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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柳宿+番外》第6章
第六章

  我在多年後去過毒門,不過那時候門主已經是花未眠,他繼任之後,把毒門上下里外重建,因此面對眼前這綿延山脈,我還是有些找不到方向。

  跟著花未眠左轉右轉,很快就到了一座山前,撥開山岩上垂下的蔓藤,他在山壁上某一處按了下去。

  轟隆一聲,山壁應聲而開,從裡面走出兩人。這兩人都是灰色打扮,頭被灰色布包起來,只留下眼、鼻、口。

  這是毒門的規矩,三等以下弟子全身都要包裹在特質布料之中,減少皮膚觸到毒物的機會。不過這種做法也很愚蠢,太容易被混入,我後來就混進來過一次。

  那兩人看著花未眠,眼底露出疑惑。

  花未眠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搭在一起,說了聲:「毒霸天下。」

  兩人身體一震,對望一眼,半跪在地上,「參見少主。」

  想起花未眠「毒霸」這外號,不會是從這口令上來的吧?

  他一擺手:「起來吧,你們去找一身衣服,給我這朋友穿上。」

  「那少主你......」

  「我不用。」花未眠輕輕斂起唇角,「我是來見門主的,他......現在怎麼樣?」

  換成年輕時的我,可能會對他現在的做法很憤怒。但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在意什麼正邪之分,而是想到花未眠幼時喪母,此刻素未謀面的父親又命在垂危,他現在一定不好受。

  身為朋友,這時應該支持他。我上前走到他身邊,伸手拍拍他。花未眠飛快看了我一眼,臉色好了些。

  「門主身體很不好,已經很久沒出谷了。」其中一人道:「門主一直在等少主,現在少主你回來,他一定很高興,也許身體會好也不一定。」

  距離顏夙劍過世也只有數十日,他的身體已是油盡燈枯,就算見到花未眠,也不會多活幾日。那門徒這麼說,也只是自我安慰兼安慰花未眠罷了。花眠柳宿花未眠並不作答,讓一人去找衣服,和另一人說些話。一會兒先前那人回來,我照著他們的樣子穿起密不透風的衣服,戴上頭罩─說真的幸好現在是秋天,「上次」夏天來,簡直是熱得要死,虧他們受得了。

  「灰色的......真成了木頭啊。」花未眠看著我,笑道。

  他還有心情打趣我,可見情況不是很糟。

  我和他跟著守門的人進了山中,毒門所在處是一山谷,被群山包圍,非常隱秘。穿過漫長山道,我們幾人終於到了山谷內。

  毒谷瘴氣瀰漫,花未眠遞給我一丸藥讓我服下。

  那兩人鼻子動了動,先前說話那人眼中現出詫異的神色,「少主,這是清心丹?」

  花未眠看他一眼,「你倒是清楚得很......我這朋友絲毫不懂毒性,毒谷中有沒有毒瘴弱一些的地方?」

  那人答道:「毒谷待客有清院,是為招待不用毒的客人的。屬下帶這位公子過去,少主你跟著三兒去見門主好麼?」

  他一說三兒,我想起來了,這人想必就是後來一直跟著花未眠的四兒,他武功、毒功都上佳,為人機靈又很忠心。我點頭:「那我們先過去吧。」

  花未眠遲疑片刻,「好吧。這位是我好友,你多多照顧他點,要是他出什麼事......」

  他停了下來,語中威脅之意昭然。四兒點頭,語氣鄭重:「少主放心。就算我自身擔著,也不會讓這位公子出意外......」

  顏夙劍既然讓他在洞門等待花未眠,自然是可以相信的。花未眠卻又塞給我一堆藥物,叮囑我幾句,方才離開。

  離開的腳步有些匆忙,畢竟是他生身父親,他又一直有練顏夙劍留下的《毒經》,可以說是半個師父。顏夙劍和花靜依雖然不能相守,但兩人是真心相愛,之後都是孤單餘生。在花未眠心中,對顏夙劍的孺慕之情很深。

  人生至悲莫過喪父喪母。我只覺得心疼,想著他回來之後要對他好些,讓他至少別太難過。

  那位四兒把我送到清院的客房,毒門少有客人,院中只住我一人。我和花未眠一路逃亡,哪有什麼行李,自然是馬上安頓下來。他不知我來歷,只知我是花未眠好友,也就格外恭敬,備飯上水果,陪我用飯。

