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空白地帶
眾人一路平安無事地過了亂葬坑,到達了另一端的出口處,幾人沒有急著過去,而是聚集到一起 稍稍休整了一下。
拿出水和干糧,眾人吃了些東西,趙普把白玉堂給他的那張地圖拿出來,只這內室和中室交界處 的一片空白地道問白玉堂 :“白兄,這亂葬坑之后和內室之間的……是什么?”
白玉堂搖了搖頭,道:“我也研究了很久,地圖上什么都沒畫,是空著的,就好象是一段空白。 ”
天天想了想,突然問烏仁杰:“對了,烏大哥,你說你見到了尸逐的尸體是不是?”
烏仁杰點點頭,“見了啊,剛想放火燒了他,就把自己變這兒來了。”
“那你知道這亂葬坑之后是什么東西?”白玉堂問。
烏仁杰點點頭,心有余悸地說:“有個水潭,水潭中間就是尸逐的尸體。”
“水潭?”趙普一愣,“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水潭里有東西?”
烏仁杰嘆了口氣,道:“老子想起來心直跳,這水里有要命的東西!”
“什么東西?”天天好奇地問。
“上身是人,下身是魚”烏仁杰回答。
“美人魚?”天天來了興致,“真的有?好不好看?”
烏仁杰望天“唉”了一聲,搖頭道:“好看個屁啊,那玩意兒吃人!”
“啥?”天天那美好的世界觀再一次受到了打擊,“為什么人魚會咬人?”
“那玩意兒的牙長得跟鯊魚似的,兇狠得都不行了!”烏仁杰撇撇嘴,“我們最后剩下的幾個人 都折在那水潭里了!”說著,撩起褲腿給天天看。就見他腿上一圈清晰的疤痕,好幾個很深的洞。
“當年被它咬那一口,差點這條腿就廢了!”烏仁杰放下褲腿。
白玉堂伸手摸了摸下巴,突然問,“你說水潭中間是尸逐的尸體?后面沒有路了么?”
“后面?”烏仁杰一愣,拍著腦袋想了想,“呃……那地方四面環水,我又只剩下一個人了,所 以沒注意……不過中間躺著的那個尸體穿一身金甲,看著挺尊貴的,我以為就是尸逐來著……”
“小白,你覺得那不是尸逐的尸體?”天天問。
“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趙普道,“中間那個空白地帶,很有可能就是一個障眼法……不過, 怎么會一燒那尸體,就回到了一千年前呢?”
眾人紛紛費解地搖頭。
“我有個辦法!”天天提議。
眾人望他,意思像是——你又有辦法?
“諾,烏大哥一千年后看見了那具尸體不是么?”天天問。
眾人點頭。
“也就是說,我們沒碰那具尸體!”天天繼續說,“可是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去毀尸逐尸體 的,待會兒如果我們過了那人魚陣還沒死,那就表示這具尸體是假的!”
其余幾人對視一眼,都表示同意,覺得天天說得有道理。
商量已畢,幾人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準備進洞去。
剛踏進洞口,就聽洞的那頭傳來了一陣陣奇怪的叫聲。
天天仔細一聽,眨眨眼,道:“像是海豚、鯨魚之類的叫聲!”
烏仁杰顯得有些緊張,小聲道:“就是那東西在叫!”
幾人小心地向前移動,在洞口時,白玉堂和趙普掏出火折子,點亮了兩端的長明燈,就聽“嘭” 地一聲,整個空間亮起了跳動的昏黃火光,眾人的眼前,果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水潭。潭水是一種詭 異的黑色,映著上空的火光,湖面還算平靜。水潭中央有一座圓形的島嶼,島上,放著一口金色的棺 材,棺蓋打開著,里面有隱隱的光芒。
“這都多久了?”天天好奇,“再好的金子也會蒙上灰塵啊什么的,怎么還這么亮?”
