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溝奇案13
展景天記得自己小時候住警屬大院時,有過一個極怪異的鄰居,他的姓名他不知道,只知那人愛狗成狂,他與兩條威武的德國黑貝相依為命,一條叫列寧,一條叫瓦西里。每天晚上六點左右,那人都會牽著兩條狗出來遛達。經常會語出驚人嚇到周圍的路人,“瓦西利!你吃得太多啦!那個漢堡是列寧的……”說這話時,他自己正在啃著番薯,而兩條狗搶著一個漢堡。
后來展景天離開了警屬大院住進了學校的宿舍,偶爾也會回來一趟,那次他回來時,看到大院里豎起了一塊石碑,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緬懷列寧同志,你將永遠活在我和瓦西利的心中”
最后他在公園里看到了牽著瓦西利的那人,嘴里說著:“瓦西利,你怎么最近吃得那么少?是不是在想列寧?”而他身邊的狗正在努力地吃掉第三個漢堡。
后來從志翎那里聽說,這人是一個著名的法醫,破過很多大案子,那兩條狗都是兇犬,他們的主人讓它們咬死了自己的妻子來騙保險金,結果它們的主人伏法了,而它們被判人道毀滅。法醫花了自己畢生的積蓄擺平關系,把這兩條狗從警局里偷了出來,并把它們養在了身邊。
于是,那位怪異的鄰居在展景天心目中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覺得他是草芥,可他偏偏就是朵奇葩。
晚風樓的老板給展景天的感覺和那位法醫差不多,一般會有人給妓院取名叫“晚風樓”的么?不是應該叫什么立春夏秋冬院之類的么?
晚風樓的老板叫姚樂正,對的,是老板而不是老板娘。
這個人把展景天心目中妓院老鴇的形象徹底顛覆了,甚至給了他一種角色錯亂的感覺,一身鵝黃的紗質長衫,顯得有些羸弱,而滿臉的書卷氣,看起來比公孫還要像讀書人。
晚風樓里的姑娘也不像展景天認知中的那樣濃墨重彩,花枝招展。相反的,一個個高雅而矜持。
剛到晚風樓時展景天說什么也不肯進門,抱著門口的柱子,任白玉堂怎么拉就是不松手。嘴里還喊著:“不要啊!我不進去!”
引得晚風樓里的姑娘各各掩面而笑。
白玉堂大概這輩子都沒有這么丟臉過,咬牙切齒地道:“你不想進去跟我來干嘛?!”
展景天委屈地說:“我來查案。”
“你不進去怎么查?”
……
“算了,你騎云響先回去”白玉堂轉身往里走,卻被展景天死死拽住。
“你又怎么啦?!”
“你也別去!”
“為什么?”
……
“你要是不敢進就先回去!”白玉堂決定采取激將法。果然……
怒!
展景天從柱子上跳了下來道:“你看我敢不敢……”
說完怒氣沖沖地走了進去,白玉堂長出了一口氣,也走了進去。
剛進門就聽展景天喊道:“警察零檢,把身份證拿出來。”
……
原本熱鬧的大堂瞬間靜了下來,在場眾人都處在一種定格的狀態愣愣地看著捋起袖子叉腰站在那里的展景天。
一旁一個端著盤子的小姑娘壯著膽子走上前:“大……大爺……”
展景天朝她看了一眼,驚道:“你多大啊?到18了么?身份證呢?哪個學校的?敢用童工??你們負責人呢……”接下來的話由于白玉堂及時點了他的啞穴而被全部消音。
這時,那個鵝黃長衫的老板走了上來,白玉堂的臉上有一陣尷尬。
“小兄弟,我就是這里的負責人,你找我有事?”
展景天先是怒目瞪著白玉堂,后來聽到那人自稱是負責人,就驚得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引得那人呵呵地笑了起來。
“姚老板,失禮了,我這朋友有些不太正常……”
(展:瞪!你才不正常!)
(白:回瞪!一會再收拾你!)
姚樂正笑著說:“無妨,小兄弟很有趣。”
(展:哼……)
“五爺要的雅間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樓上,要叫姑娘陪酒么?”
“不用了。”說完,白玉堂拉起滿臉不情愿的展景天走上了樓。
所謂的雅間,是處于二樓的房間,窗戶是向內開的,坐在窗邊可以看到樓下大堂的情景。白玉堂把展景天按在桌邊坐下,等送茶點的下人出去后,關上了門,坐到景天對面。
展景天瞪。
白玉堂無奈地嘆了好長好長一口氣后說:“你不再發瘋,我就解開你穴道!“
撇嘴,你才發瘋呢。
“聽到沒?!”
點頭。
“你確定?”
再點頭。
只見白玉堂手優雅地一揮,展景天就覺得像是有什么輕輕地撫過了他的頸部。
“這里有什么線索?”(咦?可以說話了耶!!)
“濮陽公是江湖上消息最靈通的人,他說這里有線索,就一定有。”白玉堂往展景天面前放了盤水晶葡萄 “據說今晚這里會有一個新來的花魁亮相。”
“新來的花魁?”展景天恍然大悟:“也對啊,那些死的都是妓院的打手。”說完很不屑地瞥了白玉堂一眼:“你不早說!害我在外面丟人,還點我穴道!”掰下一個葡萄。
……
眼看白玉堂的額頭上青筋直跳,展景天連忙把手里的葡萄塞到他嘴里,“吃葡萄!吃葡萄!”
而此時樓下也嘈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