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修改

　　Elysium的第一張單曲主打歌名字叫做《辰時雨》，辰時即現代計時中的早晨7點至9點。

　　辰代表著龍，相傳辰時是群龍行雨的時候，雨水惠澤萬物，而辰時也算是一天的開始。

　　何遠寫詞的時候在立意上考慮得很慎重，最終這首詞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然而沈軒宇的曲子稍顯激烈了一些，配上這樣一首歌詞多少有些突兀。

　　曲子無疑需要修改，於是製作人藍蕭給出了一些建議，然後就將改編的重任交給了褚弈和沈軒宇。

　　Eternal一直忙著新專輯的工作，身為Leader和吉他手的沈軒宇自然分身乏術，褚弈只能盡力配合沈軒宇的日程安排，在沈軒宇難得閒暇的時候找他一起討論新單曲改編的問題。

　　「Honey，今晚來我家改曲子，我有空。」

　　午休的時候褚弈收到沈軒宇發來的短信，原文的末尾還附帶一個表情賤賤的笑臉……

　　修改曲子明明是工作，這地點選得太失誤了吧，一沒地方二沒器材的。褚弈在心裡吐槽，怎麼看都有問題。

　　原本打算先置之不理，等到這邊的工作結束之後再打電話過去的，然而藍蕭早早地來了Elysium這裡，說是Eternal已經超負荷工作了好幾天，今天放他們半天假讓他們各自回去好好休息了。

　　「尤其是沈軒宇，每晚都是最後一個離開，這一周每天的平均睡眠時間不知道有沒有超過3小時，真夠能撐的。」藍蕭一邊大嚼著三層夾心巧克力能量棒，一邊含糊地說，「明明黑眼圈都深到可以COS國寶，嘴上還是說一點都不睏。其實根本用不著那麼拚命，專輯跳票幾天問題也不大啦。」他聳了聳肩。

　　「跳票幾天就會在歌迷心中留下言而無信的壞印象了，就那麼一次或許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以後如果出現其他問題，形象馬上就會加倍地大打折扣。」洛澤義正言辭地說，「你們不要聽藍蕭的，別被他帶壞。」

　　「喂，什麼叫被我帶壞……像小洛那麼嚴厲的話，很快就沒人受得了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藍蕭大聲抗議。

　　那麼說，沈軒宇現在大概正在家裡睡覺吧，連續一周嚴重缺少睡眠，可想而知他現在是什麼狀態，難怪說要在他家裡修改曲子，或許真的沒有精力再出來折騰，難得的休息時間還把Elysium的事情放在心上……

　　褚弈心裡忽然湧起一陣感動，也想去看看沈軒宇狀態怎麼樣。

　　工作結束之後，按照沈軒宇留的地址，路盲褚弈憑借些許殘留的記憶摸索到了那個高級住宅區。

　　雖然比不上城郊遍佈的別墅群，但是從森嚴的警衛戒備和氣派的小區大門就能窺見這裡絕非一般住宅區。

　　毫無意外地，警衛把褚弈攔了下來，幾番確認之後才相信他是沈軒宇的朋友而非小報記者。

　　終於找到沈軒宇家的門牌號，褚弈按響了門鈴，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門嘩啦一下打開一半，夕陽餘暉一湧而入，門裡面的男人穿著有些起皺的白色襯衫，扣子只扣了最後三顆，線條優美的胸膛露出一大片。

　　褚弈愣了一愣，說：「不好意思，我來得太早了，你還在睡覺吧……」

　　沈軒宇瞇著惺忪的睡眼，頭髮亂亂地搭在眼前，把輪廓明晰的臉龐遮住一些。

　　反應了幾秒鐘，沈軒宇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褚弈的手腕，猛地把他拉進門，關上了大門，拽著他就往裡走。

　　「喂喂，等……換鞋……」褚弈真心不敢弄髒了沈軒宇家的地板、地磚和地毯，怎麼看都是隨便一樣就能讓他搭上好幾個月的伙食費，踉踉蹌蹌地一邊脫了鞋子一邊被往裡面拉，連雙拖鞋都沒機會換上。

　　沈軒宇就那麼一路拖著褚弈一直進了臥室，手一甩把他推到床上，接著整個人臉朝下直直地倒了下來，一手環上褚弈的腰，沒多久就傳出均勻的呼吸，整個過程一聲都沒有吭。

　　「……睡著了？」褚弈想把那只霸道地環在自己身上的手拿開，又怕弄醒了沈軒宇，看他這樣就知道還沒有睡飽。

　　最終，褚弈歎了口氣，安靜地躺在沈軒宇身邊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任他摟著自己的腰。

