法,甚至能夠在身體上,描繪好幾層完全不同的魔紋和符號。
「這樣做的好處極為明顯,對於那些附著的魔法,根本就用不著全部的咒語,同樣也用不著始終維持冥想狀態,只需要引發那些描繪在身上的魔法符號,便會立刻產生效果。」不過這種特殊的魔法,後來被稱作為咒法,以這種方式運用魔法的魔法師,同樣也就被稱為咒法師。
「雖然此刻的丹摩爾王朝,已然很少能夠看到純粹的咒法師,咒法頂多會在需要很長時問,或者需要好幾個人配合的儀式上,才會被用到,不過在其他國家或者地方,仍舊有相當數量的咒法師存在。」安納傑魔法師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咒法師在丹摩爾漸漸消失?」系密特好奇地問道。
「難道你忘了?五個世紀以前,丹摩爾正好處在最為動盪的時期,咒法師未必是魔法師之中的最強者,不過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咒法師是魔法師之中最好的戰鬥者。」安納傑魔法師回答道。
「那麼魔族呢?它們身上的斑紋,看上去就像是魔紋。」系密特連忙追問道。
「這個問題你顯然問錯了對象,我對於魔族一點都沒有研究。」那個魔法師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教我的,算是咒法,還是神力?」系密特再一次問道。
「當然是神力,我相信你對於召喚閃電的魔法陣,絲毫不會感到陌生,我教你的那些魔法文字之中,是否有和它們相類似的?
「那些魔法文字和閃電絲毫沒有關係,它們只是讓你能夠和天空之神斯凱取得溝通。至於那段咒文,僅僅是用來引導出你所需要的力量,當然你同樣也可以用祈禱和詛咒,來做到同樣的事情。
「對於借取斯凱的神力,我同樣毫無把握,能夠如此順利和成功,同樣超乎我的想像。
「只是現在我無從得知,如此順利的原因,是你對於斯凱原本就擁有崇拜和信仰,還是我的方法確實能夠有效的,讓斯凱將力量賦予任何一個用上這種辦法的人。」那位魔法師淡然地說道。
「我現在這樣,不會被那個始終緊盯著我的眼睛窺探到嗎?」系密特有些擔憂地問道。
「據我所知,斯凱對黑暗系的神靈是絕對排斥的,至少你用不著擔心你施展斯凱的力量的時候,會被你所擔心的那個東西窺探到。
「當然你可以選擇隨時保持此刻的樣子,這同樣能夠有效阻止那雙窺探的眼睛,而不需要達到高級祭司的程度。」安納傑魔法師笑了笑說道。
「在我看來,那些被世人看作是根本無法靠近的能武士,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憐的一群人。」系密特搖了搖頭說道。
「那麼就盡快達到高級祭司的程度吧,那是你唯一可行的選擇。」安納傑魔法師說道。
「如何做到這一點?」
「除此之外,我又怎樣證明已達到了高級祭司的程度?請教宗陛下進行評定嗎?」系密特疑惑不解地問道。
只要一想到為此,他得再一次面對教宗陛下,他便感到有些不寒而慄。
「既然是斯凱的信徒,能夠召喚出斯凱的指引,就算是達到了高級祭司的程度,這同樣也是父神論確立之前,教廷對於天空之神斯凱的高級祭司進行判定的標準。」那位魔法師說道。
「斯凱的指引?」
系密特再一次感到迷惑起來,這又是一件他從來未曾聽到過的事情。
「那是一種指引方向的神力。天空之神的高級祭司,能夠通過向他所信仰的神靈的禱告,而獲得斯凱的指點,斯凱會用一道貫通天空的閃電來指引方向,禱告的內容可以是尋找一個地方,同樣也可以是尋找某樣東西。
「斯凱的指引的禱文,你可以到教廷的圖書館去自己查詢,那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安納傑魔法師解釋道。
「聽上去,那同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神力。」系密特用不以為然的語調,嘟嚷著說道。
「噢——小傢伙,別用輕視的眼光看待教會,教廷可絕對不是像你想像之中的那樣簡單,教廷能夠戰勝其他的信仰,能夠屹立數千年,而沒有絲毫削弱的跡象,絕對不是輕而易舉便能夠做到的。
「事實上,教廷的勝利完全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撇開它的教義不說,教廷的結構,也是有史以來最為完美、如同藝術一般的作品。
「或許在你心目之中,魔法協會、聖堂和教廷這三者,就以教廷力量最為薄弱,那麼我只能夠說,你的想法完全錯誤,事實上最為強大的,到目前為止,應該是教廷。
「之所以會讓你產生這樣的假相,正是因為教廷的結構決定了一切。
