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願打與願挨
敏惠進了府,沒有說要管家的話,胤祐也就沒有開口,仍舊把府上的事情交給管家,好在他剛建府,家裡人少,莊子也少,下面人想要撈油水的地方也不多。
「爺,這魚是近郊莊子裡的女才送來的,府上的廚子瞅著新鮮,就做了這道躍龍門,您嘗嘗。」福多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胤祐用膳。
胤祐用了兩筷子,突然開口道:「福晉近些日子可有遞牌子?」
福多擠在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想必這幾日天兒冷,福晉體弱,還不成進宮。」
胤祐聽了這些,胃口全消,別說現在是封建時期,即便是自己的前世,男女雙方在一起孝順對方父母也是夫妻間最基本的,他念著敏惠年幼不經事,對她一些行為也就睜隻眼閉只眼,只是敏惠此舉也未免過了些。
看了眼門外的天色,他歎了口氣,天氣的確冷下來了,擱下筷子:「福晉既然喜歡在她屋子裡用膳食,以後爺用膳食就不叫她了,她要的東西,只要不違例,你就順了她,府裡的事情你幫管著,福晉年幼不經事,這些雜事就不用去打擾她了。」
「庶,」這話說得雖是體貼,但福多心裡算是明白了,主子是不打算管這位福晉了,就連管家的權利也不給她,看來主子當真是惱了這位了。就這麼供著,不疼不寵,納喇家的人不會養女兒啊。
漱口淨手後,胤祐心情仍舊不好,作為活過兩世的男人,他能體諒半大姑娘的任性,也不喜歡封建王朝把女人當做工具的思想。畢竟敏惠也是自小嬌養大的,嫁給自己,就是自己的責任。而只是體諒是一回事,卻不代表他喜歡敏惠這些行為。不好打,不好罵,便遠著吧,眼不見,心不煩。
到書房坐了一會兒,翻出一話本,結果就是一個書生與報恩妖精的故事,他無聊的把書扔到一邊,想到太子府上能幹的太子妃,四哥府上賢惠的四嫂,五哥府上嫻雅的五嫂,在椅子上換了好幾個坐姿,仍舊覺得心裡不太爽快。
想了半天,胤祐總算想通了,反正又不是自由戀愛,就當養了個閒人,沒得因為一個與自己沒有感情的女人折騰自己的心情。
「來人,伺候爺更衣!」出了書房,胤祐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回到房中,福多帶著另外一個太監伺候著胤祐,見胤祐面色好看了不少,也放了心,若是七阿哥心裡不暢快出了事,成主子還不得剝了他的皮:「主子,這會兒午時剛過不久,您若是要去哪,奴才叫人替您備轎。」
「不用,」伸手挑了一塊玉珮遞給福多,「爺去四哥府上走走,就這麼點距離,還備什麼轎。」
福多一聽,這下連主子的外出也不擔心了,若說主子去其他爺府上,還記得遞帖子,可若是去四阿哥府上,那就跟走自家府上似的,就連大搖大擺進四爺府上,門房的眼神兒也不會偏一點。
取了毛皮坎肩子搭上,福多看著門外:「主子,這外面兒瞟著雪呢,不如奴才還是叫人給您備轎吧,主子您若是受了寒便是奴才的罪過了。」想到自家爺的腳,福多心裡犯愁,若是摔了也沒有他好果子吃。
「你就放心吧,爺有分寸。」胤祐接過一邊小太監遞來的皮帽子戴上,笑著指了屋子裡的兩個太監:「你們二人陪爺出門,福多留下看顧府裡。」
分府時,阿哥是能分些太監到府上的,這些太監都是他阿哥所裡伺候的人,比府上那些不知道從哪分來哪買來的奴才可靠,所以胤祐就把這些人留在了自己院子裡。
「嘶,這天兒夠冷的嗎」小路子懷裡塞著幾本書,匆匆的穿過院子裡的青石路,到了屋簷下跺了跺腳底板上的雪,低頭小心看了看懷裡的書沒有沾上雪花子才放心的走到一扇門外:「爺,奴才下路子求見。」
「進來,」胤禛剛好寫完最後一筆,擱下毛筆,抬頭就看到小路子捧著好幾本書走了進來,免了請安禮,胤禛視線落在幾本書上:「這些就是墨露齋最新的話本?」
「回主子,奴才瞧著好些文人都愛買這些話本看,想必七爺會感些興趣,」小路子念了這些話本的名字,胤禛聽完沒有什麼印象,就讓他放著。胤祐三天兩頭往他這跑,有時候下午就磨在他的書房看些話本遊記,或者工術農巧,對正經的書卻是半分也看不進去。
書剛放下,就聽到奴才來報,七阿哥來了。胤禛看著小路子新買回來的話本,笑罵道:「這混賬東西,連下雪天也不忘到我這蹭吃蹭喝。」只是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麼遮也遮不住。
下路子領了賞,退出書房,恰好遇到走來的胤祐,便笑著請安。
胤祐賞了他哥小玩意兒,順口問道:「四哥可忙?」
小路子也機敏,知道七爺是擔心書房有人,打擾主子正事,便打千回道:「主子今兒正悶著呢,七爺此時到了,主子別提多高興。」
