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你胡說什么呀？”小四子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店小二，蕭良趕緊拍了拍他，問那小二，“何出此言啊？”

　　“唉……最近天象有異啊。”小二找了旁邊一張空座，坐下來對小四子他們說，“在黑風口西北面那兒有一個鬼坡，就是一小塊沙地……那個地方啊，本來就是個鬼地方……一般動物什么的進去了，都沒法出來。

　　“為什么？”小四子不解地問，“是個流沙坑么？”

　　“哦，這倒不是。”店小二擺擺手，想了想，道，“那里啊，亂石如云，你在山坡上面看啊，就能看到下面是白骨累累，那些飛禽走獸走進去了之后，不知道怎么地就分不清楚方向了，然后也出不來了……都被困死在里頭。”

　　“這么奇怪的地方啊？”

　　小四子好奇。

　　“唉……”小二嘆了口氣接著道，“還有啊，最近遼人那頭，在鬼坡后面建造了一個攻勢，也不知道他們弄的什么，反正就是亂七八糟的城墻啊，之類的……總之那里是時而打雷時而下雨，亂七八糟的……半個月前不是就有大宋軍馬二十萬進了那陣里，然后一夜之間，都沒有了。”

　　“什么？”小四子等人震驚非常，問，“一夜之間人都沒有了？”

　　“可不是。”小二點點頭，道，“我聽說啊，皇上下詔書，讓九王爺趙普帶著三十萬人馬來這兒了……唉，大宋朝能鎮得住遼人的也就只有九王爺了，不過十年之前他無往不勝，現在十年之后……”

　　“十年之后怎么了？”小四子臉色一寒，有些兇惡地瞪那個小二。

　　“別說九王爺只有三十多歲，就算七十老將，也是灰眼修羅。”輪打仗，趙普就是青影他們心中的神明，那小二敢再胡說八道，他們可要動手宰人了。

　　“唉……是是。”小二可會看面色，趕緊點頭稱是，說自己沒見過世面，轉身就跑了。

　　小四子也沒心情吃飯了，蕭良等收拾了一下，就進了房間，準備過一夜，看看形勢，不過估計再過兩日趙普他們的大軍就快來了。

　　蕭良比較擔心的是小四子在這里的安全，畢竟兵荒馬亂的，也是他們來的不巧……

　　小四子則是一晚上都很生氣，一來有人說九九壞話，而來，要打仗了，這世上怎么那么多討厭的人，有好日子不過，偏偏就要打仗的呢。

　　回到了客房里，蕭良弄了些熱水來，剛剛小四子用手抓的羊排骨，大概是因為太生氣了，所以手都沒洗，就氣呼呼地坐在床上生悶氣了。

　　“瑾兒，手。”蕭良伸手，示意小四子把手給自己。

　　小四子把爪子擱在蕭良的手上了，蕭良用熱毛巾給他擦，就聽小四子氣呼呼地說，“小良子，太氣人了！”

　　蕭良失笑，問，“我怎么氣著你了？”

　　小四子眨眨眼，道，“不是呀，我不是說你，我說店小二，還有打仗的那些遼人。”說話間，小四子眼前突然出現了耶律禛那張極度討厭的臉，咬咬牙，加了一句，“討厭死了！”

　　蕭良給小四子擦完了爪子，有幾分擔憂地說，“瑾兒，你身份特殊，我們要不然回去找王爺他們吧？”

　　小四子噘了噘嘴，道，“我知道，你們怕我在這里礙事，誰叫我不會武功。”

　　蕭良有幾分緊張地說，“瑾兒，才沒有啊！”

　　小四子瞄了瞄他，道，“小良子，我們明天，去那個鬼坡看看好不好？”

　　蕭良有些無奈，他就知道小四子鐵定耐不住，會想去鬼坡看，就道，“瑾兒，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溜.達.制.做

　　小四子晃了晃腳丫子，道，“你想呀，九九還沒來，我們先去探探敵人的情況么，大不了不進鬼坡呀，隨便看看有什么不可以？順便還能給爹爹他們多探聽到一些線索，那多好啊？不然豈不是白來了，現在眼看就要打仗了，我們是大宋子民么，要為國效力的！”

　　蕭良見小四子一副熱血上涌的樣子，覺得挺可愛，轉念想了想，倒也不不是沒有道理。這時候，穆方和花飛飛他們也來了，眾人交流了一下，想法都跟小四子差不多，準備明日一早，去鬼坡一帶查探一下情況。石頭身子不方便，所以留下。剪子說不定能派上用場，所以也把它帶去，黑影和白影在這里守候，如果趙普他們有消息過來，就及時通知。最后，眾人決定，蕭良、花飛飛、穆方、青影、赤影，剪子，還有小四子，一起動身，去鬼坡查探敵情。

　　離黑風城相距兩天路程的陸家鎮上，趙普帶著三十萬大軍，在一處林場里頭扎下營寨，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繼續趕路。