「魔法協會從來不被認為是威脅,那是因為魔法師數量的稀少,而聖堂就只能夠以嚴格的自我約束,和絕佳的形象,來消除懷疑和誤解。」同樣教廷也存在這樣的麻煩,漫長的歷史上,掌握眾多信徒的集團,和國家統治者之問發生摩擦紛爭的例子,並不稀少。
「正是因為如此,當今教廷才會擁有此刻這樣的結構。
「你顯然並不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教廷和聖堂一樣,始終約束著自己的實力,不過教廷與聖堂不同的是,只需要有教宗一個人存在,便能夠約束住所有神職人員的力量。
「教宗所擁有的最為強大的力量,其實並非是世人所知的預知未來的能力,而是能夠向父神上帝祈禱,讓教廷之中的每一個人神職人員,感應得到多少諸神的力量。
「只要教宗認為,這個世界已然到達了崩潰的邊緣,教廷如果不拿出所有的力量,就無汰阻止秩序的徹底崩毀,他就會做這樣的祈禱。
「而後果便是,達到高級祭司程度的你,原本只能夠祈禱到斯凱的指引,但是現在卻可以獲得裁決之雷。
「同樣是雷電攻擊,魔法師和能武士的力量,來自他們所能夠召喚到的閃電能量,而斯凱的祭司召喚的閃電,卻是自然界原本就存在的力量。毫無疑問,威力自然是後者更為巨大。」更恐怖的是,神職人員所施展的神力到底有多麼強大,和儀式之中一起祈禱的信仰者的數量,有著直接的關聯。
「波索魯不可能召喚出像閃電風暴那樣強大的魔法,而聖堂之中,即便一個能武士長老,也頂多能夠連續發射十次閃電風暴。
「但是,一個能夠感應到天空之神斯凱的高級祭司,可以在幾百、幾千甚至上萬虔誠信仰者的祈禱之下,召喚來狂怒的閃電,不間斷地攻擊敵人。
「最強悍的神術,便是那些傳說中的天譴,能夠輕而易舉毀滅整座城市的天譴,並非僅僅只是神話傳說而已。
「事實上,自從一千年前父神論佔據上風,教廷不再分開崇拜諸神,而是全都信仰至高無上的父神,教廷便已然達到了從所未有的強大與和諧。
「在父神論確立以前,想要施展威力強勁的神術,必須湊齊一群信仰那位神靈的信徒,除此之外,還有相當數量在旁協助的,侍奉那位神靈的神職人員。」雖然直接信仰某位神靈的信徒,能夠獲得更多的神靈的感應,這種感應即便比父神的信仰者強兩三倍,但是父神的信仰者的數量,可絕對不僅僅只有兩三倍之多。「你或許可以想像一下,無數人跪在地上,向他們所信仰的至高的父神虔誠祈禱,而幾位專修的高級祭司,則各自進行著裁決之雷、制裁之風、審判之光、懲罰之火這幾種最具有攻擊力和毀滅威力的神術,將會是一副何等的模樣。」
安納傑魔法師說道,他的眼神之中居然顯露出一絲憧憬的目光。
「難道這便是你研究這個課題的原因?」系密特忍不住問道:「或許對於教廷那完美的構架,你並不是那麼在意,你所在意的,是擁有眾多信仰者之後的神術的力量。」
「我否認你的指控,我從來未曾那樣想過,和崔特不同,我並不存在任何政治方面的追求和理想,我只是對神術的奧秘感興趣而已。」那位魔法師連連搖頭說道。
突然問,他彷彿發現了什麼似的,抬起了頭看著天花板。
「好像有我的一個同伴,正朝這裡降落下來。」安納傑魔法師喃喃自語道:「他好像還帶著一個並非是魔法師的普通人。」「普通人?難道那些飛毯上面,能夠承載並非是魔*師的普通人?」系密特忍不住問道,他早就渴望著能夠有機會乘坐飛毯。
「是的,不過大多數乘坐過飛毯的普通人,可絕對不會第二次那樣做。」安納傑聳了聳肩膀說道。
「在天空中飛翔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嗎?」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噢**沒有哪個魔法師喜歡載著別人飛行,魔法師可不是車伕。正因為如此,魔法協會之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每一件能夠飛行的魔法器具上面,雖然未必只能夠帶一個人,但是卻絕對只有一個位置能夠令人感到舒服。
「雖然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的請求,即便我們也難以拒絕,不過那地獄之旅般的飛行經歷,會讓任何一個曾經嘗試過讓魔法師當車伕的人,永遠不會有第二次嘗試的興趣。」安納傑魔法師笑著說道。
系密特稍稍轉念想了一下,他便有些懷疑,那個乘坐著飛毯前來的普通人,有可能是針對他而來,畢竟能夠像眼前這位魔法師所說的那樣,令他們也無法拒絕的請求,只可能來自於國王陛下。
「你是否能夠提些建議,如何才能夠掩飾我臉上的那些痕跡?」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找塊布包上,這是最好的選擇,我不曾讓你像真正的咒法師那樣,將那些符咒變成皮膚上的刺青,已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了。」那位魔法師不以為然地說道。