  吃過飯後花未眠還沒回來,顏夙劍對他這寶貝兒子寵愛甚深,甚至在未見面的前提下就說要把掌門之位傳給他。如今父子見面,定然有很多話要說,因此倒也不擔心。

  跟四兒表達了想沐浴的願望,他吩咐人準備熱水。我多日奔波,身上不知髒成什麼樣子,見到木桶就覺全身發癢,讓四兒出去,舒舒服服泡在熱水裡。

  連日來的辛苦好像都去了一樣,我浸在水裡,被熱氣熏得昏昏欲睡。熱氣浸泡下,全身氣孔張開,氣脈通暢。

  我運行真氣行走周身,現在不需要再隱瞞自己實力,能練到多高就是多高,畢竟在危險面前,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實力是真的。我可不想再拖花未眠的後腿。

  浩劫功法入門極難,但是只要入了門,進境幾乎可以一日千里,因此我雖在一開始差花未眠甚多,後來卻能跟他打個平手。

  不過後來他也有奇遇,我也始終超不過他,兩人鬥了二十多年,一直是平局。

  練功之時感覺格外敏銳,我聽到門外腳步聲,先是一驚,隨即聽出是花未眠。只是他腳步略有些沉重,大概心情並不太好。

  門被推開,花未眠走進來。我把木桶放在屏風後面,我看他看得清楚,他卻不能一眼看到我。

  他一進來,大概是找不到我,瞬間一張臉變了顏色。我看得清楚,心中不禁有些異樣。他的焦急太過,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

  花未眠在房內匆匆看幾眼,俊美面容上本就有哭過的痕跡,此刻又掛上極度擔憂,一轉身就要向外去。

  我連忙開口:「我在這裡。」

  在暗處可以清楚看到他表情變化,先是放鬆,隨即著惱。我深知他性子,自然知道他是惱羞成怒,忙道:「我泡得太舒服,差點睡著了......」

  他本已走得近了,眼光觸到我身上,連忙縮回去。在山洞那次事件之後,我對他也有些不自然,往水裡躲了躲。

  花未眠四下看了看,「這屋子還不錯嘛,清院目前是不是只住了你一個?乾脆我住你隔壁好了。」

  「啊?你住這裡?」他練毒功,應該是毒氣越強對他越有好處吧?這清院是毒谷中毒氣最弱的地方,他來這裡住,對他可沒什麼好處。

  「是啊,我毒功已小成,外面的毒氣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幫助了。」花未眠道,解釋了我沒出口的問題,「現在毒門局勢不明,我不想住內院。」

  是怕我出危險吧?他是名正言順的少門主,又怕得誰來?

  「顏門主怎麼說?」我泡得差不多了,側過去,拿起布巾擦身,同時問道。

  「洪彥竹是他早安插在日暉幫的內線沒錯,他也確實下令要洪彥竹得到武林令,並且也叮囑他留意我的消息。」花未眠道: 花眠柳宿「但是他並沒有放出那些風聲,也沒有讓毒門弟子明搶傷人。至於栽贓給我的做法,更不是他授意的。」

  「洪彥竹回來了麼?」我在木桶裡猶豫了下,想想都是男人怕什麼,「嘩」一下起身,背對著他擦身穿衣服。

  花未眠卻沒回答我,過了半天我都穿好,轉回身問他:「你怎麼不回答?誒?」

  他臉上表情非常奇怪,眼神有些嚇人。見我看他,慌忙斂了神情,變回正常,「不回答什麼?」

  他明明是城府很深的人,怎會有這樣表情?

  我終究沒問,只是道:「我剛才問,洪彥竹回來了麼?」

  「他怎麼可能回來?」花未眠終於正眼看我,挑眉道:「他如果回來,我怎會輕饒了他?就算他能解釋得通他的行為,以後也絕不會受到重用。他在日暉幫多年,就算毒門裡有他的勢力,也不會太強。他要回來,哼......」

  就算不能明著處置洪彥竹,花未眠多半也會把他收拾得一無所有吧。這傢伙的報復心還是很強的,洪彥竹明著給他潑髒水,花未眠能放過他才怪。

  「是啊,當前形勢,既然他已有可能成為日暉幫下一任幫主,甚至幹得好的話,過二十年,成為武林盟主也是可能的......

