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解決

　　空曠的大屋中迴響著激昂的金屬樂，樂聲撞擊四壁因反射形成天然混響，低沉的歌聲也因此顯得更為嘹亮。

　　練習間隙，何遠給大家分發飲料，四人坐下休息。

　　「照目前這個狀態，決賽一定可以保住前五，努力衝入前三。」何遠給大家增加士氣。

　　「跟複賽的時候完全不同風格，無論是評委還是觀眾，一定都會嚇一大跳吧。」褚弈有點迫不及待。

　　「可惜看不到阿弈的女裝了。」季銳遺憾道。

　　「物以稀為貴，你不是也想做唯一的公主嗎。」褚弈拍拍季銳的肩。

　　「不過Jackson的這把吉他聲音真的很漂亮，有人愛真好。」季銳羨慕地說。

　　褚弈差點嗆著，不經意瞥了眼何遠，對方裝作若無其事喝飲料。

　　「Ray，不要說那麼莫名其妙的話啦。」褚弈用紙巾擦了擦嘴。

　　「不過我有阿辰也很幸福，家務全包也不會抱怨，面癱不會生氣，不挑食吃什麼都聽我的，而且每天晚上都很溫柔喲。」季銳滿臉新婚少女般的幸福表情，與面無表情的康辰深情（？）對視。

　　這下褚弈真的嗆著了：「每天晚上都很溫柔……是什麼意思？」

　　「褚弈，不該問的別問太多……」何遠默默扶額。

　　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褚弈猛地站起來，椅子後退的聲音吱嘎作響，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Ray！」褚弈一把抓住季銳的手腕，「你跟我出來一下。」說罷拉起季銳就往外走。

　　「等等，阿弈你要幹什麼……」季銳措手不及被拽得踉蹌。

　　「一起出去尿個尿。」

　　「誒誒？！阿弈不要啦，我已經有阿辰了……」

　　兩人拖拖拉拉往外面去了，何遠和康辰木然望著他們的背影。

　　褚弈拉著季銳走出很遠才停下來。

　　「Ray，其實……我想向你請教一件事。」褚弈吞吐著說。

　　「到底什麼事嘛，要拉著我到這裡說？」季銳不解。

　　褚弈遲疑了一下，附到季銳耳邊小聲說：「你老實告訴我，你是跟康辰做過了吧？」

　　「是啊。」季銳大方點頭，「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幹嘛鬼鬼祟祟的嘛。」

　　「我才沒有你那麼奔放……」褚弈繼續壓低聲音，「那你是上面那個還是下面那個？」

　　「不用問都知道吧，阿辰那麼大只的，我有可能壓倒他嗎。」季銳聳肩。

　　「那你被康辰那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褚弈憋得臉都紅了才提出這個問題。

　　「阿弈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季銳反問道，仔仔細細地打量起褚弈帶著羞澀的臉，「該不會……你要跟顧問做、愛？」

　　「噓——」褚弈一把摀住季銳的嘴，「幹嘛那麼大聲！再說誰會要跟他做……我是好奇，好奇！」

　　「唔……」季銳掙脫開褚弈的手，「一定有可疑，你不跟我說實話我就不告訴你。」

　　「不告訴算了，我自己上網查。」褚弈往回走。

　　「網上查到的可沒有我說的詳細生動，而且你要是跟我說實話了，以後不管有什麼問題我都有求必應，我的經驗可是很豐富的。」

　　褚弈停下腳步想了想，慢慢回過頭，艱難地下了決心：「好吧，其實……我大概是接受他了。」

　　「誒？接受他是指你終於發現自己也喜歡顧問了？而且向顧問坦白了？」

　　「唔，大概是吧……」

　　「哇！什麼大概啦，你就是接受他了吧？這是好事啊，阿弈終於不鬧彆扭肯坦誠了，這是個大進步啊。」季銳興奮得好像女兒出嫁了一般。

　　「但是，你知道我從來沒有跟男人交往過，很多問題都不明白……」褚弈頭痛地說，「所以就想問問你，到底是什麼感覺。」

　　「阿弈，」季銳拍拍褚弈的肩膀，露出笑容，「你放心吧，一點都不會痛，反而很舒服，你一定會欲罷不能。」

　　「騙人，怎麼可能不痛？」

　　「只要做足前戲放鬆身體就不會痛，相信我。」季銳眨眨眼睛，「而且顧問那麼溫柔的人，一定會顧及你的感受，不會讓你受傷的。」

　　褚弈還是將信將疑，身後屋門口已經傳來了何遠喊他們的聲音。

　　季銳那張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笑臉倒是顯得很有說服力，褚弈沒再問什麼，兩人回到屋子，很默契地保守了這個小小的秘密。

　　跟沈軒宇告白的事，褚弈不知道該怎麼跟何遠說，便想暫且一切順其自然。

　　……

　　褚弈收到沈軒宇的消息，說是已經把事情搞定，晚上約在一個茶座見面。

　　提前到了那裡，被侍應帶到沈軒宇早就訂好的包廂內，等了數十分鐘就有人推開了門。

　　沈軒宇今天的樣子跟往常很不一樣，頭髮噴了發膠染了顏色，很是張揚，身上戴著不少朋克風的飾品，T恤邊緣剪成鋸齒狀，摘下墨鏡後露出的雙眼還畫了眼線，眼睛頓時放大不少，眼神竟顯得有些魅惑。

