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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年華,遇見最好的你/浮生共渡》第18章
第18章

  意識非常疲憊,但又非常清醒,虞連翹以為自己是不可能睡著的。

  可是牆上的掛鍾時針明明指在十二點上。

  她不相信,便又望了一眼,的的確確是十二點,這只鍾用了好些年,但一直是很准的。秒針走了一格,又一格,嚓嚓地響著。

  在嚓嚓走動的鍾聲裡,她也聽到了他的呼吸聲。

  李想睡得很熟,兩道濃眉舒展開,唇角微微地上翹,手裡還揪著她的一縷頭發。虞連翹慢慢地掰開他的手指,剛把自己的頭發拿出來,他卻整個人拱過來,拱到她身上。

  這麼高大的人,這麼寬厚的手掌攬住她,卻像個孩子一樣。說他像孩子,可他又那麼狂野,力氣那麼大。

  虞連翹心裡這樣一想,醒來時壓著她的那團不明所以的擔憂和害怕,一下子淡開去了。

  她悄悄起身去洗漱,換好衣服,再回到房間來。在床前站了一會,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叫醒他。

  屋裡光線已是透亮,虞連翹輕聲走過去,卷起窗簾,打開了窗,探出身子把窗扇固定住。

  雲散了,一夜的豪雨落到現在只剩下幾顆小小的雨點。帶著暑氣的熱風,當窗吹進來。

  “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虞連翹聽到他的聲音,轉過身來,只見他細瞇著眼,臉上是剛睡醒的迷糊。

  “哪裡還早!都中午了。”虞連翹沒走近,還是站在窗口那兒。

  她隔了一室漸晴的天光看他,當然他也在看她。

  剛剛過去的這個夜晚,毫無疑問,他們倆都不可能忘記,它會是他們生命經歷裡最深刻的一筆記憶。只是,此刻一回想,那在兩個人心裡留下的震顫就已經很不一樣了。對李想來說,這個夜晚是激情,而對虞連翹來說,這個夜晚是告解。

  但激情也罷,告解也罷,這樣一夜可以讓人沉緬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樁樁現實裡的事。

  李想穿好衣服,手機剛摁了開機,短訊台就發來了短信,提示有四個未接電話。他看一眼,也不甚在意。在衛生間洗漱時,手機又響起,還是這個號碼。

  虞連翹在整理房間,模模糊糊地聽到他講著電話,也不知道是誰。過了片刻,李想走過來倚在門上,她正低著頭用濕布擦著竹席子。

  李想問:“要我幫忙嗎?”聽她說不用,他便站著,等了等說:“你怎麼不問我是誰打來的?”

  虞連翹笑著依言問:“誰打來的?”

  她問了,李想倒愣了一愣,“是金菁,你昨天丟在走廊的包,還有我的東西,都在她那裡。”

  虞連翹“哦”地應了一聲,想起昨天的事,不無擔憂地說:“害你考砸了。會不會有事?”

  李想說:“又不是高考,有什麼要緊的。不過,你怎麼辦?你奶奶這樣,你哪有時間照顧她?”

  “等會兒我再打電話給我姑姑,問問她看吧。”虞連翹早就想過這事情了,當然,讓她煩惱的並不止這麼一件。

  房間收拾妥當,虞連翹簡單地煮了點東西,兩人吃過,便打著傘出門了。走到路口,李想叫了一輛計程車。開到醫院門口,虞連翹下車,他扶著車門,說:“你先過去,我到金菁那兒把我們的東西拿回來,馬上就過來的,你等我。”

  虞連翹微笑著說:“沒關系,你慢慢來,我一個人可以的。”

  車開走後,她轉身進了醫院,穿過花壇回環的石子徑,往住院部走去。這條路虞連翹曾是很熟的。

  她在邊角一排空的長椅上坐下。監護室外的這個大房間裡,已經坐著成群的病人家屬。和她一樣,大家都在等。等著時間到可以進去探視,等著護士送賬單出來,然後等著將錢交出去。這情形虞連翹也是很熟悉的。

  處身在如此的氣氛裡,她不由地喘了口氣,接著便起身走開了。樓梯轉角安有公共電話,虞連翹在那裡給在濟南做小禮品批發生意的姑姑打了個電話。她把銀行帳號報了過去,但心裡是很清楚的,她姑姑的狀況也不好。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暑假的兩個多月勢必要她一個人頂過去的。

  所以講完這一通電話,她的心情依舊沒有寬慰多少。

  監護室外的這個房間裡,有太多的無奈和殘酷日日輪番上演。虞連翹走回來,雙臂抱著腿坐在椅子上。在她身旁時不時有人長吁短歎,有人對著鄰座傾訴。而虞連翹如若未聞,只管抱著自己的膝頭,沉思默想,甚或什麼也不想。大概是有些麻木了,無能為力的局面不再讓她感到痛心。

  她心裡依然難過,但為的是另外一些事。

  房間裡有嗡嗡的人聲,白牆上有小孩子踢的污腳印。虞連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她這樣鎮定,可以擺出無所畏懼的樣子,是因為知道李想會來,其實她只能這樣坐等著他來。他能幫她多少,幫到什麼地步?而且他越是鼎力相助,虞連翹便越是感覺沉重。

  好似,她對他的感情被附加了許多別的東西,因為,她只能仰賴他。

  呵,她剛剛還笑著對他說——“我一個人可以的。”多麼違心!