  反正毒門說什麼他們『正道』也不會信,毒門越污衊洪彥竹,他在正道心中地位越穩。」

  我把接下來的話說了,對著花未眠笑笑,「不過,我猜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少主,門主讓你快過去一趟。」四兒從外面跑進來,高聲道。

  花未眠臉色一沉,「四兒,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四兒一傻:「少主,我......」

  花未眠神色凌厲看著四兒,現在天已冷,四兒額上卻很快出了汗。

  「有急事直接進來又有什麼關係?」我開口打圓場,以花未眠的武功又不怕別人偷聽,他這麼凶做什麼?「又沒什麼秘密不能見人......」

  花未眠好像想說什麼,最終卻是橫了我一眼,扔下一句:「我先去了,等我回來。」然後在四兒耳邊吩咐幾句,跑出門去。

  我和他到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此刻天黑下來,到了晚上。四兒忙安排我用飯,我雖是客人,但身份比較尷尬,何況顏夙劍重病在床,也不會有什麼設宴招待之類的俗禮。

  半月辛苦趕路,加上之前在山裡折騰,我早已疲累不堪。如今先是沐浴後是美食,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四兒一直陪在我身邊,想必是花未眠吩咐他的。我問了他一些事情,太重要的他不會說而且我也知道,只是問些瑣碎的,同時稍微套一下他的話。

  我知道花未眠是肯定會接他父親位子的,而且接任之後會遇到很多困難。

  顏夙劍多年因情傷而不太用心管理門派,下面派系已成,豈會服從這一個不曾在毒門中出現的小子管束?

  更何況花未眠接掌門主之位後,下了一些在毒門門人眼中看來匪夷所思,或大逆不道的命令。最基本的一條是不可擅自殺人,其後有無解之毒不得擅用、淫毒不得用、傳染之毒不可用等規定。甚至還讓這些毒門子弟去打點生意,還有開醫館......

  而同時,「正道」還在剿滅毒門。洪彥竹領著我們這幫傻子,不知殺了多少人,也結下難解仇恨。

  不過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我既然回來,就一定能阻止這一切。

  吃過飯花未眠還沒回來,四兒把碗撤下,為我鋪被讓我休息。我怎好意思讓他服侍,連忙自己動手。四兒不肯讓我自己做,說是花未眠吩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顧我。我一再堅持,終於讓他退出門去。

  果然是招待貴客的地方,床鋪柔軟,被縟熏得極香,又不嫌刺鼻。我往床上一躺,覺得全身疲累,再也不想起來了。

  這身衣服要脫下來,明天洗......不過換洗的衣服被花未眠扔掉了,說是太爛。身上還有一、兩處傷沒完全好,要換藥包紮......

  平時被花未眠照顧習慣了,現在真懶得自己單手包......

  這麼想著,聽到門外腳步聲。步聲輕盈,不是花未眠也不是四兒。我趕忙坐起,看向門口。

  門開,進來的是一名少女,看上去十六、七的樣子,相貌娟秀,衣著樸素。她進門後抬眼看房內,一眼便看到床上坐著的我。

  少女看著我,羞澀一笑,走進房裡:「柳公子,四少讓我來服侍你......」

  啊?

  「四少說你現在沒有換的衣服,找了一套他自己沒穿過的大尺寸衣服,我拿過來了。這是裡衣......」少女把衣服放到床邊,「我去打熱水......」

  「那個,我剛沐浴過,不用了......」我往床裡躲了躲。我在前世最多只有小煙照顧,從沒有過丫鬟,也不習慣被人服侍。

  「啊!你身上還有傷?我會療傷,幫你處理一下吧?」少女道,走到近前,對我笑著,「對了柳公子,我叫小煙,你這麼 花眠柳宿稱呼我就好。」

  小煙?我仔細打量她,雖然沒有小煙的清麗,但溫婉尤甚。小煙太頑皮,不及眼前這小煙溫柔。

  不知道小煙她好麼?也不知將來到底怎麼算。如果隨著我的「死亡」而重來,那還好。如果他們繼續生活,那麼小煙知道我死亡的消息,該會有多傷心......花未眠也會有麻煩吧,我那些親人、朋友一定會找他算帳,搞不好「正道」又會找藉口攻擊

  毒門......