「能否改變一下顏料的配方,讓它更容易清洗乾淨,或者讓這些顏料變成透明?」系密特忍不住又問道。
「方法確實有,不過我並不知道。
「那是最高等級的咒法師才會使用的手段,他們在皮膚上繪製好幾層不同的魔紋,並且運用一種特殊的手段,讓那些魔紋任意浮現在皮膚表面。
「實力越高的咒法師,能夠描繪的魔紋層數就越多,同樣能夠施展出的魔法數量也就越多。
「不過你根本就用不著這些方法,描繪在你身上的那些魔紋,只是為了讓你能夠有效地約束自己的精神,令精神盡可能和天空之神開始獲得同步,等到一切都變成自然存在的本能的時候,你根本就用不著那些魔紋的幫助。
「我告訴過你,神力和魔法完全不同,神力的強弱,並非取決於你所擁有的自身的力量,而在於信仰同步的程度。」安納傑魔法師平靜地說道。
系密特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雖然他非常清楚,這番話一點都沒有錯,不過他最擔心的是,或許在他達到那種程度之前,他的臉早已經被那些顏料徹底毀了。
看到包裡著棉襖、渾身哆嗦著的被恩納利侯爵,系密特不知道應該為他感到不幸,還是應該嫉妒他的好運。
系密特甚至懷疑,哥哥的這位忠實的盟友,今天晚上是否會大病一場•旅途之中的寒冷或許不會帶來疾病,不過從極度的寒冷突然間變成酷熱難當,能夠忍受這樣的煎熬的人,可絕對不會是眼前這副單薄而又虛弱的身體。
看了一眼手裡的那張羊皮紙,系密特不知道應該對此表現出歡欣還是苦笑。
毫無疑問,他的權力再一次獲得了提升。
他手裹的這份授權書,和他擁有的另外一份授權書,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這-次的授權書,並沒有限制他只能夠在北方領地運用。
也就是說,拿著這份授權書,他可以接管任何一個地方的行政和軍事上的職權。
「您是侯爵,我怎麼能夠指揮您?」系密特聳了聳肩膀,說道。
「這是陛下的命令,你知道,陛下之所以讓我來這裹,只是一個稻草人的身份,我所需要做的,便是裝裝樣子,讓海軍部和南方的那些官員聽從命令。
「這件事情非常緊急,事實上,陛下希望我們立刻起程,我們最好能夠在半個月裡面完成這次使命。」要知道,真正的威脅並非在南方,而是隱藏在北方,那連綿無際的森林和群山之中。「
對於法恩納利侯爵的話,系密特倒是完全能夠瞭解。
事實上,沒有人比他更加瞭解,為什麼此刻一切都顯得如此太平。
炎熱的天氣,在令眾人感到難以忍受的同時,也令那些魔族受到致命的傷害。「那麼這裡所發生的事情呢?我原本以為您的到來,和上一次的北方領地之行一樣,是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前來處理伽登的案件。」系密特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這裹所發生的一切,對於陛下來說,僅僅只是小事,事實上,佛利希侯爵已親自趕來解決這個案件。
「陛下對於這個案件的重視程度,甚至沒有您受到襲擊的那次事件更加關心,畢竟和實力強悍的叛逆者比起來,貪婪的國家蛀蟲要好對付許多。」法恩納利侯爵笑著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系密特知道再也沒有轉園的餘地,他雖然並不情願離開這裡,不過他的理由顯然並不能夠令別人知曉。
系密特總不希望告訴眼前這位侯爵,自己被魔族的創造者始終窺視著,那幾種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全新魔族的出現,正是和他獲得的力量有關,甚至魔族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會出現一種新的兵種,那個兵種行動快似閃電。
系密特確信,即便眼前這位侯爵大人,和自己的哥哥擁有著堅固的盟友關係,想必也不會為了這,而向國王陛下隱瞞。
至於那位至尊的陛下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系密特別說沒有絲毫把握,他甚至不敢隨意去猜測和揣摩,更談不上嘗試。
「法恩納利侯爵,您知道,伽登之行僅僅只是順道而已,我原本打算將嫂嫂和姑姑送回京城。」系密特說道。
「對於這件事情,您根本用不著有絲毫的擔憂,侯爵夫人完全可以暫時逗留在這裡,反正我們原本就打算在半個月之內回歸。