  還不到四點的時候,護士就送來了繳費單。虞連翹拿在手上,仔仔細細地看。旁邊有人接著單子連連罵了兩聲“他媽的”;虞連翹仍在看,看了很久,直到李想過來,抽走了她捏在手上的那兩頁紙。

  後來每一天的交費單,都是他拿走的。虞連翹沒有開口請求過,也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謝謝,她不知道他是怎樣辦到的,每一次,他也只是拍拍她的肩。

  她奶奶在重症監護室住了一個星期,那一星期裡,李想幾乎時時陪著她,他對家裡又編了幾次的謊,夜晚留下來和她一起住。

  事實上那個時候,與其說是李想陪著她,不如說是他黏著她。虞連翹覺得,他就像一團熾烈的火,起先讓她覺得溫暖,漸漸地燃得太烈,就像要把她給燎烤干。

  但是對這一切,她是不能抗拒的。

  沒過多久,她奶奶就出院回家了。手術算是很成功,恢復了一段時間,老太太已經能夠行動了,只除了手會抖,走起路來右腳有些跛。

  虞連翹是長舒了一口氣,但李想就沒那麼高興了。有老太太在,他便不能再去她家。李想舉手做投降狀:“我保證不動手動腳,也不行嗎?”虞連翹委委婉婉地說:“還是不要吧。”

  李想歎氣,完全不能理解。虞連翹眼見他眉心又執拗地擰了起來,便說道:“李想,你為什麼不能設身處地為我想一想?”

  李想反問:“我怎麼不為你著想了?”

  虞連翹說:“如果你是女生,有個男生成天去你家,你家裡人會怎麼想?”

  李想停了一晌說:“他們想他們的。又沒做錯,為什麼要我們受約束。”

  “可是……”虞連翹被他的話堵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自己心裡的負擔,只說:“我做不到。我沒法像你一樣,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李想直搖頭,臉上是一副怒其不爭的神色,過一會兒又歎道:“就這麼見不得光啊?”

  虞連翹想一想說:“至少等高考完,等我們進了大學吧。”

  那時,高考的氣氛已經彌散開了。暑假裡有半個月的補習,虞連翹沒去上,於是在高三一開始,她便亂了陣腳。李想倒是一改以往漫無所謂的態度,一板一眼地用功了起來。

  虞連翹見他這樣努力,自然是很高興。她心裡有些無法說清的預感,也許自己終將只能困守在這個小地方,但他,他是不同的。

  學校在高三段的布告欄裡釘了一個高考倒計時的牌子。牌子上的數字越翻越小,考最後一次模擬考已經是四月初。連著考了兩天,也不知道那些老師是怎麼改出卷子的,緊趕慢趕,生生趕在周六早上,把成績公布了出來。

  虞連翹差強人意,在文科班排了個中等的位置,李想出人意料地竟擠進了理科全段的前十,在自己班裡排到了第三,惹得各科老師都不由刮目相看。

  於是周六補完課,一貫嚴厲的班主任在校門口,撞見李想推著車正叫虞連翹坐上去時,居然什麼話也沒有,還揮了揮手說:“快回家去吧。”

  李想快意極了,只差大笑三聲。下坡時,他居然不剎車,兩手放開了車把,反到後面來抓虞連翹的手。虞連翹驚呼兩聲,也由得他抓著,想他前兩次考得也好,但始終都在十名之外徘徊,便笑著問:“這次得意了吧?”

  “那當然。”果然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李想帶著她騎得飛快。

  虞連翹看路不對,忙問:“我們去哪兒?”

  李想嘿嘿笑說:“去我家,就一會兒,好不好?就一會兒,等下我就送你回去。”

  車停好後,他幾乎是拽著她跑回家裡的,一進門,他就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虞連翹嚇了一跳,李想按住她說:“別怕別怕,他們不在的。”他鋪天蓋地地吻下來,一邊吻一邊說:“你別躲我呀。”

  虞連翹被他摁在牆上,身體感受到他手的熱度,她仰著頭,看著敞著的窗前那白紗簾子被風吹得一鼓一鼓的,那風直直拂到自己身上,一陣的涼,他又來撩弄起一陣的熱。

  她漸漸有些吃不消,在這件事上,從一開始,虞連翹的感受就與李想很不同。她始終沒法讓自己像他一樣的熱衷,一樣的投入。當然,她也不是在忍受,像忍受刑罰一般。她只是在接納,接納他給她的,她也給予,毫無保留地給予他向她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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