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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之夭夭》第53章
第五卷 第五十三章 亂花漸欲迷人眼7

天色稍晚的時候,盧子言在刺史府對面窄巷子裡簡單叫了兩個菜,邊吃邊琢磨著晚上的事,她還依稀記得她娘的模樣,十多年過去了,她娘還記得有過她這個閨女吧,店裡人不多,外面清冷地飄著小雨,菜色算不上好,但老闆很是熱情,夫妻兩個在櫃檯邊忙來忙去,有客人的時候,總是親自跑在門口招呼,天色太暗了,桌上昏黃的燈光讓這初秋的雨夜愈加淒清。看看天色,盧子言放下筷子,掏出幾錢銀子放在桌上,朝著掌櫃笑了笑,邁步出了小店。

雨越來越大了,街上幾乎沒什麼行人,盧子言轉到刺史府後門,瞧瞧四周無人,取出方巾蒙在臉上,一縱身進了刺史府。等她進去了才後悔,這麼多房間怎麼找哪個是她娘住的,再加上天還下著雨,涼颼颼的,就更沒人出來了。在假山後蹲了一會,遠遠地有兩個人的身影朝她走來,待靠得近了,盧子言凝神靜氣聽著兩個人說什麼,

「也真是的,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搬到那佛堂裡,苦了我們來來回回的。」

「是啊,簡直是自己找罪受,本來就不受寵,又躲到那僻靜的旮旯裡,老爺哪能想得起來啊。」

「快走吧,雨下大了,早就催我給她送飯呢。」

兩個人撐著一把傘,匆匆地從盧子言身旁走過。

兩個丫鬟左轉右轉,來到府裡最西邊的佛堂前,收好傘,推門進去了。盧子言倒掛在樑上,悄悄地向屋內打量,

「三夫人,歇歇吧,飯菜給您端來了,不吃就涼了。」

一個丫頭將手裡的托盤放在茶几上,勸著跪在蒲團上的婦人。見跪在那裡的人依舊一動不動,站在旁邊的丫頭撇了撇嘴,

「三夫人,您行行好,怎麼也是吃齋唸佛的人,就忍心我們姐倆一直這麼守著?」

蒲團上的人聽她一說,慢慢站起身來,身邊的人扶著她坐回小桌旁,

「好了,今天天兒不好,你們先回去吧,我也沒什麼事情了,碗筷就不用收了,我就放在門外,明早你們來拿就好。」

臉上表情平靜安詳,並沒有因剛剛丫頭的話生氣,拿起筷子,默默吃著飯。

等兩個丫頭關好門走遠了,盧子言從樑上跳下來,渾身已經被雨打濕了,雨水混著淚水徑直往脖子淌,窗格上映著三夫人孱弱的身影,燭光跳動的時候,身影也微微晃動,曾經她覺得自己很孤獨,十年了,爹娘在她腦海中只是個代號,記憶中深刻的也就是娘那嬌弱的樣子了。現在看來,她娘應該過得並不好,怎麼都是個夫人,境遇還不比梁府的丫頭。

輕輕推開門,盧子言靜靜站在門口看著桌邊的人,

「今天不用收拾了,吃完我會自己放在門外的,你們不用守著了。」

十年了,她娘還是那麼美,雖是布衣荊釵不施粉黛,清雅高潔的氣質仍是掩蓋不住的,比起十年前,她娘瘦多了,人也憔悴多了。見丫鬟沒有答覆,盧夫人抬頭看著門邊的人,看著身著男裝方巾蒙面的子言,驚異地掉了筷子,隨即面上回覆了平靜,

「你是誰?這裡是佛堂,並沒有你要的東西,還請尊駕到別處去吧。」

彎腰將落地的筷子撿起,用杯中的茶沖了沖,她娘不再看她,默默吃著東西。

子言一步步走了進來,在她娘的椅子前跪了,拉下自己的面巾,滿臉淚水,

「娘,是我,我是子言,我回來了。」

短短一句話,漫蓋十年辛酸,盧夫人呆呆地看著她,臉上是不敢相信的差異,過了好一會,雙手地捧起子言的臉,

「是言兒嗎?娘在佛祖面前求了十年,真是言兒回來了嗎,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見到我兒,佛祖真的對我眷顧有加。」

子言不停地流著淚,輕輕笑著,抬起手抹去她娘的淚,

「娘,是我,我回來了,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誰都不會,我要帶娘離開這裡,從此不分開了。」

子言趴在她娘懷裡,心裡從沒有過的幸福滿足。盧夫人輕輕撫摸著她的背,用手給她擦著被雨水打濕的頭髮,

「言兒,來,坐這,娘要好好看看,十年了,我兒過的好不好?」

子言站起身靜靜坐在她娘身邊,扯出有生以來最燦爛的笑臉,亮晶晶的眼睛在燈下光華流轉。

「娘,我過的很好,學到一身本事,養活娘肯定不成問題,只是~娘好像過的不好。」

握著她娘的瘦骨嶙峋的手,盧子言靜靜地搭著脈,

「言兒,是你爹帶你回來的?」緊緊攥著著兒女的手,盧夫人緊張地問著,

「嗯~,」盧子言低頭想了想,

「不是,我是自己回來的,爹還在京都呢。」

「是嗎?自從知道你的消息,你爹立刻就啟程去接你了,他找不到你是不會離開的,我兒是怎麼逃開你爹的?」

「嘿嘿,說來話長,反正沒讓他抓到。娘,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

「娘也有很多話想跟言兒說。」盧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輕輕走到香案旁,引燃一束香,盧子言看著她娘在佛龕前拜了拜,插好香,盧夫人轉回桌邊倒了杯茶遞給子言。