「陛下已請求最近的聖殿派出聖堂武士,我相信他們會在幾天之內到達,到了那個時候,這座城市將固若金湯。」法恩納利侯爵連忙說道。
「那些曾經襲擊過我的叛逆者呢?」系密特再一次問道。
這下子,那位侯爵大人也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只有這件事情,連那位至尊的陛下也沒有把握,事實上,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些亡命之徒去往何方。
所有的關卡和道路,全都被嚴密地封鎖起來,這個郡的每一座城市都經歷了嚴密的盤查,但是那些叛逆者,就如同突然間蒸發了一般。
除此之外,對於那些叛逆者,這位侯爵大人從內心之中充滿了畏懼。
在離開京城之前,那位至尊的陛下,曾經反覆告誡過他那些叛逆者的可怕。
那位對他寵愛有加的國王陛下,甚至告訴他,有一種情況,他要立刻停止行動,並且以最為迅速的辦法撒回拜爾克,那便是萬一發現了那些叛逆者的蹤跡。
用那位至尊的陛下的話來說,那些亡命之徒雖然沒有聖堂武士一般厲害,不過同樣也已是非人的存在,他們或許還不至於能夠毀滅一座城市,不過想消滅一支兵團,或者在重重保護之下殺死某個人,倒是輕而易舉。
正因為如此,這位至尊的陛下,同樣建議他採取微服私訪和低調的做法。
「那些叛逆者絲毫不足以畏懼,陛下對他們早已經有所佈置。」法恩納利侯爵最終決定對自己盟友的弟弟撒謊,畢竟他有一定要前往南方的理由。
即便沒有他那位盟友的提醒,這位侯爵大人也完全能夠看得出來,這趟南方之行後,陛下會讓他和塔特尼斯家族幼子同時負責「國務諮詢會議」的行動。
這對於已然棲身於議院的他來說,毫無疑問是坐穩位置的最好時機。
法恩納利侯爵非常清楚,他的那位豐友,早已經依靠智慧和才能,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可。
塔特尼斯家族已然是京城之中最受歡迎的家族之一,但是他卻沒有那樣的優勢,如果說他的盟友所擁有的是讚歎和羨慕的話,那麼他所贏得的,便是嫉妒和不屑。
就在那位侯爵大人猶豫不決的時候,系密特正聽到那位安納傑魔法師傳來無聲的心語。「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想離開,我能夠給予你的幫助,已然全部給予你了,接下來該怎麼幹,並不是我的事情,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有進一步令精神和天空之神斯凱同步。
「不過在此之前,你只要在作最重要的事情之前,召喚斯凱的神力,就足以蒙蔽那想要窺視你的眼睛。
「另外,還有一個更加容易的解決方案。
「據我所知,有許多神靈擁有著淨化和撫佑的禱文,至少生命之神、幽冥之主,還有戒律之神都是存在這種禱文的,如果我讓你挑選信仰的神靈的時候,你選擇他們之中的一個,現在事情就好辦許多。
「至於你的嫂嫂和姑姑,這件事情你用不著擔心,有我在這裡,她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系密特雖然並不知道這無聲的心語,到底是怎麼做的,不過他猜測,十有八九和安納傑所研究的神力有關。
不知道為什麼,他始終感覺到,這個神秘而又奇怪的魔法師,始終隱瞞了某些事情。
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自由之神的那次失敗,並沒有令他徹底放棄他的研究。
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位魔法師的研究已獲得了極大的進展,而此刻他既是在幫助自己,與此同時,也是在用自己進行實驗。
系密特無從得知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實驗,更不知道這個實驗是否會給他帶來危害,不過此刻他最關心的是,是否能夠從那個魔族創造者的窺視之中逃脫。
系密特並不擔心那位神秘的魔法師,在自己的身上布下另外一種窺視的魔法。
即便那位奇怪的魔法師,隱藏著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野心,即便最終的研究成果,能夠令他站立在權力的顛峰,系密特也絲毫不會在意。
畢竟這個世界再怎樣變化,都仍舊是人類的世界,真正令系密特感到擔憂的是,魔族會取代人類,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
