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捨腳救兄
遇火災事情後,費揚古斬殺了幾個士兵,胤禛知道是怎麼回事,胤祐沒有多問。
兩天後,開始下雨,雨具不足,擔心士兵冒雨趕路會生病,如果病在軍隊裡蔓延開,就麻煩了。費揚古無奈,只得讓全軍停止趕路,找了一處斜坡安營扎宅。
軍帳中,胤禛面色不太好看,如果這雨一直這麼下,原本的作戰計劃就要被擱置,若是不能斷了葛爾丹的後路,只怕整個西路軍的將領都會被受到責罰。
他的左首處坐著費揚古,右首坐著八阿哥胤祀,此時的他們無論立場如何,擔憂的心思都是一樣。
胤祀偏頭看向沉思的胤禛,近兩年他與這個四哥非常不對盤,明裡暗裡兩人也鬥了不少,只是這次如果老四倒霉了,他也討不到好處,食指不自覺的叩擊桌面,「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盡快趕到翁金河。」
費揚古聽著外面的雨聲,微微皺眉,「兩位阿哥有何想法?」
胤禛想了想,問道:「如今軍中大約有多少士兵分發不到雨具?」
費揚古眼神微亮,「五分之一。」
胤禛沉聲道,「既是如此,不如讓有雨具的人先走,剩下的人輕車簡行,雨停後快速趕來。」
「這樣一來,若是遇上大批葛爾丹大軍,我軍兵力不足又當如何?」胤祀收回叩擊桌面的手指,慢悠悠的開口;「若是讓葛爾丹在我們手下逃了,誰又能擔這個錯?」
胤禛微垂眼瞼,「因為全軍速度過慢,而讓葛爾丹毫無障礙逃走與奮戰讓葛爾丹元氣大傷,這兩條路又作何選擇?」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葛爾丹逃回老巢,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原本準備進帳的胤祐聽到胤禛與胤祀的談話,腳步一頓,他撥了撥頭上的斗笠,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想法。前世他只知道這次能清軍能讓葛爾丹大敗,最後還服毒自殺,可是其中的過程他是完全不知。
與西路軍匯合前,胤祐已經接到康熙的旨意,讓他掌領鑲黃旗。他回頭看了眼在雨中站崗的士兵,這些人的命全部握在統領者的手中,一步走錯,這些人便要送命。
「再等一日吧,若是明日再在不停,便讓大部隊先行。」
胤祐聽著費揚古的話,轉身回了自己的帳中。
第二日中午,雨停,費揚古大喜,立率全部全速前進,到達翁金河時,康熙率領的中路軍已經出了科圖,進了漠北逼近葛爾丹大軍。西路軍急忙前行,過土刺河後,便聽聞葛爾丹潰逃的消息。
「報!」一個士兵急速趕到費揚古馬前,「將軍,前方十五公里處便是敵營。」
費揚古看向身後的三位阿哥,「幾位阿哥有何計劃?」
胤禛看了眼四周士兵的倦怠,這幾日的急速趕路的確也讓人吃不消,他想了想:「如今大家連續幾天趕路,又累又餓,不如暫且安營讓大家歇息,養好精神再全力一戰。」
胤祀沉默的點頭,一邊的胤祐也沒有意見。
「奴才也正是此意,」費揚古看了眼四周的地形,快速安排好安營的分部地點,心頭鬆了一口氣,卻又莫名的提了一口氣起來。
費揚古選的地點布的陣型,易守難攻,當天夜裡大多將士安安穩穩休息了一夜,隔天幾位主將便到將軍主賬商量對策。
「既是如此,就由正孫將軍,四阿哥,七阿哥,八阿哥率軍嚴防山頭,末將率人繞至葛爾丹的老巢,斷了他後路。只是這誘敵之人,幾位有何意見?」費揚古把視線從地圖上收回,落到了四與八兩位阿哥身上。
四阿哥與八阿哥內裡不和,朝中上下心中多少有些譜,這誘敵之功不算少,兩人一人掌正紅,一人掌正藍,由哪方派人都為難。讓四阿哥的人去,會有人說他與四阿哥結黨,讓八阿哥去,他心裡還是不願意把這軍功讓給自己女婿的對手。
其他幾位副將心裡也清楚,都不說話,誰也不想開罪兩位阿哥。
胤祐眼見這情形,嘴張了張,然後又閉上了,這渾水他不想踩。
「以末將看,七阿哥在軍營裡有些時日了,不如請七阿哥派人做此事如何?」站在一邊的孫思克開口道:「四阿哥與八阿哥也要全力應敵,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
費揚古微微點頭,顯然對此事沒有意見。
「將軍言之有理,」胤祀不鹹不淡的回答,心如明鏡,這些人大多都向著老四,全軍上下誰不知七哥與老四交好,只是讓七哥拿下這份功勞也比直接給老四強,反正這份功勞他也拿不。
胤祐腦子裡突然覺得自己瞬間變成了一個漁翁,而且連手都不動就得到好處的漁翁,只是這個好處有些燙手。