正說話間,水波翻動了一下,有一條尾巴從水面上劃過。
天天就看見一條青色的魚尾上,點點的鱗片反著光,感覺很漂亮,不過看體積,這魚起碼有個三 四米長吧。
趙普撿起地上的一枚石頭,對著那魚的尾巴丟了過去。
“啪”地一聲,石頭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魚尾。
那魚尾迅速地沉到了水里,隨后,水面一陣翻攪,冒出了幾個泡泡,水下浮上了一個東西,沒多 久,一刻腦袋露出了水面。
那腦袋和人腦袋的形狀差不多,顏色是青色的,兩邊有鱗片,還有一些頭發,只是原本耳朵的地 方沒有了,眼睛也沒有了,光溜溜面孔,鼻子變成了一個小洞,下面一張嘴則是大得嚇人,而且一口 獠牙刺在外面,長法和鯊魚真是很像。
那東西鉆出水面之后,原地轉了一圈,似乎是在辨別方位,最后面向天天他們停了下來,沉默了 一會兒之后張開了嘴,又發出了那種海豚叫一樣的叫聲。
本來,天天最喜歡的動物就是海豚了,以前還覺得它們叫起來的時候很可愛,可是這回換成這玩 意兒來叫,盡管聲音是一樣的,但還是讓人覺得倒胃口和毛骨悚然。
紫影小聲問公孫,“這東西有出處沒有?”
公孫點點頭,“這東西叫鬼魚。”
“鬼魚?”眾人一齊看向公孫,心說真是一聽名字就讓人全身不舒服的東西。
“鬼魚相傳是由被溺死于水中的冤魂化成的,”公孫道,“古時有貴族專門飼養這種魚來食用, 據說味道鮮美異常,不過這東西是吃人的。”
眾人聽得一陣反胃,天天就納悶了,人怎么一有錢就愿意吃些可怕的東西,這玩意兒就算弄熟了 ,誰能吞得下去啊?!
那人魚還在一個勁兒叫著,赭影有些疑惑,“它們是不是看不見?“
“眼睛都沒有了,拿什么看啊。”烏仁杰拿出腰間的一把槍,道:“大概是因為常年生活在黑暗 的環境里,所以退化了吧,好像它們和海豚一樣,都用叫聲來彼此聯系!”
“那它現在叫得那么起勁……”天天看看左右,“是在和誰聯系……”
話還沒說完,就見原本平靜的水面上咕嘟咕嘟地冒起了一串串的水泡泡,不多久,從水下鉆出了 好些一模一樣、半人半魚的怪物腦袋。
這些魚腦袋的顏色整體都是青的,只是有的深些,有的淺些。
“這么多?”天天吃驚。
沒一會兒,水面上已經聚集了數以百計的人魚腦袋,都張著口怪叫著,沒有眼睛的面孔盯著天天 他們的方向。
“呵……”趙普笑著搖頭,“怎么這些帝王將相給自己建墳的時候,都喜歡放些個妖魔鬼怪進去 ,就不能放些好玩好看的么?”
“好玩好看的?”白玉堂聽得有趣,問趙普:“何為好玩好看?”
“比如說建造些小橋流水、亭臺樓閣什么的。”趙普摸摸下巴,邊想邊說“放些戰馬盔甲,再說 了,就算要陪葬,找這些個怪物干嘛?還是弄幾個廚子比較有用么。”
眾人都忍不住笑起來,天天也無奈,眼前危機重重,無奈白玉堂和趙普這兩個領頭的都屬于心特 別寬的類型,似乎這些詭異的事物都全然不放在他們眼里。
公孫白了趙普一眼,“你喜歡,以后自己的墳就這么建吧。”
趙普挑眉看看他,湊上前道嬉皮笑臉道:“我才不要什么墳呢,等我們死了,就一把火燒了,骨 灰放一個壇子里,沉到海里去,那就叫水□融。”
公孫早就習慣了趙普的口沒遮攔,也沒怎么樣,倒是身邊的其他人聽得全身發麻,天天真慶幸白 玉堂不像趙普那么不要臉,隨時隨地都敢來上那么一段。
“這魚兇殘得很!”公孫把話題轉回到正題上來,“它們連同伴都會吃!”
白玉堂想了想,拉過天天,把他摟到懷里。
天天大驚,心說,小白剛夸過你啊,好勝也不是這樣啊,趙普也就動動嘴,你怎么連手都動上了 ,多不好意思啊!