  我生出一陣歉疚。死的時候只覺輕鬆,就沒想想他們以後怎麼辦。

  思緒飄回從前,我牽掛的那些人,以後還能見到麼?尤其小煙,我改變了那麼多事情,她......還能出生麼?

  思念向來奇異,讓自己不要惦記時,可以很久不去想念,但是一旦想起來,就是無休止。我從想念中驚醒的時候,驀然發現這位小煙已經到了我身前,正在脫我衣服。

  我一驚非小。雖是我走神,但這小姑娘武功也不可小覷。我急忙向床裡縮,「小煙,不用了,我─」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聲音打斷我和小煙的糾纏,我向房門看去,暗暗叫苦。

  花未眠已經回來,正站在門口狠狠看著我和小煙。

  不知為什麼覺得心虛,我連忙再往後退,對著花未眠做出一個笑容,「小煙在幫我包傷口......」

  「她幫你包?那我是做什麼的?」花未眠走過到床邊,內息外放,給人一種凜然之感,「難道我醫術不如她?你還需要別人?」

  這傢伙一直都是這樣小心眼。一個小姑娘又不會折損他尊嚴,有必要這麼凶麼?以前也是,一次我中了毒門的毒,有一位被我放過的毒門女子救我,結果被他罵得那叫一個慘,最後還不是給我瞭解毒。

  我示意小煙出去,她張口數次,想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規規矩矩退了出去。

  「你氣什麼?小煙也是好意。」她走了,我也就沒什麼顧忌,皺起眉對花未眠道:「你未免也太嚴厲了吧,把人都嚇到了。」

  「怎麼?心疼了?」花未眠挑眉問我,語氣並沒有太大波動,但眼神有些駭人,「真是對不住呢。」

  心疼?他這話真彆扭,「你做什麼這樣陰陽怪氣的?」

  「我陰陽怪氣?是你見了女人就發情吧─」花未眠衝口而出,「還以為你對房湘萱是什麼情聖,我看也不過如此,隨便一個女人......」

  要鎮靜,不要被他激怒,沒什麼好生氣的......他嘴巴壞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要在意,都快六十的老頭子了,還有什麼在 花眠柳宿乎的?

  心裡是這麼想的沒錯,但身體已經開始顫抖,眼皮都在跳,緊緊咬住牙,能聽到牙齒撞擊的聲音,在耳邊擴大數倍。

  我當他是朋友,他呢?

  我一生一次情殤,雖然告訴自己把她忘卻,但實際上遠遠沒有淡然。就算不再苦戀,傷痕依然深刻。

  平時被他說幾句也就罷了,什麼傻啊笨啊的我不跟他計較,可是這情愛......

  是碰不得的。

  一時閃過無數個念頭,腦中也浮現起無數場面。我已經無暇理會花未眠在說什麼了,心頭鬱鬱甚是難受,起身下床向外跑去。

  也許我是虧欠於他,但並不需要用被折辱的方式償還。

  跑出不遠就出了清院,我有花未眠給的驅毒藥,無所畏懼地衝進毒霧。

  迷糊之中也能看到迎面過來一人,我調整方向,不要撞到他。但當跑到那人身前,我全身一震,停住腳步。

  眼前人,正是湘萱。

  她身邊站著的,則是洪彥竹。

  我馬上退後兩步,理智回到腦中,知道現下簡直是任人宰割的狀況。手中鋼刀出鞘劈向洪彥竹,同時打出一枚飛鏢,射向湘萱。

  湘萱頓了下,伸手去接飛鏢。在她手觸到鏢身那一瞬間,飛鏢忽然轉了個彎,從她手中晃過。她愣了下,有瞬間的停滯。

  我趁這停滯把鋼刀扔出去,直向著洪彥竹,然後也不管是否砍中他,轉身,向來時路跑去。

  像我這種「正道中人」,殺了也沒什麼關係。他武功比我高不少,這裡又滿地是毒,跟他們交手,我是有死無活。

  身後腳步聲只一頓,馬上追著我上來。是兩個人的腳步聲,我和湘萱的青梅竹馬之情,完全比不上她的愛戀。

  腳步聲漸漸近了,袖風響過,隨即是微小破空聲。

  後背感覺到極細微的疼痛,馬上轉為麻木。體內真氣無以為繼,腳步遲緩下來。

  我苦笑,不會生生死死走了一趟,竟然要在這裡喪命吧?