「侯爵大人,我對於這一次的使命,幾乎一無所知。」系密特連忙說道,此刻他才真正開始考慮那即將執行的使命。
對於系密特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行李可言,他所需要的,就只有他身上的那兩件奇特的鎧甲,除此之外,便是那藏有彎刀的盾牌。
同嫂嫂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道過別,系密特往外走去。雖然那位法恩納利侯爵,對於乘坐飛毯前往南方,有種談虎色變的感覺,不過最終他仍舊不得不妥協,畢竟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到達目的地,那是最好的選擇。
正當系密特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間有人叫住了他。
只見安納傑魔法師,正站立在旁邊的房間門口。「我有些事情想要最後和你談談。」
說著,這位魔法師將系密特讓進了那個房問。
系密特一走進裹面立刻發現,房問被重重神力所隔絕,這絕對不是安納傑魔法師平時所說的,那僅有的一點點感應所能夠做到。
「我有樣東西,想要交給你,是否接受,全憑你自己的選擇。」說著,那位魔法師輕輕的遞過來一個筆記本•硬質的皮封面,從皮質看來,像是來自於鱷魚或者蜥蜴之類的大型爬蟲,從筆記本的紙張顏色看來,這本筆記已有些年頭,不過還算不上古董,筆記本的一側用絲線繫著,顯然是為了在旅途之中不至於散落開來。
接過那本筆記,系密特稍微翻了翻,臉上不禁顯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您不是曾經許諾過,不誘惑我信仰那位自由之神嗎?」系密特問道。
「這件事情讓我猶豫了很久,事實上,下定決心並不容易,至少有一件事情我非常清楚,如果波索魯知道這件事情,他肯定會來找我的麻煩。
「不過,我實在不希望令畢生追求的目標被徹底湮沒,更不想讓揭開謎底的最後可能,從我的手心裡面溜過。」
說到這裡,安納傑魔法師用一種從來未曾有過的目光,凝視著系密特。
「我可以告訴你,會和你在這裡相遇,是我早已經預知的事情,但是當我發現那個預言之中,必然會到來的人是你的時候,我同樣曾經猶豫不決過。
「你有沒有興趣聽一個秘密?」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不禁猶豫起來。
這一次,倒並不是他的好奇心在起作用,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到眼前這位魔法師此刻的態度,和往日截然不同,這並非是一個教導者面對曾經教導過的人的感覺,而是有更多的東西隱藏在裡面。
點了點頭,系密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點頭,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點頭之後,顯得猶豫不決的,反倒換成了那位魔法師。
過了好一會兒,安納傑魔法師彷彿好不容易理順了思緒一般,用極為低緩的語調說道:「我和你見面的第一天,就曾經說過,我、波索魯、崔特三個人,曾經擁有讓每一個人都能夠因為魔法而獲益的夢想。
「不過,另外還有一個夢想,我們從來未曾告訴過任何人。
「那個時候的我們,全都希望這個世界上沒有貴族和平民的區分。這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最初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我們隱藏著同樣的夢想。
「特別是對崔特,那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要知道,波索魯擁有這樣的想法完全有可能,他的出身非常貧苦,被菲廖斯魔法師看中,對於他來說,原本就是人生之中一個天翻地覆的轉折。
「而我和崔特全都擁有著貴族的頭銜,在整個魔法協會之中,像我們這樣出身的人極為稀少,我會擁有那樣的想法,或許還情有可原,畢竟我所屬的家族到了我祖父的那個時代,已然變得相當沒落。
「我的父親是次子,沒有能夠繼承爵位,不過現在想來,即便繼承爵位生活,也不會顯得多麼美妙。也正因為如此,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上不上、下不下的環境之中。