　　話說回來，上次來沈軒宇家裡的時候只是在客廳待了一會兒，沒想到他的房間也大得可怕。

　　藍白色的地中海風格，簡潔卻不失典雅，床上鋪的是觸感美妙到令人感動的高級席夢思。

　　難怪那傢伙幾秒鐘就可以睡著……

　　那麼想著，褚弈下意識地側頭看著身邊那個把半張臉埋在被褥中的男人，平時趾高氣昂，現在卻全無防備，臉上帶著的是最純真的表情，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完全無法跟本人霸道的性格聯繫到一起。

　　正胡思亂想著，與自己近到只有幾公分距離的那張臉，忽然睜開了眼睛——褚弈一驚，慌忙別開視線，重新注視天花板。

　　「Honey，你在看我？」沈軒宇支撐起上半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褚弈。

　　「沒有啊，碰巧脖子酸活動一下。你睡醒了那就起床做正事吧。」褚弈說著要起來，卻被一把推了回去。

　　沈軒宇把雙手架在褚弈身體兩側，攔住他的行動，微微瞇起眼睛望著他，眼神帶著些許挑逗的意味：「剛才把我吵醒的帳怎麼算？」

　　「我不知道你還在睡覺，打你手機又是語音信箱……」話說到一半，嘴唇突然被吻住。

　　不深不淺，不急不徐，像是在品味一件稀世珍品，不帶情、欲，彷如呵護心頭至愛，只是那麼細緻而柔和地慢慢吻著，可卻讓褚弈心頭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騷動。

　　吻夠了，沈軒宇才起身，說了句「我去洗個澡換件衣服，你隨意」，就離開了臥室。

　　褚弈輕輕擦掉唇角的痕跡，起身到了臥室，外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浴室傳來沙沙的水聲。

　　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暗暗發誓再也不要踏入這裡一步，此刻卻心平氣和地開始觀察這裡的一切，對於這個「豪宅」的主人也不再那麼厭惡……這種變化讓褚弈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

　　兜兜轉轉看了沈軒宇家裡的客廳、廚房和書房，忽然發現書房斜對門還有一個房間。褚弈走過去轉了轉門把，果然也沒有鎖，門被推開，裡面的樣子卻讓褚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原以為那也是一間臥室大小的房間，然而實際上這個房間的大小卻不輸客廳。

　　裝潢簡潔明快，沒有任何多餘的傢俱，因為——房間中擺放著一架白色的鋼琴，牆上懸掛著幾把褚弈只在雜誌或網絡上見過的進口吉他，靠窗的地方還有一把裝在皮質吉他套裡的木吉他。

　　這簡直就是個小型的音樂演奏廳吧……

　　說起來，也有人在家裡有小型放映廳和健身房，總之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身為一介平民是無法想像的。

　　忽然就覺得有點胸悶起來，幾年捉襟見肘的清貧生活已然把褚弈的仇富情緒培養了起來。

　　「Honey，你在這裡啊。」該死的有錢人裸、露著上半身，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走到門口向裡張望。

　　「啊，嗯……」

　　「地方小了點，不過平時玩玩，寫寫曲子夠用了，所以我才讓你來我家修改曲子的，沒必要去公司。」沈軒宇說罷轉身找衣服穿去了。

　　地方小了點，小了點，點……

　　褚弈腦海中不斷迴響著沈軒宇若無其事的描述，這個小了點的地方大概能頂上自家那蝸居的三五倍了吧……有錢人對於數值的概念也是異於常人啊……

　　褚弈默默擦去了眼角的淚花。

　　沈軒宇回到「音樂室」，嘴裡叼著一塊三明治，手裡還拿著一塊，衝著褚弈揚了揚。

　　褚弈搖搖頭：「我吃過東西才來的。」

　　「那就當是宵夜，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必須吃掉，一點渣都不准剩。」沈軒宇把三明治塞進褚弈手裡。

　　「誰會在7點鐘吃宵夜啊……」褚弈嘴上那麼說，還是咬了一口，培根和新鮮生菜的美味立即勾起了他的食慾，雖然只是簡單的三明治，選材卻絲毫不馬虎，沈軒宇倒是意外地「賢惠」。

　　「怎麼樣？」沈軒宇問。

　　「挺好吃的。」褚弈說著又咬了一大口，忽然發現沈軒宇的三明治裡只有煎蛋和生菜。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胃口不太好。」見褚弈有點疑惑地望著自己，沈軒宇解釋。

　　吃完簡單的晚餐，兩人把曲譜和歌詞取來，參考藍蕭給出的建議，開始嘗試修改曲子，盡量讓曲子貼合歌詞的意境，同時保留原有的特質。

　　沈軒宇取出木吉他，根據褚弈的要求輕輕撥弄琴弦，一邊在曲譜上塗塗改改。

　　一直修改到兩人都比較滿意的時候，沈軒宇從牆上取下一把電吉他，連接好設備，把吉他部分的主旋律演奏了一遍，又讓褚弈也彈了一遍。

　　初步修改基本敲定，接下來要拿給製作人藍蕭進行編曲，他會製作好MIDI，打出絃樂部分的總譜和分譜，以便日後錄製真實樂器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