  「暮生─」

  誰在大喊我的名字,誰用手抓住我,誰把我緊緊抱住?花眠柳宿意識陷入模糊之前,我張口:「混蛋!」

  醒來是在床上,看向周圍,是剛剛住下的房間。床邊坐著一人,逆光看不清面容,不過憑感覺就知是花未眠。

  好像最近經常這樣,在他面前暈倒,然後在他面前醒過來。按理來說這樣出生入死,我和他早該肝膽相照,可是他的脾氣總是讓人受不了。

  如果他不說話就好了,相貌俊秀人又出眾,除了嘴壞一點沒別的大毛病......

  花未眠見我醒來,眼中露出喜色,偏又不肯明顯表現出來,「你後背的附骨針我已經起出來了,你運氣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我檢查自己身體的時候,花未眠不停地說著:「以後你不許這麼亂跑,要知道毒門內是很危險的,就算別人不對你下手,毒谷內的毒都可能要你這條小命......你明知道洪彥竹會回來還自己跑出去,要是出事......」

  「就算出事也不勞你掛念。」我打斷他的話,「像我這種小人物,少得一個是一個......」

  「暮生!」花未眠急喊一聲,打斷我的話。

  他聲音中有些什麼,我抬頭看他,對面的面容不復適才平靜,一雙眼中更是有著極深的痛。

  「不要說這種話......」他忽然像是洩氣了一般,以手觸額,半伏在床邊。過了半天,他才低聲道:「暮生......我知道我性子不好總惹你生氣,但是,不要說這種話,好麼?」

  我有些嚇傻了。

  認識了他兩輩子,從不曾見過他服軟。感覺就算是天塌下來地陷進去,他都不會有任何懼怕和擔憂。

  但現在他的語氣,帶了恐懼和憂慮。

  說到底他也只是二十歲的少年,卻經歷過太多死亡。母親早亡,剛見到父親,卻已是風燭殘年。這樣的脆弱,也是正常。

  我向床內挪了挪,拍拍床邊,示意他上來。在他躺上來之後,伸手拍他肩頭、後背,安撫他的慌亂。

  過得一會兒,花未眠恢復了正常。我拿開手,倒覺得有些悵然:剛剛那樣的花未眠,可比平時神氣的他可愛多了。

  「我剛才生氣,是怕那丫鬟有什麼不對......」再過半天,我都快在安靜中睡著了,花未眠忽然開口,低聲道:「毒門裡各懷心思的太多,你也不多提防著點,萬一她是誰派來謀害你的,甚至就是洪彥竹手下......」

  我一凜:「以前」從未在毒門見過這叫小煙的丫鬟,難道真的是有問題的?

  「你擔心過度了,如果她是其它勢力的人,斷不會為了我這種小人物暴露。」我笑著搖頭,「就算是洪彥竹手下,也不會這麼對我下手的......」

  「對了,你怎知洪彥竹會回來?難道是你......」

  「你忘了我管你要過青蟹粉麼?」我笑得開心,「那次陳行龍把我叫去問話的時候,我找機會把毒灑在武林令上。」

  青蟹粉不是劇毒,只是附著在物體上,接觸到它的人全身會變成青色,三日方去。

  當然也不會在碰觸的時候馬上就變色,變色時間主要取決於粉末的多少。我故意設得長了些。

  「只有陳行龍和洪彥竹兩人變色,讓人不懷疑洪彥竹也不行,是麼?」花未眠馬上反應過來,也笑了,不過很快變回嚴肅,「洪彥竹不笨,一定能想出前因後果。他定然十分恨你,木頭你一定要小心,平時不可以離開我。」

  如果你不氣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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