　　他坐下來對著褚弈笑笑，這個樣子實在驚艷，褚弈一時愣住。

　　「Honey~」沈軒宇衝著他揮揮手。

　　「你這是怎麼了？」褚弈回過神。

　　「上了檔音樂節目，專門請音樂人上台用完全不同於自己的風格表演，收視率很高噢。」沈軒宇替自己倒茶，「所以我們PUNK了一回，節目週五晚上播出，記得看。」

　　「這樣啊，你們PUNK倒是很難想像，不過這樣的打扮也挺適合你的。」褚弈邊說邊瞄了幾眼。

　　「是不是有種再一次愛上我的感覺？」沈軒宇湊近過去。

　　褚弈往後退了一些：「咳，那個事情你怎麼解決的？」

　　「我想聽你現場版的告白。」

　　「哈？」褚弈皺眉。話題跳躍得也太快了一些。

　　「就聽一次，快點。」沈軒宇用那雙別具魅力的眼睛望著褚弈。

　　「那種話當面怎麼說得出來啊，對著女生都很難說出口何況對著你……」褚弈別過臉去。

　　「那用行動表示也行，我到那邊跟你一起坐。」沈軒宇站起來。

　　「別！」褚弈斷然拒絕，「說就說……」

　　沈軒宇滿意地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面害羞起來的褚弈。

　　「我喜歡你。」褚弈垂眼看著桌面，低聲道，下一個瞬間就被對面俯身過來的男人勾著脖子拉過去，實實在在地吻住了嘴唇。

　　「謝謝，我真的很高興。」沈軒宇放開褚弈，坐回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眼神溫柔地望過來。

　　褚弈也沒有因為剛才那一吻而暴躁起來，反而有種溫暖的安心感。

　　「Honey，你臉紅的樣子很誘人。」對面那人微笑著道。

　　「請你以後不要突然吻我。」褚弈不是真心斥責，只是習慣性彆扭。

　　沈軒宇依然笑著，取出一個手機放到桌子上。

　　「那個金毛的手機。」

　　「誒？」褚弈驚奇地拿起手機，果然在裡面發現被偷拍的幾張照片，「怎麼會在你手上？」

　　「稍微跟他聊了幾句，他就把手機給我了。」沈軒宇喝茶。

　　「稍微聊了幾句是指什麼？你到底怎麼辦到的？」那個金毛才不是那麼省油的燈，而且沈軒宇的行事風格也很讓人放心不下。

　　「細節你就不要在意了，總之那傢伙保證過沒有備份了，不過就算有他也沒膽子放出來。」

　　「你越是讓我不要在意，我越是會在意啊。」褚弈頭痛起來，「你到底幹了什麼？」

　　「真的沒什麼，我只是告訴他，經常指名他的那些闊太太富小姐們，我都可以通過我的關係網找到，並且讓她們再也不要指名他。」沈軒宇輕描淡寫道。

　　褚弈懷疑地望著他。

　　「順便我也給他拍了幾張照片。」沈軒宇坦白。

　　「什麼照片？」褚弈有不祥的預感。

　　「挺普通的照片，就是……沒穿褲子而已。」

　　「……」褚弈深深地把臉埋下去。

　　「Honey？」

　　「你這樣是犯罪啊，是犯罪啊！」褚弈淚流滿面，「那天電話裡才說拜託你不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今天你就……」

　　「可是他開口就要800萬啊，我又不是大樂透！再說他偷拍我們不也是下作的行為麼，況且只要他不再生事，這些照片就永遠不會有人看到，這只是為了約束他的行為。其實光是威脅到他的工作，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沈軒宇解釋道，「那種人只是欺軟怕硬。」

　　「可這也是以暴制暴吧……」褚弈無奈地垂下頭，不過那該死的金毛居然獅子大開口敢開這個價，可以想像當時的沈軒宇被激怒到什麼程度，不想個足以威脅到他生存的方法確實不行。

　　「那種人對他客氣的話，他只會得寸進尺，那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沈軒宇伸手拍拍褚弈肩膀，「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

　　褚弈點點頭，刪除金毛手機裡的照片。

　　「還有5天就是決賽了，那天我不能到現場，但是應該有機會看直播，加油。」沈軒宇換了話題，「公司高層那邊應該不會有問題，你們不要有太大壓力，好好表現就行。」

　　「嗯，這幾天的練習都很順利，《Liar》這首歌我們也很有把握，簽約的事情謝謝你了，Elysium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褚弈抬頭道。

　　沈軒宇會心微笑：「你們能成長起來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我們的風格要得到大眾認可還是很有難度吧，而且對商業運作還一無所知。」

　　「不妨先走容易被接受的路線，有任何問題我們都會幫助你們，今後我們就是前後輩關係了，共同努力。」沈軒宇舉了舉茶杯。

　　褚弈露出微笑，也舉杯。

　　鮮少看到褚弈對自己露出那麼天然的笑容，沈軒宇忽然忍不住站起來走到褚弈身邊，輕輕把他攬入懷裡。

　　「怎麼了……」褚弈的身體一下子僵硬起來，本以為沈軒宇大概又要騷擾他，可對方只是靜靜地抱著他。

　　「只是覺得有點不太敢相信。」沈軒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抱著褚弈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一些，這個擁抱彷彿是為了確認一切的真實性。

　　這個自信到無法理解的男人，竟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褚弈的臉埋在沈軒宇胸口，隱約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溫暖的體溫傳遞過來，讓他的身體有些發燙。

　　他終於還是伸出雙手，第一次地、主動地擁抱那個寬厚、堅實，如避風港一般保護著他的男人的身體。

　　懷疑這一切是否真實的……又何止你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