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東梅問雪》第330章
一百四十九. 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大殿內燈火通明,瑞王伏在葉孤城膝間,靜靜停了一陣,然後便抬起身來,看著此時正面無表情的兄長。男人一頭青絲如墨似錦,有一部分正一絲不苟地整齊束在盤龍的玉冠當中,從上面垂下來的長長玉疏順著刀削般的鬢角靜停在胸前,長眉斜作兩道優凜絕倫的弧線,牽動著眉梢,提掣著眼角,最終化作杳然若瞽的深褐色眼眸,冷浸一彎月色。。。瑞王定定地瞧著,半晌,才柔聲道:「皇兄,以前我總想著,你這頭髮可真是好看,若是能摸上一摸,可有多麼好。。。如今,倒是總算能夠如願了。」他說到這裡,便抬起手,將葉孤城頭上固定著玉冠的簪子輕輕拔了下來,然後取下了那盤龍冠,與此同時,就見一匹黑錦瀑布般瀉了下來,青絲委垂,恍若流波,瑞王彷彿怕弄壞了一般,小心翼翼地用手靠近了去撫摩,那絲絨也似的漆黑墨發涼滑而潤澤,捧在手上,實是瑰麗難言。瑞王微微彎起五指,以手做梳,插/進那瀑布之間,用溫柔的眼神凝視著這眼前的綺麗,一下一下輕輕梳理著男人順滑的發絲,微微笑著,道:「。。。皇兄,我曾見書上說,後主寵妃張麗華,髮長七尺,光可鑑人,後主為她荒棄朝政,整日裡只醉在那溫柔鄉當中,如今看來,倒也不是誇大其詞。。。若是換作我,只怕也是要如此的。」葉孤城沒有試圖做出任何毫無用處的舉動,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金漆的矮案間,一言不發,任憑瑞王替自己梳理著長發,一雙褐色的眼眸沉寂而不見底,從裡面,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瑞王方才已經喝了不少的酒,此時臉頰上就有了些許微微的薄紅,眼神亦是潤澤而氤氳的,用修長的手指放肆性地愛撫梳理著葉孤城的發絲,含笑道:「這樣好的頭髮,日後我總要時時能夠摸一摸才好。」他說到這裡,便將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白衣男人,西門吹雪面無表情,一雙寒眸當中,此刻正綴著凜冽的輝色,冰冷而銳利地筆直看過來。瑞王忽然嗤地一笑,對葉孤城道:「皇兄,你看,西門教主現在,似乎心情不太好。」他修長的五指虛虛地順過男人漆黑滑涼的發絲,語氣裡,有著並不掩飾的妒忌意味:「皇兄,他是不是可以經常這樣幫你梳頭?一想到西門吹雪能夠隨時隨地撫摩這頭髮,我就嫉妒得很。」他旁若無人地撩起一股青絲,慢慢捧到自己的面前,然後閉上眼,深深嗅了一口氣:「真香吶。。。皇兄,西門吹雪他是不是也經常這樣做過?只要他想,就可以在任何時候,這麼和你親近。。。」

景帝坐在上首,從頭到尾地注視著眼前這樣一幕兄弟相悖,罔顧倫常的詭異畫面,終於沒有再沉默下去,忽然冷冷開口道:「。。。勖兒,你不要讓朕覺得,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居然會這麼令朕感到噁心。」瑞王聽了,突然就笑出了聲來,抬眼看向自己的父親,同時微微扯起唇角,笑道:「噁心。。。不錯,父皇,這確實很噁心,您的小兒子,居然對自己的大哥懷揣著這麼不可告人的心思,這麼些年,時時刻刻地都在心裡偷偷窺探,恨不得把他裝進什麼東西里面鎖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就只屬於我一個人。。。誰也看不見,誰也碰不到。。。」

瑞王一面說著,一面垂目低低而笑,葉孤城此刻全身無力,施不出力道,一動也不動,任憑瑞王低笑著自語,他眼下沒有去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也沒有任何心情去想,因為此時此刻,他只知自己已經被最親近的人所矇蔽欺騙,多年來兄友弟恭,手足情融的一切,原來都只是一個笑話,只是用來遮掩下面暗自深藏著的東西的一塊遮羞布--他向來照護關愛的兄弟,為了自身的私慾,背叛了他和景帝,背叛了自己的兄長和父親。。。葉孤城其實並不認為含有血緣的戀慕就是一種骯髒而可恥的情感,但是若僅僅因為要滿足不可得的悖晦欲/望,就要利用下作的方法,並且拋棄親情,置父子手足情分於不顧,這樣的行為,無法得到諒解。。。