　　趙普雖然心急，但是畢竟宋軍長途跋涉，而且這次他對敵人并不太了解，因此絕對不能讓士兵先疲于奔命，不然就是自打嘴巴，幫了遼人的大忙。

　　當夜，帥帳之中，趙普在燈下看著黑風口一帶的地形圖，摸著下巴，問公孫，“親親，你以前聽說過這種東西么？”

　　公孫拿著探報們弄來的黑風口地形圖，還看了一些想當地人打聽來的信息，想了想，道，“嗯……的確有過這樣的現象。”

　　“有？”趙普很感興趣地聽公孫繼續往下說。

　　“在西南一帶，石林地區，有一些巖洞也是這個樣子。”公孫道，“其實構造并不復雜，而且洞穴也不算很大，但是有很多人或者動物進去之后，就都迷失了方向，倒是瞎子進去了，還能兜一圈再出來的。

　　“當真？”賀一航似乎有些吃驚，問，“難道是因為里頭有什么陣法？”

　　“這個也不得而知。”公孫道，“不過，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到幾十萬人進去，一夜之間不翼而飛的程度吧？”

　　“那么那二十萬人上哪兒去了？”趙普很有幾分不解地問。

　　“不過，最厲害的其實不是那個鬼坡，而是鬼坡后面那個遼人新建起來的城池……據說是進入了那里才會失蹤，而且那里經常會有異樣的天氣出現。”齊岳道。

　　“嗯……應該是一個陣法。”公孫摸了摸下巴，道。

　　“陣法……”趙普皺眉，道，“四門兜底陣、五行八卦陣……陣法雖然很多，但我大多了解，從沒看到過天生異象這種情況。”

　　“也許，是個攝魂陣。”公孫沉吟了半晌，道。

　　“攝魂陣？”眾人都吃驚，問公孫，“這作何解啊？”

　　“嗯，簡單地說，就是擺這個陣的人，即懂陣法，又懂幻術。”公孫想了想，道，“這樣的人必須是經歷奇特并且天賦異稟的。”

　　“攝魂術么……”趙普眉頭皺了起來，問公孫，“可有破解之法”？

　　“其實所有的陣術，都有個破解之法……俗稱陣眼，只要知道了陣眼所在，就很容易將陣破掉，沒有陣眼硬闖的話，即便你武功再高，都是很危險的。”

　　“那先生剛剛說到的，瞎子入陣卻生還呢？”齊岳問，“這陣仗，對瞎子也有用么？”

　　公孫微微皺眉，道，“攝魂術是相當精妙之術……可以通過人的五感來讓人中招，哪怕你不看，還可以從聽、聞等發面下手，一個人如果五感都沒了……那還如何打仗？”

　　眾人都點了點頭，覺得甚為棘手。

　　“這江湖之上，會攝魂術的人有多少？”趙普問，“如果找到那樣的高人，說不定會有法子。”

　　“嗯……”公孫看了看齊岳，齊岳無奈地搖搖頭，“聞所未聞。”

　　“看來只好到了地方再說了。”趙普收起了卷宗，對眾人道，“都去睡吧，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要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好跟遼人作戰。”見眾人都一臉愁容，趙普笑了笑，道，“別擔心，我跟遼人舊打交道，他們就喜歡故弄玄虛，經不起推敲的……我們一定會贏。”

　　眾人都點頭，齊岳和賀一航出門了，留下了公孫和趙普。

　　趙普將軍床鋪好，對公孫道，“親親，晚上睡會不會冷，我再多弄一個火盆吧？

　　公孫搖搖頭，道，“有你在還能冷啊？”

　　趙普立刻來了精神，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主動邀請我來做一些可以讓我們都熱起來的……唔。”趙普話沒說完，就被公孫扔來的一個枕頭砸中了……

　　趙普將枕頭拿下來想跟公孫鬧一會兒，卻看見他坐到了軍床之上，臉上淡淡的，有些愁容。

　　趙普輕輕嘆了口氣，走到公孫身邊坐下，低聲問，“你擔心小四子啊？”

　　公孫輕輕點了點頭，看趙普，“還有小良子、影衛他們……我都擔心。”

　　趙普笑了，伸手搭住公孫的肩膀，不無感嘆地說，“說起來，我們在逍遙島上都住了六年了吧。”

　　“嗯。”公孫點頭，“大概年紀大了，總是想很多。”

　　“跟年紀大小沒關系。”趙普道，“只是有些掛念而已……年輕的時候因為沒什么念想，現在一大家子人，要惦念的自然多了……石頭還不是要生小布布了么？”

　　公孫笑了起來，道，“小四子一定要乖乖等著，可不能亂來啊。”

　　“亂來也不要緊。”趙普將公孫摟緊，道，“所謂長江后浪推前浪，小四子像你，雖然呆了點，但是傻人有傻福，再說了，還有小良子呢。我那徒弟，雖然脾氣性子不像我，但是骨子里像我，那都是狼種，誰要是敢動小四子……那可不是跟他鬧著玩兒的，還有影衛們和穆方花飛飛呢。”趙普湊過去在公孫額頭上親了一口，“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