「這話要是要講起來可就長了,兩百多年前,大邑三十六年,光德皇帝從他打哥太子手中奪去帝王的位置,篡奪了江山,太子也在兵變中殞命了。由於他這皇位坐得名不正言不順,日久猜疑心漸重,深恐有一天自己也會落得個他哥哥的下場,為了穩固江山,讓自己的子孫能順利地執掌天下,他開始大肆屠戮開國功臣,嫉賢妒能,將朝中的賢臣明士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在朝在野,上自宰相,下至平民,怨聲載道,民憤不平。光德帝不但沒有警醒,反而益加焦躁、妄想成癖,疑心病頻發。

也許是殺戮太重,沒過幾年,光德帝就病入膏肓,那時正趕上外邦來犯,但朝無賢臣,軍無良將,根本就沒法抵禦,敵人攻破京都的時候,光德帝才意識到自己忠佞無別,賞罰不當,造成現在國將不國的景象,最後被逼在瀛水台旁引火自焚了。臨死前,光德將一包東西交給身邊的一個校尉,要他拿著那東西幫著太子復國。」

也許是太久沒說這麼多話了,盧夫人輕輕嘆了口氣,接過子言遞過來的茶慢慢喝著,

「娘~光德帝給那校尉的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張標註著歷代帝王陵墓的羊皮紙,有歷代帝王留存下來的無數珍寶,還有五萬凶悍的守墓蒼龍兵,不到萬不得已,皇帝們是不會動用的。靠著地圖的指引,校尉找到了援軍,取了財寶,幫太子復了國,將蒼龍兵又譴回了陵墓。吸取他父皇的教訓,太子對校尉感恩戴德,封了其監龍使,顧名思義,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上打昏君,下誅佞臣,如果一國之君失德,或是有人反叛生事使國主處於危難之中,監龍使都可行使自己的權利去挽狂瀾於即倒。權利聽上去是很大,但在位者又豈能真正放心將自己置於他人的掌控之下?不久之後,這校尉便秘密離開了京都,從此沒入民間杳無音訊了,無論皇帝派人如何查找都沒有一點線索,幾百年過去了,很多人都相信監龍使只是傳說,那寶藏和蒼龍兵也都成為了野史中的記載而已。」

說了一會,盧夫人慢慢闔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娘,您還好吧。」

盧子言見她娘好一會不說話,擔心地問著。輕輕靠在椅子上,她娘慢慢睜開眼睛,

「言兒,你相信有監龍使嗎?」

「相信,娘說的我都信。」

「從那個時候開始,在位者就一直追查著監龍使的下落,朝廷裡的人也在尋找著他,歷朝歷代都是。監龍使以自己的方式一代代承續著,默默堅守自己的使命。上任監龍使會傾盡一生的時間來找尋自己的繼任者,一方面要保守這秘密,一方面監龍使本身也要做出極大的犧牲,那校尉將原來的羊皮紙毀了,將那地圖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依然畫成圖,但只是彎彎曲曲的線,沒有任何標註,另一部分……」

嘆了口氣,盧夫人停了下來。

「另一部分在哪裡?」盧子言激動地問著,她好像有點明白了什麼。

「另一部分,在~在他女兒的背上。」

「難道是紋身?」

「不是,是連絲藤的根捻成汁,畫在背上的,平日什麼都看不出,只有到~洞房的時候,那印記才會顯現出來,天明的時候就永遠褪去了。為了保住這個秘密,監龍使的女兒,只能嫁給繼任的監龍使。」

盧子言聽了她娘的話,暗自感嘆著當世竟有如此先進的顯隱技術。

「娘說了什麼多,難道~爹和那監龍使有關?」

「不僅他和監龍使有關,娘~~娘就是上任監龍使的女兒。」

背負著這個秘密太久了,現在終於要傳教給她女兒了,雖然她並不想,但出身已決定了一個人的一輩子。一口氣將她所知道的事說完,盧夫人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

「嘿嘿,家裡姐妹這麼多,不一定輪到我的,對不對,娘?」此時子言忽然覺得命運在不遠的地方朝著她獰笑。

「言兒有喜歡的人了?」盧夫人撫摸著懷裡的女兒,

「有了就不用嫁給那什麼監龍使了?」

「這十年,娘唸著你能回來,又怕你回來。有些東西太沉重,沉重到你要犧牲一切幸福就擔當。」

「娘,我去和爹商量,讓他把監龍使的位置傳給我,怎麼都是自家人,我絕對可以守口如瓶,這樣我不就不用嫁人了嗎?」

「傻丫頭,這不是說想傳給誰就傳給誰的,早在十年前,你爹已經選好了繼任者了,只是沒想到你會被人擄走,否則現在早該成親了。」

盧子言不斷揪著眉心,她好懷念無名島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娘,你知不知道新任的監龍使是誰?」

「現在還不清楚,不過,應該很快就知道了。」

不知不覺間,母女兩個說到天色泛了白,盧子言告別了她娘,渾渾噩噩地跳出了刺史府,都說難得糊塗吧,有些事情,還是永遠不要明白的好,等你什麼都明白了,才知道當初糊塗的時候是多難能可貴。那羊皮紙的地圖,恐怕不只一個人見過,只是還差她這部分了。當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她就知道老天爺不會放任她如此逍遙下去,逃吧,應該還有一線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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