瑞王看著葉孤城,男人的眼白極清,清得幾乎近似於一種嬰兒才會有的清澈的藍,根本不像是一個成年人的眼眸,瞳仁的色澤極剔透,一眼望去,深不見底,如同琥珀色的陳年蜂蜜酒,裡面有著煙波浩淼下的平靜,任何時候,都沒有辦法能夠讓其染上情緒的色澤,可即便是這般無情,卻也依舊動人至極。。。瑞王微微嘆息了一聲,將手中的漆黑髮絲整理得十分平順,手指插/在那涼沁沁的墨色瀑布之間,徐徐滑動,享受著那舒適至極的觸感。。。「皇兄,詩經裡有雲,『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般用來形容君子如玉,想必說的就是皇兄這個樣子罷。。。」

他這樣說著,但身旁的葉孤城卻仿若未聞,只是保持原狀地坐在案面上,雙目筆直地看著瑞王,一雙狹長的眼眸銳如寒星,指節微微握起,卻根本沒有什麼力道,瑞王見了,便輕輕托起了兄長的那隻左手,將男人微握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溫柔展平了,讓那溫冷的手掌穩穩搭在葉孤城自己的腿上。燈火通明中,瑞王細細地端詳打量著男人那關節處只有極淺淡的渦紋的左手,讚嘆般地微微笑著,說道:「。。。皇兄,即便是『指若削蔥根』這一句,怕是也配不得你。。。」他說著,目光從那寒玉雕刻一般的手背開始,緩緩逡巡,一直游弋到指尖處,然後忽然就那麼凝住,直定到了無名指上,那根修韌的手指間,套著一隻戒指,白得幾近透明的環戒,內中隱隱有水波一樣的紋路,彷彿正在流動一般,戒面無雕無飾,光滑簡單非常。瑞王眼中現出一絲冷然,慢慢道:「皇兄的這樣東西,我倒是不經意間,曾瞥見過別人也有一個。」葉孤城的眼神亦且凝向了左手,既而聲音淡漠道:「。。。海外之國,以此為盟,示以兩相婚好之意。」他話音方落,西門吹雪眼中便驀然現過一絲亮色,瑞王卻是面上一滯,既而臉容漸漸僵硬陰沉下去,半晌,才重新微微扯動了一下唇角,恢復了先前的模樣,溫然笑道:「皇兄這是在故意氣我麼。。。」他忽然捉住了葉孤城的手腕,露出了上面戴著的一串紅珊瑚珠子:「這是西門吹雪給的罷?上回我曾向皇兄要過這東西,皇兄卻說是旁人送的,不能給我。。。就當真這麼寶貝麼!」說著,一手扯住那珠串,就要將其從男人腕間一把拽下。

葉孤城也不說話,亦無阻止的意思,只那麼如同先前一般,看著面前的青年。他眼中空冥,不見情緒,那模樣幾乎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眼睛,即便瞳仁依舊是往常穩靜的深棕色,神宇端平,與從前彷彿並沒有什麼不同,也從中看不到任何憤怒的意思,但瑞王的手上卻還是微微一頓,原本想要將珠子就這麼一把扯掉的動作,到底還是沒有真正地繼續施行下去。。。瑞王垂下眼瞼,似乎是低低微嘆了一聲,然後便鬆開了抓著葉孤城左腕的手,終究還是沒有毀去了那串紅得刺心的腕珠,只是將頭抵在葉孤城的肩窩上,用前額輕輕蹭著兄長的肩部,道:「算了。。。既然皇兄喜歡,那便留著就是了。。。無論皇兄喜歡什麼,我都會送到面前。。。」

儘管作為親兄弟,在從前相處的時日裡,自然總是會有過不少的肢體接觸,但葉孤城此時,卻只覺得瑞王對自己的碰觸,直令他再也沒有像曾經那樣的血緣親近之感,就彷彿在面前的是一個陌生人一般,讓他根本不想與對方再有任何靠近的舉動。。。因此葉孤城看著此刻正將頭抵在自己肩窩上的青年,雙唇略動,聲音十分冷淡,再沒有從前那種和緩的意味,散開的漆黑長發從頭頂瀉下,微微攏住了些許容顏,眼瞼稍闔,將暝未暝:「。。。離孤,遠一些。」