兩日後,胤祐派四百多人誘敵,葛爾丹果然動怒,誓要拿下山頭,開始是紅衣大炮與鳥槍兵對仗,再是滾石擊退企圖上山的敵人,箭雨退敵,直到最後竟是短兵交接,戰鬥激起。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非常不好,這與殺一隻雞殺一隻鴨不同,胤祐握著刀柄的手沁出汗意,只是在後面准葛爾軍衝上來時,仍舊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這是戰場,他是男人,是大清的阿哥,在這個時候,即使心有懼意,也不能有半分的退意。他只要退一步,便會成為阿哥中的笑話,自己的額娘,自己的母族,都會成為滿蒙八旗的笑話。
殺一個人與殺十個人有什麼不同,那便是害怕與麻木的差別。一刀下去,有時候頸部動脈的血噴灑在胤祐的手上,臉上,他連擦拭的時間都沒有,繼續抵禦著下一個敵人。
一邊的胤禛與胤祀臉色也不好,不過動作卻絲毫不見緩,原本高高在上的阿哥,此時也不過是殺紅了眼的將領。
一批批准葛爾士兵往山上衝,又倒了下去,所謂的鳥槍兵更是沒有見到多少,在大清的紅衣大炮下,根本毫無抵抗力。
殺退一股敵人,胤祐身上銀色的鎧甲已經被血染紅,他看著山下繼續往上衝的敵人,聲音冷然,「拿弓來。」
拉弓,射箭,箭頭穿過前方騎著馬的將領胸膛,對方立刻墜馬。
「我大清的兒郎們,讓這些人知道我大清的威望,此等狗賊,又有何懼!」與他並肩騎在馬上的胤禛見狀,立刻大聲道:「揚威我大清,兒郎們,斬下賊人首級,為皇上分憂!」
此時殺紅眼的士兵們聽到四阿哥慷慨激昂的話,更是殺意滿滿,嗷嗷叫著迎上地上,而地方早已經失去大半鬥志。
「四哥,八弟,今日便讓葛爾丹在此處有來無回!」胤祐偏頭朝胤禛胤祐爽朗一笑,沾上血污的臉在此刻顯得格外的吸引人。
「好,」胤祀握緊沾滿敵人鮮血的寒刀,也沒了平日的溫和氣度,身上滿是殺意。
胤禛一揚馬鞭,衝到前面,留在他身上保護他的士兵也跟了上去,就怕這位爺出事。胤祐見到這場面,揚鞭笑著跟了上去。
胤祀比兩人晚一步,看著二人馬背上的身影,一抹臉頰上的血,也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
短兵交接時,所謂的計謀已經沒有意義,所有的人都是用命來拼,即使有人保護著的阿哥們,此時也是陷入一種危險的境地。
胤祐知道歷史上康熙的兒子沒有誰死於戰場,可這裡的歷史已經有所改變,他不知道會不會有哪個阿哥因為歷史的改變死在戰場。他狼狽的躲過敵方副將的大刀,背往前弓,一刀劃破對方的胸口,對方吃痛,揚刀便朝他後背砍去。
胤祐暗叫不好,突然側邊突然冒出一刀,把敵方斬於馬上,他快速往旁看了一眼,竟是八阿哥。此時他也顧不上道謝,右腳用力把一個敵人從馬背上踢下,立刻有士兵衝上前把刀插進這人胸口。
大戰進了了半天,准葛爾士兵仍舊想攻下山頭,清軍奮力殺敵,即使疲倦至極,只是誰也沒有半分的鬆懈。
胤祐身下的馬已經開始滴血,大多是敵人的鮮血,也有馬身上的傷口。他感覺不到疲累,全身的神經已經緊繃到極點,眼中沒有了別的顏色,只有刺眼的紅。
突見一敵軍繞至胤禛身後,胤祐面色一變,快速調轉馬頭,飛身一刀穿透此人胸口,腳下一痛,竟是左腳被人砍過,腳趾處噴出血來。
「七弟!」胤禛面色一變,若不是敵軍在前,此時恨不得上前摟住胤祐檢查傷勢。
「七阿哥!」他身邊的親兵面色大變,殺了對方後便圍攏在胤祐身邊。
「慌什麼?」胤祐端坐在馬頭,沉著臉道,「都給我殺敵,這麼點小傷,不用去管!」只是心裡卻忍不住哀嚎,恐怕自己半個腳趾沒了,人都說十指手指連心,沒說十根腳趾連心啊,怎麼這麼疼。
胤禛見胤祐面色發白,看了他仍舊在滴血的左腳,偏過頭,繼續咬牙殺敵,只是下手時更加的狠厲。若不是自己,七弟又何止於受傷?!
想到剛才胤祐不顧自己危險竟是為了解決自己身後的敵人,他握著刀的指節發白,一刀穿透一個敵人的喉嚨,熱血噴滿他的手背。
這場仗進行了一天,准葛爾損兵折將上萬,葛爾丹領兵潰逃。
胤祐騎在馬上,腰背筆直,看著被血染紅的土地,臉上沒有半分表情,肅穆得讓四周的人害怕,原本打了勝仗的心情裡也多了半分忐忑不安。
「七弟!」胤禛跳下馬,看著胤祐已經不再滴血的左腳,走到胤祐馬旁,「你快下馬,讓軍醫給你看看。」
「四哥…」胤祐慢慢低下頭,看著滿臉焦急的胤禛。
「怎麼了?」胤禛伸手握住胤祐緊緊攥住韁繩的手,胤祐的手涼得嚇人。
「接住我」眼前一黑,就往下倒去。
「七弟!」
暈過去…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戰場過程純屬瞎扯,與歷史無關,希望各位前輩英雄原諒戰場無能蝶。
此為第一更,可能還有一更,已經上班而且只有週日休息的蝴蝶表示自己其實很勤奮,傳說霸王勤奮作者的孩子們會變成折翼天使的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