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千佛洞奇案
千佛洞奇案 01 書生
鳳凰琴殺人的案件算是告一段落了,包拯和趙普決定次日就回開封。
公孫風風火火地到了陷空島接小四子,臨行前想見天天一面,卻被告知展景天和白玉堂都不知去向了,最后,只得作罷。
天天到底在哪里呢?——他現在正在陷空島獨龍溝的溫泉里泡著呢。
話說,那天在樹林子里被白玉堂“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之后,天天就軟趴趴地暈了過去,還醒過來時,已經被帶來了獨龍溝。
得知公孫等要走,天天著實鬧了一陣子,畢竟相處多日,臨走告個別也是應該的~~只可惜,眼前那條長長的獨龍溝實在不是人類可以過去的,當然,白玉堂這種有特異功能的除外。白玉堂是擺明了不想讓他再見開封府的人,才會把他藏到這里來,更可氣的是,這幾天那人對他不是親親就是親親,不停地親親,使勁地親親,弄得天天連床都下不了,想鬧騰也沒法鬧騰~~
終于,開封府的人馬離了松江府,聽說小四子沒找見天天,哭得那叫個慘哪~~
見天敵們都走了,白玉堂這才把天天帶回了陷空島,決定慢慢養,養胖一點,然后再吃。
在島上休養了好幾日,天天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狀態,最近,他正在和白玉堂研究接下來游山玩水的路線。
這天一大早,盧方收到了一封請柬,是山西汾陽府元家鏢局送來的。說是山西七十六路鏢局的大當家元太倉要在汾陽府的太符觀,舉行金盆洗手的儀式~~想請江湖各路的朋友去給他做個見證。
天天一聽就來勁了——金盆洗手啊金盆洗手!!
盧方和元太倉交情不錯,既然人家發了帖子來請,這個面子自然不能不給,于是,就決定攜四位兄弟一起出席。
天天琢磨琢磨,問白玉堂:“汾陽府……是不是在太原附近啊?”
“對~~”白玉堂微微有些詫異,這小東西向來沒常識,竟然還知道太原府?!
“哦……那么就是在山西了~~山西有什么名勝古跡啊~~著名小吃?”
白玉堂搖頭,問天天,“你想去湊熱鬧啊?會有很多江湖人!沒什么意思。”
天天就見其他四鼠眼巴巴地瞅著他,心里明白,白玉堂肯定是不想去~~多日的相處,天天發現這四鼠實在是太寵這個弟弟了,以至于把白玉堂慣得無法無天,他們四個根本就喊不動他,如果這次白玉堂不去,那五鼠就只能去四個——多沒面子啊~~
“啊,大侄子啊~~”徐慶上前說,“我老家就是山西的~~汾陽可好玩兒啦!”
“真的?”
“真的真的!”蔣平在一邊煽風點火,“汾陽最有名的就是杏花村,那里的杏花酒,天下一絕啊!”
“對對對!”韓彰也說,“汾陽還有一處奇景——山神峪有個千佛洞,里面有近千尊佛像,栩栩如生啊!”
天天聽得兩眼放光,回頭看白玉堂:“小白,我們去吧~~”
白玉堂看看四鼠,又看看天天,不做聲~~
景天知道白玉堂是不想大隊人馬一起出動,于是,就湊到他耳邊說:“咱倆騎云響先走,邊走邊逛,等到了汾陽,再和他們會和,好不好?!”
聽了天天的話,白玉堂臉上才顯出了笑意,點點頭對眾位兄長說:“好,就去汾陽!”
“呼~~~”四鼠們長出一口氣,感嘆,“真好啊~~這回閻羅也有人管啦~~~”
只是,第二天四人就笑不出來了,一個白玉堂院里的下人送來了一封信,說白玉堂和展景天天還沒亮,就啟程離開了。
接過信,四鼠聚到一起一看,就見信封上畫著四只歪歪扭扭或胖或瘦的小老鼠~~~
展開信,四人就一皺眉——這幾個是字還是鬼畫符啊。
其實四鼠不知道,本來白玉堂是連招呼都不想打就走的,叫下人留個口訊“汾陽見”不就得了么~~但是天天覺得這樣太失禮了,所以就親自拿起毛筆,歪歪扭扭、涂涂改改地給四鼠寫了封信,信的內容如下:
四位哥哥展信佳:
我和小白先上路了,我們在汾陽府見~~
祝你們一路順風~~旅途愉快~~
以上~~~
天天&小白
…………四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語,搖頭嘆氣~~~
四日后,通往汾陽府官道上的某出驛站茶棚里。
“少爺,您吃點東西吧~~”一個書童打扮的少年給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遞上一杯熱茶和幾個熱騰騰的包子。
“唉…………”那位被稱作少爺的,今年看來也不過二十三、四歲,青衫長袍,中規中矩的長相~~愁眉緊鎖。
“這元家大小姐,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親事啊?”書童壓低了聲音,“您怎么還悶悶不樂?!”
“你懂什么?!”青年瞪了書童一眼,“我是讀書人么,一心就想找一位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她元佩佩是武術世家,據說也是個武林高手,還不知道識不識字呢……說不定還是只母老虎!”
書童忍住笑,“少爺,這只是相親,又不是真要您娶她,老爺不也說了么,去看一眼,相不中就算了,權當歷練歷練~~再說了,您嫌棄人家,人女中豪杰說不定還嫌棄您呢~~手無縛雞之力!”