胤祐也不在意,抬腳進了書房,站在屋簷下的小路子聽著書房裡七爺的聲音響起,偶爾也傳出四爺的聲音,只是總帶著笑意。沒過一會兒,書房裡便漸漸安靜下來。
想必一個在看話本,一個在練字描畫吧,小路子心裡暗自好笑,這個七爺也真是,看話本也喜歡到主子這來,偏巧自家主子也受得住七爺三五日的蹭吃蹭喝,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小路子攏了攏衣袖,站在一個避風處守著,萬一裡面兩位爺有什麼事,他也好來得及伺候。沒站一會兒,就見有太監端著幾盤點心和一壺茶走了過來,不用看便也知道,這點心是七阿哥偏愛的南方封風味,那茶也是七阿哥喜歡的碧螺春。
片刻後,小太監退了出來,走到他身邊道:「公公,七爺說外面天冷,你回屋子裡歇著,這裡沒有什麼事情,有院子裡的護衛便行了。」
小路子謝了,轉身朝自己屋的方向走去,至於發話的人是七爺不是自家主子完全不影響他走路的速度。七爺在自家主子面前說了話,主子沒有出聲,那麼這事兒也就只能七爺說的那樣了。
轉眼便來到康熙三十五年的除夕宴,大阿哥戰場英勇,太子監國得當,四阿哥犒賞大軍,在宴席上風頭無兩,不過四阿哥為人清冷,真正大出風頭還是太子與大阿哥。
胤祐受到的關注倒很少,雖說近來康熙的賞賜不斷,但後宮上下都當這是康熙對他斷趾的補償,對他關注力度明顯不如前面幾位阿哥,胤祐也樂得自在。
宴席散了後,胤祐與敏惠出了養心殿,竟然遇到了八阿哥與八福晉。
看著做婦人打扮的八福晉,胤祐不自覺想起一年多前,這個女人刁蠻的模樣。郭洛羅氏沒有給他請安,他也當沒有看見,與胤祀隨意聊了兩句,便要與他們分開,誰知八福晉突然出聲了。
「你是一年前驚了我馬的人?」八福晉這話一出口,便自覺這話不妥,當日自己的馬傷了他,他也沒有說什麼。如今自己說了出來,這傷害皇室的罪名,怕是有些麻煩。
八阿哥聽聞這話,面上帶笑:「福晉竟是與七哥見過?」
八福晉表情不太自然的擠出一絲笑:「只是去年馬車出了些毛病,偶然遇到的。」
胤祐聽這話,心道這八福晉雖說任性但還算聰明,也接過話頭道:「那日八弟妹的馬受了驚,剛好我身邊的侍衛安撫下了受驚的馬,原來那日馬車裡的人竟是八弟妹,倒是為兄不是。」
八福晉聽胤祐這話說得順心,隨口了接了兩句,這事兒就算是揭過了。
「七弟八弟站在這裡做什麼呢,天兒這麼冷,不早些回府歇著?」胤禛走進,看了眼兩人,倒是沒有去看兩位福晉:「難不成你們在這裡賞冬日夜景不成?」
「四哥,」胤祐打個千,他身後的敏惠也老老實實的請安,似乎長進了不少。
八福晉倒是沒有動,只是隨胤祀叫了聲四哥,便站在一邊不出聲。
「四哥說笑了,弟弟剛巧遇到七哥,就隨意說了兩句,不成想四哥也走這邊。」胤祀打個千:「既是如此,不如一道走如何。」
胤禛視線掃過胤祀身後的八福晉,眼中波瀾不興:「也好。」
太監宮女扶著七福晉八福晉往另一個方向走了,留下三兄弟沉默的往宮外走。
宮道上的積雪被打掃得乾乾淨淨,胤祐看看地,再看看天,瞅瞅身邊安靜的兩位,然後打了個哈欠:「這種天氣,窩在床上多睡會倒是舒服。」只是這時候過年規矩挺多,別說睡懶覺,恐怕比平日裡還睡得少。
胤禛聽這話嘴角微勾,對於胤祐這種懶散的性子倒是習慣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麼懶散一個人,是怎麼在軍營裡呆那麼久的。
胤祀聽著這話,見胤祐臉上果真露出懶洋洋的神態,開口道:「七哥這話若是被皇阿瑪知曉了,皇阿瑪怕是又要罵你混小子了。」
胤祐不甚在意的裂著嘴角:「混小子也是皇阿瑪的兒子,皇阿瑪就算罵了,不也是捨不得麼。」
聽了這話,胤祀面上的笑意有些複雜,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走在胤祐左邊的胤禛面色仍是如常,只是扶住胤祐:「小心腳下,這會兒又開始下雪了。」
看著胤禛扶住胤祐手臂的手,胤祀笑了笑,眼中帶著一絲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失落。
幾日後,七阿哥被萬歲爺召到乾清宮下棋,棋沒有下幾局,老是悔棋輸子不說,還吃去乾清宮裡不少的新鮮果子,惹得萬歲爺直罵混小子,還說日後有七阿哥來乾清宮不擺放吃食云云。
不過當天夜裡七阿哥府上仍是得了萬歲爺賞的一些果子。
於是七阿哥是吃貨的名兒是鐵板釘釘上的事了,就連太后也拿此事取笑過胤祐一陣。
作者有話要說:早安~感謝上章留言的童鞋,最近前台能看到評論不能回,後台能回但是好多評論不顯示=-=,於是我決定以後在上班的時候偷偷用手機回復,唯一不美的是,手機打字手指頭可能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