天天紅著臉趕緊閉眼,卻感覺白玉堂抬起他的手,輕輕一拉手腕上的機關,“嗖”地一聲,一枚 袖箭射了出去,正好射中了其中一條人魚的額頭。
那人魚慘叫了一聲,從額頭上的傷口里流出來一股黃綠色的液體,魚身在水中激烈地翻騰了起來 。
同時,它周圍的幾條魚立刻撲了上去,魚身竄出水面,眾人才看清了這些人魚的全貌。與其說是 人身魚尾,不如說是人頭魚尾呢。天天發現它們的手也已經退化了,變成軟綿綿的兩個小肉瘤掛在身 體兩側,除了給腦袋之外,后面的一整截都是魚。就見它們像蛇一樣將嘴張到幾乎一百八十度大,狠 狠咬住了那條受傷的人魚,甩動尾巴,死命地撕扯著。其他人魚也紛紛靠過去,撕咬著同伴,不到片 刻,那條受傷的人魚就被分食得干干凈凈,連骨頭都不剩。
“哈……”趙普笑了起來,“終究還是畜生,真不明白弄這些個鬼東西有什么用!”說完,拿起 新亭侯,對著水面揮了一刀過去,刀光閃過,所到之處的人魚都或多或少地受了傷,同樣的,也引來 了同伴的分食。隨后,趙普又連揮了幾刀,一時間,整個水潭都像是沸騰了一般,所有的人魚都撕咬 到了一起,黑色的水面上漂著一層黃綠相間的東西,空間里彌漫著撕咬皮肉和咀嚼吞咽時發出的聲音 ,讓人覺得惡心異常。
白玉堂微微皺起眉,道:“怎么沒有飽的跡象?”
“這魚永遠都不會飽的!”公孫道,“它們會一直吃,直吃到所有的同伴都被吃光了,或者是自 己被撐死了,讓別的人魚吃掉,才會停!”
“還是乘亂先過去吧。”白玉堂看了趙普一眼。
趙普點頭,這點距離,對于他和白玉堂來說,帶著公孫和天天過去是輕而易舉的事,韓彰的輕功 也不錯,過去也不是問題,至于烏仁杰,就交給赭影紫影好了。
眾人分配了一下,白玉堂摟起天天,率先縱身躍到了水潭之上,向水潭中央的那座小島飛去。
水中的人魚似乎是感覺到了頭頂上有東西飛過,有好幾條都張著血盆大口躍出水面,想要咬兩人 ,白玉堂抬腳踢飛了幾條,又借劣快了速度,片刻便穩穩地落到了對岸。
雙腳著地后,白玉堂感覺腳下的地還挺穩,就把天天放了下來,并對趙普等招了招手。
趙普示意韓彰先過去。
韓彰沒法像白玉堂那樣跳得那么高,必須要踩幾腳水,因此有一定的危險性,白玉堂掏出了幾把 墨玉飛蝗石拿在手里。韓彰一路踩水過來,只要周圍一有人魚露頭,就會被白玉堂抬手甩出的一枚石 子擊得腦漿迸裂。
隨后,赭影和紫影帶著烏仁杰到了對過,最后趙普和公孫也穩穩落到了小島上。
這塊水中的島嶼面積不小,正中間就是那口巨大的黃金棺材。
趙普示意眾人別靠近那口棺材,白玉堂則向遠處眺望,果然見水潭對岸有一片淺灘,其后一面石 墻上有門洞,那里應該就是進入內室的入口了。
這次,赭影先到對過探路,奇怪的是,明明是貫通的水潭,在小島的那半邊,水里都是人魚,但 這半邊,卻一條人魚也沒有。這些人人魚仿佛是遵守著某種契約,不敢跨過來一部。
白玉堂和天天等在最后,正這時,兩人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天天就聽到一串有節奏的“嘀~嘀~嘀~嘀~”聲,有些耳熟。
“天天,什么東西在發光!”白玉堂指了指天天腰間的那個香囊。
天天一愣,打開香囊一看,驚得差點叫起來,是他帶著的那塊時光轉移機的信號接收器。原本已 經沒反應好久了的信號器,突然啟動了起來,天天記得他來之前,這東西就一直是邊閃邊響的……算 了算時間,不對啊,還有幾個月呢,怎么會現在亮起來?
“先過去再說吧。”白玉堂伸手摟住天天,帶他向對岸掠過去。
天天滿腹狐疑,到了對岸后,二話不說,先撤下一截袖子,把白玉堂的手和自己的手捆在了一起 。
白玉堂看著他的舉動哭笑不得,“這是干嘛?”
天天神秘兮兮地湊上去道:“不知道是那個尸體的問題還是別的什么,總之信號器有突然就有反 應了,你要看緊我啊,不然說不定唰地一聲,我就回一千年后去了!”
白玉堂聽后一愣,將握在一起的手,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