“你……”正想開口教訓幾句,那青年突然停住了,雙眼直直盯著遠處的官道。
書童有些好奇,也順著自家少爺看的方向望過去。
就見遠處的官道上,遠遠行來一匹馬,純白健壯的白龍駒。
“少爺,好馬啊!”書童回頭,卻見那青年還在眺目遠望,他看的顯然不是馬,而是馬上的人。
再次舉目望去,那馬已經緩緩地行至茶棚不遠處。
馬上一人,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再細看那人面容,書童心中移動~~真是驚為天人啊,難怪少爺看得那么起勁——只是,人家再好看也是個男的,而且瞧他眉目含霜,身材修長挺拔,這氣度和風骨絕對是個會武的,少爺一向都最憎惡武人的呀~~
待馬行到近處,才看清,那人并不是獨自一人,他身前還有一人,只是那人身量顯得比較小,而且似乎是正在熟睡,他側身躺在身后人的臂彎之中,頭枕在他胸前,身上蓋了一條潔白的貂裘大氅,捂得嚴嚴實實,只露了半顆黑乎乎的腦袋在外面。
馬行得很慢,馬上之人似乎也并不著急,只是信馬由韁一般緩緩而來。
這兩人是誰?自然是白玉堂,和在他懷里呼呼大睡的展景天了。
昨日兩人路過縣城,正值晚上有花燈大會,天天第一次見著放天燈的,第一眼看到天上飄的天燈時,扯著白玉堂的袖子就喊UFO~~~后來非要自己也試試,于是一直折騰到半夜,晚上還興奮地睡不著~~以至于今早白玉堂把他從被窩里揪出來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
最后,白玉堂索性讓他在馬上睡,邊睡邊趕路。
到了茶棚前停下,白玉堂低頭看看懷里的景天,想叫他起來吃個早飯喝杯熱茶,但是,懷里人睡得正沉,小臉還紅撲撲的,有些不忍心吵醒他~~正在為難,突然茶棚里一張桌邊站起一人來,直沖過來,到了馬前就喊:“恩公!”
白玉堂被他弄得一愣,坐在馬上打量那人,見是一個書生,不認識~~
“恩公是我呀!”那書生見白玉堂不記得他,又提高嗓子說,“我是蕭魏文啊!”
這時,天天動了一下,似乎是要醒了。
白玉堂皺眉。
“少……少爺……”小書童上前拉了拉書生的袖子,他看出白玉堂臉上似乎不是很高興,心里也納悶自家少爺是怎么了,對著個陌生人喊恩公。
“青竹,他就是三年前在老虎嶺救我的恩公啊!”蕭魏文興奮地對書童說。
“老虎嶺……”被他一提醒,白玉堂才想起來,的確,三年前自己經過老虎嶺時,聽聞那里一伙山賊綁架了縣城的幾位富家少爺,以作勒索。于是他就管了個閑事,宰了那幾個山賊,救下了數人,至于被救的人里面有沒有眼前的這個蕭魏文~~他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懷里的景天微微掙動了幾下,緩緩地醒過來,迷迷糊糊地眨著眼睛。
“恩公要是有空的話,不如小坐一會兒,或著告知大名……”蕭魏文不停地邊說邊施禮,但白玉堂的注意力卻全在懷中醒來的景天身上,趁著他醒了,低頭柔聲問:“冷不冷?”
搖搖頭,景天又往他懷里蹭了蹭,準備繼續睡。
“吃點東西再走?”白玉堂又問了一聲。
“……”天天搖搖頭,又蹭蹭,含含糊糊發出一個音節來:“睏……”
“再睡會兒吧。”抬手幫景天整理了一下頭發,又將大氅蓋了蓋嚴實,白玉堂輕輕一拽韁繩,云響打了個響鼻,接著向前慢慢踱走了。
蕭魏文和青竹站在原地發呆,眼前還是剛才白玉堂一臉寵溺地跟懷里人說話的畫面……
良久,青竹拽了拽蕭魏文的袖子:“少爺……那個,他抱著的,是個男的吧……”
“啊……”蕭魏文點點頭,“像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
又震愣了片刻,蕭魏文“呀~~”了一聲,沮喪地說:“忘了問恩公名姓了……”
一肚子懊惱的蕭魏文不聽青竹的勸告,堅持半夜趕路,上了山間的羊腸道,卻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淋成了落湯雞,兩人無頭蒼蠅一般地一通亂撞,好不容易找見了不遠處一座廢棄的山神廟,趕忙沖進去,拍身上的雨水,凍得直抖。
抬眼,猛地瞧見墻角處有火光,定睛一看,都愣住了——就見墻角的避風處,一個火堆燒得正旺,火堆里側坐著兩人,他們身后還有一匹精神的白馬。
那兩人正是今早遇上的白玉堂和展景天。
天天早就睡醒了,正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著進來的兩個人。
蕭魏文想到自己現在跟只落湯雞似的,肯定很狼狽,臉微微泛紅,暗罵,真是有辱斯文了~~
景天見兩人站在門口的冷風里,凍得直發抖,就對兩人招招手。
蕭魏文還在猶豫,青竹已經拉著他笑嘻嘻地跑了過去,往火堆前一湊,頓時暖和了起來。
“呵呵……恩公……”蕭魏文有些尷尬地笑著給白玉堂行了個禮。
“認識呀?”天天好奇地問白玉堂,又盯著蕭魏文看起來。
蕭魏文被天天看得滿臉通紅,抬手行禮說:“在……在下蕭魏文,這是我書童青竹……”
“哦……”天天點點頭,對兩人一笑,“我叫展景天。”
蕭魏文和青竹同時呆住,看著天天對他們笑啊笑,心里贊嘆:“這人……笑起來怎么這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