「但是崔特的身份完全不同,他的家族非常有名,雖然他本人並非是家族的長子,但是他根本就不必為自己的前途和爵位擔憂,他的姐姐是第一任王后,他的家族在議院和宮廷之中,全都擁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即便他沒有成為魔法師,光明燦爛的未來也對著他敞開,正因為如此,他擁有著那樣的夢想,令我和波索魯感到相當奇怪。
「而且最終的事實證明,對於那個夢想的追求,他是我們之中最積極和努力的一個,而他的所作所為,甚至稱得上偏激。
「崔特想要創造一個自由的、消除貴族和平民界限的世界,他用他所擁有的領地進行實驗,不過卻惹怒了他的兄長和其他所有人。
「現在想來,那場風波之中,隱藏著許多私心和陰謀,如果當時便讓那場風波沾上一些血腥的味道,或許就不會有之後的殺戮和紛爭。
「不過最終的結果,是令崔特徹底走向偏激,他將他摒棄在他所屬的世界之外,並且將那個世界當作是敵人。
「而我則希望,能夠創造出一個類似於宗教信仰的東西,用感化和自願的形式,來消彌那道隔閡。
「我的成功,曾經令我感到無比喜悅,我用我自己的信仰創造出了自由之神,但是令我未曾想到的是,當我將我的成就向波索魯和崔特炫耀之後,崔特竟然用我的成就,開始了他復仇和戰鬥的征途。
「不過時至今日,我開始有些懷疑,我是否擁有憤怒的理由,因為自由和平等,原本也是崔特的信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同樣也是我所創造出來的自由之神的信徒。
「信仰再加上一些神跡,沒有比這更加能夠吸引人心,崔特很快便擁有了一支龐大的信仰者的隊伍,而上一次的教訓,讓他自以為學到了許多東西。」同樣我所採用的方織,給予了他極大的數迪,通過改進,他創造出了『懲罰者』和『裁決者』這兩種強大的戰士。
「對崔特的憤怒,令我做了一件事情。
「要知道我創造自由之神,除了我對於自由平等的追求和渴望,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不希望受到教廷的控制。」正因為如此,我便是自由之神信仰的教宗,憤怒令我徹底關閉了對自由之神的感應,並且宣佈自己的研究成果完全不正確。
「而這恰恰造成了崔特的致命傷,在征討到達最關鍵的時刻,當教廷和聖堂出面討伐,當崔特和他的起義者形勢顯得最為嚴峻的時刻,突然問,自由之神消失得無影無蹤,立刻引起了從所未有的恐慌。
「感受到自己被拋棄的信仰者們,立刻轉過頭來攻擊崔特和他的傳導者們,而那時陷入內外交困之中的崔特,只能夠讓他的助手們逃離,他自己則因為是個魔法師,根本就不可能逃離魔法協會的追蹤,因此自願成為俘虜。
「我事先表明的立場,令我躲過了成為同謀的嫌疑,而在關閉對自由之神的感應的時候、將力量提升到最強的我,意外獲得了一些對未來的預知。
「關閉了對自由之神的感應之後,即便是我,也只能夠運用很少一部分的神力,不過這同樣也證明了我的理論完全正確,因為我甚至做到了教宗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但是,恰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意外的發現,令我的理論真正為之動搖。
「那個意外的發現便是,仍舊有一個自由之神的信徒,能夠運用被禁錮的一部分力量,事實上在這之前,那個人早已經擁有並且在運用那種力量,他是我進行實驗最初的志願者之一。
「只不過,那個時候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他,畢竟他所擁有的力量一點都不顯眼,僅僅只是稍微高等一些的,對自由之神力量的感化和傳導。
「而且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所採用的感化和傳導的方式與眾不同,事實上,那個擁有這力量的人,根本是無意識的在運用這種力量。但是,當其他所有人都失去了對自由之神的感應的時候,他就變得極為顯眼。
「有關他的事情,是在幾年之後一個相當偶然的機會為我所知曉,但是令人感到異常可惜的是,從告訴我這件事情的人的口中,我得知那個人已然在意外之中死去。
「不過,那個人的發現令我對原本的理論產生了懷疑,我繼續開始了研究的工作,而刻意封閉自我,為了不讓人發現原本的身份,下定決心不使用任何魔怯的我,對神力的感應變得越發清晰。
「這部筆記上面,記載著我前前後後的所有發現,還有我所未曾揭開的秘密,我非常希望你能夠接受它,或許有朝一日,你能夠找到最終的答案。」那位魔怯師用異常低沉的語調,緩緩說道。