瑞王心下一顫,這樣冷漠的語氣,絲毫不帶有任何暖意和親近之感的語氣,是他所從不曾聽到過的,令自己那樣迷醉而痴沉的淺淺親暱,卻只迎來男人彷彿一場冷雨闌珊的冷淡和疏離。。。瑞王慢慢從葉孤城的肩窩處抬起頭來,那張殘存著幾分薄薄酒紅的面孔上逐漸浮上了一層倦色,輕聲嘆息著道:「皇兄,你就這麼不喜歡我這樣靠近你麼。」他忽然開始微笑了一下,俊逸的容顏越發地現出幾分英朗,微簇了眉頭,冷眼看向不遠處的西門吹雪,然後便從菲薄的唇裡緩緩言道:「皇兄,難道你是因為西門吹雪的緣故麼,我只是稍微和你親近一些而已,你就這樣厭惡,莫非你就當真這般看重他,連與其他人親近,都不肯麼。」瑞王忽然湊近了葉孤城,面上是平和的微笑,但眼中,卻已經泛著森森的冷光,薄唇緊抿了一下之後,便突然笑道:「。。。皇兄果真就這麼只要西門吹雪一個人麼?難道旁人都是髒的不成?人人皆知西門吹雪素來有好潔之癖,別人碰過的酒具他不會再動,他的劍也從不會讓其他人觸碰,可皇兄卻早已是成過親的,從始至終,身邊就不僅僅是只有過他一個人,西門吹雪最看重的東西,卻從來都不是完全屬於他的,在他之前,皇兄就有過別人,並且還是真正的結髮之妻!」

瑞王冷笑著,目光在男人的身上緩緩滑過:「孫秀青。。。皇兄的這一雙手,是不是也撫摩過她的臉?這頭髮,是不是也曾經讓她梳理過?這唇,是不是也像和西門吹雪親熱時的那樣,同樣也吻過那個女人,叫過她的名字?」瑞王幾乎笑不可遏,看著葉孤城面無表情的容顏,含笑道:「皇兄,她如果知道她的夫君和一個男人溫存繾綣,用這抱過她的手去撫摩別人,用和她舌齒相交過的嘴唇去親吻另一個人,說那些綿綿的情話,還會替一個男人徒步牽馬,甚至與其顛鸞倒鳳,肆意親熱,你說,她到底會怎麼想?會不會像我一樣,嫉妒得快要發狂?」

「。。。夠了。」葉孤城突然冷聲打斷瑞王的話,「。。。秀青乃孤髮妻,斯人已逝,孤不想聽到,任何辱及她的言語。」瑞王輕笑道:「髮妻麼。。。皇兄,既然孫秀青是皇兄的結髮妻子,那麼,這位西門教主,又算是什麼?」葉孤城目光直視著青年,眼中如同靜止的水面一般,沒有絲毫波動,既而便一字一字地慢慢開口道:「。。。西門吹雪,乃是孤生平,至愛之人。」

瑞王臉色一僵,胸口幾乎要血脈沸騰翻湧,悶得難受至極,他不由得雙拳慢慢緊握,失笑道:「至愛之人。。。」話音方落,便站起身來,目光在不遠處坐著的西門吹雪身上掃了一下,隨即便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嘴角輕抿,一點一點地揚出詭異的弧度,然後便對著葉孤城柔聲說道:「我這般細細打量下去,倒也覺得西門吹雪卻也竟是頗為少見的美男子,雖及不得皇兄,但也實是難得了,難怪皇兄喜歡。」他這樣說著,嘴角間那溫暖柔和的笑意依舊不變,但卻漸漸給人一種無言的森冷之意。。。「既是如此,勖膺也許可以看一看,能令皇兄這般中意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模樣。」葉孤城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抬眼看向瑞王,眉峰之間,已形成了凜冽如刀的冰寒:「。。。你待如何。」瑞王定定看著兄長,然後臉上便瞬時間綻放出了一絲暢懷的笑意,道:「我若是說,今日就要當著皇兄的面。。。」他語氣漸冷,笑意中是毫無掩飾的冰涼:「。。。當著皇兄的面,將西門吹雪置於身下。。。皇兄,你會怎麼樣呢?」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