系密特皺緊了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他將那本筆記本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面。
「我很抱歉,不能夠答應您的請求,因為在您之前,我已然答應了波索魯大魔法師的要求。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絕對能夠保證,我不會向任何一個人說起剛才聽到的一切。事實上,無論是那位崔特先生,還是您,你們所擁有的夢想令我感到敬佩。」系密特說著,朝安納傑魔法師輕輕地鞠了個躬,然後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
正當他的手即將碰到門把手的時候,突然間聽到身後的那位魔法師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那個人的名字叫『自由的風』。」
系密特的身體猛然問變得僵硬起來,他原本要拉開房門的手,緩緩地垂落下來。
滿懷驚詫的眼神,系密特轉過身來,他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那位魔法師,顯然是在確認這是否是一個玩笑。
「當初他成為志願者的時候,是因為他對於我的想法很感興趣,而我則根本就沒有在意志願者到底是什麼身份。
「等到我再一次聽到他的事情,並且聽到有關他的噩耗的時候,我這才對有關他的一切有了興趣。
「他的身份令我想起了崔特,雖然他遠不曾擁有崔特那樣高的地位,不過毫無疑問,他應該屬於和崔特同一類人。
「他用他所創作的音樂,來傳遞自由之神的感化,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能夠欣賞他所創作的樂曲的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之中感受到他的思想,和對自由的追求。
「雖然沒有任何宣揚自由之神的教義,不過每一個曾經獲得過自由之神感應的人,都能夠從他的音樂之中獲得同樣的感覺。
「神力能夠通過沒有生命和意志的東西傳播,這是我之前從來未曾想到過的事情,不需要身為自由之神的信徒,任何一個不是太差的音樂演奏者,都能夠清清楚楚地傳遞出自由之神的感應。
「一點無疑問,這便是我從一開始就追求的東西,但是此刻我對此仍舊充滿了謎團,當然原因或許是,我是個絲毫沒有音樂天賦的人。」
被安納傑魔法師所說的這番話完全震驚了的系密特,呆愣愣地走到了老魔法師的身旁。
他重新接過那本筆記,這一次他閱讀得如此仔細,彷彿要在片刻之內便吸收所有精華一般。
筆記本的後半部,果然能夠找到許多他非常熟悉的東西,那是他的父親——自由的風最廣為流傳的幾首作品。
令系密特感到慘不忍睹的是,那些作品被徹底割裂開來,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加以研究。
那位絲毫沒有音樂天賦的魔法師,顯然打算通過音符的排列組合,來找出令人感應到自由之神的原因。
那些用各種假設和理論排列起來的樂章,根本就無法演奏出音樂,系密特試著默默地在心裡演奏了一段,便立刻停止了這無比可怕的嘗試。
他絕對可以確信,那些出自眼前這位魔法師之手的樂譜,能夠令人感受到的,只可能是死神的意志。
「我會研究一下這本筆記,不過我不敢保證,自己會成為自由之神的信徒。」系密特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說道:「沒有關係,我相信你的父親當初願意成為實驗者,十有八九並非是因為對自由之神的信仰,而是他對於自由的追求。
「自由地選擇是否擁有信仰,原本就是自由之神最為根本的教義之一。某種意義上來說,自由之神是一個相當矛盾的神靈,我創造他原本就是為了證明,對神靈的信仰可有可無。」安納傑魔法師淡然地說道。
這番話,令系密特多多少少有些莫名其妙,此刻他越來越確信,波索魯大魔法師對眼前這位魔法師的評價,絲毫沒有錯誤。
「感謝您給予我的幫助。」系密特緩緩說道,這一次他的語調之中充滿了真誠,「同樣也感謝您告訴我這一切。」
看著神情之中第一次顯得恭敬而又尊崇的系密特,那位魔法師稍微思索了一下,用極為低沉的語調說道:「我要告訴你最後一件事情,你的父親『自由的風』,他的死亡令我感到異常蹊蹺,或許他的死亡隱藏著什麼內幕。」
這番話令系密特再一次渾身一震,他神情凝重地看著眼前這位魔法師。「我會將一切調查清楚。」系密特緩緩地說道,他的語調之中,擁有著某種義無反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